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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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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想。

天都的夏日,違反季節一同綻放的秋楓春櫻┅┅終是會在錯誤的季節裏,零落成泥。

[夢裏花] 26

颯颯竹林翠竿沁涼,一道修長身影負手立於其中,和周遭完全不相同的突兀粉衣顯得格外顯目。拂櫻已經在此靜候了半個時辰,仍然無消無息┅┅發帖給他的人,要的想必便是自己的心服氣躁,不要緊,他有的是耐心。

「問郎君,寂寞歡餘恨離別┅┅楊柳芳菲,折來誰贈?」

安靜的竹林中憑空響起嬌軟嗓音,似嗔似怨地緩緩低訴著閨恨。忽地四周狂風驟起,竹林中乍現漫天柳絮緩緩飛舞,在那重重煙景之後,一道打著黑傘的纖細身影婀娜多姿地行至面前,同樣是一身粉白色調的緞子裙,肩上圍著華貴皮草,半旋過身子,顯得傘下那精致眉眼更加嬌懶,「久見了,侯。」

──侯。

為著這個稱呼心底便不由得一沈,即使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只是維持著高貴儀態,點頭回禮,「王女。」

「一別經年,想不到竟然能與侯在如此異地重逢┅┅我該高興是『他鄉遇故知』嗎?」寒煙翠魅然眼瞳輕輕一閃,似笑非笑,「侯這一去杳無消息,王跟公都很是掛心呢。」

拂櫻暗暗咬緊牙關,「┅┅不敢當。」

倩然嬌笑,「佛獄三公之一的凱旋侯呀┅┅你又何須如此客氣?」

「我是真心多謝王之關心。」面對寒煙翠的刻意挑釁,拂櫻依舊是沈著冷靜面對,「未知王女此回前來,又是身負何種任務?」

「呵,我嘛┅┅我來尋一個人。」

掩唇輕笑,是嬌俏可人的小女兒神態──但拂櫻非常清楚,眼前這位身份尊貴的王女,是火宅佛獄最清美嬌艷,卻淬滿了劇毒的妖花。

「什麼人?」

「這個人┅┅說來也巧,跟侯很熟呢。」寒煙翠瞇細了眸子輕笑,神態無辜又殘忍,「我來尋上天界一個逃犯,慈光之塔的楔子。」

這話無異於一記悶雷打在拂櫻的腦際,轟得他暈頭轉向,「┅┅上天界逃犯?楔子?」

「侯,你的警覺心是不是變差了呢?」狀似遺憾地搖搖頭,「如果真是這樣,王會很失望的。」

「┅┅王的意思是?」

「你的封印既破,凝淵不日便將蘇醒。」收拾起故作天真的笑臉,寒煙翠的眸底清冷通透得不帶任何情緒,舉起手中一道令牌,「凱旋侯聽令。」

王令既出,縱使再多不願他也只能依命跪下,垂手恭聽,「在。」

「命凱旋侯即日歸回佛獄,賜著武 袍,重掌三公大權,帶領火宅佛獄逐鹿三界,並吞四境,以顯佛獄威名。」

面無表情地宣讀完咒世主的諭令,寒煙翠將一樣物事遞給了拂櫻──不,或許該稱呼他,凱旋侯。

他低頭一看,靜靜躺在掌中的是一塊墨色透玉,冰冷邪魅,散發著冷煞異能,只是握在手中便徹骨的寒涼。

──那是凱旋侯的令璽。

曾經他為了這塊令璽所代表的權力與地位瘋狂追逐,日夜沈浸在令人麻木、無止盡的殺戮之中,幾乎獻出生命,只為了證明咒世主親口禦封了他的眼光沒有出錯──他,凱旋侯,戰無不勝。

然而換來的卻是,他那樣崇拜敬愛的王,親手將他封印在暗不見天日的四境裂縫之中,只為了鎮壓蛹眠之間不穩定的力流,為了魔王子更強大的重新現世。

──為了火宅佛獄,他該犧牲。可是既然舍下他作為棄子,為何又窮追不舍地糾纏?

像是察覺了他的走神,寒煙翠軟濡卻冷沈的聲音再度響起,「協助佛業雙身取得越行石,這是王給你的任務。」

「┅┅越行石?」忍不住勾起諷刺笑紋,「那不過是火宅佛獄隨處可拾的廢物,要來何用?」

「在四境打開通往火宅佛獄的通道之前┅┅任何來自火宅的物品都是珍稀若奇的。」寒煙翠冷冷一笑,「包括你,火宅的凱旋侯。」

垂下眼,斂去所有神色,「多謝王女關心。」

「記住你的身分。」

寒煙翠拋下臨去秋波,正要轉身,卻被喊住,「┅┅王要楔子,還是要楔子的命?」

「你或許該問,四 界誰想要他,而又是誰想要他的命?」擡手掩唇,寒煙翠輕輕哼笑一聲,「我勸你還是親自動手吧┅┅或許很快地,我便能來迎接你。」

一本書冊被毫不憐惜地拋到他手中,「做為賀禮,這個就送給你吧。恭迎你回歸呀┅┅凱旋侯。」手腕一翻,黑傘輕輕轉旋,人影便再度消失在漫天不停息飛舞的柳絮之中。

──只有掌心森寒的冰涼殘忍地不斷警告著他┅┅已經是時候,該從夢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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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天監的天壇之中,向來淡定從容的楓岫難得地出現驚訝神態,望著該是不可能出現在此時此地的粉衫人兒,「┅┅拂櫻?」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不能來嗎?」

拉下玄黑兜帽,露出本來的櫻粉發色。知道自己外表顯眼,為了不過於引人註目,拂櫻還特意改裝前來,「我有事找你。」

楓岫心底猛然一跳,「┅┅何事?」

拂櫻四下張望了一下,蹙起眉頭,此時他們身在四周全無遮蔽,視野開闊的觀星臺上,「我們談話的時候,難道非得站在天臺上吹風嗎?」

楓岫聞言失笑,只得領著人回到自己房中,「好了,此處該是夠隱蔽了吧?敢問好友有什麼天大的秘密要與在下分享?」

拂櫻卻不急著開口,只是狀似悠閑地繞室走了幾步。又是四下打量品評著房中擺設;又是斟茶吃點心說是以慰勞自己趕路辛苦,蘑菇了好半天硬是不肯說重點;饒是楓岫耐性十足,也沒有出言催促他,只是靜靜地等著。

「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耐性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好了。」美目輕眨,全然是釣人胃口的頑皮神態,「┅┅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因緣際會下剛剛得知了一件大事,心中驚訝實在無法負荷,只得前來找好友傾吐一番。」

望著拂櫻許久未見的輕松談笑神態,楓岫縱使心中疑惑,一時間也不舍得說破,只是配合地順著拂櫻話題說了下去,「喔?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不可思議的奇事,竟能讓拂櫻好友也陷入驚慌?」

「你這麼一說,好像我平常神經有多粗一樣!」拂櫻抗議了。

「在下自認評論向來中肯。」楓岫也一臉認真。

「嘖,你就會欺負我!」

意外地是難得帶點撒嬌的語氣,不過只是這樣瞬間展露的片刻風情,卻便已足夠醉了楓岫的眼,「拂櫻┅┅」

拂櫻閉上眼,乖順地將臉龐依進楓岫掌中,像是閉目不忍看,「┅┅我拿到了一本書。」

「書?」

拂櫻不再解釋,只是從懷中取出那藍皮小冊,封面上便可看見,再清楚不過地寫著「荒木載記」四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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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花] 27

楓岫的動作頓時停擺,好半晌,猶是那樣不敢置信的口氣,「拂櫻,你這是┅┅」

逕自拿起書冊翻了幾頁,停在介紹火宅佛獄的篇章,拂櫻將翻開的書冊遞到楓岫面前,指著上面不容錯認的標題,「喏,這便是在介紹越行石了,你不是一直在找越行石的資料嗎?」

幾乎錯覺拂櫻的聲音中充滿冷酷,楓岫趕緊擡起眼,有點討好意味地試圖解釋,「好友┅┅」

「其實你早就知道,越行石是火宅的東西了,對吧?」

唯恐再惹怒拂櫻,楓岫也只得有問必答,「是。」

「那麼你┅┅也早就知道我、來自何方?」

楓岫遲疑了一下,這才答道∶「一開始尚不敢確認,直到曼 在拂櫻齋遇襲,親自與對方交手過後,我才肯定。」

「你┅┅」拂櫻連連苦笑,「一開始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招惹我,膽子可真大。」

「楓岫自問一向膽識過人。」

「楓岫┅┅」拂櫻直直凝視著他,首次沒有避開楓岫的眼光,神情脆弱又迷惘,「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救我?」

楓岫擡起手,輕輕將那散落下來的粉色長發勾回耳後,動作是那樣輕柔,仿佛正仔細呵護著的是最嬌嫩的花蕊,「你以為呢?」

「我不知道┅┅」茫然搖頭,覆又無奈苦笑,「你自己的麻煩可就夠多了,偏偏還硬要惹上我這一樁。」

「我一點都不嫌你麻煩。」

輕輕圈了過來的手臂有力而堅定,那懷抱充滿憐惜意味,低語似地在拂櫻耳邊答道∶「如果你問我為什麼救你,我也只能說┅┅」

那醇厚如酒的磁性嗓音像是許諾般,靠在耳側低聲呢喃承諾,輕輕滑入耳中、落入心底。

──惜君風流高格調。

或許,在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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