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還有誰要來挑戰？”

洛初拿著戰戟刺穿一只墓鬼的胳膊，死死釘在石巖之中，一腳踩在另一邊高臺上，看著周圍零零散散在哀嚎的墓鬼，笑著。

“咕嚕咕嚕……”躺在地上的十一只墓鬼咕嚕地慘叫著，捂著被刺傷的地方。

普通的武器不能傷到墓鬼，甚至不能讓它們收到傷害，而戰戟不說是魔的武器，更有金龍附身其上，一旦戰戟沾上龍血，那就不是單單刺傷那麽簡單，就是瞬間擊殺墓鬼的時候了。

還剩下一只墓鬼坐在平臺上，佝僂的身子正對著洛初，甩著手上的水晶。

墨啟本是抱著看戲的心態隨洛初來到這邊，哪想到還沒有看到什麽雙方對戰如火如荼，激烈到不行的場景，就已經看見幾只墓鬼瞬間被戰戟刺穿後倒在地上，想是洛初這樣出其不意的突襲讓它們不防備，只是後來的幾只被挑起戰欲的時候，不到片刻也被瞬秒，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比任何新出生的魔，甚至比一些成熟的魔都要強大！

墨啟不得不重新註視這個由人類初入魔的洛初，能力強大，適應迅速，後天生的“天生的魔”，是這樣子的存在嗎？

洛初瞧著最後一只墓鬼，也就是當初帶她進來的墓鬼：“你，誠服嗎？”

釋放全身的魔氣，洛初一步步走上前，甩手將戰戟紮入墓鬼身旁的石頭中，金屬與巖石摩擦發出的巨大聲響刺入墓鬼的耳朵，後者沒有洛初記憶中那樣齜牙嚙齒對著洛初吼叫，反而將手中的水晶放在她空著的那只手上。

“這是什麽？”本應該是冰涼的水晶入手卻有些暖意。

“……生……命……”吐字不清的墓鬼說出的話，洛初廢了好大的勁才勉強聽懂：“這是你的生命？”

洛初有些不明白了，難不成墓鬼從水晶裏誕生的？是蛋生……晶生的？

“墓鬼的力量到一定地步會具體化，所產生的結石就是它生命的來源，也就是你手中的晶石。一旦晶石碎了，它就會死，反之，即便它現在的軀殼被你用沾過龍血的戰戟刺穿一百遍，它也會再次從晶石中誕生。”

墨啟簡潔明了的解釋了一下晶石的用處，“墓鬼的誠服就是將生命交給自己的主人，從這一刻起，你的任何命令它都會執行。”

說到後面，墨啟甚至有些小嫉妒眼前這個天賦異稟且運氣爆棚的女孩。

墓鬼的臣服還分好幾種呢，一種是奉獻自己的時間，在有限的時間裏做著有限的事。

而另一種，生命的臣服，則是無限的時間裏做任何事，就連他，在被封印進耳夾前，都不曾有一只這樣的墓鬼，這人的運氣好得真是讓人不爽。

“這樣子啊。”洛初滿意地將晶石嵌進戰戟上，“自此刻起，你、戰戟、我，三者一體，生死與共。”

她才不會輕易將自己人的生命隨意奉上，而戰戟是她唯一的武器，是她成魔的開始，這也是不允許被破壞的。

順利將二者融合後，洛初低頭詢問墓鬼：“我若是要出去，你要註意什麽嗎？沒聽過墓鬼在外面生存過啊。”

“……眼睛……”沙啞的聲音，模糊不清的語句，但是自墓鬼臣服那一刻，洛初覺得自己與他的對話其實並不是那麽艱難。

“墨啟，怎麽樣讓墓鬼的視力恢覆？”

“……”羨慕嫉妒中，不想理人。

“你說我把耳夾夾在石頭上自己出去怎麽樣？”

算你狠：“千年前墓鬼是有眼睛的，不過神魔消匿之後，墓鬼靠著墓中腐肉生存，終日生活在黑暗中，千年來，眼睛這一器官早就退化了……”

“墨啟你話真多。”

“……”他忍，大魔能伸能縮，有什麽忍不了的，等他恢覆往日的力量之後，首先就是暴打洛初一頓，“只要劃開眼瞼那塊地方，稍微用你的力量為它治療一下就可以了。”

“嗯吶。”洛初拔|出戰戟，借著手機亮堂的亮光，“忍一下，馬上就好。”

劃開那一層薄薄的黑色皮肉之後，是一顆毫無亮光的黑色玻璃球一樣的眼珠，洛初那一剎那以為沒切好，還有一層要繼續劃開，要不是那圓溜溜的眼珠子反光且轉溜了一下，她差點就要下手了，心虛地放下戰戟：“好了差不多了，也沒流血什麽的……”

“看得見嗎？”

“……嗯……不清……”

“墨啟？！”

“所以你要問我怎樣打破這千年的順應環境，來個瞬間看得賊清楚？”

“好吧，先來個流暢吧，等適應之後就能出高清了。”洛初拍拍墓鬼的肩，看著對方毫無所動的臉和墨啟疑惑的沈默，微微嘆口氣，她不指望這兩個與世界脫節的人理解她的冷笑話。

洛初走過剩下的十一只身旁，蹲下來思考著怎樣處理這十一只，畢竟出門只能夠帶一只出門，不然目標太大，很容易讓嚇到外面的花花草草。

“讓它來吧，臣服墓鬼的墓鬼會變成它們認定的尊的一部分的。”

“什麽意思？”

洛初在墨啟的示意下不說話了，只看到躺在地上的墓鬼紛紛撲向那只她降服的墓鬼，然後消失不見。

“哇，還有這種操作？那豈不是我出門看似帶著一只墓鬼，其實帶了一籃球隊那麽多？”

“……說魔話！”墨啟絕地這千年來，他似乎漏了不少與外世接觸的東西了。

“哎呀，意思就是我們人多勢眾的意思，哇，這樣子出門簡直太帥氣了有沒有，要是遇到‘同行’什麽的，說出來都能吹三年。”

洛初覺得自己簡直撿到了一個寶貝，還是那種隱藏屬性很厲害的那一種。

“別說吹噓了，你現在能出去嗎？要是沒有一個盜墓賊過來，你可能得在這待三年。不過我倒是無所謂了，也就是三年的時光，千年時間我都待下去了，會在意區區三年，哪像某些人……”

若是墨啟能夠化身人形，一定是那種極為蔑視的眼神盯著洛初，“三天還沒待到，就一直想要出去，這墓可不比尋常，盜墓人可能要從地底下鑿洞鉆上來才能夠進來，你可能要等上個三年之類的……哈哈哈……”

洛初覺得自己臉色不好，手也有些癢，甚至覺得戰戟都在發抖，得忍住，為了洛家，不能夠就這麽離開了，一切為了洛家！

事實證明墨啟有時候也很毒奶，他話丟在那不到一天的時間，洛初就感應到一隊人類的氣息出現在墓穴中。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墨啟：“……”他不開心了。

戴上面具，拿起戰戟，洛初身著墓穴中搜刮來的紅色衣裙，轉身離開，耳朵上戴著一枚青銅耳夾，活像是從武俠小說中走出來的俠女。

***

吳老大是道上著名的盜墓賊，凡是被他知道的墓，沒有一個不曾被他盜成功，考古專家發現墓中丟失的東西大多經過他的手轉讓出去，從未失手。

只是這次他聽聞的墓有些古怪。

守墓人一說在他們這種圈子裏也是一種常識，靠守墓來蔭庇後人這種事他覺得自己肯定是做不來的，讓他進入墓穴，看到裏面大大小小值錢的東西，那還不是被他偷光？

洛家守護的“魔墓”據說每一年的守墓人都會死，他也是聽說過的。

不過他可不信邪，尤其是什麽魔啊，墓鬼啊之類的東西，這種在神話小說中出現的東西只能唬唬小孩子，或者這些守著財富不去動它們的老古董才會相信。

他廢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從外界挖了一條地道鉆進來，可是不會被這種小把戲嚇住的！

“吳老大，這裏面也太黑了吧，不是說這個墓很有錢嗎？怎麽連個夜明珠之類照明的寶石都沒有？”

另一個想要跟著發財的人抱怨道，本來以為是輕松發大財的行當，結果挖了兩個月的地道只來到這麽個破地方，這裏能有啥？

不就是山洞之類的東西嘛，連墓坑都不挖的人能算得上有錢人嗎？

“住嘴，我師父是你能說的嗎？我師父說這有錢，這裏就有錢，你還想不想娶你村上那姑娘了？”

“二寶，你當初喊我來不是這個態度啊！怎麽……”

“鐵骨，是你當初問我有什麽來錢快的事可做的，我把我師父介紹給你，你還想怎樣？”

二寶一臉不耐煩，對於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他是一萬分的不喜歡，憨傻笨拙，就知道村上小姑娘，一點遠見都沒有，要是賺到了錢還需要村上的小姑娘？城裏的大姑娘不知道有多少呢！

“你！”

“好了別吵了，你們兩個人小聲點，要是吵醒了什麽東西就不好了！”

吳老大小聲叮囑二人，謹慎地環顧四周，冷光燈照亮前方，只是黑暗過於廣闊，燈光所波及的地方太小，所以要更小心照不亮的地方所潛藏的危險。

“能有什麽東西？師父，不是說書中那什麽詐屍、粽子的都是假的嘛！”

回想初次下墓，還看過一些這方面小說的二寶，一路上都是膽戰心驚生怕棺材裏蹦出個大粽子，結果到最後，除了一些面目全非的古屍之外啥也沒遇到！

哦，還有師父說的什麽感染菌之類的東西要註意一下。

“每三年，洛家墓中的守墓人都會死，應該是因為這裏面有什麽致命的東西。”

吳老大拿著冷光燈在黑暗中踱步前行，身後跟著兩個緊緊貼著自己的膽小鬼。

吳老大表示早知道他就一個人來盜墓了，可一想到洛家墓在山中，而不是地下，炸開山體肯定會引來洛家人的註意，但是從地下挖地道上來，憑他一人之力又沒有辦法，只好帶著這兩只了。

“噗嗤……”

“二寶，我剛剛好像聽見笑聲了。”突然聽見的聲音，鐵骨一把抱著二寶的腰，從沒有下墓經驗的他瞬間就慫了。

“……”洛初沈默了，這人的耳朵怎麽這麽靈，她都已經很克制自己了。

但是這樣悄咪|咪跟在別人後面瞧著他們的確很好笑。

洛初覺得自己的笑點低了，可能是因為終於要出去的原因吧。

“鐵骨，你別嚇我啊！”二寶拐拐師父的手，“師父，你聽見了嗎？”

“沒有，你兩小聲點。”沒見識的鄉巴佬，怎麽這麽點小事就一驚一乍的，“別緊張，等找到主墓之後就不會覺得害怕了。”看到錢之後還會覺得墓裏面很恐怖？

“唉……”洛初繼續小聲嘆息，那種極細微的聲音常人真的難以聽見，但是鐵骨卻身子僵硬地又拽著二寶：“真的，我真的聽到了，現在還嘆了一口氣……”

洛初瞧見鐵骨的臉上一陣驚恐，左右查看身後有什麽東西。

吳老大頗不耐煩：“別說了，據我的經驗，前面應該就是主墓了，我們快點走，有什麽事到那邊再說。”

“鐵骨，你別一驚一乍的了，這墓裏面除了死人啥也沒有，聽師傅的，到主墓了我們再談。”

二寶搓搓自己的手臂，鐵骨再說下去的話，他都要害怕了。

“好……好吧……”那個聲音別再出來了，他是幻聽，是幻聽！

“不是哦。”輕輕的聲音傳進鐵骨的腦海中，那清晰的聲音絕對不是幻聽。

鐵骨緊張地握住二寶的手，握著後者痛得都開始要罵人了，若不是有吳老大在，他可能就要跳腳起來對鐵骨就是一頓暴打。

“你……你你你……是誰？”鐵骨只想試一試那個聲音能不能聽見自己的聲音，結果在聽到回應的時候，身子一抖。

“守墓人。”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來盜墓的，我我我村上二姑介紹的小姑娘嫌我窮，我才不得不過來的……你別殺我，我保證一個東西都不拿！我就……進來參觀一下……馬上走……”

鐵骨內心已經語無倫次了，他覺得自己盜墓要挖兩個月地道已經很倒黴了，結果剛進墓就遇到了守墓人，還有比他更倒黴的嗎？

“你真的不碰任何東西？”

“不碰不碰，打死我都不碰！”

鐵骨連連擺手，看得身邊的二寶一臉驚愕：“鐵骨你幹啥啊，不會有什麽病現在發了吧？”

“沒有沒有，我我我……”鐵骨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說出腦海中突然出現身影的事，熟悉的聲音又在腦海中|出現。

“不可以說出我哦，一會兒見。”說完洛初就離開當前的地方。

“你你你……你什麽呀你？到底幹嘛？”

二寶不耐煩地推了他一下，語氣越來越煩躁，本來下墓就已經是很恐怖的事了，還有個人時不時在旁邊神神叨叨，作出奇怪的動作，要是心臟不好的，早不就嚇死了嘛！

“我……沒事，我沒事了。”鐵骨收回自己的手，“我們走吧，不會再這樣子了。”

吳老大看著二人的互動，面色發黑，這樣子沒用的二人……

算了，等出去再說，還靠他們雙手給自己帶更多的寶藏出去呢！

等出去之後再說……

心中默念，吳老大想讓自己內心清凈。

“走吧。”低聲情緒不明的說，吳老大繼續在前面帶路，按照自己羅盤的定位，主墓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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