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郡主笑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過昨日你們連一個女子都沒有喝過，不覺得太過丟人了嗎？”

文陽一笑，撩了袍子做下來，說道：“昨日那女子酒量確實好，百年難得一見，只是久逢知己千杯少，喝的盡興就好，酒量的高低嘛，就不用在乎那麽多。”

大郡主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遞給文陽，笑道：“確實。”

文陽一看有戲，接過酒杯就喝了，大郡主笑的有些暧昧。

她本來就生的嬌艷，因為氣質的緣故顯得生人勿近，格外高冷，一笑之下卻如牡丹開放，雍容華貴，文陽直看呆了。

大郡主伸手拂了拂鬢發，說不出的慵懶風流，見文陽呆呆的看著自己，眨眨眼睛，伸手在文陽的面前晃了晃，輕聲道：“文公子？”

文陽回過神來，“啊”了一聲，又問道：“姑娘叫我。”

付彥在一旁打圓場：“姑娘國色天香，竟將文兄迷住了。我這兄弟不說閱美無數，但一般的美人還是不放在眼裏的，可見文兄對姑娘是一見傾心了。”

大郡主搖搖頭，一副失望之色，說道：“果然公子看中的還是奴家的皮相。原以為公子與旁人是不一樣的，看來是我多想了。”

說罷起身就要走，文陽連忙站起來拉住，說道：“姑娘何出此言。姑娘貌美，誰人不喜。除了這一點，姑娘為人豪爽，性格不拘，文陽也心生向往。”

大郡主轉身笑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大郡主覆又坐下，“為了表示你的誠意，那咱們就只喝酒，不談其他。”

見到嘴的鴨子要飛走，文陽自然急了。又看見大郡主坐了下來，文陽喜滋滋的親自給大郡主斟了一杯酒，點頭說道：“好好好，便依姑娘的。”

文陽和大郡主一杯接著一杯喝了起來。

其間自然少不了套大郡主的話，只是一問到大郡主家住何處，芳齡幾許的問題，就被大郡主不耐煩的大手一揮打斷了，說道：“不是說好了只喝酒，不談其他嗎？再這樣，我可就惱了。”

幾次三番下來，文陽也就沒了意思，連喝酒都懨懨的，大郡主看他那樣子，說道:“怎麽，公子不高興了？”

文陽抱著酒壇子皺著眉頭，說道：“倒也不是。只是姑娘什麽不讓問，有什麽都不讓說，總覺得這酒喝的忒沒意思。”

大郡主撐著頭想了一想，說道：“你要找樂子倒也容易，我來教你一個好玩的。”

文陽忙打起興致，問道：“什麽？”

大郡主便把過年的時候蘇小安教的十五二十的劃拳手法交給了文陽。

這文陽素來在聲色場合習慣了的，這樣的劃拳方式還從來沒有見過，一遍覺得新奇，一邊對大郡主的興趣更濃了。

只是大郡主本來腦子就靈光，文陽又有意讓著她，幾次下來，文陽輸了拳，倒是喝了好幾杯酒。

三人喝的盡興，大郡主劃拳也著實厲害，不一會兒的功夫，文陽便有些醉了。

大郡主和文陽劃拳的時候腦子更清醒，到了後來，文陽也分不清楚自己出的什麽，只聽到大郡主說自己輸了，邊端著杯子喝了起來。

直到下午時分，文陽和付彥兩人支撐不住，倒在了桌子上。

大郡主原本還是迷離的眸子漸漸轉為清醒，一只手拿著帕子嫌棄的捂著鼻子，另一只手戳了戳文陽和付彥的身體，兩人睡得如死豬一般。

大郡主站起身來，走到窗子邊上，向對面茶館打了個暗號，不一會兒，幾個人便走進了酒樓，把文陽和付彥攙扶到了一輛馬車上。

小二在上前，還沒開口，大郡主就拋出了一片金葉子，說道：“剩下的錢，當本姑娘賞你了。”

小二喜不自勝，忙將那金葉子接住，用衣袖擦了擦，又放在日頭底下瞧了瞧，再放在嘴裏咬了咬，等到他確定這是真的金子，大郡主已經上了馬車，帶著人走了。

郊外的一所茅屋裏，蘇小安看著醉的不省人事的付彥，撈起一桶水潑了過去。

水淋了付彥滿頭滿腦，進了鼻子硬生生的將付彥嗆醒了。

蘇小安已經坐了男子打扮，畫了眉毛，粘了絡腮胡，付彥盯著面前的人瞧了半天，也沒把她認出來。

蘇小安粗聲粗氣的問道：“你可還記得前幾個月被你糟蹋的姑娘？”

“你們是楊楚楚的什麽人？”付彥問道。

“楊楚楚？”想來就是那姑娘的名字了。蘇小安點點頭，說道：“是。”

“銀子我都已經給過了，你們還想怎麽樣？”

“楚楚已經死了，你以為給了銀子就完了？”蘇小安氣不打一處來，有一腳將他踹倒的沖動。

“那不然，你們還想怎麽樣？”

蘇小安壓抑住自己心裏的怒火，突然向付彥嘿嘿笑了一聲，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刀來，在付彥的身上比劃著，語調低沈：“我想幹什麽？自然是，血債血償了。”

付彥見著面前的人變臉如此快，還變態的朝自己詭笑，身上的毛發一根一根的立起來，說道：“冤有頭債有主，糟蹋她的不是我，是文陽，我不過是一個背鍋的。你們殺了我，也不能幫她報仇。”

蘇小安一楞，手上的刀卻還是沒有離開付彥，說道：“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罪人可都不會承認自己有罪。”

付彥緊張得腦門都是汗：“你若是不信，可以搜我的身，出事之後，文陽說給我一千兩銀子，不過他現在身上沒有這麽多的現銀，便打了一張借條給我，楊楚楚是上月二十六出的事，這張借條也是二十六。”

蘇小安原本就有幾分懷疑，在付彥的身上搜了搜，果然搜出一張借條，和付彥說的分毫不差。

大郡主和小郡主不願意做蘇小安的裝扮，便躲在暗處偷聽，聽到付彥的話，轉身走進了另一個屋子，文陽還在醉著，大郡主走過去，照著文陽身上就是一腳，文陽翻了個身，咋了咂嘴，繼續睡。

大郡主走過去，蹲下身，在文陽的耳邊問道：“楊楚楚，這個姑娘如何？”

躺在地上的文陽聽到這一問，臉上浮現一個猥褻至極的笑容：“膚如凝脂，那身段是真軟，好軟啊。”

大郡主閉了眼睛，摸著地上一塊磚頭就往文陽的頭上招呼了過去。

蘇小安那邊也很有默契的把付彥一棒子敲暈了。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一座光禿禿的墳前是紙錢燒過的痕跡，隨著雨水四下沖散。旁邊的一顆槐樹上，綁了兩個赤條條的男子，兩人雙膝跪地，眉目緊閉。

松縣的官道上，一輛馬車停在路邊。馬車上的窗簾被撩起，一名少女探出頭來，說道：“小安，不用送了，等你回了京城，我再找你去。”

馬車內的另一名少女把她一把拉下，說道：“急什麽，回不回得來還不一定。”

小郡主回過身說道：“怎麽就回不去了，到了京城我就去求父皇，讓他把小安和溫公子一起調回京城。”

大郡主一聽到溫公子三個字，又偷偷瞟了一眼立在馬車外的溫言，便不再說話了。

蘇小安笑道：“郡主不必為我求情，我答應過皇上，要在這裏好好歷練一番的。”

又看向車夫，說道：“去吧。”

馬車漸漸往前駛去，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一個小黑點。蘇小安回過頭向溫言說道：“走吧。”

溫言牽過蘇小安的手，一邊陪她慢慢走著，一邊說道：“你不想回京城？”

蘇小安捏捏溫言的手，挑眉反問道：“難道你想回去？”

溫言低頭淺笑，說道：“你爹和我爹都是不好對付的人，不過你不必擔心，我會親自上門下聘禮的。”

蘇小安眨眨眼，說道：“只是這樣可不行。”

“那你有何高招。”

“你就回去跟你爹說，你喜歡男人，依你爹的性子，肯定不同意。這時候你就離家出走個一年半載的，再回來說你喜歡上了蘇家長女，估計你爹就同意了。這叫做開窗論。”

溫言搖頭笑道：“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這些理論。”

蘇小安莞爾一笑：“沒有這些理論，我怎麽考上狀元的。至於這些理論哪裏來的，以後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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