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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窗外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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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讓高田雪緒害怕的東西不是沒有,並且很不走運,就在同一天被戳穿了。或許先前著實不該做出無所畏懼的硬氣模樣,被發現的時候,唉,當真氣餒得很。

——劇情快退。

從鬼屋出來時黃瀨作為模特的好形象失掉一大半,青峰則比任何時候膚色都要好,估計是被嚇白的。出口不遠處靠近游樂園邊緣,造有一座雲霄飛車。此時軌道靠近地面處正好駛過一列車,掀起一陣風外加撕破嗓子般的尖叫此起彼伏。

“小青峰,one on one!”剛被自家隊長教訓說沒出息的黃毛模特很快打起了精神,對自己前偶像嚷嚷著下挑戰書,指著大型游樂設施手舞足蹈。

青峰稍稍擡了擡眼,很沒形象地掏了掏耳朵:“哈?比什麽,看誰先害怕到叫出來?”

黃瀨卻自說自話地把這句話讀成了讚成的意思,耍帥地伸出食指在黑皮眼前晃了晃:“這次是絕對不會輸的哦,要不我們這樣吧,小青峰,輸的一隊請另一方飲料,怎麽樣怎麽樣?”

“嘁,沒錢……”

“可以啊,好像很有趣,”青峰剛要斬釘截鐵否決黃瀨提議的後半段,今吉卻已經打斷了他,明顯是故意,因為有人答應下之後,還扭過頭笑得欠揍,“啊啦,青峰,聽你的意思,好像已經認定會輸了喲。”

很低端的激將方式,卻在黑皮身上屢試不爽,某位的大腦裏仿佛對“輸”從未有過概念。因此就沒有了異議,事實證明,上升到任何有關勝負的方面,這個年齡的男孩子的無聊程度都是一樣的。

只是這時卻有人落在了一隊人最後,猶豫不決,始終沒有跟上來。“雪緒前輩,快點來嘛,不然排隊的人又要變得更多了啦!”桃井便退回來招呼她,表現出有點出人意料的愛玩一面。

“呃,我好像……有東西落在鬼屋那邊了,你們先去,我要回去找找看。”回答得不像往日那樣流利,高田一邊說著,一邊指向鬼屋方向,看上去像在盡力做出講真話的模樣。

但還是立刻就被看穿了,並且很不走運,有人非但不打算幫她打圓場,反而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哦呀,高田,你該不會……”

“不是。”

“唉,別生氣啊,只是隨口問問,不用回答得那麽認真嘛,”今吉攤開手掌,笑得特別愉悅,仿佛看到有人被電梯門夾扁了手指,“那你快點去找找吧,我們在這裏等你。”

“不用,你們不必等我,回頭我會在出口找你們的。”

對方卻悠閑地咧嘴笑開,故意學起了洛山實渕玲央的口吻:“哎呀,但不是都說,要照顧著女孩子才行啊。”

頓時氣結,就不能給人留點餘地嗎?還是說,凡事因循,平時不給情面的話說太多,因此遭到了因果報應?“行了,別這樣看著我,我認輸,”再瞞也瞞不下去,高田伸手將今吉滿溢著笑的臉撥向不面對她的方向,“我不能也絕對不會玩這個,前輩,因為我恐高。”手指在今吉眼鏡上留下一個白乎乎的指紋印清晰可見。

“哦呀,高田……”對方氣定神閑地摘下眼鏡擦了擦,語尾故意拖長。似乎不久前還談論起過二年級的經理是否有什麽害怕的東西,實在巧合,她本以為自己有足夠的把握,至少絕對不會讓今吉知道。

可不僅如此,她說得大概不夠小聲,黃瀨聽到後便口無遮攔地嚷嚷了出來:“前輩恐高嗎?沒關系的啦,試試看就會覺得一點也不嚇人了!”拜笨蛋模特所賜,弱點頓時公諸天下。

唉,算了。她有些哭笑不得地哼出一個輕笑,嘆了口氣,雙手環抱胸前,先對海常的小王牌翻個白眼,然後便直直地迎上今吉瞇得意興闌珊的眼睛,與其說是悉聽尊便,不如說她自信滿滿認為即便如此他也不會真的用無賴方式把自己拉上過high的娛樂設施:“既然我都說了原因,前輩也該放過我了吧,不然可就太沒風度了。”

“這種事情可以克服的啦,只要閉著眼睛,‘咻’的一下就過去了嘛!”桃井此時卻附和起了黃瀨先前的話。

“我說不要。”

“雪緒前輩在這方面太膽小了啦。”

“我沒說不是啊,五月。所以,不去。”難得向來正經的二年級經理不急不惱耍起了無賴。

旁邊青峰一撇嘴嘁了一聲,算是在此賺回些面子。海常隊長拽住黃瀨的後領嫌棄他太話多,而對於桐皇隊長與經理間略顯微妙的氣氛不求甚解。

“那高田就稍微等一下好了,我們……”

“雪緒前輩,我想去玩那個!”諏佐剛開口打算緩和氣氛,桃井卻突然雀躍地指向了某處,指尖對面是外觀挺漂亮的摩天輪。明明又是不適合恐高癥患者的游樂項目,桃井卻彎起粉紅色的漂亮眼睛講得頭頭是道:“這個不像雲霄飛車那麽嚇人啊,而且到了游樂園總該玩過過山車、摩天輪和旋轉木馬中的至少一種吧,雪緒前輩一定不會想去乘旋轉木馬的。再說……”湊到高田耳邊,桃井偷偷補充,“阿大很怕鬼都進鬼屋了,前輩也該稍微克服一下啦。”

好像很有道理,高田猶豫兩秒聳了聳肩算是同意。青峰翻了翻眼皮咕噥說這麽幼稚的東西誰要玩,被桃井不留痕跡在腳踝上輕踹一腳。

然而來到摩天輪下,有人又打算起臨陣脫逃。並沒有成功,倉促間不知為何竟與今吉坐在了同一座艙裏,本身看似要進來的桃井卻突然對她一個擠眉弄眼並收回了剛踏進艙門的腳,接著門隨即關上。

頓時情況有點尷尬,高田有那麽一刻露出貨真價實的目瞪口呆。隨著轉輪旋轉,座艙不疾不徐地升高,地面上種種景物慢慢逝成遠景,著實養眼得很,只可惜有人並不具備欣賞的能力。女孩子坐姿僵硬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盯著面對著的前輩的臉,視線不挪開半點。

“呀唻呀唻,你顯得超緊張的啊,高田?”今吉卻笑瞇瞇地調侃,半點算不上關切的幸災樂禍口吻渾然天成。

“哦。”對方此刻卻並不打算一如既往地進行言語上的回擊,高田只是不太自在地換了個坐姿,兩腿交疊,依舊拘謹。

“你知道嗎,最初美國人設計摩天輪,是為了和同時期正在建造的巴黎鐵塔一較高下喲。”

“哦。”

“往窗外看看吧,高田,風景很漂亮啊。”

“不要。”

“哦呀,那麽害怕麽?我以前以為你什麽也不怕的。”

“哦,那多謝高估。”

“哈哈,女孩子還是不要成天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才比較可愛嘛,”今吉的語氣卻突然稍稍有了一絲變動,一手托腮的悠閑狀態與高田的緊繃形成鮮明對比,“如果害怕的話,你可以握住我的手。”說著還真的笑容滿面地對她伸出了手。

本身很想讚美他那闌珊的笑意連反芻的牲口見了都會忍不住胃酸倒流,但此時高田只覺得語言不太靈便,並且失語程度與座艙所處高度成正比,最終使得她只吐出一句:“這種矯情的話從前輩嘴裏說出來,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唉,就不能偶爾說說我的好話嗎?”

“好話?我想不出來。”

慢慢座艙升至最高點,似乎很接近天空的位置,仿佛伸手便是雲,卻遠離地面。但女孩子不懂這個浪漫,自始至終沒挪動過視線。今吉於是站起來,方才女生盯著的方向便露出一塵不染的窗玻璃,窗外景致一覽無餘,因此高田視線連忙跟上學長,以避免自己看到窗外而導致恐高發作。

“真的不看看外面嗎?整個城市都能看得很清楚啊。”今吉再次詢問,只是語氣裏總算是沒有了玩笑的意味。

就當是因為盛情難卻,高田稍稍用餘光瞥了眼外面,敷衍似的:“哦,我有看。”

“根本沒有吧?”不等對方反駁或是反抗,今吉便拉住她讓她從座位上站起來,面對窗戶。女生先是倒吸了一口氣隨即閉上眼睛,過了幾秒才又故作鎮定地將眼稍稍睜開一條縫,再接著,慢慢地張開眼,談不上自然地俯瞰地面。大概還是忐忑,她興許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手不由自主攥上了學長的衣袖。註意到這點,今吉揚了揚眉,卻沒有指出來。

景色的確很漂亮,美不勝收,有種即使腳下懸空也不會墜落的錯覺。心跳仍舊有些不合拍,她卻多向窗外望了幾眼,直到有些頭暈目眩,才重新坐回座位上,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看吧,高田,我們總是會因為害怕而錯過很多美好的東西。”學長也坐回她對面,一張明晃晃的笑臉占據滿她的整個視野,話語應該是說她的恐高,聽上去卻像另有所指,意味深長。

仔細想了想,自己除了過高的高度,似乎還沒有什麽真正害怕的東西。高田漫不經心地回應一聲,不作他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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