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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鄭文棟vs鄭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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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昭帝雲彥帝兩任帝王今天前所未有的興奮。

六年前,雲昭帝派鄭文林出使荻國,一開始鄭文林每個月都有消息傳來。可是,自從四年前,雲昭帝就再也沒有接到過鄭文林的只字片語。

原本以為,鄭文林帶領的人早已經全軍覆沒。沒想到,一個月之前突然接到鄭文林的八百裏急報,說是差事已經完成,不日即將回京。

果然,就在十月初八,早朝還沒下朝,鄭文林帶領的荻國的使者徑自到了皇宮門口。

雲彥帝趕緊宣鄭文林帶著荻國使者覲見。

荻國使者很是痛快的遞上國書,願意和大雲結盟,守望互助,共同對付靖國的狼子野心。

雲彥帝興奮之餘,當場將鄭文林從四品的翰林院院使擢升為從二品的文淵閣大學士。文淵閣大學士可是天子近臣,可以直接參政,對皇帝影響不可謂不大…

下朝之後,雲彥帝讓簡王爺雲簡親自送荻國使者龍飛帶領他的使者團到四夷館休息。他則親自帶著鄭文林到棲鳳宮覲見太上皇雲昭帝。

雲昭帝聽鄭文林說帶回了五匹純種的汗血寶馬,心裏興奮的不得了,當場賞賜無數。

要知道五匹純種的汗血寶馬意味著大雲即將出現無數的汗血寶馬。有了這些馬,和靖國的戰役大雲的勝算更大。更何況,大雲還掌握了無數殺傷力極大的先進武器…

四喜胡同,秦氏才剛將鄭諾多出的那八十八擡嫁妝當做大件的家具送進戰王府,皇宮的賞賜就到了。

秦氏這才知道,鄭文林已經回京,並且覲見了皇上。

來送皇宮賞賜的是經歷了兩朝皇帝的大內總管常公公的義子宋公公,他對秦氏很是恭敬的開口。

“秦夫人,鄭大人應該很快就會回府。義父說了,今晚宮裏會設宴為荻國使者和鄭大人接風洗塵。鄭大人的新官服和賞賜一起,已經送到了府裏,還請夫人早做準備。”

秦氏雖然被這一系列的變故給喜壞了。不過她好歹還是恭敬的謝了皇恩,又準備了重重的封紅給送賞賜過來的所有人。當然宋公公的封紅更重。

宋公公和他帶來的人自然興高采烈的回宮,秦氏這才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半天沒有緩過氣來。

等她終於緩過氣來,則趕緊讓蘇嬤嬤給鄭文林準備沐浴要用的熱水,她自己則親自將這些年給鄭文林新做的中衣和鄭文林的新官服放到一起,然後靜靜的等待鄭文林回府。

鄭文棟親自帶人守在皇宮門口,只等鄭文林一出皇宮就將人先一步請到鄭國公府。可是,他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鄭文棟,反而在下朝官員的議論聲中聽到雲彥帝當場將鄭文林從四品擢升到從二品,連升三級。

這個消息沒讓他覺得欣喜,反而嫉恨交加。鄭文林的成功越發將他襯托的一事無成…

可是他知道,現在不是和鄭文林置氣的時候。他覺得,他今天只要將鄭文林帶進了鄭國公府,鄭文林的成功就即將成為他的成功。

好在沒過多久,皇宮側門大開。鄭文棟以為鄭文林終於出來,趕緊跳下馬車。可是他卻再一次失算,從皇宮側門出來的是整整六輛馬車。

坐在最前面那輛馬車裏的是常公公的義子宋公公。

阮公公曾經得過鄭愷之的不少好處,連帶鄭文棟對宋公公也十分的熟悉。他趕緊上前打聽,卻意外得知後面五輛馬車的東西都是太上皇對鄭文林的賞賜…

整整五輛馬車的賞賜,鄭文棟震驚之後卻是滿滿的驚喜。如果這五輛馬車的賞賜送到鄭國公府的話,那他不少發了…

“阮公公,辛苦您了,這怎麽好意思。本世子現在立刻回府準備香案迎接聖使…”

他笑著將一張整整一千兩的銀票借著寬大的衣袖遞到宋公公的手裏。

鄭國公府這些年過得越發拮據了。這一千兩銀子已經是他身上帶著的全部家當了。他就不信宋公公不會心動…

只要鄭文林的這些賞賜進了鄭國公府,鄭文林想要再得到簡直比登天還難。

反正,鄭文林是鄭國公府的庶子,想必宋公公拿了他的好處也會順水推舟…

鄭文棟洋洋得意的想道。

他今天親自過來“接”鄭文林回府果然是個明智的選擇。

“鄭世子爺,實在不好意思。這些賞賜連同鄭大人的新官服,皇上有旨,讓咱家親自送到四喜胡同鄭府。所以…”

所以你哪邊涼快哪邊去吧…

宋公公的後半句話並沒有說出口,鄭文棟卻神奇的讀懂了宋公公的意思。他接過宋公公重新遞到他手裏的銀票,一張臉不由得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氣得差點暈死在宋公公的馬車面前…

“還不快走?要是被皇上知道咱家為了閑雜人等耽誤了差事,咱家的頸上人頭還要不要了…”

宋公公呵斥著趕車的車夫。

車夫立刻揮鞭趕馬,六輛馬車無視站在離馬車不遠的“閑雜人等”鄭文棟,依次從鄭文棟身邊疾馳而過。最後那輛馬車趕車的還差點將鄭文棟撞倒,關鍵時候馬兒總算有驚無險的避開了鄭文棟,只留下滿臉灰塵的鄭文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氣急的“閑雜人等”鄭文棟再次恨不得自己已經暈死過去…

“世子爺,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府吧…”

鄭文棟的常隨趕緊上前攙扶起鄭文棟,一邊忐忑不安的勸道。

他有種感覺,覺得鄭文棟今天的這番心思怕是要白費了。

“蠢貨,爹爹重病想見二弟最後一面。本世子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將二弟接回府去,要不,爹爹他會死不瞑目…”

鄭文棟看著不少的官員已經註意到自己,趕緊一本正經的訓斥著自己的常隨,一邊故作灑脫的借常隨之力站直了身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身下的尿漬被他用衣裳用力的給擦掉了。只有他的常隨聞到一股尿臊氣卻不敢反應出絲毫的異樣,還得掩護他不被人發現的爬上馬車換掉身上有著濃濃尿臊氣的衣裳。

鄭文棟的聲音那些徘徊在皇宮門口的官員全都聽在耳裏,不過聯想到鄭國公鄭愷之這些日子重病的傳言,所有的官員也就失去了關註鄭文棟的興趣。

他們更關心的是,等下鄭文林出來的時候如何讓他對自己印象更深刻一點…

等到鄭文棟終於換好了衣裳,身穿四品官員服飾的鄭文林已經衣炔飄飄的走出了皇宮的側門。

“鄭大人,幾年不見,風采依舊…”

“見過鄭大人,給鄭大人請安…”

“鄭大人…”

剛剛還對鄭文棟不屑一顧的眾官員們早已圍上前去,熱情的和鄭文棟寒暄起來。

“各位大人,本官一路風塵。還望各位大人給本官一點洗漱的時間。等過些日子,本官定然和各位大人好好的喝上幾杯可好?”

鄭文林對著各位將他圍住的官員團團一揖,風趣的開口。

在海鷹島的那段時間無疑讓鄭文林為人處世更加的圓滑了。他這樣一開口,眾官員自然不能再纏著他不放了。紛紛約了下次喝酒的時間地點心滿意足的離開…

看著眾官員們終於離開,鄭文棟趕緊跳下馬車。不過,他因為身上總是有著一種異味慢了一步,被早已守在皇宮門口的王侍衛搶了頭。

“屬下王瑛見過老爺,給老爺請安。”

王侍衛走到鄭文林的前面,恭敬的行禮問安。

“王侍衛不必多禮。可是夫人和郡主安排你過來接本官回家的?”

鄭文林免了王侍衛的禮,一邊露出輕松的笑容問道。

他沒想到,許多年沒見,秦氏居然也知道派人到皇宮門口來接他回府了。這樣一想,他回家的心思不由得更加迫切了一些。

“老爺猜的沒錯。確實是夫人和郡主派屬下過來接老爺回家的。”

王侍衛剛一說完,標有鄭府徽記的馬車就已經駛到了鄭文林的面前。鄭文林擡腿就上了馬車。

“二弟,二弟,你等等…”

眼看著鄭文林居然視自己這輛標有鄭國公府徽記的馬車於不顧,徑自上了四喜胡同的馬車,鄭文棟終於什麽都顧不得了,趕緊小跑著追上四喜胡同的馬車。

他的幾個常隨小廝也趕緊利落的擋在四喜胡同馬車的前面,不讓馬車繼續前行。

聽到鄭文棟的聲音,鄭文林下意識的就要拉開車簾準備下車。

“老爺,這是郡主寫給你的信,還有這個…”

王侍衛趕緊將鄭諾寫給鄭文林的信和裝有第二步解藥的瓶子交到鄭文林的手裏。

鄭文林拿著信一楞,不過還是打開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看完信,鄭文林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憤恨和傷心。不過,很快,他的這些情緒都平靜了下來,只是握著玉瓶的手上面浮現出一根根的青筋…

“二弟,父親他已經…已經病入膏肓。他…他老人家唯一的心願就是…就是再見你一面。二弟,為兄求你,求你看在父親時日無多的份上,回家一趟。好不好?”

馬車外,鄭文棟已經聲具淚下,幾乎要跪下來求鄭文林了。

“鄭世子,國公爺病重,自有太醫診治。本官對於醫術一竅不通,只怕即使去了國公府也對國公爺無益…”

鄭文林終於撩起了車簾,居高臨下的盯著鄭文棟,臉上神情平靜中充滿了冷漠。

“二弟你…你怎麽能這麽說話?父親惦記二弟是因為二弟是父親的兒子,這和二弟會不會醫術有什麽關系?難道…難道…”

鄭文棟的聲音漸漸激動起來,那些原本都已經坐上自家馬車準備離開的眾官員們都不約而同的下了馬車,漸漸的向鄭文林所坐的馬車圍了過來。

“二弟,難道你…你現在升了官,所以…所以準備連父親都不認了…你…你這樣可真是枉費了父親對你的生養之恩,惦念之情…”

看著身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鄭文棟卻越是入戲。他痛心疾首的開口,語氣裏是一派譴責之意。

尤其,當他不經意看到人群外面有兩位禦史的臉已經變得非常難看的時候,他更是熱情高漲。說出的話差點將自己都感動了…

“早就聽說鄭國公病重,沒想到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是啊,病重的父親心裏最掛念的人肯定是幾年不見的兒子,鄭大人這樣也確實不近人情了一些…”

“…”

人群外已經響起了竊竊私語,都是跟著鄭文棟一起譴責鄭文林的。鄭文棟的心情越發燦爛,臉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二弟,就算為兄求你了。你…你去見見父親的最…最後一面吧…”

鄭文棟說著說著,眼淚就大顆大顆的滴了下來。配上他哀婉的忍氣吞聲的語言模樣,原本那些想要巴結鄭文林的眾官員們都開始色變。

“二弟,你是不是非得為兄跪下來求你,你…你才願意跟為兄回去…”

鄭文棟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兩腿一彎就要往地上跪去。

不過,這一次他自然沒能跪下去,因為鄭文林終於從馬車上從容的下車,一把拉住了他。

“鄭世子緣何這樣性急?本官又沒說不去見國公爺。本官剛剛只是突然得知國公爺病重的消息黯然神傷,沒有及時反映過來而已…”

鄭文林淡淡的開口。

一句話便將鄭文棟剛剛好不容易才創造出來的同仇敵愾的環境給破壞了。眾人的臉上都出現出一種恍然的神情…

是啊,鄭文林他一路風塵仆仆的回京,回京後又要面聖。無論是誰,經歷了這些之後再聽到自己父親病危的消息都會措手不及黯然神傷…

“二弟,既然憂心父親,為什麽總是一個勁的稱呼父親為‘國公爺’?難道就因為父親病重,所以你連一聲‘父親’都不願意再喊了嗎?”

鄭文棟眼見眾人都被鄭文林一句話就忽悠了,立刻換了一個說法,務必要讓所有人都看清鄭文林的“真面目”…

果然,隨著他的這句話一出口,所有人看著鄭文林的目光又變了。而那兩個臉色剛剛有所緩和的禦史的臉色比剛剛還要黑…

“鄭世子,本官卻是做夢都想稱呼國公爺一句‘父親’。可是,出族文書在這,本官就是臉皮再厚,也沒辦法再稱呼國公爺一句‘父親’…”

“其實,本官正想問國公爺一句,為什麽要趁著本官出使荻國的時間將本官的妻兒趕出國公府?本官也不知自己做了什麽,需要國公爺將本官逐出族譜?”

鄭文林的聲音不大,可是其中的傷心失意卻是讓所有人都為之心酸。

尤其,當鄭文林將手裏緊緊攥著的出族文書高高揚起在眾官員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這才想起,幾年前鄭國公鄭愷之就將鄭文林一家火急火燎的趕出了國公府,更將鄭文林一家全部逐出了族譜…

那個時候,鄭文林出使在外,音信全無。鄭國公府不僅沒有給予鄭文林妻兒妥善的照顧,甚至心寒的將他嬌妻幼子趕出國公府。

如果不是他的妻女運氣不錯,女兒鄭諾更是被逼無奈學習醫術。還好鄭諾總算肯刻苦耐勞,將聖手回春劉長風的一身醫術學的爐火純青,更加好運的救了戰王雲戟一命…

如果鄭諾沒有好運的遇上劉長風,只怕鄭文林的嬌妻幼子早已餓死或者被病痛給折磨死…

想到這裏,又看了看鄭文林手上的出族文書,所有人的臉上都出現了同情的神色。那兩個原本想要告鄭文林“忤逆不孝”的禦史也搖了搖頭,很幹脆的結伴回家去了…

“鄭大人,過些日子找你喝茶,下官告辭…”

“鄭大人,國公爺好歹也曾經是你的血脈親人,你如果願意的話,就去見見他的最後一面吧…”

眾官員們迫不及待的再次告辭,還有人勸慰的拍了拍鄭文林的肩膀,安慰的開口。

“王侍衛,你現在到太醫院一趟,就說是本官請各位太醫到鄭國公府給國公爺會診。本官絕不相信,一向身體康健的國公爺會突然病重到無藥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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