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完結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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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記眼刀，結結實實地把唐覺嚇到了，誠惶誠恐，連編瞎話搪塞姑姑伯伯的時候也磕巴起來。
我又做錯什麽了？我不是很乖了嗎？
穆向裴很快就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的不對，逼著自己把氣消了。哦不對，他壓根沒生氣，他怎麽可能因為這種事生氣嘛。
為了證明自己沒生氣，在晚飯上，穆向裴專門給唐覺夾了幾次菜。這讓唐覺更加搞不明白穆向裴的意思了，感覺自己好像被威脅了。但裴裴的眼神明明很平和！
所以當晚上大家嗨完之後準備睡覺的時候，唐覺抱著自己的枕頭徘徊在穆向裴的房間門口，遲遲不敢進去。
到底有沒有生氣啊？
我要笑著進去呢？還是嚴肅一點？
直接道歉？還是若無其事比較好？
……
“小唐，你怎麽不進去？”剛洗完澡的小姑打斷了唐覺的猶豫不決。
“啊啊……”沒啊出個所以然來。
“不是喝醉了吧？趕緊進去睡吧。”小姑說完就轉身進了他原本的房間，唐覺的“沒喝醉”又堵在了嘴裏。
穆向裴也聞聲而來，開了門問：“進來啊。”
“啊嗯嗯。”唐覺忐忑地跟著穆向裴進了房間，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枕頭放在了床頭空著的一邊，傻兮兮地沖著穆向裴笑，“裴裴，我沒做錯什麽吧？”
“沒啊，當然沒有，你今天挺不錯的。”確實不錯，在他的親戚面前雖然羞澀，但應對從容，表現起碼得有個及格。
“那就好。”有了穆向裴肯定的回答，唐覺一下子心情好了起來，“我還怕我說錯什麽話，惹你不高興了。”
“裴裴。”唐覺說著就要撲到坐在床邊的穆向裴身上，被穆向裴躲開了。
“別碰我。”
“怎麽了？為什麽不讓碰了？”唐覺沒死心，下床把穆向裴慢慢逼到了角落。
穆向裴一直對唐覺沒有邊界感的觸碰不太喜歡，但有時候又拒絕不了，頗為苦惱。
“你別過來，我不當1的。”
“什麽？”
還裝。就你那大粗腿我能擡得起來嗎？
穆向裴不得不把唐覺的各種行為定性為——勾引。
比如現在，他肯定又要攬著自己滾到床上，擁著他，用一些玩笑的動作吃他的豆腐。
可惜了，他撩錯對象，也用錯招式了。
穆向裴對著這樣一個大猛0可是完全能夠坐懷不亂的，沒辦法，根本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求求了大哥，出去找個兩米高的大猛1吧，我們真的不合適。
結果，人家唐覺把他攬到床上去之後，自己也滾到自己的一邊，一副要乖乖睡覺的模樣。
就這？
不繼續勾引了？
那就好，那就好。
穆向裴表示，自己拒絕大猛1有一套，拒絕大猛0著實是缺乏經驗。
他也乖乖躺下，腦子裏卻開始了頭腦風暴。
唐覺其實也未必是0吧，可能連gay都不是，壓根就不喜歡他，就是把他當兄弟鬧一鬧罷了。畢竟才認識了十來天，能有什麽感情讓他要夠死皮賴臉地留住自己呢？能給他當小學語文老師的人也好找得很，自己在他那根本沒有唯一性。
至於那十幾頁的名字，練字吧，練字。
……
沒有實質證據，一切都是空想，不然幹脆逼問他好了。
嗐，幹什麽啊，他喜不喜歡自己有什麽要緊的？值得你這樣心煩意亂？還不如睡覺要緊。
穆向裴一個翻身，發現唐覺早就睡了，那呼吸有節奏得很。又一個翻身，把唐覺身上的被子扯走了一半。
管他呢，明天就回家了，學校裏有的是又帥又有身材，還有腦子的帥哥等著他。
唐覺啊，傻大個，也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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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臉小穆：（戳一戳）你老婆要跑了
傻笑小唐：哪啊？這不是抓得好好的？
小穆低頭一看，謔，這大猛0正牽著自己的手！
瞬間被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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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穆向裴被硬生生地熱醒，有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壓在他的肚子上。伸手一摸，還毛茸茸的。
穆向裴的第一反應是那群熊孩子塞在他被子裏的，就把被子掀了，肚子上的東西也被他推開到旁邊。捂久了，還挺熱。
可他很快又想到，昨晚睡覺前被子裏明明什麽也沒有，那群熊孩子再皮也不可能半夜跑來塞吧，而且好像家裏也沒有這種細長毛的布娃娃。
穆向裴的睡意也沒剛醒時那麽濃了，坐起來把那個布娃娃拿在手上掂量。因為沒開燈，房間裏幾近全黑，穆向裴只能靠手感判斷。
熱乎的，很大一條，裏面的質感偏比一般布娃娃要硬不少，蠻像某種動物的手感。他想把這個東西拉出來，感受一下它的全貌，但居然沒拉動。
穆向裴好奇心更重了，直接伸手進去摸，這一摸就摸到了唐覺彈軟的屁股。
一串問號打在穆向裴頭上。
再摸仔細一點，這個毛茸茸的東西赫然和唐覺的屁股連在一起！
是尾巴。
穆向裴的腦子裏立馬跳出這個詞，心裏湧起了波濤般的不安。
為了追求真相，他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唐覺身上的被單，摸來了手機打開手電筒。
這一照，事實如穆向裴想的如出一轍。
是尾巴！
唐覺長出了一條狐貍尾巴！
穆向裴沒忍住震驚和害怕，大呼一聲，還本能地狠踹了唐覺一腳。
爺爺奶奶被吵醒了，問穆向裴怎麽了，唐覺也慢悠悠地坐起身。
穆向裴逼自己冷靜下來，先安撫了爺爺奶奶，說自己不小心摔下床。
唐覺聽完還對他說：“裴裴，你也太不小心了。”
“嗯。我出去上個衛生間。”穆向裴爬下床，去了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走回房間的時候，整個身子都在不受控地顫抖。
明明是涼風習習的淩晨，穆向裴卻出了一身薄汗。
如果唐覺真是妖怪，這一家人該怎麽辦？
他的動作依舊靜悄悄的，為了不引起唐覺的懷疑，盡量保證自己不做其他無意義的動作。
正常地躺回床上，黑暗有助於穆向裴克制自己的恐懼。
水果刀就藏在右邊的枕頭下，穆向裴等唐覺翻身背向他時，快速抽出架在了唐覺的脖子上，低聲質問他：“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唐覺此時也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刀，但是對局面不太了解，不知道穆向裴為什麽要拿刀對著他。
“裴裴，出什麽事了？你為什麽要拿刀？”
“你回答我。”穆向裴的聲音顫抖得差點不成句。
“你問。”唐覺乖乖地一動不動。
“為什麽你會有尾巴？”
尾巴？壞了！
唐覺馬上明白了現在的狀況，自己的狐妖身份暴露了。
估計是昨晚那些酒的問題。
“裴裴裴裴裴裴……你冷靜一點，我沒有一點惡意。”然後把屁股撅向了穆向裴，“你看，已經沒有了。我不會害人的，裴裴，你相信我。”
穆向裴的手其實抖得厲害，刀都差點握不住，聽了唐覺的話，確實有放松一些，但他不知道該不該完全相信唐覺。
長了尾巴的妖怪，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把燈打開。”靜默幾刻後穆向裴緩緩出聲。
唐覺小心翼翼地離開水果刀的安全範圍，爬起來把燈打開了。
“裴裴，你別怕我。”
穆向裴現在渾身濕淋淋的，眼淚也混進汗水裏流下來。
唐覺一看，這可不得了，穆向裴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居然是被他嚇哭的。
他慌張地爬回床上，就想把穆向裴攬到自己懷裏安慰。可惜穆向裴還對他抱有戒心，沒讓他靠近，很快也就止住了眼淚，正色道：“你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要來我們家？”
唐覺就這麽看著穆向裴，把自己的來歷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了他。
包括他從妖界下來，想到人間混出個樣子，也就是要賺大錢。然後遇到了穆向裴，就不知覺地想和穆向裴靠近，所以編造了假的身份，用妖術短暫地偽造了村民的記憶，制造了火宅這件事，順理成章地住進了穆向裴家。
“……裴裴，要說為什麽我要來你這，要在爺爺奶奶家住著，我真的說不出來。很奇怪，我就是想靠近你，想和你親近，其他的事我一點也沒想。還有就是，我覺得你也許可以帶我賺大錢。我覺得你很有本事，你……”
“別說了，你走吧。”穆向裴別過臉，不看他，“唐覺，我沒辦法再和你相處，而且我也要走了。你也走吧，別再來了。”
“裴裴……”
“別再說了。”
唐覺在原地僵了半刻，最後還是戀戀不舍地走了。一瞬間，就消失在穆向裴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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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換到大城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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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覺走了，穆向裴一時也無法冷靜下來。他靠坐在床頭，身子略僵硬，開始回憶和唐覺相處的場面。
初見時的荒唐莽撞，後來的出乎意料，再到現在的突變。每一次的不可思議原來都有跡可尋。
穆向裴一坐坐到天亮，爺爺奶奶準時起床煮飯，特意敲了穆向裴的房門，來問唐覺醒了沒。
“奶奶，小唐他……走了，回去了，說是家裏有事，比較急。”
奶奶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可也不覺得自己的乖孫子會騙他們，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可也止不住他們的念叨，在飯桌上一家人都在討論消失的唐覺，無一不在誇他。
穆向裴心情覆雜，原來知道太多真的不好。
如果他沒有在走前的最後一天知道唐覺是妖怪，那麽唐覺一定會成為他記憶中一個特別的存在，他們還是會成為朋友的吧？
用過早餐，唐覺就跟爺爺奶奶告別，跟著他爸媽回城裏去了。
穆向裴在長輩的眼裏一向是沈默寡言的存在，但今天的狀態還是讓他爸媽覺得不對勁。
“裴裴，怎麽了？不舒服？”他媽試探地問道。
“沒。”穆向裴沖著他媽笑了笑，“就是有點舍不得爺奶。”
他爸媽被這個回答說服了，穆向裴也是一向重情重義，貼心孝順的。
“明年你再來，哎呦，過年還有一個月的假呢。”
……
他們安慰他，也聊起了別的話題，穆向裴貌似恢覆了正常，和他們說說笑笑，沒再露出一點不對勁的樣子。
可是一到家，他就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明明應該是最熟悉的地方，現在卻讓他產生了極大的空虛感。
他到現在也無法接受世界上會有妖怪的存在，而他還和妖怪同塌而眠，同鍋而食。
一股奇怪的情緒在他心裏化不開，說不上是無法接受這突然改變的世界觀，還是無法接受自己和奇怪生物親密接觸過，亦或是無法接受唐覺是和自己不同的異類。
穆向裴討厭變故，尤其是這種喜喪不定的，亂他心緒的。
穆向裴在家歇了一晚，第二天好朋友就來約他出去玩。他精致地打扮了一番，出門前想最後照一次鏡子，卻沒曾想會把全身鏡給打碎了。
明明自己沒怎麽碰到它，還是自己碰了，但沒察覺到？
他沒糾結很久，因為再不出門就要被好友催命了。因為是在他房間打碎的，他爸媽一般不來這，不怕被踩到，穆向裴撿起幾塊大的放起來，剩下的鏡子碎片他就沒管。
在車上他還專門在他們家三人群裏說了自己打碎鏡子的事，讓爸媽不要進他房間。
他媽很快回覆他，說是在網上給他買塊新的。
穆向裴不再在意鏡子，積極投入和好友重逢的快樂中。
今天一天讓穆向裴很盡興，應該說難得玩得這麽順。
先是預定到了最難定的自助餐廳，然後從來沒抓到過娃娃的穆向裴，今天在抓娃娃機前十戰九贏，旁邊吸引了一圈人。
好朋友一直慫恿他繼續，但他實在是不好意思，最後居然還是落荒而逃。
“你跑什麽？”好友不解。
“你沒看那店家的眼神都要殺人嗎？”
“你想多了吧？就這幾個娃娃還不至於吧？你沒看那些視頻裏的大神都是橫掃一大袋。你這還差得遠。”好友不屑，“不過你今天確實牛逼誒，抓了幾個？我記得你以前不會抓啊。”
“不知道，今天特別有感覺，運氣好吧？”
“不可能，靠運氣根本不可能抓這麽多，你肯定是得了大師的真傳！趕緊教教我。”好友說著就和穆向裴鬧做一團。
……
“我艹！”好友一個不註意，居然被垃圾袋給滑倒了，屁股在地板上摔了個敦實。
“哈哈哈哈哈。”穆向裴當然要幸災樂禍了。
“亂丟垃圾的人是什麽牛馬？一點素質都沒有，屁眼長在嘴巴上了，我艹。”
不爽歸不爽，不過沒影響倆人玩的心情。
穆向裴陪著好友去首飾店給他媽挑生日禮物，遇上店家搞砸金蛋活動，進店消費就能參加。
好友在即將砸下去的時候放棄了，決定把這個測運氣的機會讓給穆向裴。
穆向裴一邊嘴裏說著：“這種活動有沒有獎還是一回事……”一邊砸了最趁手的那一個金蛋。店員從碎片中找出紙條來，上面赫然寫著：一等獎！
店員歡呼起來，在場的全部人都興奮了。
老板乖乖送上一千元現金，拉著倆人合照一通，用實力證明自家店不搞虛假抽獎。
“你今天真的……歐氣十足啊！走走走，趕緊買彩票去。”
穆向裴卻在興奮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安。
晚上看完電影和好友告別，穆向裴一個人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不安的感覺迅速擴張。
車上人員寥寥，穆向裴坐在後面靠窗的位置。
好像有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來自空氣中的目光。
會是唐覺嗎？
唐覺還會出現嗎？
他盯著自己旁邊的空位，好像在和那個人對視。
回家還需要走一段路，原本有一小段的路燈是壞的，穆向裴每次走過都不自禁地會想象黑暗中藏著某種危險，最常出現的就是殺人犯。
可今天，路燈被修好了。
穆向裴不再擔心會有殺人犯，安心地走完這段路。
快到到家門口的時候，他試探地叫了一聲：“唐覺。”
沒有回應，穆向裴開鎖進門。
和爸媽打完招呼，他徑直回了房間，把今天買的東西隨手放在地上。還順便開了衣櫃，找到好友提到的那件外套，拿出來準備找機會給他送去。
做完這些後，他坐到床上玩起手機。
片刻後驚醒，鏡子碎片還沒清理幹凈，他剛才來回踩了好幾趟居然沒沾到，也是夠幸運的。
他趕緊取來掃帚和簸箕，掃了好幾下，一個碎片也沒掃到。
“媽，鏡子你幫我掃了？”
他媽從客廳回應：“沒啊，我都忘了這個事了。”
“那沒事了。”
所以，是自己出門前隨便掃兩下就把鏡子渣都掃幹凈了？
顯然不可能。
唐覺，是你嗎？
穆向裴發現自己不止不害怕，反而有些興奮和期待。
晚上睡覺前，客廳陽臺傳來一陣騷動，穆向裴激動地出去查看，卻只聽到幾聲貓叫。
真的是貓嗎？
穆向裴一探究竟，結果讓他不知是滿意還是失望。
陽臺上真的有只貓，和他對視一眼，還沖他叫了一聲，就跳到另一家的陽臺去了。
看起來就是只普通的貓。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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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的小狐，出場了又好像沒出場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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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向裴已經開學一月有餘，一個多月裏他並沒能把唐覺揪出來，甚至沒能找到實質有力的證據證明他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不過他也沒懷疑過自己的判斷。
唐覺越是不出現，穆向裴就越是想要他出現，雖然也不知道他出現對自己什麽意義，但他確實如影隨形般跟著穆向裴，已經影響到穆向裴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了。
這段時間，穆向裴入睡前想的最後一件事是關於唐覺的，醒來的第一個想法是，今天怎樣才能讓唐覺現身，亦或是今天唐覺又會做出什麽奇怪的事。
自從被穆向裴發現幾次後，唐覺也學乖了，不再做那些容易引人註意的事。所以有時候忙起來，穆向裴也會忘記唐覺的存在。
曾經有一天，唐覺從早到晚似乎都沒有出現過，穆向裴在門禁前跑到無人的空地呼叫唐覺，當然沒人回應。
那天晚上穆向裴失眠了，之前那些日子裏懷著興奮入睡的狀態消失不見。穆向裴發現自己不能適應唐覺真正消失的生活，哪怕他撩一撩自己的衣服，摸一摸自己的頭發也好，起碼讓自己知道他還在。
穆向裴也知道自己的心態不對勁，但從心底否認了自己喜歡上唐覺這種可能性。
也許自己只是喜歡上了和他捉迷藏，一天不玩也難免會不習慣，畢竟唐覺又沒和他提前打聲招呼。
穆向裴決定找個人談個戀愛，試著接觸了兩個人，明明第一次見面雙方都願意再深入交流一下，可是最後卻沒有結果。結束的原因都是對方突然提出不想再繼續相處。
他懷疑是唐覺幹的，但是沒有證據。
國慶節的倒數兩天，穆向裴的幾個高中同學約他去新開的野外民宿露營。他答應了。
民宿晚上可以燒烤，允許自帶食物，穆向裴就和另一個女生負責采購。
推著購物車在生鮮區逛的時候，趁那個女生走開的間隙，穆向裴心生玩念，以不大的聲音說道：“唐覺，唐覺，你會去嗎？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買啊。”
沒人回答他，可是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購物車裏多了兩大包冷藏的生雞腿。
穆向裴滿意一笑，用“我喜歡吃”回答了女同學對這兩包雞腿的疑問。
上了山，民宿和宣傳照片裏一樣美。
有玻璃屋，有木頭房，有帳篷，嵌落在山林裏，幽靜迷人。夜幕降臨還有柔和美麗的燈飾，會讓人聯想起電影裏的螢火蟲之夜。
第一夜他們就開始了燒烤。
“唐覺，你來了嗎？”穆向裴拿了兩串烤好的雞腿來到一旁的木頭房，趁他們忙著烤東西的時候試圖聯系唐覺。
沒有反應。
“不在的話，烤雞腿就沒人吃了，不然餵狗好了。”民宿主那還真養了條小土狗。
“餵狗？你沒毛病吧？”之前的好友突然出現，搶過了穆向裴手裏的雞腿，在嘴裏狠狠咬下一口，讚道，“嗯！穆向裴你手藝不錯。”邊吃邊想坐下，明明看好了木頭板凳的位置，不曾想還會摔個結實，連吃了一半的雞腿都甩飛了出去。
“穆向裴，我發現最近和你在一起我就特別倒黴。”
穆向裴嗤笑：“自己衰還怪我。走吧，再去烤點東西。”剩下的那把雞腿就被他放在桌上的盤子裏，在沒人註意的時候消失了。
等穆向裴回來，看到空空如也的盤子很是滿意，又陸續往盤子裏添了不少燒烤，通通在他走後失蹤了。
“誒，向裴，我怎麽感覺你一直在烤，什麽都沒吃。”
“有嗎？我吃得還挺飽的啊。”
……
穆向裴腦子裏浮現了大傻個偷吃燒烤的樣子，肯定會很逗。
晚上穆向裴和那個好友分到一個帳篷。帳篷空間很大，除了一張床，還能放下桌子和椅子，甚至能再容下一個小沙發。
熄了燈，穆向裴安靜地躺在床上，好友卻興奮地滾來滾去。
帳篷除了大門，三面皆有透明的“窗戶”，可以很好地欣賞山林之景。穆向裴也是第一次體驗，激動絕對是有的，但不像他的好友一樣這般外露。
何況唐覺還在呢，他想在唐覺面前保持一個相對高冷且難搞的形象。
等好友安靜下來，穆向裴輕聲地叫了他一句：“唐覺。”
沒有回應。
穆向裴翻了個身轉向好友，又緩慢地靠近他，最後伸手輕輕地環抱住了好友。
剛抱兩秒，穆向裴床邊的臺燈就倒了，發出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格外震耳。
穆向裴轉回去，扶起了臺燈。
好友早就睡熟了，死豬一樣，壓根沒被吵醒，但他的被子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蓋到了頭上。
“唐覺。”晚安。穆向裴在心裏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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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更十天成就達成?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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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唐覺“消失”的第七天。
與之前不同意義上的“消失”，是真的一點蹤跡也沒有，真正消失不見了。
七天前，穆向裴上完課回到宿舍，桌面上赫然出現一張陌生的字條。
【裴裴，我要離開幾天，希望回來的時候你已經不生氣了。】
沒有留名。
字寫得比他走之前好了不少，整整齊齊的，也沒有錯別字。但這字跡一看就知道是唐覺，因為和他的字有些神似。
唐覺是照著他的字練的。
穆向裴當時也沒太過在意，唐覺的存在感本來就低，他只要知道他在就安心了。這次既然他跟自己報備了，肯定就會再回來。何況他是妖精，還用得著穆向裴擔心他的安全嗎？
只不過坐等右等，三五天了也不見他回來。等到了第七天，穆向裴就有些沈不住氣。
可也沒辦法，只能勸自己再等等，唐覺說要走幾天，幾天嘛，兩天是幾天，九天也是幾天。說不定第十天他就回來了。
於是穆向裴又等到了第十天，這幾天裏他老是捕風捉影，一點唐覺的蛛絲馬跡都不想放過，搞得舍友同學都覺得他有些神經質了。
可惜到了第十一天，唐覺依舊沒有出現。
穆向裴變得異常煩躁，像一點就著的炮竹，舍友同學都不敢輕易惹他。
唐覺到底會去哪？
他也想到，妖精未必不會有危險，要是他遇到了比自己更厲害的妖精呢？
妖精的世界一定是弱肉強食，唐覺傻不楞登，看起來就不是厲害角色，萬一真遇到不講理的妖精怎麽辦？
穆向裴就這樣精神焦慮地等到了第十四天。
“誒誒誒，好像有人表白！快來看！”穆向裴的一個舍友剛從外面回來就激動地叫他們出去看熱鬧。
穆向裴沒興趣，繼續坐在桌子旁寫財務報表，但是門外舍友的對話都一字不落地被他聽了去。
“這男的還挺帥的。”
“不是，他怎麽擺我們這邊，女生宿舍在對面吧？”
“不會是找錯宿舍了吧？那也太尷尬了。”
“誰知道，說不定就是跟男的表白。”
“不會吧？！”
“不知道，同性戀應該不至於這麽高調吧？”
……
穆向裴嗅到了一絲絲不妙的味道。
男的，在他們樓下，還正對著他們宿舍，總不會是來跟他表白的吧？
以前有過高調的表白者，但也沒有高調成這樣，而且這種行為又土又不尊重人，有想過被表白的人以後要怎麽做人嗎？
三個舍友也紛紛猜測道：“向裴，不會是來跟你表白的吧？”
“不會吧。”一定不要是！
“不一定哦，你這張臉真的是男女通吃，實在太讓人羨慕。”
“……”這時候穆向裴一向喜歡沈默。
“嘖嘖嘖，這愛心擺的，不夠整齊啊。這兄弟是不是太緊張了？”
“搞不好還沒表白上，保安大叔就殺到了。”
“得了吧，我們學校的保安除了會查通行證還會幹嘛。”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起哄的人也有，男男女女的為他喊樓加油祝成功，場面比跨年夜還震撼。
果然，八卦永遠能讓人團結一心。
穆向裴也有點忐忑，在思考萬一真是對他表白，應該怎麽拒絕。要是唐覺在就好了，肯定暗中就把他收拾了，壓根不會引起這麽大的風波。
樓下的人磨嘰得很，離舍友回來招呼他們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他們也乏了，只是時不時出去看一下進度。
那人準備的東西還挺多的，場面看起來很宏大，就是愛心還是沒擺正。
等放風的舍友最後一次向他們匯報進度，樓下的人就開始喊了：“穆向裴！裴裴！快出來！”
穆向裴一聽這聲音，原本想捂上的耳朵立馬放了出來，摘下了耳機，穿上自己的拖鞋，急沖沖地跑出宿舍門，朝著樓下望去。
真的是唐覺！
“裴裴，我喜歡你！請你和我在一起！”
舍友們看熱鬧地望向穆向裴，卻只見他火急火燎地拔腿從安全通道沖了出去。
沒一會兒就見他跑到樓下去了 ，這大概是喊樓表白裏最早出現的主角了。
一時間，圍觀的人群起沸騰，震天動地。
穆向裴穿著雙拖鞋擠開人群跑到唐覺面前，唐覺一見他就笑得更燦爛了，舉著一大捧花送到穆向裴的面前。
穆向裴卻沒有接過，一臉嚴肅地壓低聲音沖他說道：“趕緊把這些收拾起來！”
“怎麽了？你還沒接受我的表白，你還生氣嗎？”唐覺不大願意。
“你要不想我生氣就趕緊收拾了，不然你就別想再見到我。”穆向裴的威脅讓唐覺害怕，他也不敢再怠慢，雖然不懂為什麽，但還是老實地把東西一件件地弄好，照原樣放了回去。
樓上樓下吃瓜的人看懵了，這是什麽走向？
主角都出現了，但這場面不像是表白成功。可如果表白失敗，被表白的人還會在這幫著他一起收拾東西？
大家都不樂意了，膽大地直接問：“誒，你們這什麽情況啊？你到底答應沒有？”
“答應他啊，哪裏再有這麽帥又這麽浪漫的男人啊！”
……
穆向裴尷尬得要命，一言不發，只顧著收拾。
唐覺倒是一邊收拾一邊勸退：“散了散了，和你們沒關系。”
看沒人聽，隔了會兒又沖人群喊道：“我今天就是跟我……朋友，開個玩笑，和你們沒關系，趕緊走。”
“真就開個玩笑，不是認真的！”
穆向裴看了眼唐覺，沒想到這麽多天沒見還變機靈了。
大家有些信了，有些沒信，但眼看沒熱鬧可湊，人群還是慢慢散了。
這些東西倆人一共收拾了十幾分鐘才完事。
唐覺抱著那些材料跟在穆向裴背後，走到了一個昏暗的一樓架空層。
穆向裴坐在臺階上，唐覺也跟著他坐下。
最後是唐覺先開了口：“裴裴，你還生氣嗎？我今天不是開玩笑，但是讓你不開心了，對不起。是因為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這種方式？”
“唐覺，你到底去哪了？”穆向裴卻是答非所問。
說起這個，唐覺一臉驕傲：“我去賺錢了！”
“賺錢？”穆向裴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
“對啊，我來人間就是想在這混出個名堂來，可不就得賺錢嘛。”
“所以你來人……人間就是為了賺大錢？”
“嗯。”唐覺又補充道，“現在也不只是為了賺錢，還有你。我想明白了，我對你就是喜歡，就是愛你，不然哪會天天想你，連正經事都給忘了個幹凈。裴裴，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喜歡你。你別不信。”
“那你還一直不出現！？”穆向裴爆了脾氣，沖唐覺吼道。
“我是怕你還生氣，怕你……怕我。”
穆向裴一時楞住：“我……我不怕你，唐覺，我……我們還是先做朋友吧。”穆向裴沒想好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和唐覺在一起，即便他已經願意正視自己的心意，可人和妖能在一起嗎？
“那你不生氣？”
“早就不生氣了，我第一次知道有妖怪，還和我睡一張床上，我能不怕嗎？你要是早點來跟我道歉，我早都原諒你了。”
“吶。”唐覺把已經被摧殘得不那麽漂亮的花束塞到穆向裴的懷裏，“那你就收下我的花，老猴說，如果你收下我的花就證明你也喜歡我，但是現在不是了，你收下是證明你原諒我了。”
穆向裴接過花束，抱在懷裏，下意識般地嗅了嗅花的味道。其實什麽也沒聞到，但已經很開心。
“老猴是誰？”
“老猴啊，是我的伯樂！”說起老猴，唐覺明顯激動起來。
“你居然都知道伯樂了？”
“老猴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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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穆（強忍住氣）：所以你為什麽要這樣跟我表白？
小唐（激動）：老猴說的。
小穆：……（開始紮老猴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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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覺之所以會消失兩周，是因為遇到了他的貴人——老猴。
老猴何許人也？
“妖界第一企業家”、“人間活指南”說的就是他。
老猴一百年前就入了人間，老老實實摸爬滾打，不靠妖力光靠腦子混成過人間的首富。事跡傳回妖界，得到一眾大小妖的追捧，一時間引發了妖精到人間創業的熱潮，說他是妖界頂流也不為過。只不過現在互聯網當道，老猴當初沒看得上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導致在行動上落後了一大截，於是在上一個身份死亡之前就跌出了富豪榜前十。
等他換了身份重新來過的時候，報覆性地懟著互聯網發力。可也不知道這互聯網是不是跟他犯沖，怎麽努力生意都一直不溫不火，把傲氣的老猴氣壞了，有一段時間那是焦慮得瘋狂掉毛。
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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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做錯什麽了？我不是很乖了嗎？
穆向裴很快就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的不對，逼著自己把氣消了。哦不對，他壓根沒生氣，他怎麽可能因為這種事生氣嘛。
為了證明自己沒生氣，在晚飯上，穆向裴專門給唐覺夾了幾次菜。這讓唐覺更加搞不明白穆向裴的意思了，感覺自己好像被威脅了。但裴裴的眼神明明很平和！
所以當晚上大家嗨完之後準備睡覺的時候，唐覺抱著自己的枕頭徘徊在穆向裴的房間門口，遲遲不敢進去。
到底有沒有生氣啊？
我要笑著進去呢？還是嚴肅一點？
直接道歉？還是若無其事比較好？
……
“小唐，你怎麽不進去？”剛洗完澡的小姑打斷了唐覺的猶豫不決。
“啊啊……”沒啊出個所以然來。
“不是喝醉了吧？趕緊進去睡吧。”小姑說完就轉身進了他原本的房間，唐覺的“沒喝醉”又堵在了嘴裏。
穆向裴也聞聲而來，開了門問：“進來啊。”
“啊嗯嗯。”唐覺忐忑地跟著穆向裴進了房間，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枕頭放在了床頭空著的一邊，傻兮兮地沖著穆向裴笑，“裴裴，我沒做錯什麽吧？”
“沒啊，當然沒有，你今天挺不錯的。”確實不錯，在他的親戚面前雖然羞澀，但應對從容，表現起碼得有個及格。
“那就好。”有了穆向裴肯定的回答，唐覺一下子心情好了起來，“我還怕我說錯什麽話，惹你不高興了。”
“裴裴。”唐覺說著就要撲到坐在床邊的穆向裴身上，被穆向裴躲開了。
“別碰我。”
“怎麽了？為什麽不讓碰了？”唐覺沒死心，下床把穆向裴慢慢逼到了角落。
穆向裴一直對唐覺沒有邊界感的觸碰不太喜歡，但有時候又拒絕不了，頗為苦惱。
“你別過來，我不當1的。”
“什麽？”
還裝。就你那大粗腿我能擡得起來嗎？
穆向裴不得不把唐覺的各種行為定性為——勾引。
比如現在，他肯定又要攬著自己滾到床上，擁著他，用一些玩笑的動作吃他的豆腐。
可惜了，他撩錯對象，也用錯招式了。
穆向裴對著這樣一個大猛0可是完全能夠坐懷不亂的，沒辦法，根本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求求了大哥，出去找個兩米高的大猛1吧，我們真的不合適。
結果，人家唐覺把他攬到床上去之後，自己也滾到自己的一邊，一副要乖乖睡覺的模樣。
就這？
不繼續勾引了？
那就好，那就好。
穆向裴表示，自己拒絕大猛1有一套，拒絕大猛0著實是缺乏經驗。
他也乖乖躺下，腦子裏卻開始了頭腦風暴。
唐覺其實也未必是0吧，可能連gay都不是，壓根就不喜歡他，就是把他當兄弟鬧一鬧罷了。畢竟才認識了十來天，能有什麽感情讓他要夠死皮賴臉地留住自己呢？能給他當小學語文老師的人也好找得很，自己在他那根本沒有唯一性。
至於那十幾頁的名字，練字吧，練字。
……
沒有實質證據，一切都是空想，不然幹脆逼問他好了。
嗐，幹什麽啊，他喜不喜歡自己有什麽要緊的？值得你這樣心煩意亂？還不如睡覺要緊。
穆向裴一個翻身，發現唐覺早就睡了，那呼吸有節奏得很。又一個翻身，把唐覺身上的被子扯走了一半。
管他呢，明天就回家了，學校裏有的是又帥又有身材，還有腦子的帥哥等著他。
唐覺啊，傻大個，也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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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臉小穆：（戳一戳）你老婆要跑了
傻笑小唐：哪啊？這不是抓得好好的？
小穆低頭一看，謔，這大猛0正牽著自己的手！
瞬間被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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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穆向裴被硬生生地熱醒，有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壓在他的肚子上。伸手一摸，還毛茸茸的。
穆向裴的第一反應是那群熊孩子塞在他被子裏的，就把被子掀了，肚子上的東西也被他推開到旁邊。捂久了，還挺熱。
可他很快又想到，昨晚睡覺前被子裏明明什麽也沒有，那群熊孩子再皮也不可能半夜跑來塞吧，而且好像家裏也沒有這種細長毛的布娃娃。
穆向裴的睡意也沒剛醒時那麽濃了，坐起來把那個布娃娃拿在手上掂量。因為沒開燈，房間裏幾近全黑，穆向裴只能靠手感判斷。
熱乎的，很大一條，裏面的質感偏比一般布娃娃要硬不少，蠻像某種動物的手感。他想把這個東西拉出來，感受一下它的全貌，但居然沒拉動。
穆向裴好奇心更重了，直接伸手進去摸，這一摸就摸到了唐覺彈軟的屁股。
一串問號打在穆向裴頭上。
再摸仔細一點，這個毛茸茸的東西赫然和唐覺的屁股連在一起！
是尾巴。
穆向裴的腦子裏立馬跳出這個詞，心裏湧起了波濤般的不安。
為了追求真相，他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唐覺身上的被單，摸來了手機打開手電筒。
這一照，事實如穆向裴想的如出一轍。
是尾巴！
唐覺長出了一條狐貍尾巴！
穆向裴沒忍住震驚和害怕，大呼一聲，還本能地狠踹了唐覺一腳。
爺爺奶奶被吵醒了，問穆向裴怎麽了，唐覺也慢悠悠地坐起身。
穆向裴逼自己冷靜下來，先安撫了爺爺奶奶，說自己不小心摔下床。
唐覺聽完還對他說：“裴裴，你也太不小心了。”
“嗯。我出去上個衛生間。”穆向裴爬下床，去了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走回房間的時候，整個身子都在不受控地顫抖。
明明是涼風習習的淩晨，穆向裴卻出了一身薄汗。
如果唐覺真是妖怪，這一家人該怎麽辦？
他的動作依舊靜悄悄的，為了不引起唐覺的懷疑，盡量保證自己不做其他無意義的動作。
正常地躺回床上，黑暗有助於穆向裴克制自己的恐懼。
水果刀就藏在右邊的枕頭下，穆向裴等唐覺翻身背向他時，快速抽出架在了唐覺的脖子上，低聲質問他：“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唐覺此時也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刀，但是對局面不太了解，不知道穆向裴為什麽要拿刀對著他。
“裴裴，出什麽事了？你為什麽要拿刀？”
“你回答我。”穆向裴的聲音顫抖得差點不成句。
“你問。”唐覺乖乖地一動不動。
“為什麽你會有尾巴？”
尾巴？壞了！
唐覺馬上明白了現在的狀況，自己的狐妖身份暴露了。
估計是昨晚那些酒的問題。
“裴裴裴裴裴裴……你冷靜一點，我沒有一點惡意。”然後把屁股撅向了穆向裴，“你看，已經沒有了。我不會害人的，裴裴，你相信我。”
穆向裴的手其實抖得厲害，刀都差點握不住，聽了唐覺的話，確實有放松一些，但他不知道該不該完全相信唐覺。
長了尾巴的妖怪，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把燈打開。”靜默幾刻後穆向裴緩緩出聲。
唐覺小心翼翼地離開水果刀的安全範圍，爬起來把燈打開了。
“裴裴，你別怕我。”
穆向裴現在渾身濕淋淋的，眼淚也混進汗水裏流下來。
唐覺一看，這可不得了，穆向裴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居然是被他嚇哭的。
他慌張地爬回床上，就想把穆向裴攬到自己懷裏安慰。可惜穆向裴還對他抱有戒心，沒讓他靠近，很快也就止住了眼淚，正色道：“你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要來我們家？”
唐覺就這麽看著穆向裴，把自己的來歷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了他。
包括他從妖界下來，想到人間混出個樣子，也就是要賺大錢。然後遇到了穆向裴，就不知覺地想和穆向裴靠近，所以編造了假的身份，用妖術短暫地偽造了村民的記憶，制造了火宅這件事，順理成章地住進了穆向裴家。
“……裴裴，要說為什麽我要來你這，要在爺爺奶奶家住著，我真的說不出來。很奇怪，我就是想靠近你，想和你親近，其他的事我一點也沒想。還有就是，我覺得你也許可以帶我賺大錢。我覺得你很有本事，你……”
“別說了，你走吧。”穆向裴別過臉，不看他，“唐覺，我沒辦法再和你相處，而且我也要走了。你也走吧，別再來了。”
“裴裴……”
“別再說了。”
唐覺在原地僵了半刻，最後還是戀戀不舍地走了。一瞬間，就消失在穆向裴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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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換到大城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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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覺走了，穆向裴一時也無法冷靜下來。他靠坐在床頭，身子略僵硬，開始回憶和唐覺相處的場面。
初見時的荒唐莽撞，後來的出乎意料，再到現在的突變。每一次的不可思議原來都有跡可尋。
穆向裴一坐坐到天亮，爺爺奶奶準時起床煮飯，特意敲了穆向裴的房門，來問唐覺醒了沒。
“奶奶，小唐他……走了，回去了，說是家裏有事，比較急。”
奶奶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可也不覺得自己的乖孫子會騙他們，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可也止不住他們的念叨，在飯桌上一家人都在討論消失的唐覺，無一不在誇他。
穆向裴心情覆雜，原來知道太多真的不好。
如果他沒有在走前的最後一天知道唐覺是妖怪，那麽唐覺一定會成為他記憶中一個特別的存在，他們還是會成為朋友的吧？
用過早餐，唐覺就跟爺爺奶奶告別，跟著他爸媽回城裏去了。
穆向裴在長輩的眼裏一向是沈默寡言的存在，但今天的狀態還是讓他爸媽覺得不對勁。
“裴裴，怎麽了？不舒服？”他媽試探地問道。
“沒。”穆向裴沖著他媽笑了笑，“就是有點舍不得爺奶。”
他爸媽被這個回答說服了，穆向裴也是一向重情重義，貼心孝順的。
“明年你再來，哎呦，過年還有一個月的假呢。”
……
他們安慰他，也聊起了別的話題，穆向裴貌似恢覆了正常，和他們說說笑笑，沒再露出一點不對勁的樣子。
可是一到家，他就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明明應該是最熟悉的地方，現在卻讓他產生了極大的空虛感。
他到現在也無法接受世界上會有妖怪的存在，而他還和妖怪同塌而眠，同鍋而食。
一股奇怪的情緒在他心裏化不開，說不上是無法接受這突然改變的世界觀，還是無法接受自己和奇怪生物親密接觸過，亦或是無法接受唐覺是和自己不同的異類。
穆向裴討厭變故，尤其是這種喜喪不定的，亂他心緒的。
穆向裴在家歇了一晚，第二天好朋友就來約他出去玩。他精致地打扮了一番，出門前想最後照一次鏡子，卻沒曾想會把全身鏡給打碎了。
明明自己沒怎麽碰到它，還是自己碰了，但沒察覺到？
他沒糾結很久，因為再不出門就要被好友催命了。因為是在他房間打碎的，他爸媽一般不來這，不怕被踩到，穆向裴撿起幾塊大的放起來，剩下的鏡子碎片他就沒管。
在車上他還專門在他們家三人群裏說了自己打碎鏡子的事，讓爸媽不要進他房間。
他媽很快回覆他，說是在網上給他買塊新的。
穆向裴不再在意鏡子，積極投入和好友重逢的快樂中。
今天一天讓穆向裴很盡興，應該說難得玩得這麽順。
先是預定到了最難定的自助餐廳，然後從來沒抓到過娃娃的穆向裴，今天在抓娃娃機前十戰九贏，旁邊吸引了一圈人。
好朋友一直慫恿他繼續，但他實在是不好意思，最後居然還是落荒而逃。
“你跑什麽？”好友不解。
“你沒看那店家的眼神都要殺人嗎？”
“你想多了吧？就這幾個娃娃還不至於吧？你沒看那些視頻裏的大神都是橫掃一大袋。你這還差得遠。”好友不屑，“不過你今天確實牛逼誒，抓了幾個？我記得你以前不會抓啊。”
“不知道，今天特別有感覺，運氣好吧？”
“不可能，靠運氣根本不可能抓這麽多，你肯定是得了大師的真傳！趕緊教教我。”好友說著就和穆向裴鬧做一團。
……
“我艹！”好友一個不註意，居然被垃圾袋給滑倒了，屁股在地板上摔了個敦實。
“哈哈哈哈哈。”穆向裴當然要幸災樂禍了。
“亂丟垃圾的人是什麽牛馬？一點素質都沒有，屁眼長在嘴巴上了，我艹。”
不爽歸不爽，不過沒影響倆人玩的心情。
穆向裴陪著好友去首飾店給他媽挑生日禮物，遇上店家搞砸金蛋活動，進店消費就能參加。
好友在即將砸下去的時候放棄了，決定把這個測運氣的機會讓給穆向裴。
穆向裴一邊嘴裏說著：“這種活動有沒有獎還是一回事……”一邊砸了最趁手的那一個金蛋。店員從碎片中找出紙條來，上面赫然寫著：一等獎！
店員歡呼起來，在場的全部人都興奮了。
老板乖乖送上一千元現金，拉著倆人合照一通，用實力證明自家店不搞虛假抽獎。
“你今天真的……歐氣十足啊！走走走，趕緊買彩票去。”
穆向裴卻在興奮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安。
晚上看完電影和好友告別，穆向裴一個人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不安的感覺迅速擴張。
車上人員寥寥，穆向裴坐在後面靠窗的位置。
好像有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來自空氣中的目光。
會是唐覺嗎？
唐覺還會出現嗎？
他盯著自己旁邊的空位，好像在和那個人對視。
回家還需要走一段路，原本有一小段的路燈是壞的，穆向裴每次走過都不自禁地會想象黑暗中藏著某種危險，最常出現的就是殺人犯。
可今天，路燈被修好了。
穆向裴不再擔心會有殺人犯，安心地走完這段路。
快到到家門口的時候，他試探地叫了一聲：“唐覺。”
沒有回應，穆向裴開鎖進門。
和爸媽打完招呼，他徑直回了房間，把今天買的東西隨手放在地上。還順便開了衣櫃，找到好友提到的那件外套，拿出來準備找機會給他送去。
做完這些後，他坐到床上玩起手機。
片刻後驚醒，鏡子碎片還沒清理幹凈，他剛才來回踩了好幾趟居然沒沾到，也是夠幸運的。
他趕緊取來掃帚和簸箕，掃了好幾下，一個碎片也沒掃到。
“媽，鏡子你幫我掃了？”
他媽從客廳回應：“沒啊，我都忘了這個事了。”
“那沒事了。”
所以，是自己出門前隨便掃兩下就把鏡子渣都掃幹凈了？
顯然不可能。
唐覺，是你嗎？
穆向裴發現自己不止不害怕，反而有些興奮和期待。
晚上睡覺前，客廳陽臺傳來一陣騷動，穆向裴激動地出去查看，卻只聽到幾聲貓叫。
真的是貓嗎？
穆向裴一探究竟，結果讓他不知是滿意還是失望。
陽臺上真的有只貓，和他對視一眼，還沖他叫了一聲，就跳到另一家的陽臺去了。
看起來就是只普通的貓。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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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的小狐，出場了又好像沒出場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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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向裴已經開學一月有餘，一個多月裏他並沒能把唐覺揪出來，甚至沒能找到實質有力的證據證明他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不過他也沒懷疑過自己的判斷。
唐覺越是不出現，穆向裴就越是想要他出現，雖然也不知道他出現對自己什麽意義，但他確實如影隨形般跟著穆向裴，已經影響到穆向裴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了。
這段時間，穆向裴入睡前想的最後一件事是關於唐覺的，醒來的第一個想法是，今天怎樣才能讓唐覺現身，亦或是今天唐覺又會做出什麽奇怪的事。
自從被穆向裴發現幾次後，唐覺也學乖了，不再做那些容易引人註意的事。所以有時候忙起來，穆向裴也會忘記唐覺的存在。
曾經有一天，唐覺從早到晚似乎都沒有出現過，穆向裴在門禁前跑到無人的空地呼叫唐覺，當然沒人回應。
那天晚上穆向裴失眠了，之前那些日子裏懷著興奮入睡的狀態消失不見。穆向裴發現自己不能適應唐覺真正消失的生活，哪怕他撩一撩自己的衣服，摸一摸自己的頭發也好，起碼讓自己知道他還在。
穆向裴也知道自己的心態不對勁，但從心底否認了自己喜歡上唐覺這種可能性。
也許自己只是喜歡上了和他捉迷藏，一天不玩也難免會不習慣，畢竟唐覺又沒和他提前打聲招呼。
穆向裴決定找個人談個戀愛，試著接觸了兩個人，明明第一次見面雙方都願意再深入交流一下，可是最後卻沒有結果。結束的原因都是對方突然提出不想再繼續相處。
他懷疑是唐覺幹的，但是沒有證據。
國慶節的倒數兩天，穆向裴的幾個高中同學約他去新開的野外民宿露營。他答應了。
民宿晚上可以燒烤，允許自帶食物，穆向裴就和另一個女生負責采購。
推著購物車在生鮮區逛的時候，趁那個女生走開的間隙，穆向裴心生玩念，以不大的聲音說道：“唐覺，唐覺，你會去嗎？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買啊。”
沒人回答他，可是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購物車裏多了兩大包冷藏的生雞腿。
穆向裴滿意一笑，用“我喜歡吃”回答了女同學對這兩包雞腿的疑問。
上了山，民宿和宣傳照片裏一樣美。
有玻璃屋，有木頭房，有帳篷，嵌落在山林裏，幽靜迷人。夜幕降臨還有柔和美麗的燈飾，會讓人聯想起電影裏的螢火蟲之夜。
第一夜他們就開始了燒烤。
“唐覺，你來了嗎？”穆向裴拿了兩串烤好的雞腿來到一旁的木頭房，趁他們忙著烤東西的時候試圖聯系唐覺。
沒有反應。
“不在的話，烤雞腿就沒人吃了，不然餵狗好了。”民宿主那還真養了條小土狗。
“餵狗？你沒毛病吧？”之前的好友突然出現，搶過了穆向裴手裏的雞腿，在嘴裏狠狠咬下一口，讚道，“嗯！穆向裴你手藝不錯。”邊吃邊想坐下，明明看好了木頭板凳的位置，不曾想還會摔個結實，連吃了一半的雞腿都甩飛了出去。
“穆向裴，我發現最近和你在一起我就特別倒黴。”
穆向裴嗤笑：“自己衰還怪我。走吧，再去烤點東西。”剩下的那把雞腿就被他放在桌上的盤子裏，在沒人註意的時候消失了。
等穆向裴回來，看到空空如也的盤子很是滿意，又陸續往盤子裏添了不少燒烤，通通在他走後失蹤了。
“誒，向裴，我怎麽感覺你一直在烤，什麽都沒吃。”
“有嗎？我吃得還挺飽的啊。”
……
穆向裴腦子裏浮現了大傻個偷吃燒烤的樣子，肯定會很逗。
晚上穆向裴和那個好友分到一個帳篷。帳篷空間很大，除了一張床，還能放下桌子和椅子，甚至能再容下一個小沙發。
熄了燈，穆向裴安靜地躺在床上，好友卻興奮地滾來滾去。
帳篷除了大門，三面皆有透明的“窗戶”，可以很好地欣賞山林之景。穆向裴也是第一次體驗，激動絕對是有的，但不像他的好友一樣這般外露。
何況唐覺還在呢，他想在唐覺面前保持一個相對高冷且難搞的形象。
等好友安靜下來，穆向裴輕聲地叫了他一句：“唐覺。”
沒有回應。
穆向裴翻了個身轉向好友，又緩慢地靠近他，最後伸手輕輕地環抱住了好友。
剛抱兩秒，穆向裴床邊的臺燈就倒了，發出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格外震耳。
穆向裴轉回去，扶起了臺燈。
好友早就睡熟了，死豬一樣，壓根沒被吵醒，但他的被子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蓋到了頭上。
“唐覺。”晚安。穆向裴在心裏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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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更十天成就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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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唐覺“消失”的第七天。
與之前不同意義上的“消失”，是真的一點蹤跡也沒有，真正消失不見了。
七天前，穆向裴上完課回到宿舍，桌面上赫然出現一張陌生的字條。
【裴裴，我要離開幾天，希望回來的時候你已經不生氣了。】
沒有留名。
字寫得比他走之前好了不少，整整齊齊的，也沒有錯別字。但這字跡一看就知道是唐覺，因為和他的字有些神似。
唐覺是照著他的字練的。
穆向裴當時也沒太過在意，唐覺的存在感本來就低，他只要知道他在就安心了。這次既然他跟自己報備了，肯定就會再回來。何況他是妖精，還用得著穆向裴擔心他的安全嗎？
只不過坐等右等，三五天了也不見他回來。等到了第七天，穆向裴就有些沈不住氣。
可也沒辦法，只能勸自己再等等，唐覺說要走幾天，幾天嘛，兩天是幾天，九天也是幾天。說不定第十天他就回來了。
於是穆向裴又等到了第十天，這幾天裏他老是捕風捉影，一點唐覺的蛛絲馬跡都不想放過，搞得舍友同學都覺得他有些神經質了。
可惜到了第十一天，唐覺依舊沒有出現。
穆向裴變得異常煩躁，像一點就著的炮竹，舍友同學都不敢輕易惹他。
唐覺到底會去哪？
他也想到，妖精未必不會有危險，要是他遇到了比自己更厲害的妖精呢？
妖精的世界一定是弱肉強食，唐覺傻不楞登，看起來就不是厲害角色，萬一真遇到不講理的妖精怎麽辦？
穆向裴就這樣精神焦慮地等到了第十四天。
“誒誒誒，好像有人表白！快來看！”穆向裴的一個舍友剛從外面回來就激動地叫他們出去看熱鬧。
穆向裴沒興趣，繼續坐在桌子旁寫財務報表，但是門外舍友的對話都一字不落地被他聽了去。
“這男的還挺帥的。”
“不是，他怎麽擺我們這邊，女生宿舍在對面吧？”
“不會是找錯宿舍了吧？那也太尷尬了。”
“誰知道，說不定就是跟男的表白。”
“不會吧？！”
“不知道，同性戀應該不至於這麽高調吧？”
……
穆向裴嗅到了一絲絲不妙的味道。
男的，在他們樓下，還正對著他們宿舍，總不會是來跟他表白的吧？
以前有過高調的表白者，但也沒有高調成這樣，而且這種行為又土又不尊重人，有想過被表白的人以後要怎麽做人嗎？
三個舍友也紛紛猜測道：“向裴，不會是來跟你表白的吧？”
“不會吧。”一定不要是！
“不一定哦，你這張臉真的是男女通吃，實在太讓人羨慕。”
“……”這時候穆向裴一向喜歡沈默。
“嘖嘖嘖，這愛心擺的，不夠整齊啊。這兄弟是不是太緊張了？”
“搞不好還沒表白上，保安大叔就殺到了。”
“得了吧，我們學校的保安除了會查通行證還會幹嘛。”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起哄的人也有，男男女女的為他喊樓加油祝成功，場面比跨年夜還震撼。
果然，八卦永遠能讓人團結一心。
穆向裴也有點忐忑，在思考萬一真是對他表白，應該怎麽拒絕。要是唐覺在就好了，肯定暗中就把他收拾了，壓根不會引起這麽大的風波。
樓下的人磨嘰得很，離舍友回來招呼他們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他們也乏了，只是時不時出去看一下進度。
那人準備的東西還挺多的，場面看起來很宏大，就是愛心還是沒擺正。
等放風的舍友最後一次向他們匯報進度，樓下的人就開始喊了：“穆向裴！裴裴！快出來！”
穆向裴一聽這聲音，原本想捂上的耳朵立馬放了出來，摘下了耳機，穿上自己的拖鞋，急沖沖地跑出宿舍門，朝著樓下望去。
真的是唐覺！
“裴裴，我喜歡你！請你和我在一起！”
舍友們看熱鬧地望向穆向裴，卻只見他火急火燎地拔腿從安全通道沖了出去。
沒一會兒就見他跑到樓下去了 ，這大概是喊樓表白裏最早出現的主角了。
一時間，圍觀的人群起沸騰，震天動地。
穆向裴穿著雙拖鞋擠開人群跑到唐覺面前，唐覺一見他就笑得更燦爛了，舉著一大捧花送到穆向裴的面前。
穆向裴卻沒有接過，一臉嚴肅地壓低聲音沖他說道：“趕緊把這些收拾起來！”
“怎麽了？你還沒接受我的表白，你還生氣嗎？”唐覺不大願意。
“你要不想我生氣就趕緊收拾了，不然你就別想再見到我。”穆向裴的威脅讓唐覺害怕，他也不敢再怠慢，雖然不懂為什麽，但還是老實地把東西一件件地弄好，照原樣放了回去。
樓上樓下吃瓜的人看懵了，這是什麽走向？
主角都出現了，但這場面不像是表白成功。可如果表白失敗，被表白的人還會在這幫著他一起收拾東西？
大家都不樂意了，膽大地直接問：“誒，你們這什麽情況啊？你到底答應沒有？”
“答應他啊，哪裏再有這麽帥又這麽浪漫的男人啊！”
……
穆向裴尷尬得要命，一言不發，只顧著收拾。
唐覺倒是一邊收拾一邊勸退：“散了散了，和你們沒關系。”
看沒人聽，隔了會兒又沖人群喊道：“我今天就是跟我……朋友，開個玩笑，和你們沒關系，趕緊走。”
“真就開個玩笑，不是認真的！”
穆向裴看了眼唐覺，沒想到這麽多天沒見還變機靈了。
大家有些信了，有些沒信，但眼看沒熱鬧可湊，人群還是慢慢散了。
這些東西倆人一共收拾了十幾分鐘才完事。
唐覺抱著那些材料跟在穆向裴背後，走到了一個昏暗的一樓架空層。
穆向裴坐在臺階上，唐覺也跟著他坐下。
最後是唐覺先開了口：“裴裴，你還生氣嗎？我今天不是開玩笑，但是讓你不開心了，對不起。是因為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這種方式？”
“唐覺，你到底去哪了？”穆向裴卻是答非所問。
說起這個，唐覺一臉驕傲：“我去賺錢了！”
“賺錢？”穆向裴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
“對啊，我來人間就是想在這混出個名堂來，可不就得賺錢嘛。”
“所以你來人……人間就是為了賺大錢？”
“嗯。”唐覺又補充道，“現在也不只是為了賺錢，還有你。我想明白了，我對你就是喜歡，就是愛你，不然哪會天天想你，連正經事都給忘了個幹凈。裴裴，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喜歡你。你別不信。”
“那你還一直不出現！？”穆向裴爆了脾氣，沖唐覺吼道。
“我是怕你還生氣，怕你……怕我。”
穆向裴一時楞住：“我……我不怕你，唐覺，我……我們還是先做朋友吧。”穆向裴沒想好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和唐覺在一起，即便他已經願意正視自己的心意，可人和妖能在一起嗎？
“那你不生氣？”
“早就不生氣了，我第一次知道有妖怪，還和我睡一張床上，我能不怕嗎？你要是早點來跟我道歉，我早都原諒你了。”
“吶。”唐覺把已經被摧殘得不那麽漂亮的花束塞到穆向裴的懷裏，“那你就收下我的花，老猴說，如果你收下我的花就證明你也喜歡我，但是現在不是了，你收下是證明你原諒我了。”
穆向裴接過花束，抱在懷裏，下意識般地嗅了嗅花的味道。其實什麽也沒聞到，但已經很開心。
“老猴是誰？”
“老猴啊，是我的伯樂！”說起老猴，唐覺明顯激動起來。
“你居然都知道伯樂了？”
“老猴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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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穆（強忍住氣）：所以你為什麽要這樣跟我表白？
小唐（激動）：老猴說的。
小穆：……（開始紮老猴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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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覺之所以會消失兩周，是因為遇到了他的貴人——老猴。
老猴何許人也？
“妖界第一企業家”、“人間活指南”說的就是他。
老猴一百年前就入了人間，老老實實摸爬滾打，不靠妖力光靠腦子混成過人間的首富。事跡傳回妖界，得到一眾大小妖的追捧，一時間引發了妖精到人間創業的熱潮，說他是妖界頂流也不為過。只不過現在互聯網當道，老猴當初沒看得上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導致在行動上落後了一大截，於是在上一個身份死亡之前就跌出了富豪榜前十。
等他換了身份重新來過的時候，報覆性地懟著互聯網發力。可也不知道這互聯網是不是跟他犯沖，怎麽努力生意都一直不溫不火，把傲氣的老猴氣壞了，有一段時間那是焦慮得瘋狂掉毛。
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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