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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盒子往前走：“我不喜歡妖族，非常不喜歡妖族。”
事實上葉澤曾非常痛恨妖族，若不是妖族，他怎麽可能成為萬妖山裏的一盤菜？
但後來他仔細想過，若不是他幼年太過自以為是，導致家中仆從心生歹意，他又怎麽可能被妖族擄走？
猶記得不知道從哪裏看的一句話，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
葉澤道：“所以不管你是人還是妖，只要你還是玄一宗的裴昊，你就是我的師兄，你就是一個人類，至於其他的，你就當我眼瞎吧。”
如果真有妖族像裴昊這樣心地善良，熱情爽朗，並不計後果的為師兄弟兩肋插刀……葉澤垂眸，他又有何資格去憎恨對方？
站在他背後的裴昊目瞪口呆，嘴巴張的大大的，隨即變成一個激動的笑容，他高興壞了，可以說是手舞足蹈。
“好師弟！你這人真是太好了！”
裴昊毫不猶豫的道：“我不是妖族，我真的不是妖族，我甚至敢對天發誓，我絕對不是妖族！”
“但是呢……”他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我們家族有秘法，可以借用妖族血脈，獲得妖族神通，甚至能化為妖族的模樣，所以有的時候會變成妖族，不少人就認為我們家是妖族了。”
“我們好冤的！”裴昊撇嘴：“但也沒辦法啊，生活環境所致，要是不這樣我們家族根本活不下去，借用妖族力量怎麽了？我們是人啊！和妖族關系好怎麽了？我們又不會吃人，不會迫害無辜的人，至於仇殺或者報覆之類的，那人族還自己窩裏鬥呢，我們將敵人弄死又哪裏有錯了？”
葉澤的心緩緩落回肚子裏，他輕笑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宗門不會說什麽的。”
“哎！師弟，你暴露的也不少啊！”裴昊冷不丁腦子轉的快了一下：“你對咱們宗門的高層很了解？”
葉澤微笑起來：“裴師兄，這個時候你就應該和我之前一樣，耳朵聾了或者眼睛瞎了。”
對上葉澤柔和極了的微笑，裴昊竟渾身一哆嗦，他連聲道：“好好好，我耳朵聾，什麽都沒聽到！”
葉澤又想起一事。
“說起來你們這樣用妖族血脈，不會被妖族血脈同化嗎？”
裴昊苦惱道：“當然會啦，所以我們家算是人妖混居？反正那種情況很覆雜，還是人的心理，但身體已經是妖族了，並且被過去的友人排斥，甚至覺得我們本來是妖族，只是變成人欺騙他們……”
葉澤看著裴昊：“所以你之前在擔心這個？”
“是啊，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我也希望朋友能理解啊。”裴昊對葉澤吐苦水：“但我家有太多例子了，所以後來我們家人出門在外都要換個名字馬甲之類的，可即便如此還是會發生意外啊。”
葉澤挑眉：“那你現在這個名字也是假的了？”
裴昊搖頭：“不，這個名字是真的。”反正他家也不是這個大陸上的修士，就算用真名也無所謂了。
葉澤卻笑了：“但我這個名字是假的哦。”
裴昊傻眼了。
葉澤笑瞇瞇的：“有來有往嘛，我不會將裴師兄的事情說出去，也請裴師兄為我保密哦！”
顏澤這個身份總不可能隱藏一輩子，等將來師父顧簡白回來，葉澤必然會回到明水峰，屆時若是解釋不當，定會引起師兄弟間的隔閡，若是有裴昊幫忙圓場，殷朔和秦昜就不會那麽生氣了吧？
裴昊張大嘴巴來回閉合了幾下，像是脫了水的魚，半晌才嘀咕道：“師弟你心思太壞了，真不好，真的不好！”
葉澤：“我覺得自己脾氣好極了呢，你是沒見我師父，他那破脾氣……”
除了見到六言掌門是會壓一壓火氣，不管是大師伯還是三師叔都對師父沒轍。
裴昊眨眨眼，他看著葉澤，葉澤也眨眨眼，看著裴昊，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有些事情說開了，反而情意更深，裴昊就覺得顏澤師弟真是太可心了，就問道：“那你告訴我你的小名唄？要不然再叫顏師弟，我總覺得是傻子。”
“叫我阿澤吧。”葉澤隨口道，反正接下來的三個月都要這在這裏當苦役，就他們倆人苦逼的相依為命，換個稱呼也說得過去。
裴昊哈哈一笑：“那你叫我日天好了！”
“……日天？”葉澤看著裴昊，嘴角抽了抽。
“對！我的小名叫裴日天！”裴昊大聲道：“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能上天入地，日天日地！”
葉澤：“……你高興就好。”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緩步前行，很快就來到了靈獸園山腳下小靈山的入口處。
裴昊扯著葉澤道：“玉簡裏說了，咱們倆能直接進入結界內，每個靈獸族群都有結界籠罩，咱們需要每天清掃衛生，基本沒時間修煉了。”
葉澤皺眉：“那該如何是好？”
裴昊神秘兮兮的道：“交給我！在靈獸身邊修煉這種事我最熟啦！”
兩人走到入口時，有兩個守衛的黑衣弟子，裴昊和葉澤將自己的身份銘牌遞過去，其中一名弟子檢查了一遍後道：“雖然你們上面寫著三個月苦役，但如果沒有人來接替下去，你們是需要在裏面住三個月以上的，言肅前輩已經打過招呼，春院考核時你們可以回去參加考核，但不管考核是否成功，哪怕你們進入夏院，這三個月的苦役依舊少不了。”
裴昊嘆了口氣，又恢覆成沒精打采的樣子，葉澤苦笑道：“多謝前輩告知。”
“你們每隔旬日可過來領取靈石和辟谷丹，記住了，旬日來取。”那黑衣弟子叮囑了幾遍，確認裴昊和葉澤記住後才打開了結界：“進去吧，旬日後見。”
葉澤和裴昊進入結界的一瞬間，整個人都像是被什麽東西盯住一樣！
那種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吃掉的錯覺讓葉澤和裴昊全身都緊繃起來，裴昊先是臉色通紅，隨即他身前竟恍惚間出現一個詭異的獸影，而葉澤身前也隱隱出現一朵潔白的小花。
下一秒那股要壓死人的威懾消失了。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哎呦餵！真是有趣了，鏟屎官換人了？一個身上有股草味，一個身上有股惡臭味，怎麽？玄一宗沒人了？居然要妖族庇護之人過來鏟屎了？”
裴昊和葉澤聽到此言後面色大變。
裴昊是震驚於葉澤身上居然也有妖族庇護，葉澤更是不可思議，他下意識的問道：“我身上有妖族庇護？”
妖族……在保護他？
這是葉澤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然而他卻笑不出來。
73、承諾
小靈山內部結界背後是一條白玉石鋪成的小路，小路兩邊是弟低低矮矮的房子，小路綿延到山裏，消失在樹林中。
葉澤一臉懵逼，他整個人的大腦都處於一片空白中，倒是裴昊反應最快，他掃了一眼周圍，輕聲道：“玉簡裏有寫，小靈山內靠近結界的部分有能化為人形的靈獸定居，恐怕就是這些前輩了。”
此時此刻，不少房間的門都被推開了，三三兩兩的靈獸從裏面出來，居住在這些房間裏的靈獸大多化形為人，但身上依舊帶著妖族的痕跡，有些帶著大尾巴，有些露著獸頭，有些背上還有翅膀，看著很是滑稽。
裴昊繼續道：“聽說妖族的城鎮內大多數妖族都是這樣的，不少人族修士初次見到如此怪異的景象大多會露出端倪，被妖族發現。”
葉澤緩緩回神，他抿唇，他看向說話的人，那是一位個子很矮的小老頭，小老頭的頭發是純白色的，眼睛是血紅色的，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胡子幾乎要拖在地上，看著很是慈祥。
不過考慮到剛才感受到的威壓，裴昊和葉澤都不敢小看這位前輩。
“小子顏澤、裴昊見過前輩，我們是接下來三個月內做衛生清掃的弟子。”
那老頭笑了笑，下一秒就從遠處冷不丁出現在兩人面前，他伸出幹枯的手：“玉簡呢？”
裴昊立刻將身份玉簡交給老頭，老頭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點頭：“的確是來接替羅茶那小子的，也罷，之前羅茶是住在這邊的房間裏，你們兩個也住在那吧。”
裴昊躬身點頭，葉澤忍不住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還有您剛才說我身上有妖族庇護……？”
“小老兒姓白。”那老頭意味深長的道：“回頭去問你師父吧。”
這小子身上一閃而過的碧綠色晶瑩草葉明顯是明水峰峰主七殺真人的夫人的本體影像，白老頭想，葉長生雖然懷孕了，實力倒是沒下降，還有餘力給弟子下庇護咒，看樣子她過的不錯。
那就足夠了。
葉澤立刻想到了自家師父顧簡白，等等啊，他這位彪悍倒師父不會是妖族吧？那也不對啊，如果是妖族，他師父為什麽可著勁的找妖族的麻煩？
難道是師娘？想起師娘溫婉清麗的模樣……噫，就算師娘是妖修，他也恨不起來哎！
頂多……頂多就是覺得心情很覆雜吧。
葉澤魂不守舍，裴昊自然看出了這一點，他扯著葉澤的袖子和白老頭說了幾句，然後就帶著葉澤走進了旁邊的小院子。
這院子很小很小，門前就是籬笆，裏面是兩棟房子，裴昊施展身份銘牌上的陣法，激活了小院子，走進去將自己的身份銘牌打入法陣中央，下一秒小房子就變了模樣。
似乎感應到進來的是兩個人，這小房子竟自動擴大了一倍，從兩間房變成了四間房！
裴昊驚訝道：“靈性好強的法器！這難不成也是一件靈器？”
裴昊的驚呼聲將葉澤驚醒，他看著面前的院子，深深的嘆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至於師父和師娘的事……他還是先安安心心的進階築基後再說吧。
想到這裏他精神一振，笑道：“玄一宗的院子都是這樣的，我第一次見時也非常驚訝。”
林下風院落也能自動增加房間，不過那好像用了玄一宗嫡傳的一種秘術，那種秘術必須元嬰期以上的修士才能修習並使用，現階段是別想了。
兩人進入房間，將各自的東西安置好後，裴昊就跑到葉澤房間來和他嘀嘀咕咕。
“我看了小靈山的靈獸分布，越往山頂居住的靈獸實力越強，品種也越珍貴，咱們這兩天先在山腳附近轉一轉。”
葉澤道：“我對妖族不是特別了解，聽你的。”頓了頓他道：“那咱們怎麽修煉？”
裴昊露出得意微笑：“我家有種秘法，可以采集妖獸的氣息，將那氣息結在自己身上會形成一個氣息防護罩，行走在妖族勢力範圍時，妖族認人都以氣息辨別，用這法子可以騙過大部分妖族，為了防止咱們被靈獸揍成豬頭，你最好學一學這法子。”
葉澤抿唇：“……阿昊，這是你家族秘術，你……”
裴昊不滿道：“請叫我日天！”
葉澤嘴角抽了抽：“阿昊，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幫助，但是我不能白要你的秘法，因果輪轉，我若是不做點什麽我心難安，他日修行心魔來襲就麻煩了。”
裴昊滿不在乎：“怕啥，我看了，小靈山內甚至還居住著一只鮫人，我帶你去找鮫人前輩，多聽幾次他唱歌你就明白了，心魔和鮫人密音相比根本什麽都不是！”
葉澤啞然，遇上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竟束手無策。
裴昊笑嘻嘻的道：“將來要是我被人追殺的話，你能來幫我就好了。”
葉澤連忙道：“沒問題！”頓了頓，他想起之前裴昊說的關於他們家的事，恍惚有幾分明白了裴昊的心情，他的語氣不由自主的柔和下來：“阿昊，我總會幫你的。”
裴昊嘿嘿的笑起來，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撓頭，他們家的人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死情緣死摯友，他們也不想這樣啊，可在他們家鄉如果不利用妖族血脈，真的無法生存，千百年來家族內真正能得善始善終的人屈指可數，所以他們家人都養成了出門結善緣的習慣。
不求關鍵時刻能伸出援手，但求不落井下石就足夠了。
他道：“來來來，我教你秘術。”
兩人在崎嶇的山路上前行著，裴昊道：“我家的秘術叫補天秘術，你別將此術告訴他人，因為補天術……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挺有名的。”
葉澤默默記下這一點，點點頭，不說話。
“補天秘術就是采集他人之長以彌補自身之道，我們家的補天秘術是專門借妖族神通以充實自身，有些混蛋強取豪奪，從我的族人身上奪走秘術，千百年來竟演化成了魔宗秘術，通過采補他人靈根和精血來提升自身修為，導致我們家也被人說是妖魔一道。”
裴昊覺得苦啊。
“你學了後出門在外可別露出來，要不然會害了你的。”
葉澤一楞，就在此時，白蛇阿渺在他腦海裏尖叫起來。
“天啊！他說的不會是血容術吧？快問問！是不是血容術？！”
葉澤輕聲道：“……你們家的補天秘術是不是被人改成血容術了？”
裴昊驚訝的看了葉澤一眼：“哎你知道啊！那就好說了。”
他沮喪的道：“血容術是利用無數精血布置成大型陣法，以無上生命力和生靈的精血和氣運，改變自身一點天賦的秘術。”
“一點天賦？”葉澤一楞：“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血容術修改的天賦是指定的。”裴昊的聲音很輕很輕：“比如你靈根不好，就可以用血容術修改自身靈根，比如你氣運不好，就可以用血容術改變氣運，與其說這是補天秘術，不如說這是祈願術。”
裴昊可比葉澤這種半吊子強太多了，他因出身的關系也知道很多秘密。
“所謂祈願術也可以說是獻祭術，獻祭一些東西以獲得其他東西……”
葉澤猛地想起坑了萬妖山和朱義老兒的上古召喚術，甚至陽神大能都落入此術的算計當中，不由得心中一緊。
白蛇阿渺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主人，這補天秘術一定要好好學，其實誠如你這師兄所說，補天秘術可以借妖族神通，但同時也可以借人族氣息，換而言之將來你不管潛入哪家宗門，只需要【借】一些宗門護山大陣的氣息，就能安然潛入對方山門裏了！”
“嘿嘿，我算是知道這家夥是怎麽摸進玄一宗的了，他一定借用了某個人的氣息，欺騙了當時檢查種族的陣法，否則他不可能進入玄一宗的。”
“但有一點，我的好主人哎，你一定要記住，如果你決定修行這種秘術，一定一定一定不能讓你大師伯知道，千萬千萬記住啊！”
葉澤皺眉：“……大師伯素來不喜妖族，但這秘術和大師伯有關系嗎？又不是妖族的秘術？”
白蛇阿渺的語氣懨懨的：“總之，你最好聽我的，別讓你大師伯知道。”
葉澤：“我明白了。”
用阿渺的話來說，補天秘術並不難，但裴昊似乎並沒有藏私的打算，他一股腦將所有秘術都教給了葉澤，並細細給葉澤解釋了第一層，葉澤默默的記了下來，慢慢開始修煉第一層。
第一層秘術催動甚至不需要靈力，只需要體內精血即可。
不過許是葉澤的錯覺，他的精血催動此秘術總是力有不逮，不過在經脈內轉一圈就覺得頭眼昏花了。
他滿頭黑線：“你們家的精血是不是很多啊？”
裴昊嚇了一大跳，眼神亂飄：“咦？你怎麽知道？”
葉澤嘴角抽搐的道：“我只運行了一圈就頭暈了，你天天修習此秘術還活蹦亂跳，精血肯定比我多。”
裴昊這才將心放回肚子裏，他家人因精血充足，早早上了魔修們的獵殺榜，他還以為身邊的小夥伴也知道此事呢！
不過葉澤咬著牙多運轉了兩圈後，肚子竟暖洋洋的，似乎有個小耗子在身體裏嗖嗖嗖的跑，感覺奇妙極了。
裴昊知道後笑了：“你的靈根也很好吧？靈根越好的人修習此秘術越輕松，而且我之前給你餵了一顆九轉生死丹，那些藥效都積累在你經脈裏，你現在正好可以煉化一些藥力。”
“嗷嗷嗷嗷嗷——！”
白蛇阿渺又在葉澤腦海裏亂叫。
“九轉生死丹！傳說中能起死回生，令神魂蛻變，加速吸收天地靈氣的神藥！！”
白蛇阿渺的聲音在顫抖。
“葉澤！你一定要扒著你身邊這個家夥啊！我知道他是哪一家人了！他一定是那一家的，那一家的人都是怪物，除了總是倒黴的碰到奇葩以外，你跟著他們家人會被無數人追殺以外，會有天大的好處啊！！”
葉澤沒好氣的道：“你閉嘴！我幫裴師兄可不是為了這些好處！”
“放屁！要不是他先施恩，你會心存愧疚的去幫他嗎？”白蛇阿渺破口大罵：“賤人！東西都拿了還矯情什麽？”
葉澤傻眼，這麽一說也對哦。
“……你說的沒錯，既然如此那我就盡心盡力幫助裴師兄好了。”
未來葉澤無數次後悔今天的選擇，因為他被裴昊扯著走上了一條比他師父還日天日地的路，說起少年時的莽撞和天真，就是一把辛酸淚。
74、老妖
按照玉簡裏的路線，裴昊和葉澤先來到了一個小樹林，小樹林裏住著三只大耳狐，兩只雲豹，一窩剛出生的靈犀鳥，還有幾只散養的小烏鴉。
用裴昊的話來說，這個小樹林裏的靈獸是整個小靈山裏最沒有危害性的。
葉澤有些狐疑：“怎麽？難不成山頂上還有龍鳳不成？”
裴昊道：“龍鳳倒是沒有，鳳的遠親朱雀倒是有一只，還有傳說中通曉天地的瑞獸白澤，甚至還有一只重明鳥。”
他嘖嘖道：“玄一宗的開派祖師真是厲害啊，這可都是瑞獸，也幸好都是瑞獸。”
要是兇獸或者禍獸，他但凡敢出現那麽一秒，就一定會被咬死吧？
裴昊心中悲傷逆流成河，誰讓他們家老祖宗那麽霸氣，直接選在了窮奇的老巢建立家族，以至於家裏的每一個族人身上都一股子窮奇的味道。
窮奇可是四大兇獸之一，當初老祖宗沒被那窮奇一爪子撓死簡直是奇跡。
葉澤看了看撇好，輕笑起來：“你若是不方便的話，我去清掃那幾位前輩的巢穴？”頓了頓，想起傳說中鳳凰非梧桐不落，他又奇怪的問道：“但凡這種瑞獸定能化成人形吧？既然化成人形，他們的巢穴可不是我們能隨便進的。”
“這些瑞獸因自身承了大氣運降生，反而不好化人，也許千萬年過去才能成為人形，就這或許還會多個耳朵露個尾巴什麽的。”裴昊撓頭：“不過你說的也沒錯，他們的巢穴不是我們能隨便進的，我們不如在巢穴外問一問，他們讓進了咱們再進去，不讓進了就在說明情況離開好了。”
兩人商議了一番後擡步邁進了小樹林。
殊不知兩人的對話全部落在了山中靈獸的耳朵中，確切來說是白老頭、鮫人、朱雀和一只凰蝶。
小靈山的靈獸並不都是玄一宗歷代修士培育的，還有一部分是先輩祖師們收覆的妖獸，當先代的強者不得不坐化後，擁有漫長生命的妖獸們有的離開玄一宗，有的卻留了下來，索性成為玄一宗的靈獸，享受玄一宗的供奉，在玄一宗需要的時候給玄一宗當打手。
雖說是打手，但玄一宗歷代宗主卻不敢真的將這些師祖們曾經的小夥伴真當打手用，平日送上徒子徒孫逗樂，每日靈石不斷，從不提出過分要求，千百年下來這些妖獸對玄一宗都有很深感情，反而將玄一宗當做了自己的家。
這其中實力最強最玄不可測的當然屬玄一宗開派祖師玄一真人的小夥伴白澤，正如裴昊所說，此神獸為天生瑞獸，通七情，善解人意，仁德睿智，在玄一真人和摯友不得不同歸於盡後，為了保護玄一真人留下的玄一宗，索性留了下來，坐鎮玄一宗。
他雖然在小靈山內居住，但玄一宗後山玄一境內有他的單獨秘府，歷代玄一宗掌門都對白澤持弟子禮，恭敬有加。
鮫人、朱雀以及那只幽冥凰蝶的遭遇和白澤類似，他們的實力早已超越了南華大陸可容納的承受範圍內，若是真正動手，定會被此世界的位面之力擠壓出去，所以他們平時都閉關靜修，從不理事。
但今日是個例外。
葉澤和裴昊進入小靈山範圍內的一瞬間，白澤就感知到了窮奇的氣息，他還以為某只窮奇活的不耐煩了，跑到玄一宗撒野呢，結果出來一看，喝！兩個粉嫩的小娃娃，一個身上有窮奇的氣息，一個身上有九靈百轉花的氣息，九靈百轉花不就是宗門內某個小崽子的老婆嗎？這個可以忽略過去，那個窮奇的怎麽回事？
是窮奇披著人皮進來了？還是身上帶著窮奇的東西？
白澤老頭下意識的散發自身其實壓迫過去，他一動手不要緊，將山上另外三個妖獸嚇了一大跳。
噫？白澤老大咋啦？出什麽事了？
於是他們的註意力始終籠罩在葉澤和裴昊身上，待聽完兩人對話後，四道神念在空中交流起來。
幽冥凰蝶：“特麽的我知道這小子是哪家人了！不就是那家人嘛！”
鮫人：“哪家人？沒聽說過哎，不過似乎對我們鮫人很熟悉？”
朱雀：“就是那家人！滿世界亂跑，喜歡惹事，到處撩人，將人撩到手後被爆出了身份，人族總喜歡說他們家人是妖族，然後他們家人就會倒黴。”
白澤：“啊呀沒想到那家人居然跑到咱們玄一宗了，不過我記得他們家不是在天荒大陸嗎？怎麽跑到南華大陸了？”
朱雀：“估計是意外吧！這小崽子才十來歲，一個人穿越空間大陸？我不信，八成是被卷到什麽裏面然後意外來南華大陸的。”
幽冥凰蝶：“你說的沒錯，他們家的崽子都金貴呢，出事了全家人和瘋子一樣，我敢打賭，為了找這小崽子，外域肯定已經被他們家攪和成肉餡了。”
白澤：“……問題來了，我們誰去說一聲？”
朱雀：“為什麽要說？這小子說自己是裴家人了嗎？沒有吧？這小子說要回家了嗎？沒有吧！”
朱雀：“我只看到了他在撩咱們宗門裏的弟子，可沒見他心急火燎的要回家！”
白澤：“……你說的好有道理。”
幽冥凰蝶：“外域倒黴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鮫人：“凰蝶前輩說的沒錯，反正他們到小靈山是來幹活的，我們就正常對待即可。”
白澤：“……不，阿鮫，你不懂，這家人很喜歡折騰的，我害怕他將咱們的小靈山折騰的亂七八糟。”
朱雀：“這的確需要防範，不過他身邊不是還有個小娃嗎？既然那家夥在撩人，我們就讓這小娃收拾爛攤子好了。”
幽冥凰蝶的聲音變得悠長起來：“喲~每一個惹禍精身邊都要有個倒黴的背鍋漢，我仿佛看到了之前幾個倒黴鬼的身影。”
白澤：“哈哈哈你是說那幾個家夥嗎？別這麽說，除了死掉的，其他還活著的無一不是威懾一方的絕世強者。”
朱雀：“倆娃娃還小呢，說這些還早，不過既然是他們家的人，要是死了就麻煩了，咱們就稍微盯一下，別讓他們在玄一宗出事就行了。”
白澤：“此言有理，那最近大家別潛修了，都打起精神吧。”
幾道神念交流完畢，小靈山再度恢覆了平靜。
裴昊並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經被幾只大妖獸徹底兜開了，他和葉澤進入小樹林後，按照玉簡的位置來到了一處雲豹巢穴，雲豹的巢穴在一個巨大的樹冠上，與其說是巢穴，不如說這一處樹冠是雲豹最喜歡待的地方，他們大多數時間會在這裏逗留。
因今日白澤激發了自身氣息，小靈山上下所有靈獸妖獸都安靜如雞，葉澤和裴昊進來時還有些擔憂，生怕這些實力有練氣十層的大豹子給他們一爪子，等進來後發現兩只雲豹趴在高高的樹上，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一動不動時，頓時心落回了肚子裏。
兩人在雲豹棲息的樹下轉了轉，將一些明顯是雲豹掉落的長毛收起來，又找到一些凝固的條狀物體，收起來後就沒什麽事了。
臨走前，裴昊好奇的看著雲豹，正好和一只對上了眼。
雲豹那姜黃色的大眼睛看著他們，眼中有一點好奇，一點探究還有一點忌憚。
裴昊眨眨眼，突然停下腳步，他從懷裏拿出一個乾坤袋，從袋子裏摸出一把玉梳子，微微一笑：“要梳毛嗎？這活計我熟。”
那雲豹打了個噴嚏，靈巧的從樹上跳下來，繞著裴昊轉了幾圈，裴昊紋絲不動，葉澤有樣學樣，反正他們心中並無歹意，也沒什麽想法，身上還有護身銘牌，有什麽可怕的。
心正則氣定，雲豹轉了兩圈似乎沒發現什麽問題，就走到裴昊面前，吧嗒，身體攤在地上，不動了。
裴昊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熟練的半跪在雲豹身邊，拿起玉梳子開始給雲豹梳毛。
他一邊梳毛一邊對葉澤道：“定期給帶毛的靈獸梳毛是非常有必要的，我這把梳子可是特制的，梳子上的刃面是用天水暖玉制成，可以加快靈獸體內妖力流動，可以洗滌皮毛還你那個增加皮毛亮度，將死毛梳掉，最重要的是！”
他笑嘻嘻的道：“靈獸們都很喜歡呀~”
葉澤聞言也笑了，他道：“還有梳子嗎？”
他看著另一只雲豹，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手藝不好，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我能給您試試看嗎？”
話音落下，另一只雲豹也從樹上跳了下來，裴昊從乾坤袋裏取出一把梳子遞給葉澤：“小心些，先從背部開始，一點一點來，看我的手法。”
葉澤認真學了起來，小梳子入手就散發出一點暖意，巨大的雲豹橫在身前，他小心翼翼的順著雲豹的背脊一點點滑下，學著裴昊的動作開始給雲豹順毛，兩人一邊聊天一邊順毛，兩只雲豹舒服的直打呼呼，都瞇著眼趴著，一動不動。
用神念觀察葉澤和裴昊的白澤嘆了口氣：“我算知道那只上古窮奇是怎麽栽到裴家老祖的手裏了。”
朱雀道：“廢話，這麽好吃好喝的供著，平時給梳毛給順氣給打理一切雜物，還能陪著打架一起上天入地，除了不能暖床以外，還有比這更好用更順手的小弟了嗎？”
幽冥凰蝶：“噫？不能暖床？為什麽我聽的是能暖床的版本？”
一時間神念裏的溝通驟然沈默下來，半晌，白澤才道：“不可說，不可說。”
其他三只老妖立刻發出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聲。
75、對戰
說完了上古趣事，白澤老頭岔開話題：“這種上古的事都無所謂了，不過這家小子伺候靈獸的確有一手，看樣子咱們小靈山的靈獸要落入這小子的手心裏了。”
朱雀冷哼一聲：“我們妖者不就是隨心所欲嘛？喜歡了就多給些，不喜歡了就走，討厭了就揍一頓，恨死的就直接吃掉，開心就好。”
鮫人發出輕輕嘆息：“前輩說的是，但滄海桑田歲月悠悠，悟了道，明了喜怒哀樂，七情六欲，又怎麽可能再回歸到單純的歲月去？”
他擡頭，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呢喃道：“若是能回去，就好了。”
幽冥凰蝶道：“你這小魚太矯情，這都多少年了還不能忘懷？”
白澤：“好了好了，別說阿鮫，凰蝶你那還有一本爛賬呢，何必說其他？既然這倆小子能適應小靈山，那就這樣吧。”
有了裴昊這個妖族精通專家，他們兩人簡直在小靈山如魚得水。
第一天葉澤學會了如何給雲豹順毛，當天晚上他們就能抱著雲豹一起睡覺了，雲豹的身體軟綿綿的，還特別暖和，長長的尾巴一勾，甚至不用害怕會從樹上掉下來，早上被日光曬醒時，嗅著清新的空氣，感受著微風拂面的酸爽，那感覺簡直棒極了。
裴昊笑嘻嘻道：“是吧是吧？其實這些靈獸都很單純很友好的，只要不心存歹意，好好溝通就不會有事的。”
葉澤笑著點頭：“不過咱們怎麽修煉？”
“修煉這事不用著急。”裴昊胸有成竹：“咱們想要修煉，必須找一種能壓制住其他靈獸氣息，同時又脾氣溫和的靈獸，雖然我是很想去白澤前輩的巢穴裏住在那不走，但據說神獸白澤通曉萬物，咱們去他那肯定會被攆出來，所以退而求其次，咱們還是換成風火犼吧！”
葉澤挑眉：“你是說住在小靈山後山巖洞內的那只犼？”
裴昊道：“你是火屬性，我是風屬性，自然要選屬性相通的靈獸，其次犼的脾氣比較好，性格比較……恩，怎麽說呢，性格比較大咧咧吧，和我們家老祖宗有點類似，不過可比我們家裏祖宗溫順多了。”
拿犼和窮奇一比，前者簡直溫順的像是小狗啊！
裴昊拍著胸脯：“交給我好了。”
葉澤聳肩：“行，聽你的。”
兩人隔日先給雲豹梳毛，又幫大耳狐清掃巢穴，大耳狐性格活潑，性機敏，擅體察人意，這些大耳朵小狐貍似乎發現了裴昊和葉澤不會對他們做什麽，就可著勁的往兩人身上跳，傻乎乎的看著可愛極了。
裴昊感慨萬千：“要是靈獸都是這種傻白甜該多好，你看，我當著他們的面說靈狐血怎麽怎麽好喝他們也不會當真，可要是其他靈獸聽到了，肯定會立刻賞我一爪子。”
葉澤通過這些日子的近距離接觸，已經充分明白了裴昊的作死精神，他聽後淡淡的道：“你想讓他們給你一爪子嗎？我可以給他們做個示範，什麽叫做靈狐血好喝，下一次他們再聽到就會明白了。”
裴昊撇嘴：“師弟你越來越無趣了！”
葉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是師兄你太隨性了！”
今日早上若不是他攔著，裴昊八成會將那兩只雲豹的尾巴打成死結還用繩子拴著掛樹上= =
裴昊雙手一攤，聳著肩膀，陰陽怪氣的學著葉澤的口氣重覆道：“是師兄你太隨性了！”
說完後哈哈大笑，樂不可支：“好多人都說我們家人是神經病，你這個詞用的這是太妙了，我第一次聽說啊！”
他掐著腰，搖頭晃腦：“不過比起神經病要好聽多了，決定了，以後我們家人沒有蛇精病，而是隨性了點！”
葉澤深深的，深深的吸了口氣。
他微微一笑：“說起來光幹活多無聊啊，反正小靈山內地勢開闊，你我不能好好修煉，不如練練手上功夫吧！”
裴昊眼睛一亮啊：“好啊！反正咱們身上帶著身份銘牌不會被傷到，不如我在拳頭抹點狐貍屎，你也一樣，看誰身上屎味多，如何？”
葉澤呲牙，裴昊真狠啊！
他大聲道：“好！誰怕誰啊！”
他反手抽出雷花刀，刀光一閃，劈裏啪啦的電蛇在其中縈繞，裴昊看後大驚失色：“師弟你太壞了！你的刀居然是本命靈刀！你之前說的可是一般靈器啊！”
葉澤獰笑著：“師兄這麽坦然，我何必再隱瞞！？”
“來來來，廢話少說，吃我一刀！”
“嗷——！”
兩個少年一個用拳頭一個用靈刀，在小樹林裏打的彎轉騰挪，上躥下跳，樹林裏棲息的諸多靈獸聞風而動，一個個都從生活的地方鉆了出來，在附近圍觀起來。
裴昊的拳法大開大合，拳頭上燃燒著青色的火焰，這火焰焰心是青色，焰尾卻是泛著點點灰，這是風屬性的靈力猛烈燃燒後的表現。
每次被這拳頭重重砸在雷花刀上，葉澤就覺得仿佛有一只兇獸猛地撞擊到他的雷花刀上，弄的他握著刀的兩手都在發顫。
而且詭異的是每次被拳風掃過臉頰，明明沒有被砸到，皮膚依舊會崩裂，身份銘牌可以保護他們不受重擊和致命傷而死，但是這些小傷口卻不可能防範的，畢竟弟子在清掃小靈山時，偶爾摔了一跤或者擦傷之類的，這種傷勢根本不可能引動身份銘牌裏的保護罩。
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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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葉澤曾非常痛恨妖族，若不是妖族，他怎麽可能成為萬妖山裏的一盤菜？
但後來他仔細想過，若不是他幼年太過自以為是，導致家中仆從心生歹意，他又怎麽可能被妖族擄走？
猶記得不知道從哪裏看的一句話，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
葉澤道：“所以不管你是人還是妖，只要你還是玄一宗的裴昊，你就是我的師兄，你就是一個人類，至於其他的，你就當我眼瞎吧。”
如果真有妖族像裴昊這樣心地善良，熱情爽朗，並不計後果的為師兄弟兩肋插刀……葉澤垂眸，他又有何資格去憎恨對方？
站在他背後的裴昊目瞪口呆，嘴巴張的大大的，隨即變成一個激動的笑容，他高興壞了，可以說是手舞足蹈。
“好師弟！你這人真是太好了！”
裴昊毫不猶豫的道：“我不是妖族，我真的不是妖族，我甚至敢對天發誓，我絕對不是妖族！”
“但是呢……”他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我們家族有秘法，可以借用妖族血脈，獲得妖族神通，甚至能化為妖族的模樣，所以有的時候會變成妖族，不少人就認為我們家是妖族了。”
“我們好冤的！”裴昊撇嘴：“但也沒辦法啊，生活環境所致，要是不這樣我們家族根本活不下去，借用妖族力量怎麽了？我們是人啊！和妖族關系好怎麽了？我們又不會吃人，不會迫害無辜的人，至於仇殺或者報覆之類的，那人族還自己窩裏鬥呢，我們將敵人弄死又哪裏有錯了？”
葉澤的心緩緩落回肚子裏，他輕笑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宗門不會說什麽的。”
“哎！師弟，你暴露的也不少啊！”裴昊冷不丁腦子轉的快了一下：“你對咱們宗門的高層很了解？”
葉澤微笑起來：“裴師兄，這個時候你就應該和我之前一樣，耳朵聾了或者眼睛瞎了。”
對上葉澤柔和極了的微笑，裴昊竟渾身一哆嗦，他連聲道：“好好好，我耳朵聾，什麽都沒聽到！”
葉澤又想起一事。
“說起來你們這樣用妖族血脈，不會被妖族血脈同化嗎？”
裴昊苦惱道：“當然會啦，所以我們家算是人妖混居？反正那種情況很覆雜，還是人的心理，但身體已經是妖族了，並且被過去的友人排斥，甚至覺得我們本來是妖族，只是變成人欺騙他們……”
葉澤看著裴昊：“所以你之前在擔心這個？”
“是啊，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我也希望朋友能理解啊。”裴昊對葉澤吐苦水：“但我家有太多例子了，所以後來我們家人出門在外都要換個名字馬甲之類的，可即便如此還是會發生意外啊。”
葉澤挑眉：“那你現在這個名字也是假的了？”
裴昊搖頭：“不，這個名字是真的。”反正他家也不是這個大陸上的修士，就算用真名也無所謂了。
葉澤卻笑了：“但我這個名字是假的哦。”
裴昊傻眼了。
葉澤笑瞇瞇的：“有來有往嘛，我不會將裴師兄的事情說出去，也請裴師兄為我保密哦！”
顏澤這個身份總不可能隱藏一輩子，等將來師父顧簡白回來，葉澤必然會回到明水峰，屆時若是解釋不當，定會引起師兄弟間的隔閡，若是有裴昊幫忙圓場，殷朔和秦昜就不會那麽生氣了吧？
裴昊張大嘴巴來回閉合了幾下，像是脫了水的魚，半晌才嘀咕道：“師弟你心思太壞了，真不好，真的不好！”
葉澤：“我覺得自己脾氣好極了呢，你是沒見我師父，他那破脾氣……”
除了見到六言掌門是會壓一壓火氣，不管是大師伯還是三師叔都對師父沒轍。
裴昊眨眨眼，他看著葉澤，葉澤也眨眨眼，看著裴昊，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有些事情說開了，反而情意更深，裴昊就覺得顏澤師弟真是太可心了，就問道：“那你告訴我你的小名唄？要不然再叫顏師弟，我總覺得是傻子。”
“叫我阿澤吧。”葉澤隨口道，反正接下來的三個月都要這在這裏當苦役，就他們倆人苦逼的相依為命，換個稱呼也說得過去。
裴昊哈哈一笑：“那你叫我日天好了！”
“……日天？”葉澤看著裴昊，嘴角抽了抽。
“對！我的小名叫裴日天！”裴昊大聲道：“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能上天入地，日天日地！”
葉澤：“……你高興就好。”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緩步前行，很快就來到了靈獸園山腳下小靈山的入口處。
裴昊扯著葉澤道：“玉簡裏說了，咱們倆能直接進入結界內，每個靈獸族群都有結界籠罩，咱們需要每天清掃衛生，基本沒時間修煉了。”
葉澤皺眉：“那該如何是好？”
裴昊神秘兮兮的道：“交給我！在靈獸身邊修煉這種事我最熟啦！”
兩人走到入口時，有兩個守衛的黑衣弟子，裴昊和葉澤將自己的身份銘牌遞過去，其中一名弟子檢查了一遍後道：“雖然你們上面寫著三個月苦役，但如果沒有人來接替下去，你們是需要在裏面住三個月以上的，言肅前輩已經打過招呼，春院考核時你們可以回去參加考核，但不管考核是否成功，哪怕你們進入夏院，這三個月的苦役依舊少不了。”
裴昊嘆了口氣，又恢覆成沒精打采的樣子，葉澤苦笑道：“多謝前輩告知。”
“你們每隔旬日可過來領取靈石和辟谷丹，記住了，旬日來取。”那黑衣弟子叮囑了幾遍，確認裴昊和葉澤記住後才打開了結界：“進去吧，旬日後見。”
葉澤和裴昊進入結界的一瞬間，整個人都像是被什麽東西盯住一樣！
那種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吃掉的錯覺讓葉澤和裴昊全身都緊繃起來，裴昊先是臉色通紅，隨即他身前竟恍惚間出現一個詭異的獸影，而葉澤身前也隱隱出現一朵潔白的小花。
下一秒那股要壓死人的威懾消失了。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哎呦餵！真是有趣了，鏟屎官換人了？一個身上有股草味，一個身上有股惡臭味，怎麽？玄一宗沒人了？居然要妖族庇護之人過來鏟屎了？”
裴昊和葉澤聽到此言後面色大變。
裴昊是震驚於葉澤身上居然也有妖族庇護，葉澤更是不可思議，他下意識的問道：“我身上有妖族庇護？”
妖族……在保護他？
這是葉澤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然而他卻笑不出來。
73、承諾
小靈山內部結界背後是一條白玉石鋪成的小路，小路兩邊是弟低低矮矮的房子，小路綿延到山裏，消失在樹林中。
葉澤一臉懵逼，他整個人的大腦都處於一片空白中，倒是裴昊反應最快，他掃了一眼周圍，輕聲道：“玉簡裏有寫，小靈山內靠近結界的部分有能化為人形的靈獸定居，恐怕就是這些前輩了。”
此時此刻，不少房間的門都被推開了，三三兩兩的靈獸從裏面出來，居住在這些房間裏的靈獸大多化形為人，但身上依舊帶著妖族的痕跡，有些帶著大尾巴，有些露著獸頭，有些背上還有翅膀，看著很是滑稽。
裴昊繼續道：“聽說妖族的城鎮內大多數妖族都是這樣的，不少人族修士初次見到如此怪異的景象大多會露出端倪，被妖族發現。”
葉澤緩緩回神，他抿唇，他看向說話的人，那是一位個子很矮的小老頭，小老頭的頭發是純白色的，眼睛是血紅色的，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胡子幾乎要拖在地上，看著很是慈祥。
不過考慮到剛才感受到的威壓，裴昊和葉澤都不敢小看這位前輩。
“小子顏澤、裴昊見過前輩，我們是接下來三個月內做衛生清掃的弟子。”
那老頭笑了笑，下一秒就從遠處冷不丁出現在兩人面前，他伸出幹枯的手：“玉簡呢？”
裴昊立刻將身份玉簡交給老頭，老頭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點頭：“的確是來接替羅茶那小子的，也罷，之前羅茶是住在這邊的房間裏，你們兩個也住在那吧。”
裴昊躬身點頭，葉澤忍不住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還有您剛才說我身上有妖族庇護……？”
“小老兒姓白。”那老頭意味深長的道：“回頭去問你師父吧。”
這小子身上一閃而過的碧綠色晶瑩草葉明顯是明水峰峰主七殺真人的夫人的本體影像，白老頭想，葉長生雖然懷孕了，實力倒是沒下降，還有餘力給弟子下庇護咒，看樣子她過的不錯。
那就足夠了。
葉澤立刻想到了自家師父顧簡白，等等啊，他這位彪悍倒師父不會是妖族吧？那也不對啊，如果是妖族，他師父為什麽可著勁的找妖族的麻煩？
難道是師娘？想起師娘溫婉清麗的模樣……噫，就算師娘是妖修，他也恨不起來哎！
頂多……頂多就是覺得心情很覆雜吧。
葉澤魂不守舍，裴昊自然看出了這一點，他扯著葉澤的袖子和白老頭說了幾句，然後就帶著葉澤走進了旁邊的小院子。
這院子很小很小，門前就是籬笆，裏面是兩棟房子，裴昊施展身份銘牌上的陣法，激活了小院子，走進去將自己的身份銘牌打入法陣中央，下一秒小房子就變了模樣。
似乎感應到進來的是兩個人，這小房子竟自動擴大了一倍，從兩間房變成了四間房！
裴昊驚訝道：“靈性好強的法器！這難不成也是一件靈器？”
裴昊的驚呼聲將葉澤驚醒，他看著面前的院子，深深的嘆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至於師父和師娘的事……他還是先安安心心的進階築基後再說吧。
想到這裏他精神一振，笑道：“玄一宗的院子都是這樣的，我第一次見時也非常驚訝。”
林下風院落也能自動增加房間，不過那好像用了玄一宗嫡傳的一種秘術，那種秘術必須元嬰期以上的修士才能修習並使用，現階段是別想了。
兩人進入房間，將各自的東西安置好後，裴昊就跑到葉澤房間來和他嘀嘀咕咕。
“我看了小靈山的靈獸分布，越往山頂居住的靈獸實力越強，品種也越珍貴，咱們這兩天先在山腳附近轉一轉。”
葉澤道：“我對妖族不是特別了解，聽你的。”頓了頓他道：“那咱們怎麽修煉？”
裴昊露出得意微笑：“我家有種秘法，可以采集妖獸的氣息，將那氣息結在自己身上會形成一個氣息防護罩，行走在妖族勢力範圍時，妖族認人都以氣息辨別，用這法子可以騙過大部分妖族，為了防止咱們被靈獸揍成豬頭，你最好學一學這法子。”
葉澤抿唇：“……阿昊，這是你家族秘術，你……”
裴昊不滿道：“請叫我日天！”
葉澤嘴角抽了抽：“阿昊，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幫助，但是我不能白要你的秘法，因果輪轉，我若是不做點什麽我心難安，他日修行心魔來襲就麻煩了。”
裴昊滿不在乎：“怕啥，我看了，小靈山內甚至還居住著一只鮫人，我帶你去找鮫人前輩，多聽幾次他唱歌你就明白了，心魔和鮫人密音相比根本什麽都不是！”
葉澤啞然，遇上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竟束手無策。
裴昊笑嘻嘻的道：“將來要是我被人追殺的話，你能來幫我就好了。”
葉澤連忙道：“沒問題！”頓了頓，他想起之前裴昊說的關於他們家的事，恍惚有幾分明白了裴昊的心情，他的語氣不由自主的柔和下來：“阿昊，我總會幫你的。”
裴昊嘿嘿的笑起來，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撓頭，他們家的人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死情緣死摯友，他們也不想這樣啊，可在他們家鄉如果不利用妖族血脈，真的無法生存，千百年來家族內真正能得善始善終的人屈指可數，所以他們家人都養成了出門結善緣的習慣。
不求關鍵時刻能伸出援手，但求不落井下石就足夠了。
他道：“來來來，我教你秘術。”
兩人在崎嶇的山路上前行著，裴昊道：“我家的秘術叫補天秘術，你別將此術告訴他人，因為補天術……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挺有名的。”
葉澤默默記下這一點，點點頭，不說話。
“補天秘術就是采集他人之長以彌補自身之道，我們家的補天秘術是專門借妖族神通以充實自身，有些混蛋強取豪奪，從我的族人身上奪走秘術，千百年來竟演化成了魔宗秘術，通過采補他人靈根和精血來提升自身修為，導致我們家也被人說是妖魔一道。”
裴昊覺得苦啊。
“你學了後出門在外可別露出來，要不然會害了你的。”
葉澤一楞，就在此時，白蛇阿渺在他腦海裏尖叫起來。
“天啊！他說的不會是血容術吧？快問問！是不是血容術？！”
葉澤輕聲道：“……你們家的補天秘術是不是被人改成血容術了？”
裴昊驚訝的看了葉澤一眼：“哎你知道啊！那就好說了。”
他沮喪的道：“血容術是利用無數精血布置成大型陣法，以無上生命力和生靈的精血和氣運，改變自身一點天賦的秘術。”
“一點天賦？”葉澤一楞：“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血容術修改的天賦是指定的。”裴昊的聲音很輕很輕：“比如你靈根不好，就可以用血容術修改自身靈根，比如你氣運不好，就可以用血容術改變氣運，與其說這是補天秘術，不如說這是祈願術。”
裴昊可比葉澤這種半吊子強太多了，他因出身的關系也知道很多秘密。
“所謂祈願術也可以說是獻祭術，獻祭一些東西以獲得其他東西……”
葉澤猛地想起坑了萬妖山和朱義老兒的上古召喚術，甚至陽神大能都落入此術的算計當中，不由得心中一緊。
白蛇阿渺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主人，這補天秘術一定要好好學，其實誠如你這師兄所說，補天秘術可以借妖族神通，但同時也可以借人族氣息，換而言之將來你不管潛入哪家宗門，只需要【借】一些宗門護山大陣的氣息，就能安然潛入對方山門裏了！”
“嘿嘿，我算是知道這家夥是怎麽摸進玄一宗的了，他一定借用了某個人的氣息，欺騙了當時檢查種族的陣法，否則他不可能進入玄一宗的。”
“但有一點，我的好主人哎，你一定要記住，如果你決定修行這種秘術，一定一定一定不能讓你大師伯知道，千萬千萬記住啊！”
葉澤皺眉：“……大師伯素來不喜妖族，但這秘術和大師伯有關系嗎？又不是妖族的秘術？”
白蛇阿渺的語氣懨懨的：“總之，你最好聽我的，別讓你大師伯知道。”
葉澤：“我明白了。”
用阿渺的話來說，補天秘術並不難，但裴昊似乎並沒有藏私的打算，他一股腦將所有秘術都教給了葉澤，並細細給葉澤解釋了第一層，葉澤默默的記了下來，慢慢開始修煉第一層。
第一層秘術催動甚至不需要靈力，只需要體內精血即可。
不過許是葉澤的錯覺，他的精血催動此秘術總是力有不逮，不過在經脈內轉一圈就覺得頭眼昏花了。
他滿頭黑線：“你們家的精血是不是很多啊？”
裴昊嚇了一大跳，眼神亂飄：“咦？你怎麽知道？”
葉澤嘴角抽搐的道：“我只運行了一圈就頭暈了，你天天修習此秘術還活蹦亂跳，精血肯定比我多。”
裴昊這才將心放回肚子裏，他家人因精血充足，早早上了魔修們的獵殺榜，他還以為身邊的小夥伴也知道此事呢！
不過葉澤咬著牙多運轉了兩圈後，肚子竟暖洋洋的，似乎有個小耗子在身體裏嗖嗖嗖的跑，感覺奇妙極了。
裴昊知道後笑了：“你的靈根也很好吧？靈根越好的人修習此秘術越輕松，而且我之前給你餵了一顆九轉生死丹，那些藥效都積累在你經脈裏，你現在正好可以煉化一些藥力。”
“嗷嗷嗷嗷嗷——！”
白蛇阿渺又在葉澤腦海裏亂叫。
“九轉生死丹！傳說中能起死回生，令神魂蛻變，加速吸收天地靈氣的神藥！！”
白蛇阿渺的聲音在顫抖。
“葉澤！你一定要扒著你身邊這個家夥啊！我知道他是哪一家人了！他一定是那一家的，那一家的人都是怪物，除了總是倒黴的碰到奇葩以外，你跟著他們家人會被無數人追殺以外，會有天大的好處啊！！”
葉澤沒好氣的道：“你閉嘴！我幫裴師兄可不是為了這些好處！”
“放屁！要不是他先施恩，你會心存愧疚的去幫他嗎？”白蛇阿渺破口大罵：“賤人！東西都拿了還矯情什麽？”
葉澤傻眼，這麽一說也對哦。
“……你說的沒錯，既然如此那我就盡心盡力幫助裴師兄好了。”
未來葉澤無數次後悔今天的選擇，因為他被裴昊扯著走上了一條比他師父還日天日地的路，說起少年時的莽撞和天真，就是一把辛酸淚。
74、老妖
按照玉簡裏的路線，裴昊和葉澤先來到了一個小樹林，小樹林裏住著三只大耳狐，兩只雲豹，一窩剛出生的靈犀鳥，還有幾只散養的小烏鴉。
用裴昊的話來說，這個小樹林裏的靈獸是整個小靈山裏最沒有危害性的。
葉澤有些狐疑：“怎麽？難不成山頂上還有龍鳳不成？”
裴昊道：“龍鳳倒是沒有，鳳的遠親朱雀倒是有一只，還有傳說中通曉天地的瑞獸白澤，甚至還有一只重明鳥。”
他嘖嘖道：“玄一宗的開派祖師真是厲害啊，這可都是瑞獸，也幸好都是瑞獸。”
要是兇獸或者禍獸，他但凡敢出現那麽一秒，就一定會被咬死吧？
裴昊心中悲傷逆流成河，誰讓他們家老祖宗那麽霸氣，直接選在了窮奇的老巢建立家族，以至於家裏的每一個族人身上都一股子窮奇的味道。
窮奇可是四大兇獸之一，當初老祖宗沒被那窮奇一爪子撓死簡直是奇跡。
葉澤看了看撇好，輕笑起來：“你若是不方便的話，我去清掃那幾位前輩的巢穴？”頓了頓，想起傳說中鳳凰非梧桐不落，他又奇怪的問道：“但凡這種瑞獸定能化成人形吧？既然化成人形，他們的巢穴可不是我們能隨便進的。”
“這些瑞獸因自身承了大氣運降生，反而不好化人，也許千萬年過去才能成為人形，就這或許還會多個耳朵露個尾巴什麽的。”裴昊撓頭：“不過你說的也沒錯，他們的巢穴不是我們能隨便進的，我們不如在巢穴外問一問，他們讓進了咱們再進去，不讓進了就在說明情況離開好了。”
兩人商議了一番後擡步邁進了小樹林。
殊不知兩人的對話全部落在了山中靈獸的耳朵中，確切來說是白老頭、鮫人、朱雀和一只凰蝶。
小靈山的靈獸並不都是玄一宗歷代修士培育的，還有一部分是先輩祖師們收覆的妖獸，當先代的強者不得不坐化後，擁有漫長生命的妖獸們有的離開玄一宗，有的卻留了下來，索性成為玄一宗的靈獸，享受玄一宗的供奉，在玄一宗需要的時候給玄一宗當打手。
雖說是打手，但玄一宗歷代宗主卻不敢真的將這些師祖們曾經的小夥伴真當打手用，平日送上徒子徒孫逗樂，每日靈石不斷，從不提出過分要求，千百年下來這些妖獸對玄一宗都有很深感情，反而將玄一宗當做了自己的家。
這其中實力最強最玄不可測的當然屬玄一宗開派祖師玄一真人的小夥伴白澤，正如裴昊所說，此神獸為天生瑞獸，通七情，善解人意，仁德睿智，在玄一真人和摯友不得不同歸於盡後，為了保護玄一真人留下的玄一宗，索性留了下來，坐鎮玄一宗。
他雖然在小靈山內居住，但玄一宗後山玄一境內有他的單獨秘府，歷代玄一宗掌門都對白澤持弟子禮，恭敬有加。
鮫人、朱雀以及那只幽冥凰蝶的遭遇和白澤類似，他們的實力早已超越了南華大陸可容納的承受範圍內，若是真正動手，定會被此世界的位面之力擠壓出去，所以他們平時都閉關靜修，從不理事。
但今日是個例外。
葉澤和裴昊進入小靈山範圍內的一瞬間，白澤就感知到了窮奇的氣息，他還以為某只窮奇活的不耐煩了，跑到玄一宗撒野呢，結果出來一看，喝！兩個粉嫩的小娃娃，一個身上有窮奇的氣息，一個身上有九靈百轉花的氣息，九靈百轉花不就是宗門內某個小崽子的老婆嗎？這個可以忽略過去，那個窮奇的怎麽回事？
是窮奇披著人皮進來了？還是身上帶著窮奇的東西？
白澤老頭下意識的散發自身其實壓迫過去，他一動手不要緊，將山上另外三個妖獸嚇了一大跳。
噫？白澤老大咋啦？出什麽事了？
於是他們的註意力始終籠罩在葉澤和裴昊身上，待聽完兩人對話後，四道神念在空中交流起來。
幽冥凰蝶：“特麽的我知道這小子是哪家人了！不就是那家人嘛！”
鮫人：“哪家人？沒聽說過哎，不過似乎對我們鮫人很熟悉？”
朱雀：“就是那家人！滿世界亂跑，喜歡惹事，到處撩人，將人撩到手後被爆出了身份，人族總喜歡說他們家人是妖族，然後他們家人就會倒黴。”
白澤：“啊呀沒想到那家人居然跑到咱們玄一宗了，不過我記得他們家不是在天荒大陸嗎？怎麽跑到南華大陸了？”
朱雀：“估計是意外吧！這小崽子才十來歲，一個人穿越空間大陸？我不信，八成是被卷到什麽裏面然後意外來南華大陸的。”
幽冥凰蝶：“你說的沒錯，他們家的崽子都金貴呢，出事了全家人和瘋子一樣，我敢打賭，為了找這小崽子，外域肯定已經被他們家攪和成肉餡了。”
白澤：“……問題來了，我們誰去說一聲？”
朱雀：“為什麽要說？這小子說自己是裴家人了嗎？沒有吧？這小子說要回家了嗎？沒有吧！”
朱雀：“我只看到了他在撩咱們宗門裏的弟子，可沒見他心急火燎的要回家！”
白澤：“……你說的好有道理。”
幽冥凰蝶：“外域倒黴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鮫人：“凰蝶前輩說的沒錯，反正他們到小靈山是來幹活的，我們就正常對待即可。”
白澤：“……不，阿鮫，你不懂，這家人很喜歡折騰的，我害怕他將咱們的小靈山折騰的亂七八糟。”
朱雀：“這的確需要防範，不過他身邊不是還有個小娃嗎？既然那家夥在撩人，我們就讓這小娃收拾爛攤子好了。”
幽冥凰蝶的聲音變得悠長起來：“喲~每一個惹禍精身邊都要有個倒黴的背鍋漢，我仿佛看到了之前幾個倒黴鬼的身影。”
白澤：“哈哈哈你是說那幾個家夥嗎？別這麽說，除了死掉的，其他還活著的無一不是威懾一方的絕世強者。”
朱雀：“倆娃娃還小呢，說這些還早，不過既然是他們家的人，要是死了就麻煩了，咱們就稍微盯一下，別讓他們在玄一宗出事就行了。”
白澤：“此言有理，那最近大家別潛修了，都打起精神吧。”
幾道神念交流完畢，小靈山再度恢覆了平靜。
裴昊並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經被幾只大妖獸徹底兜開了，他和葉澤進入小樹林後，按照玉簡的位置來到了一處雲豹巢穴，雲豹的巢穴在一個巨大的樹冠上，與其說是巢穴，不如說這一處樹冠是雲豹最喜歡待的地方，他們大多數時間會在這裏逗留。
因今日白澤激發了自身氣息，小靈山上下所有靈獸妖獸都安靜如雞，葉澤和裴昊進來時還有些擔憂，生怕這些實力有練氣十層的大豹子給他們一爪子，等進來後發現兩只雲豹趴在高高的樹上，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一動不動時，頓時心落回了肚子裏。
兩人在雲豹棲息的樹下轉了轉，將一些明顯是雲豹掉落的長毛收起來，又找到一些凝固的條狀物體，收起來後就沒什麽事了。
臨走前，裴昊好奇的看著雲豹，正好和一只對上了眼。
雲豹那姜黃色的大眼睛看著他們，眼中有一點好奇，一點探究還有一點忌憚。
裴昊眨眨眼，突然停下腳步，他從懷裏拿出一個乾坤袋，從袋子裏摸出一把玉梳子，微微一笑：“要梳毛嗎？這活計我熟。”
那雲豹打了個噴嚏，靈巧的從樹上跳下來，繞著裴昊轉了幾圈，裴昊紋絲不動，葉澤有樣學樣，反正他們心中並無歹意，也沒什麽想法，身上還有護身銘牌，有什麽可怕的。
心正則氣定，雲豹轉了兩圈似乎沒發現什麽問題，就走到裴昊面前，吧嗒，身體攤在地上，不動了。
裴昊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熟練的半跪在雲豹身邊，拿起玉梳子開始給雲豹梳毛。
他一邊梳毛一邊對葉澤道：“定期給帶毛的靈獸梳毛是非常有必要的，我這把梳子可是特制的，梳子上的刃面是用天水暖玉制成，可以加快靈獸體內妖力流動，可以洗滌皮毛還你那個增加皮毛亮度，將死毛梳掉，最重要的是！”
他笑嘻嘻的道：“靈獸們都很喜歡呀~”
葉澤聞言也笑了，他道：“還有梳子嗎？”
他看著另一只雲豹，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手藝不好，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我能給您試試看嗎？”
話音落下，另一只雲豹也從樹上跳了下來，裴昊從乾坤袋裏取出一把梳子遞給葉澤：“小心些，先從背部開始，一點一點來，看我的手法。”
葉澤認真學了起來，小梳子入手就散發出一點暖意，巨大的雲豹橫在身前，他小心翼翼的順著雲豹的背脊一點點滑下，學著裴昊的動作開始給雲豹順毛，兩人一邊聊天一邊順毛，兩只雲豹舒服的直打呼呼，都瞇著眼趴著，一動不動。
用神念觀察葉澤和裴昊的白澤嘆了口氣：“我算知道那只上古窮奇是怎麽栽到裴家老祖的手裏了。”
朱雀道：“廢話，這麽好吃好喝的供著，平時給梳毛給順氣給打理一切雜物，還能陪著打架一起上天入地，除了不能暖床以外，還有比這更好用更順手的小弟了嗎？”
幽冥凰蝶：“噫？不能暖床？為什麽我聽的是能暖床的版本？”
一時間神念裏的溝通驟然沈默下來，半晌，白澤才道：“不可說，不可說。”
其他三只老妖立刻發出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聲。
75、對戰
說完了上古趣事，白澤老頭岔開話題：“這種上古的事都無所謂了，不過這家小子伺候靈獸的確有一手，看樣子咱們小靈山的靈獸要落入這小子的手心裏了。”
朱雀冷哼一聲：“我們妖者不就是隨心所欲嘛？喜歡了就多給些，不喜歡了就走，討厭了就揍一頓，恨死的就直接吃掉，開心就好。”
鮫人發出輕輕嘆息：“前輩說的是，但滄海桑田歲月悠悠，悟了道，明了喜怒哀樂，七情六欲，又怎麽可能再回歸到單純的歲月去？”
他擡頭，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呢喃道：“若是能回去，就好了。”
幽冥凰蝶道：“你這小魚太矯情，這都多少年了還不能忘懷？”
白澤：“好了好了，別說阿鮫，凰蝶你那還有一本爛賬呢，何必說其他？既然這倆小子能適應小靈山，那就這樣吧。”
有了裴昊這個妖族精通專家，他們兩人簡直在小靈山如魚得水。
第一天葉澤學會了如何給雲豹順毛，當天晚上他們就能抱著雲豹一起睡覺了，雲豹的身體軟綿綿的，還特別暖和，長長的尾巴一勾，甚至不用害怕會從樹上掉下來，早上被日光曬醒時，嗅著清新的空氣，感受著微風拂面的酸爽，那感覺簡直棒極了。
裴昊笑嘻嘻道：“是吧是吧？其實這些靈獸都很單純很友好的，只要不心存歹意，好好溝通就不會有事的。”
葉澤笑著點頭：“不過咱們怎麽修煉？”
“修煉這事不用著急。”裴昊胸有成竹：“咱們想要修煉，必須找一種能壓制住其他靈獸氣息，同時又脾氣溫和的靈獸，雖然我是很想去白澤前輩的巢穴裏住在那不走，但據說神獸白澤通曉萬物，咱們去他那肯定會被攆出來，所以退而求其次，咱們還是換成風火犼吧！”
葉澤挑眉：“你是說住在小靈山後山巖洞內的那只犼？”
裴昊道：“你是火屬性，我是風屬性，自然要選屬性相通的靈獸，其次犼的脾氣比較好，性格比較……恩，怎麽說呢，性格比較大咧咧吧，和我們家老祖宗有點類似，不過可比我們家裏祖宗溫順多了。”
拿犼和窮奇一比，前者簡直溫順的像是小狗啊！
裴昊拍著胸脯：“交給我好了。”
葉澤聳肩：“行，聽你的。”
兩人隔日先給雲豹梳毛，又幫大耳狐清掃巢穴，大耳狐性格活潑，性機敏，擅體察人意，這些大耳朵小狐貍似乎發現了裴昊和葉澤不會對他們做什麽，就可著勁的往兩人身上跳，傻乎乎的看著可愛極了。
裴昊感慨萬千：“要是靈獸都是這種傻白甜該多好，你看，我當著他們的面說靈狐血怎麽怎麽好喝他們也不會當真，可要是其他靈獸聽到了，肯定會立刻賞我一爪子。”
葉澤通過這些日子的近距離接觸，已經充分明白了裴昊的作死精神，他聽後淡淡的道：“你想讓他們給你一爪子嗎？我可以給他們做個示範，什麽叫做靈狐血好喝，下一次他們再聽到就會明白了。”
裴昊撇嘴：“師弟你越來越無趣了！”
葉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是師兄你太隨性了！”
今日早上若不是他攔著，裴昊八成會將那兩只雲豹的尾巴打成死結還用繩子拴著掛樹上= =
裴昊雙手一攤，聳著肩膀，陰陽怪氣的學著葉澤的口氣重覆道：“是師兄你太隨性了！”
說完後哈哈大笑，樂不可支：“好多人都說我們家人是神經病，你這個詞用的這是太妙了，我第一次聽說啊！”
他掐著腰，搖頭晃腦：“不過比起神經病要好聽多了，決定了，以後我們家人沒有蛇精病，而是隨性了點！”
葉澤深深的，深深的吸了口氣。
他微微一笑：“說起來光幹活多無聊啊，反正小靈山內地勢開闊，你我不能好好修煉，不如練練手上功夫吧！”
裴昊眼睛一亮啊：“好啊！反正咱們身上帶著身份銘牌不會被傷到，不如我在拳頭抹點狐貍屎，你也一樣，看誰身上屎味多，如何？”
葉澤呲牙，裴昊真狠啊！
他大聲道：“好！誰怕誰啊！”
他反手抽出雷花刀，刀光一閃，劈裏啪啦的電蛇在其中縈繞，裴昊看後大驚失色：“師弟你太壞了！你的刀居然是本命靈刀！你之前說的可是一般靈器啊！”
葉澤獰笑著：“師兄這麽坦然，我何必再隱瞞！？”
“來來來，廢話少說，吃我一刀！”
“嗷——！”
兩個少年一個用拳頭一個用靈刀，在小樹林裏打的彎轉騰挪，上躥下跳，樹林裏棲息的諸多靈獸聞風而動，一個個都從生活的地方鉆了出來，在附近圍觀起來。
裴昊的拳法大開大合，拳頭上燃燒著青色的火焰，這火焰焰心是青色，焰尾卻是泛著點點灰，這是風屬性的靈力猛烈燃燒後的表現。
每次被這拳頭重重砸在雷花刀上，葉澤就覺得仿佛有一只兇獸猛地撞擊到他的雷花刀上，弄的他握著刀的兩手都在發顫。
而且詭異的是每次被拳風掃過臉頰，明明沒有被砸到，皮膚依舊會崩裂，身份銘牌可以保護他們不受重擊和致命傷而死，但是這些小傷口卻不可能防範的，畢竟弟子在清掃小靈山時，偶爾摔了一跤或者擦傷之類的，這種傷勢根本不可能引動身份銘牌裏的保護罩。
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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