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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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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間裏燈火昏暗, 本就不能完全看清人的面容,但田柳兒卻?還戴著面紗,但她眉宇之間的愁色, 卻?一點也遮不掉。

見田升進來,田柳兒下意識摁住面紗,福了福身,“女兒見過父親。”

田升卻?問:“為何戴著面紗?”

田柳兒避開田升的目光,低聲道:“殿下不讓我?出來,所以便只能引人耳目……”

田升目光緊盯著她,道:“這兒沒有外人, 取下面紗罷,讓父親好好看看你。”

田柳兒聲如蚊吶:“父親……還是別看了。”

田升最是了解自己的女兒, 她性子溫順乖巧,一貫是受了委屈也往自己肚子裏吞, 見她不肯說, 田升便更是擔心,道:“你若是還把我?當父親, 就實話告訴為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何會突然?送信找我?見面?”

小若連忙勸說道:“小姐,事到如今, 您就別瞞著老爺了!”

田柳兒猶疑了一瞬,輕輕嘆了口氣?,還是擡起手, 緩緩摘下了自己的面紗。

田升看了女兒的臉, 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原本嬌美白皙的臉蛋上,現在紅腫得?發燙, 右邊的脖頸下,還有一道寸許長的血痕,看著十?分?駭人。

田升怒氣?填胸,“他又打你了!?”

田柳兒紅了眼,偏過頭去,算是默認了。

田升氣?得?渾身發抖,“畜生!你好歹是官宦人家的女兒,他怎麽敢!”

田柳兒聽?了,心中?的委屈一陣陣翻湧,忍不住抽泣起來。

小若憤憤不平道:“老爺,您是不知道,麗妃娘娘謀害太子,如今被打入冷宮,二殿下亦是幫兇,如今被官家冷落,要趕他去東海的荒蕪之地剿匪,他便將所有的怒氣?,全部發洩在了我?們?姑娘身上!”

“姑娘不止臉上有傷,就連身上,也沒有一處好皮肉!”

說罷,小若一把拉起田柳兒的手,衣袖才滑落到手肘,田升便見到了三四?塊淤青,他心頭驟痛,“柳兒,你怎麽不早些告訴父親!”

田柳兒哭著搖頭,道:“我?如今是二皇子府的人,就算告訴父親,除了給您徒增煩惱以外,還有什麽用處呢?”

田升一目不錯地看著田柳兒,這段日子,她本就瘦得?脫了相,如今雙肩微聳,看起來更是瘦骨嶙峋,讓人心疼萬分?。

田升“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都是父親沒用!”

田柳兒嚇了一跳,連忙攔住他,泣不成聲道:“父親千萬別這麽說,都怪女兒自己不聽?話,當初我?若聽?父親的,少出門,多待在府中?,便也不會被二皇子看上,更不會被他強娶了去……”

田升眼眶猩紅,道:“不,是父親的錯,父親沒有護好你!當初,二皇子說想娶你做側妃,這側妃說來好聽?,但還不是個妾室麽?日子過得?好不好,不但要看主君的人品,還要看主母的氣?量,父親心中?是一萬個不願意。”

“但二皇子見我?不答應,便私下找了溫喻幫忙,溫喻這無恥小人,得?了二皇子撐腰,便處處排擠我?,想將我?趕出禮部……”田升滿臉悔恨,道:“都怪我?,當時不該妥協於他!若非如此,你如今也不會吃這麽多苦!”

田柳兒擦了擦眼睛,道:“父親切莫自責,我?們?田家在京城毫無根基,能有今天?的日子,全憑父親的努力,換了誰,也不可能輕言放棄。”

田升道:“都是父親不好,我?明日便上書一封,向官家稟明原委,請他為你做主!”

田柳兒卻?默默搖頭,道:“官家哪裏會管這種小事呢?若是真的鬧得?人盡皆知,也對父親官聲有損。”

田升跟了靖軒帝多年,也知道他有多重視聲譽,如果在二皇子被貶的情況下,自己又來參奏,只怕會被靖軒帝當成落井下石之人。

田升嘆了口氣?,道:“孩子,當真是委屈你了。”

田升雖然?不甘心,但也只得?強迫自己,平了平胸中?的怒氣?。

他拉著女兒重新坐下,道:“你今日急著找我?,可是出了什麽事?”

田柳兒沈默了片刻,道:“二皇子就快要啟程去東海,但他只會帶白心蕊去,他想讓我?留在京城,照應麗妃娘娘。雖然?麗妃娘娘已經被打入冷宮,但官家並未禁止探視,故而我?去看她,只要給足了銀子,冷宮的太監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誰曾想,麗妃就連到了冷宮都不安分?,她……她今日對我?說……”田柳兒說著,面色越發發白,“讓我?在太子大婚那日,趁著眾人不註意,在新房裏放一把火,徹底打消這場聯姻!”

田升渾身一震,“她瘋了!?”

田柳兒道:“我?也覺得?她是異想天?開,但麗妃說,官家之所以沒有直接置她和二皇子於死地,是因?為還有別的考慮。”

“官家最重制衡之道,原本是大皇子、二皇子、太子三足鼎立,如今二皇子要被送出京城,若是太子失了聯姻,就如同斷了一臂,難以再成氣?候,官家不會坐視大皇子和薛家一家獨大,那就定然?會重新啟用二皇子……如此一來,麗妃和二皇子才有翻身的機會!”

田升心裏不免有些發慌,他緊張得?來回踱步,道:“這麗妃當真是個瘋子!謀害儲君那可是誅九族的罪過啊!她不要命了嗎?”

田柳兒壓低了聲音道:“麗妃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讓我?去。一來,我?與雲姐姐相識,可以此為借口在大婚當日出入東宮,二來,萬一我?失敗了,她和二皇子大可保住自身,畢竟他們?一個在冷宮,一個在東海,權當是我?為夫報仇。”

“荒唐!”田升怒得?胸口起伏,道:“且不說這事有多大逆不道了,這麽危險的事,憑什麽讓你去做?”

田柳兒默了一瞬,道:“麗妃說,若是我?做成了,她便立即修書一封,讓二殿下與我?和離,放我?自由……”

田升頓時怔住。

即便二皇子被逐出了京城,但柳兒畢竟還是他的側妃,只要他一句話,她便要乖乖地從京城去往東海,任由他磋磨。

而這一次,也許是她能離開二皇子的唯一機會。

田升凝視自己的女兒,“你答應了?”

田柳兒垂下眼瞼,搖頭。

“雖然?女兒很想離開二皇子回家,但雲姐姐與我?自幼一起長大,那寧二姑娘是她的小姑子,看起來感?情甚好,我?實在是不忍心。”

“況且,之前我?被二皇子逼迫,上常平侯府求情,即便寧二姑娘知道我?是仇人之妾,也並未因?此而針對我?,我?又怎能以怨報德呢?”

小若聽?罷,忍不住道:“可是姑娘,您自己怎麽辦呢?眼下二殿下還不知道麗妃的這個主意,若是他知道麗妃有此一計,您卻?不肯聽?從,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田柳兒悵然?一笑,道:“也許,這就是我?的命罷……”

田升只覺得?心頭被壓了一塊大石,沈甸甸的,叫人喘不過氣?來。

他沈默了許久,才緩緩道:“答應她。”

田柳兒楞住了,“父親!?”

田升一目不錯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認真道:“你答應她,剩下的,交給為父。”

二月初二龍擡頭,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吉日,太子大婚也將在這一日進行?。

京城許久沒有喜事,到了這一日,便處處張燈結彩,裝扮得?喜氣?洋洋。

天?還未亮,常平侯府便忙碌起來,寧晚晴從睡夢中?被喚醒,迷迷糊糊地便被思雲更了衣,被摁在了凳子上,梳妝打扮。

宮裏安排了一位多子多福的夫人,來為寧晚晴梳頭,夫人才見到未施粉黛的寧晚晴,驀地眼前一亮,“姑娘容姿出眾,若太子殿下見了,一定歡喜不已。”

寧晚晴禮貌地與她寒暄兩句,夫人便拿起了一把玉梳,一面幫寧晚晴梳頭,一面唱起了梳頭歌,“一梳梳到尾;二梳舉案齊眉;三梳兒孫滿地……”

寧晚晴心知與趙霄恒的婚約,不過是一場利益交換,但聽?了這悠長喜慶的梳頭歌,也不知怎的,心裏卻?有些緊張起來。

黃若雲早就來了,她一面顧著裏裏外外的安排,一面盯著寧晚晴這邊的進度,她見寧晚晴沒有說話,便走了過來,“晴晴,想不想吃些東西?今日禮儀繁瑣,等會兒可能就沒有時間吃了。”

寧晚晴卻?道:“不了,我?沒胃口。”

黃若雲忍不住笑道:“依我?看,晴晴是緊張了吧?”

寧晚晴輕咳了下,道:“有什麽好緊張的……又不是第一日知道要成婚……”

黃若雲道:“好好,嫂嫂不說了,一會兒接親的人就要來了,你先?好好準備。”

寧晚晴點了點頭,便乖乖坐著,任由下人們?七手八腳地打扮自己,一個半時辰之後,寧晚晴在眾人的註視之下,緩緩起身。

只見她身上的喜服繁覆精致,迤邐曳地,頭上珠冠如雲,華美無雙,不經意轉過臉來,眼波流轉,顧盼生姿。

眾人無不艷羨與讚嘆。

黃若雲看著當初那個柔弱羞怯的小姑娘,變得?這般明艷照人,也不禁有些感?懷,“晴晴當真是長大了……”她拉住寧晚晴的手,道:“以後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但別忘了,常平侯府永遠都是你的家,我?和你兄長,永遠都歡迎你回來。”

寧晚晴點了點頭,“嫂嫂,你和兄長一定要保重,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吉時已到,禮官奉旨迎親,聲勢浩大,寧頌與一幹人等都在前廳迎接。

寧晚晴在眾人的簇擁之下,拜別了兄長寧頌,二叔寧遂,就連之前鬧過不愉快的寧錦兒,她都笑著點了點頭。

寧錦兒站在弟弟寧祥身旁,縱使心裏再嫉妒寧晚晴,可見她儀態萬千,風姿出塵,心中?也不得?不嘆服。

寧頌深深看著自己的妹妹,道:“晴晴,兄長祝你與太子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若是受了什麽委屈,可千萬不要忍著,一定要告訴兄長,兄長定會為你做主的!”

寧晚晴莞爾,“是,我?記下了。”

禮樂聲適時響起,禮官笑著催促道:“太子妃,時候不早了,我?們?啟程罷。”

寧晚晴微微頷首,遂在慕雨是攙扶下,一步一步登上了婚車。

婚車逐漸駛出常平侯府門前大街,禁軍警戒之外,擠滿了圍觀的百姓,百姓們?見到婚車徐徐行?駛而來,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想一睹太子妃的風采。

原本寬敞的街道,如今被擠得?水洩不通,婚車都只能勉強行?駛,長街上的禦林軍便只得?長.槍相接,才能勉強維持住人墻,可還是有不少人想往前擠。

寧晚晴坐在婚車之中?,只聽?得?外面嘈雜不已,思雲借著半透的雕花窗欞看了看,感?嘆道:“人可真多呀!”

慕雨笑嘻嘻道:“誰讓咱們?姑娘生得?美呢?自然?誰都想一睹為快啦!”

寧晚晴出聲問道,“今日護送我?入宮的是誰?”

思雲道:“姑娘,奴婢方才問過禮官了,說是禦林軍統領,章泱章大人。”

寧晚晴輕輕“嗯”了一聲,道:“同章大人說一聲,請禦林軍留意護衛百姓,切勿造成踩踏、傷亡。”

思雲連忙應是,便出了婚車。

章泱與禮官並肩而行?,聽?到思雲的呼喚,才回過頭來。

章泱聽?了思雲的話,便揚聲吩咐道:“太子妃有旨,眼下街道擁擠,危險叢生,禁軍需優先?保證百姓安全,任何人不容有失!”

禁軍得?令,便高昂地應了一聲:“是!”

百姓們?聽?了這話,紛紛對這位準太子妃心生好感?,也不再往前擠了,不知誰喊了一句,“祝太子與太子妃白頭偕老!”

而後,祝福聲便如山呼海嘯般傳來——

“祝願太子與太子妃百年好合,恩愛如初!”

“永結同心,比翼雙飛!”

“祝願太子妃娘娘玉體安康,與太子殿下早生貴子!”

一時間,祝福的話語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就連見過無數大場面的禮部官員,都驚訝起來,立即吩咐追加一批賞錢。

婚車沿著長街,一路向皇宮的方向行?駛,鮮花和賞錢灑了一路,百姓們?看足了熱鬧,各個都眉開眼笑,當真是一派普天?同慶的盛景。

此時此刻,趙霄恒依照禮制等在宮門口。

他身著九旒九章的袞冕服,上衣為玄色,與醺紅色的下裳為配,豐神俊秀,英姿勃發,就這樣安靜地立在宮門之下,仿佛是這座古老宮殿的主人。

直到婚車出現在視線之中?,緩緩向他靠近,趙霄恒平靜的眼眸,才有了些許波瀾。

他下意識攥緊了拳頭,心跳沒來由地快了幾分?。

禮樂更加歡暢,婚車在禮部的引導之下,穩步停了下來。

禮官指引太子上前,於是趙霄恒便信步走到婚車旁邊,寧晚晴被喜娘迎了下來,喜娘笑容滿面地將紅綢的一端交給寧晚晴,另一端則呈給了趙霄恒。

“姻緣一線牽,恩愛度華年,起——”

皇宮中?門大開,艷紅的地衣從宮外一直延伸到宮內,趙霄恒攜著寧晚晴的手,一步一步向裏面走去,仿佛兩人走上了一條萬事順遂的平坦大道,能一直將人帶向繁華的終點、權力的頂峰。

趙霄恒按照禮部的安排,帶著寧晚晴拜謁了太後、靖軒帝與皇後,又在百官見證之下,完成了祭禮,太子為君,太子妃為臣,故而寧晚晴在禮官的牽引下,對著趙霄恒躬身一拜,趙霄恒隨即俯身還禮。

待大婚繁瑣的流程全部結束,已經到了傍晚,寧晚晴終於被送回了東宮。

她一坐下新房的喜床,只覺得?自己快累散了架,加之一日沒有進食,早就有些頭昏眼花了。

寧晚晴想取下自己的蓋頭,卻?被思雲和慕雨聯手摁住,思雲:“姑娘不可!所謂‘蓋頭蓋頭’,有著‘夫妻共白頭’的意思,一定得?等殿下親手揭,不然?不吉利的!”

寧晚晴本想說她並非是真的嫁給趙霄恒,可又擔心兩個丫頭咋咋呼呼,便道:“……罷了。”

慕雨見喜娘離得?遠,便壓低了聲音問道:“姑娘,您餓不餓,要不要先?吃些點心墊一墊?”

寧晚晴雖然?餓得?很,但猶豫了一瞬,還是拒絕了,“還是算了,哪有剛入新房,蓋頭還沒揭掉,就偷偷吃東西的太子妃?莫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慕雨便只得?作罷。

過了一會兒,外面便傳來了叩門聲,道:“皇嫂!”

寧晚晴心中?一動?,“七公主!?”

趙蓁聽?到聲音,連忙激動?地應聲,“是我?是我?!快開門!”

寧晚晴連忙讓思雲去開門,門一打開,趙蓁便蹦蹦跶跶地到了寧晚晴跟前,她見寧晚晴頂著蓋頭,便歪著身子,從蓋頭縫隙裏瞧她,笑瞇瞇道:“嫂嫂真好看!”

這模樣著實可愛,寧晚晴也忍不住笑了笑,問道:“你怎麽來了?”

趙蓁道:“太子哥哥讓我?來的。”

說罷,她便大聲吩咐道:“這裏不需要伺候了,除了皇嫂的陪嫁侍女,其他人都出去罷。”

喜娘宮女們?乖順應下,齊刷刷退了出去。

趙蓁連忙讓思雲把門關上。

她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包點心,道:“皇兄說今日禮節太多,你一定累了,讓我?來告訴你,不必拘著那些俗禮,餓了就吃些東西,累了就早些睡。”

聽?了這話,寧晚晴便自己擡手,揭掉了蓋頭,這一次,思雲和慕雨想攔也沒攔住。

她大大方方地接過了點心,小口吃了起來,道:“沒想到你皇兄還挺講義氣?。”

趙蓁楞了楞,“講義氣??”

寧晚晴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說,他挺會疼人的。”

趙蓁小聲道:“太子哥哥平日裏是很好,還有些人覺得?他好欺負,但是生氣?的時候,是很可怕的!”

說完之後,她又立即補充道:“千萬別告訴他是我?說的!”

寧晚晴忍俊不禁。

寧晚晴在房中?與趙蓁敘話,而趙霄恒則在集英殿裏應酬。

太子大婚,文武百官道賀觀禮,祝頌、敬酒的官員絡繹不絕,趙霄恒便領著一幫東宮屬臣應接。

於書和福生也跟他身後不遠處,福生小聲嘀咕道:“這些人變起臉來可真是快!之前咱們?殿下卷入歌姬案,他們?一個個要麽明哲保身,躲得?遠遠的;要麽就落井下石,使勁兒寫折子,想讓官家把咱們?殿下廢黜,如今見殿下大婚辦得?體面,便知道了殿下在官家心中?的分?量,又趕緊巴巴地湊上來,真是不要臉!”

於書低聲提醒道:“小聲些,別讓人聽?見了。”

福生“哼”了一聲,念叨道:“聽?見了才好呢,得?讓他們?知道,墻頭草就是招人煩!”

福生的話音還未落下,只見大皇子趙霄譽便走了過來,福生連忙噤聲。

趙霄譽無甚表情道:“還未恭喜太子,雙喜臨門。”

趙霄恒飲了不少酒,原本蒼白的面上也多了一絲血色,他溫和地笑著,“皇兄何出此言?”

“太子不必再裝了,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趙霄譽一目不錯地盯著趙霄恒,道:“你將老二趕出京城,就是為了他手中?的吏部吧?”

趙霄恒微微一楞,忙道:“皇兄誤會了,趕二皇兄出京城的不是孤,而是父皇,你也知道,孤平日裏閑散慣了,實在不想理吏部那一攤事,是父皇覺得?孤缺乏處理政務的經驗,這才將吏部塞了過來。”

趙霄恒說罷,還一臉誠懇地看著趙霄譽,道:“若是皇兄對吏部有興趣,不若我?去稟明父皇,請他將吏部分?給你?”

趙霄譽頓時氣?結,他冷冷道:“不必了!”

說罷,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轉身就走了。

這一幕落在了靖軒帝的眼中?,他獨坐於高臺之上,嘴角勾起了若有似無的笑意,隨口問道:“李延壽,你可知道他們?在聊什麽?”

李延壽立在一旁,自然?知道靖軒帝問的是誰,低聲道:“回官家,隔得?太遠,小人實在沒聽?見。”

靖軒帝笑道:“朕猜,是老大不滿老三得?了吏部,生氣?了。”

李延壽從善如流,“官家英明!怪不得?方才大皇子面色不怎麽好,原來是這事,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官家的眼睛!”

靖軒帝道:“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朕有那麽多兒子,你覺得?誰最像朕?”

這個問題倒是一下把李延壽問懵了。

若要說相貌,那自然?是大皇子更像官家,兩人的面部線條都較為剛硬,不怒自威;

二皇子生得?過於陰柔,還帶著幾分?風流,氣?質與官家截然?不同;

四?皇子趙霄淩乃惠妃所生,性格直率,長相俊美,行?事隨心所欲,倒是少了幾分?儒雅,且他領命在外點兵,就連今日也沒能回來;

至於六皇子麽……

李延壽下意識看向六皇子趙霄平,人如其名,學問、武藝皆是中?庸之才,就連長相也是平平無奇,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在一眾皇子之中?,也是最不起眼的。

李延壽又看向了太子,不得?不說,珍妃容姿傾城,而太子也完美承接了母親的優點,故而太子雖然?沒那麽像官家,卻?生得?天?人之姿,更令人過目不忘,站在一眾人中?,簡直鶴立雞群。

但李延壽自然?是不敢這麽說,於是道:“皇子們?身份尊貴,都是官家的血脈,小人瞧著,無論是哪位皇子,都是極好的!”

靖軒帝瞧他一眼,笑得?玩味,“你這老東西,也學會跟朕虛與委蛇了?”

李延壽忙道不敢。

靖軒帝笑了笑,道:“老大精明能幹,這是他的優點,卻?也是他的缺點;老二做事不擇手段,可能力卻?還欠些火候,這才害了他自己。至於太子……”

靖軒帝的視線落到正?在應酬的趙霄恒身上,道:“他同幼時卻?是變了不少,那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如今是看不見了,只不過……不知他心中?的怨氣?,還剩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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