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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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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姬要去看望嫦娥,自然不能就這麽去。她回了毗沙宮沐浴完畢換了身衣裳,方才去了紫光夫人的洞淵宮。

在洞淵宮是遇著了七仙女姐妹。她同嫦娥交情泛泛,來看嫦娥也不過聊表心意,然而七仙女不知對她有了什麽誤會,甫一見到她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同她說了天蓬種種不堪,拉了瑤姬同仇敵愾。

瑤姬便也只能安撫她,道陛下一定會給嫦娥一個公道。

嫦娥慘白了小臉,確實是受了驚。瑤姬也說不出旁的話,也拿了安撫七仙女的話來安慰她。嫦娥眼神倒不見驚惶,只是有些悲涼,襯的她那素色的面容,越發楚楚可憐。

月神常儀是個溫和的神仙,此番為了嫦娥之事也在玉帝面前姿態十分強硬,表示要嚴懲天蓬。天蓬是紫微大帝愛將,玉帝便有些左右為難。

天蓬當初跟著紫微大帝收服北陰酆都的六洞鬼兵,從一個雷部小兵做起,一步步積了功勳直至官拜大元帥,不可謂不勵志。

瑤姬只嘆:“英雄氣短。”

赤松子便忍不住問了句:“殿下似乎很為天蓬不值?”

瑤姬便道:“我第一次來天庭的時候,迷了路,是天蓬元帥送我回的毗沙宮。”

赤松子笑:“殿下心慈,此等小事也記得這麽清楚。”

瑤姬便道:“當時我孤身一人,因是迷路這等丟臉之事便未表明身份,天蓬好意為我指了路,見我還是不認路最後他親自送我回毗沙宮。說起來他還是天庭諸神中第一位主動同我說話,替我解圍的。雖是微末小事,但瑤姬一直記得。”

赤松子見瑤姬說的認真,便皺了眉問:“殿下是想幫他?”

瑤姬道:“我只是覺得,他不像是壞人。”

赤松子嘆氣:“此事難辦。當日事發之時天上有頭有臉的神仙都在場,而事後天蓬也承認了對嫦娥仙子久存思慕之心,斷難翻案。如今便只看玉帝如何處置他了。”

瑤姬便道:“聽聞弱水最近不太平,師父覺得天庭會派誰去鎮守弱水?”

赤松子卻答非所問:“此事我一個雨師不便置喙,玉帝或可參考戰神的意見。”

說起蚩尤,瑤姬不禁頭疼起來。她想著蚩尤忽然訛上她,應是有什麽內情。

她漫不經心問起赤松子:“此番見到羲和娘娘,她說起父皇後來似煉了個了不起的法寶,不知師父可知道是什麽法寶?”

赤松子心中一凜,道:“只你父皇煉出靈藥時每每天有異象,因此便有了一些以訛傳訛的傳說,當不得真。”

瑤姬便又故作無意問起赤松子:“前日祭了我父皇,當夜便夢見父皇他說他擔心我照顧不好自己,他早前同我訂了一門親事,讓我早些嫁人。師父你說此夢何解?”

赤松子便擡了擡眼皮,道:“應是殿下思春了。”

瑤姬噎了噎,覆又道:“原是我思春了嗎?我還以為父皇當真背著我把我許給別人了。”

赤松子便道:“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殿下若有看中的人,可同為師說一說,若是不錯的神仙,便請了娘娘懿旨請娘娘做主。”

瑤姬便覺得哪裏似乎不對,想了想才反應過來道:“若我真看上什麽人了,不需要問他本人意願嗎?直接找娘娘做主會不會不太合適?”

赤松子便道:“既然是殿下看上的,自然也是心儀殿下的,否則殿下何以看得上?”赤松子說著說著似覺得不對,忙道:“殿下莫不是要以此來幫天蓬?”

瑤姬見他師父臉色都變了,忙解釋道:“師父莫急,瑤姬再是混不吝也斷不會如此兒戲婚事。”瑤姬再三保證,赤松子這才臉色稍霽。

瑤姬雖乖覺地告辭了去,然而赤松子總覺得天蓬此事不解決,保不齊瑤姬又要作妖,便想了法子在王母面前進言,說弱水正不太平,需要個識水的神將去鎮守。

天蓬調戲嫦娥一事,終還是西王母出面,撤去天蓬大元帥之職,發去昆侖山駐守弱水。

此事這樣一個結局,有些女仙便很不忿,覺得處罰輕了,後來傳出是瑤姬從中斡旋,便道瑤姬對天蓬有好感,故而攛掇著雨師向西王母進言從輕發落了他。

瑤姬身上背的緋聞不止這一件,便有些虱子多了不怕癢的胸襟氣度。只是她自己不覺得有什麽,旁人倒替她不平。

“怎可把瑤姬姐姐同天蓬這等神仙敗類扯到一處說?”七仙女氣道。

一旁的仙子便道:“若不是因為瑤姬想幫襯天蓬,雨師何以向娘娘進言?”

瑤姬便慢慢踱步出來,道:“若不是為了蒼生福祉,我師父何以現今被人在背後嚼舌根。”

那仙子聞言轉了身,見到瑤姬,臉色很不自然。

七仙女眼睛一亮,同瑤姬行禮:“瑤姬姐姐。”

瑤姬便點了點頭,對她道:“你織女姐姐說你之前找她想學織雲霞,她今日有空,怎不見你去找她?”

“呀,織女姐姐得空了?前幾日大家都忙著準備清平宴,今日我也無旁的要緊事,便去找織女姐姐去。”

瑤姬打發了七仙女,轉過身來看著姑射仙子道:“我道是誰在嚼舌根,原來是姑射仙子。”

姑射仙子青女吳潔,乃是霜雪之神,吸風飲露,冰雪之姿,平日裏也是端著冰清玉潔的架子,很是清高。未成想,背地裏居然是如此多嘴多舌之人。

瑤姬雖在此事上心大不在乎,但真遇著了,也少不得要親自出手料理一番。

姑射仙子雖有神名但無神位,只是廣寒宮裏一名撒雪降霜的仙女而已。因在姑射山顯過神跡,便被稱為姑射仙子。瑤姬神位比她高,此番又是她抓了青女背後論人是非的小辮子,自然她想怎麽拿捏便怎麽拿捏?

青女臉色有些不好,但尚強撐著道:“神女誤會,小仙便也只是憐惜嫦娥仙子。”

瑤姬慢悠悠道:“原來你是在為嫦娥不平。我還道你對弱水守將一事有什麽高明的見解,正預備薦了娘娘讓你守弱水呢。”

她見青女不說話,便繼續道:“你若為嫦娥不平,可到玉帝和娘娘面前喊冤,表一表你的態度。如此私下猜忌,猜來猜去總不得法,還是向二聖稟明為好。”

青女被她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差點便撐不住,只道今日受教了,自己尚還有要事,便告退了。

瑤姬見自己敲打夠了,便饒了她這一回。青女匆匆走後,她在那廂又立了立,望著滾滾雲海,心道世上果真沒有不透風的墻,這天宮實在是是非之地。

瑤姬正準備回去,便見身邊站了一個人,瑤姬側頭看去,一身絳色蟒服的年輕神君,正是紫微大帝。紫微大帝乃三界亞君,昊天大帝在位時神位便只在昊天大帝之下,瑤姬見了他,是要行大禮的。

“帝君。”瑤姬便恭恭敬敬正正經經行了禮。

“神女免禮。”紫微大帝倒是和顏悅色很好說話。

瑤姬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躊躇片刻方道:“帝君若無事,便容小神告退。”

紫微大帝便望著蒼茫雲海,道:“聽聞神女素來愛梨花,本君這裏正好有一株玉梨,方才已著人送至毗沙宮。”

瑤姬忙道:“帝君好意,小神心領。只是瑤姬無功不敢受祿。”

要說為天蓬一事,她可不敢居功。西王母能這般處置天蓬,自然是因此事只能到這樣的份上。若說真是因為赤松子進言而有這樣的結局,那西王母便也不是西王母了。

赤松子不過是見機行事,恰到好處的進言而已。

“此事對神女和雨師或許算不得什麽,但對本君和天蓬,卻是大恩,自當銘記。”紫微大帝因了此事涉及自己的部將,不好公然袒護,因此便謝了瑤姬。

瑤姬便大義凜然道:“此乃家師為蒼生社稷謀福祉,讓有用之人戴罪立功,乃天庭正神應有之義。”

她連她師父那一份,一並推卻了。

紫微大帝見她這樣說,便也只笑笑,不再說什麽。

瑤姬見紫微大帝沒有旁的什麽指示,便再次告了退。這回年輕的帝君倒沒說什麽,瑤姬行了禮便回了毗沙宮。

然而一回毗沙宮,便發現了多了兩樣事物。一則為庭中梨樹,一則為梨樹下正自斟自飲的戰神。

戰神自然不是個事物,是個活生生的神君。瑤姬遙遙站著,見他自斟自飲自得其樂,不知是個什麽意思,便不靠近,只這麽看了看,準備旁若無人走過去。

蚩尤頭也不擡道:“怎麽站著不說話?”

瑤姬道:“見將軍喝酒喝的十分投入,便不忍打擾。”

蚩尤擡頭看了看她,道:“神女站在那裏看我喝酒,便十分打擾。”

瑤姬便道:“那將軍繼續,我先告退了。”她本來想說將軍可回自己的戰神殿喝,自然無人敢打擾。但見蚩尤今天古裏古怪,便也不多說什麽,只暗暗告誡自己遠著點他。

蚩尤道:“瑤姬殿下對旁人都心軟,一點微末小恩都想方設法回報。卻唯獨對本殿十分心狠,我估摸著我也算是對殿下你有救命之恩,怎不見殿下對我和顏悅色。”

瑤姬心頭一跳。在她心裏,蚩尤一直是很危險的人,當年炎帝救回他,後來他卻對炎帝恩將仇報,瑤姬便把蚩尤歸為不可相交一列。如今十多萬年過去了,當年恩怨舊事也盡歸了塵土。因女娃之事兩人再有了牽扯,但瑤姬自始至終都未對他放下心防。平日裏虛與委蛇,也不過粉飾太平罷了。

如今蚩尤這樣說,瑤姬自然不能當沒聽見。她便道:“將軍於我有救命之恩,說起來我當年也算是對將軍有救命之恩,兩相抵消,我們便當扯平了。”

炎帝把蚩尤帶回南庭時,蚩尤尚還半死不活,炎帝便讓瑤姬照顧他,自己去采救命的草藥。瑤姬聽了炎帝的話,也很盡心盡力地照顧了幾天蚩尤,要說救命之恩,也勉強可以算。

蚩尤聞言楞了楞,嘆道:“難為你還記得。”

瑤姬接了落下來的玉梨花,道:“自然不敢忘。保不齊將軍哪日要算賬,我便也好把這些舊事巴拉出來同將軍理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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