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趕走了所有人，反鎖上實驗室的門，我被他這一系列的動作弄得正摸不著頭腦時，他忽然伸出手，點燃了那盒完好的產品。

在產品燃燒完消失殆盡的那一刻，一團陰氣掙紮著、扭曲成一個人形。

我楞了一下。

我之前看見的，就是她！

雖然看不見臉，但憑借感覺，也絕對不會出錯。

要是原本的我就該激動的上前去問她到底要把李子怎麽樣、到底想幹什麽了，可此時，我終於顧忌到，我一點靈力都無法使用了。

如果貿貿然的靠近，別說救李子了，恐怕連我自己都要搭進去。

我抿了抿唇，說道：“你是誰，為什麽要害李子？”

那團陰氣只痛苦的扭曲著自己的身子，絲毫沒有聽我的問話，我有些著急，倒是夏桀，並沒有絲毫慌亂，“她被困太久，已經沒有自己的意識了。”

說完，他念了幾句話，就把那個怨靈送去超聲了。

“你還會有幹好事的時候？”我站在原地，不相信的看著她。

他伸手，單手拍拍我的臉頰，“如果我沒有幹好事的時候，你就不會還好好的站在這裏了。”

他似笑非笑地在我身上瞥了一圈，出去的時候，警告了一番外面的老師別進來打擾我，就走了。

仿佛特意走這一遭，就是為我解圍來的。

拉上窗簾，隔絕掉外面的一大堆同學羨慕的視線，我想起李子讓我不要繼續這個試驗的問題來。

按理說，她不是不顧身體的人，不應該在試驗出了偏差後這麽久，才意識到問題。

怎麽會在最後，才開始叮囑我，不要繼續這個試驗？

我伸手摸在產品上，可能是因為除去了剛剛的怨靈，所以這個產品的手感，和正常的護膚品化妝品沒有任何區別。

只有真正做實驗、和這麽久以來一直在調研數據的人才知道，有多少青春花季少女，死在這裏面。

一直在調研數據的人……

我猛地回神，出了實驗室，直奔教務樓去，只是問遍了能問的人，最終也沒能問出馮老師的辦公室在哪裏。

就在我拿著學校的地理位置圖犯愁的時候，忽然撞進了一個懷抱。

“對不起。”我道歉，要讓出這條路了。

他卻伸出了一只熟悉的手，兩指一豎，把我手裏的紙加起來，掃了兩眼，就揉成團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你看這個幹什麽？”

“我想知道馮老師在哪裏。”既然在教務樓被他撞破，那距離他猜出我的目的，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我懶得隱瞞。

“你找她幹什麽？”

“關於試驗……不是！是李子的事。”我要是說是關於試驗數據調研的問題，他肯定不讓我插手。

然而我的隱瞞好像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他站在原地，隨意瞥了我一眼，“是麽？”

“是、是啊。”不知道為什麽，我沒由來的有些心虛，按理說這絕不該的。

可是，事實就這麽發生了。

等到他和我擦肩而過，順便張口說了幾個字時，我只覺得自己渾身的冷汗都在往外冒。

他說，馮老師早就死了。

那這麽長時間，一直以來還在調研數據、甚至，不斷地產出新的產品的人是誰？

她為什麽要冒充馮老師的身份？

這些念頭一個比一個強烈，拼了命的從我的腦海裏鉆出來，要我去探尋這個答案。

我強壓下去，回到宿舍，模模糊糊的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得很不好，水深火熱的，沒睡多久，醒來卻一身的汗，濕噠噠的，譚雅已經睡了，我起床的時候刻意壓低了聲音，沒吵醒她。

我們宿舍在二樓，就著樓下路燈昏黃的燈光，我沒開燈，輕輕地擦洗了一遍自己的身體。

就在我擦洗完，順手拿上身體乳準備回床上再塗的時候，譚雅從門外進來，我們兩個都嚇得不輕。

“你大半夜的洗澡啊？還不開燈？”聽得出來，她聲音裏滿滿的都是怨氣。

我沒在意，畢竟是自己的不是。

“唉？”她喊住了我，“等等唐果，你手裏那個，不是最近被曝光出來不正規生產的護膚品嗎？你還敢用？”

“我聽說那個誰，就是因為研究這個產品出事的。”

我心裏如同寒冬臘月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因此，沒註意讓她靠近了我的身邊。

“是李子。”我忽然說道。

“什麽？”她楞了一下。

“因為研究這個產品而出事的人，是李子。”我把視線漸漸的挪向她，直到她不敢看我，才砰的一聲，把手裏的護膚品丟進了垃圾桶裏。

按理說，我今天對譚雅的態度要好一點。

如果不是她，摸黑的我甚至可能都沒發現自己常用的護膚品被掉包了，可夏桀明明當著我的面，把那團怨靈超度了啊。

一定還有別人。

誰？

抱著這個揣測，我心裏的不安持續放大，就這麽在床上坐了一夜，也沒再入睡過。

以至於再去醫院看望李子時，我得臉竟然比她還憔悴了。

“唐果，你幹什麽去了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不是春宵苦短呢。”她捏捏我得臉頰，“看這消瘦的樣子。”

“李子，我問你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攤開來說。

“你做實驗的時候，到底是誰把試驗數據、這些年一直以來的調研數據給你的？”

“我知道不是馮老師。”我一句話堵住了她的退路。

她的眼神中好像閃過片刻的慌張，緊接著，就笑著說道：“這個品牌並不賺錢，只是用來堆砌學校名聲的點之一，所以除了馮老師本人，哪裏還會有人在乎這個小眾品牌啊。”

不。

我和李子認識這麽久，我最熟悉她神色間的變化，剛剛，就是剛才的回答，她撒謊了。

是哪一句？

李子說話一向言簡意賅，如果她說謊話，絕對會為了這句謊話做鋪墊，那麽……是最後一句話？

除了馮老師，還會有誰在乎這個小眾品牌……

是啊，到底還有誰？

“李子，你當真不打算告訴我嗎？我知道不是馮老師。”我柔聲，坐到她床邊，伸手握著她的手。

“我們這麽多年的情意，我知道你不願意把我拉下水，摻和進這件事情裏來，但是，你恐怕不知道，就算你決定犧牲自己，她們也一樣不會放過我的。”

我低頭，俯身在她耳邊，刻意的把昨夜發生的事情誇大了一些。

李子倒吸一口冷氣，“她們明明說，不會再殃及無辜了的……怎麽能這樣對你？”

“所以李子，你還打算維護她們嗎？”

“告訴我，她是誰。”

我一字一句，循序漸漸，終於看見她的表情有所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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