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克洛伊改變了執刀的姿勢時, 黑死牟在心中就隱約預料到他接下來會使出什麽招式了。

但在真正目睹克洛伊揮出那一輪熾熱的明炎時，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對方使出的雖然是日之呼吸, 但明顯才剛剛上手，無論是威力和速度都根本無法和本尊比擬, 明明是能夠輕易躲開的攻擊, 他卻還是忍不住拔劍上前抵擋。

那個人的呼吸法, 明明不可能還留存於世, 為什麽……

“回答我。”只見他六目皆張, 赤紅的眼眸難以抑制地洩出怒意, 死死地瞪著克洛伊：“你是從哪裏學會這一招的。”

……

這家夥怎麽回事, 打架就打架，幹嘛還問這問那的。

對於黑死牟的問題, 「大賢者」的想法和克洛伊一樣, 直接選擇了無視, 而且他也真的沒有心思去回答。

不知道為什麽, 看著他使出炭治郎運用的日之呼吸之後, 對面那原本冷靜揮刀的六目惡鬼突然變得憤怒起來，甚至不再選擇保持遠距離的穩定作戰, 而是直接攻到了他的面前, 來勢洶洶。

饒是計算精密的「大賢者」，也被他這樣突然發瘋的攻勢給嚇到了，立即選擇轉攻為守，在抵擋攻擊的同時仔細觀察著黑死牟的動作, 試圖找出他的弱點。

揮出的月刃被克洛伊的火焰斬擊一一抵擋，黑死牟磨練了四百餘年的劍技，都被眼前這使用日之呼吸的少年逐個拆招，見到此狀的他不免有些惱羞成怒，握在手中的鬼之刃逐漸變長，那長滿眼睛的刃上分裂出了更多的刀刃，攻擊性也隨之增強，揮出了幾道無形的淩厲斬擊，伴隨而出的劍氣在地上留下了數條深深的刀痕。

事情有點大條。

看著面前握著長刀的黑死牟，克洛伊承認自己有點慌了。

每次在克洛伊的戰鬥過程中，「大賢者」一直都擔任測算的重要工作，無論是怎樣的對手，它都能立即洞悉對方的實力與弱點，然後分析獲勝的幾率並告知克洛伊。

然而這次，情況和以往有一些不一樣。

【答。尚未洞察出其弱點，勝率分析結果為「未知」。】

「大賢者」一邊操縱著他的身體，使出一招烈日紅鏡將黑死牟揮出的大型彎月悉數斬散，一邊冷靜地對他說道。

哦哦，這家夥沒有弱點啊，難怪——

不對不對，這家夥就算再怎麽強，也是鬼啊，是永遠無法戰勝日光的。

【答。話雖如此，可是打持久戰拖到日出的概率幾乎為零。】

說的也是……

雖然「大賢者」分析的勝負結果為未知，但克洛伊心裏很清楚，再這樣打下去，死得會是自己。

要逃跑嗎？

不行，跟著錆兔他們那麽久，克洛伊一直遵守著即使還剩一口氣也必須和惡鬼戰鬥到底的原則，何況對方還是上弦一，如果在這裏選擇逃跑，那豈不是證明他根本沒有能打敗無慘的實力嗎。

對方使用的月之呼吸著實厲害，無論是揮劍的速度還是力道都無可挑剔，就算「大賢者」根據之前對炭治郎的觀察使出了日之呼吸，也只能勉強和他打個來回，避免自己再次吃刀，對黑死牟根本無法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

不過現在還不到窮途末路的時候。

黑死牟的劍技的確無可挑剔，比克洛伊見過的任何一位劍士都要厲害，自己的劍法在他面前頂多只能算三腳貓功夫，根本不夠看。

克洛伊承認自己技不如人，就算學會了多少種呼吸法，只要動作和速度跟不上，就無法打敗他。

從剛剛開始，克洛伊就註意到了，黑死牟的攻擊十分井然有序，每一次揮刀都好像是提前預測到了他的行動一般，而他只能在看清對方揮劍的動作之後才作出反應躲避，速度自然就慢了一拍。

搞什麽啊，這家夥難道有預知的技能嗎？

【答。或許是視野的不同導致他可以預判到你的下一步行動。】

嗯？那是什麽意思？

【……對方可能擁有透視技能。】

哦哦，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克洛伊從一開始就註意到了，黑死牟脖子和額頭上的印記，他第一眼還不敢確定，但看到那精湛的呼吸法後，他就立馬知道了——對方也是開了斑紋的劍士。

開了斑紋後變成鬼嗎……他大概是可以理解原因的。

不過，理解並不代表讚同。

對方身為上弦之首，這麽多年來，一定斬殺了不少鬼殺隊的劍士，如果不在這裏幹掉他，下一個死的，說不定就會是他珍視的朋友們。

如果在這裏輸了，說不定以後會抱憾終身，克洛伊是這麽想的。

大賢者，換人吧，接下來我上。

【可……】

沒事啦，我大概知道要怎麽做了，你就相信我吧。

「大賢者」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他的想法，解除了自動戰鬥模式。

重新獲得身體的控制權後，面對黑死牟擴大範圍的斬擊，克洛伊沒有選擇強行突破，而是連續後撤了幾步，跳到了安全區域。

幫我把身體裏的其餘器官都制造出來，就是心臟和血液什麽的，然後再將我除了視覺和聽覺之外的感官都封閉起來——他一邊小心地避開攻擊，一邊這麽在腦海裏對「大賢者」說道。

早已被打臉習慣的克洛伊打算暫時忘卻前幾天那拼命抵觸斑紋的自己。

在「大賢者」代替他戰鬥的這段時間，克洛伊靜下心來細細地觀察了黑死牟的動作，終於發現了黑死牟身上令他感到不對勁的地方。

氣息。

在遇到上弦之三時，他從列車上就感覺到了猗窩座身上散發出的強大鬥氣，但是在剛剛，若不是黑死牟親自開口和他講話，他可能連人走到跟前都發現不了。

他完美的將自己身上的任何氣息都隱藏了起來，克洛伊無法感知到他的任何行動，只是憑借著自己的直覺來躲避，所以才總是落於下風。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一定和斑紋脫不了關系。

「大賢者」在戰鬥時使出的每一招都經過謹慎的計算，講究的是獲勝的概率和依據，克洛伊就不一樣了，他可不管那麽多，想到什麽就做什麽，不管後果如何，總得先試試再說。

【了解，現已將體溫升高到39.5度，提升心跳頻率至200下每分鐘，感官已全部集中至視覺和聽覺，敵人的下一波攻擊即將襲來，請做好防守準備——】

雖然他不太認同悲鳴嶼先生的話，但不得不承認他有一句說對了。

那些訓練，對克洛伊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旁人若是想要達到斑紋的境界，可能還需要經歷無數的磨練與苦難，而他只需要自動調節就行了，還是聲控的那種。

體溫正在逐漸變得滾燙，眼前如潮水般奔騰而來的月刃正在克洛伊的眼中一點點的放慢速度，就像一副定格的連環畫。

克洛伊握緊了手中的日輪刀，毫無顧忌地直沖上前。

就讓他來試試吧，斑紋的力量。

……

看著克洛伊原本空洞的體內逐漸出現心臟，血管也隨之蔓延到全身，黑死牟立刻明白對方已經領悟到了呼吸法的真正用途，甚至突破到了至高境界。

居然用如此短的時間內靠自身的能力就能到達這樣的水準，真是令人震驚的成長速度，估計連他都無法匹敵。

克洛伊左邊的額頭和太陽穴附近慢慢地浮現了和他相似的火紅紋路，刺的他眼睛發痛。

那是使用日之呼吸的人才會有的斑紋。

眼前白發少年與四百年前那個紅月夜下站著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讓黑死牟晃神了一瞬。

熊熊烈火從刀刃蔓延至尖端，霎那間便斬碎了那些巨型月刃，在空中揮出了一道熾熱的紅光。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攥緊了他的內臟，讓他產生了想要嘔吐的強烈欲望，久違的不適和壓迫感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讓他從心底裏不可抑制地燃起了一股滔天的怒火。

那是能匹敵日光的劍技，是他的弟弟繼國緣一存留於世的痕跡，即使經歷了四百年，也依舊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明明已經死去了，為什麽還要將呼吸流傳下來，你不是隨時都可以毫無遺憾地告別人世嗎？

真是令人不悅至極。

腦海中的理智被怒意燃燒殆盡，黑死牟握刀的雙手暴起了青筋，他大力地揮動手中的長刀，劈出了兩道回旋交錯的圓月型劍氣，以粉碎一切的架勢朝著克洛伊兇猛地襲去。

縱使日之呼吸流傳下來了又如何？能真正將其運用自如的創始者已經化為了一堆白骨，現在的日之呼吸，頂多只能算比其他的衍生呼吸法強上一些罷了，根本不足為懼。

在得知了斑紋的詛咒後，曾經的黑死牟，也可以說是繼國嚴勝，也曾有過尋找一位繼子，將自己的呼吸法傳承下去的想法，但是他又很快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月之呼吸，會隨著他的永生，在他的手上永遠地存留於世。

這一次，他不會再輸了。

……

這是克洛伊第一次感受到心臟在身體裏跳動的奇妙感覺，他沒有絲毫的怪異和不適感，反而覺得自己本應就該這樣。

隨著體溫和心跳的變化，眼前的黑死牟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起來，大腦、肌肉、骨骼以及每一根血管和經絡都清晰可見。

這個技能對解剖很有幫助，如果小忍學會了肯定很高興。

這種時候還能分神去想其他的事，克洛伊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

【答。已習得「通透」技能，自動維持目前狀態直到戰鬥結束。】

最早在香奈惠的教導下，克洛伊每天日覆一日地進行著反覆動作，花了差不多四個月的時間才將花之呼吸全部學完。

後來在不死川盡責盡力的鞭撻下，克洛伊僅僅花了半個月，就掌握了風之呼吸的所有招式。

他用生命詮釋了一個道理——人，就是犯賤。

咳咳，不對，是人總是在危機下突破極限。

這一次，克洛伊也成功的挑戰了自我，僅僅在看過「大賢者」的演示後，他就能自己使出日之呼吸了。

進入了通透視野後，他已經可以輕松跟上黑死牟的速度了，他能看清對方每一寸肌肉的收縮，憑著骨骼和筋絡的變化判斷出對方的下一步動作，並順勢予以回擊。

下一擊是連斬嗎……不對，那是假動作，他應該會從左側方進行突刺。

既然這樣，那他就用那招好了。

日之呼吸·陸之型 灼骨炎陽！

克洛伊一個箭步突入了月形的劍陣之中，提刀自上而下劈出了螺旋狀的斬擊，燃燒的明炎以不可阻擋之勢沖著黑死牟而去，在瞬間劈中了他的左肩。

血腥味頓時彌漫開來，黑死牟略微詫異地掃了一眼自己被砍傷的部位，傷口正在汩汩地流出鮮血，雖然有在愈合，但速度明顯比自己預料的慢了不少。

砍中了！

之前的克洛伊根本連靠近黑死牟都無法做到，現在居然能擊中對方，這個進步著實讓他欣喜。

黑死牟的劍技確實已經爐火純青，但只要能預測出他的行動，那麽還是有機會能贏的。

就這樣拖到日出吧！——克洛伊本來是這麽想的。

但是，空中突然飛來的鎹鴉打亂了他的計劃。

“急報！急報！”明子慌慌張張地拍打著翅膀，即使有鬼在場，也沒有猶豫地飛下低空，語氣焦急萬分：“總部遇襲！總部遇襲！請速去支援——”

作者有話要說：克洛伊真香了

兩個人開通透打架：我預判到了你預判到了我的預判，那麽，誰的預判更準呢？

其實我還挺萌繼國兄弟的cp的qwq一哥的單箭頭簡直比大腿還粗啊！

感覺一哥的悲劇原因還是出在渣爹身上，他太想獲得肯定了，從小就被拿來比較，自尊心一次次的被磨滅，所以才走上了歪路……一哥太讓人心疼了，繼國緣一你也真是的！一般人在得知自己將死的時候都會很恐懼的好嗎，你光講那麽多漂亮話有什麽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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