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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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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快看,這是我自己寫的俳句。”

“今日的樂譜練習完了嗎。”

坐在房中的男人擦拭著手中的骨笛,頭也不擡。

“……還沒。”

“那還不快去!與其每天花心思在那些無用的事情上, 還不如好好練習你的琴技!”

“是……”

男人的聲音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縮在門後的男孩垂下肩膀, 失落地走了出去。

他生於一個聲樂世家, 父親是鎮上有名的大樂師, 總是會被各類官員藩主請上府中演奏, 作為樂師的兒子, 他理應繼續承襲技藝, 但他在音樂上的天賦卻沒有父親那麽高, 學了幾年,卻造詣平平, 只是勉強能照著樂譜演奏出來而已。

因為父親在音樂領域的名聲, 有不少達官貴人把他們的孩子送來學習的, 他身為樂師之子, 彈奏樂器的水平卻比常人家的孩子還要差, 不僅父親顏面盡失,他也在同齡人中受盡了嘲諷。

為此, 他付出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每天早上一睜眼,就要面對各式各樣的音樂課程,早上練聲,下午彈三味線、古箏、十七弦……毫無疑問, 全都由他的父親親自授課。

生在這個家中,他註定必將和樂器共度一生。

雖然日日夜夜的背著樂譜,但在男孩的心中,卻藏著一個小小的夢想。

他想要成為一個作家,拿著手中的筆,寫出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

他不知道這個夢想是什麽時候在他心中種下的,或許是他第一次翻開源氏物語的時候,或許是聽家裏的老仆講那些怪誕故事的時候,書中有千千萬萬個不同的世界,如同細碎的星辰,雖然微小,但卻閃著耀眼的光。

在一個晚上,他按照父親的要求練習完三味線之後,第一次拿起了筆,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第一個故事,稍微描繪出了他構思的世界裏的一點輪廓,雖然用詞和文筆都十分稚嫩,甚至連語序讀起來都不大通暢,但他仍然十分興奮,因為他看到,那個名為夢想的種子被自己的熱情澆灌,正在慢慢地破土而出。

然而,那種子還沒正正地萌芽,就被嚴厲的冰霜殘忍地凍壞了。

父親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貶低那些文人墨客,諷刺他們窮酸樣,作家是個不賺錢的職業,他覺得寫作這種事在父親心裏還比不上一根琴弦。

他也不是沒有試圖證明作家的偉大,他列舉了古代文人對社會作出的各種貢獻,試著像那些貴族武士們一樣進行俳句創作,父親的態度並沒有改觀,只是催促著他去練琴。

若是父親知道他在背地裏偷偷寫故事,肯定會暴跳如雷,指不定會把他趕出家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見父親對這件事如此排斥,還得靠著父親才能活下去的他選擇了妥協,繼續學習樂器,沒有再敢提寫作的事。

父親在他二十歲那年染上了肺炎去世,沒人阻止他寫作了,但經過多年,他早已放下了這件事,安心地當一個鼓師,和其他樂師一起到不同的官員家中演出,每天都過著枯燥無味的生活,在鼓聲中開始,也在鼓聲中結束。

在去式部省文官大人家中演奏時,他遇到了一名老婦人,重新喚醒了他那顆熱愛創作的心。

那位老婦人看上去有六十多歲了,身子骨還算硬朗,在文官家幹了近乎三十年的活,那天文官家中的宴會舉行到很晚,演奏的樂師們都疲憊不堪,他想找個清凈的地方歇息一會,走出院子,就看到了坐在後廚門口的那名老婦人。

她跪坐在地上,身前放了一張小茶幾,上面點著燭火。

他見那名老婦人伏在案上低著頭,表情極其專註,看上去像是在鉆研著什麽,有些好奇,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您是在給家人寫信嗎?”

婦人先是被他嚇了一跳,隨即笑著回答道:“不是的,我是在寫故事。”

“寫故事?”

“是啊,要送去登報的。”她長滿了厚繭的手握著一只筆,姿勢不太對,寫出的字也歪歪扭扭,但她卻沒有任何心虛,坦然地展示自己的作品:“明天一早,送報紙的千太會幫我把這個拿去報社。”

“然後刊登嗎?”

“不,哪有那麽簡單。”婦人笑著搖搖頭,“要經過選拔的,只有優秀的作品才能登上報紙。”

“可是,您怎麽會向報紙投稿?我是說……”他皺皺眉,盡量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意思,“您不是個傭人嗎?”

老婦人笑得更歡了,反問他:“誰說傭人就不能寫作了?寫故事可沒有門檻,只要你有紙和筆,想怎麽寫就怎麽寫。”

“人們總說作家賺不了幾個錢,確實,就算登上了報紙,拿到的錢也沒有我每天洗衣服賺的多,但是我不相信作家沒前途這種話。”說著她繼續拿起筆,轉身投入自己的創作之中,“我聽街頭一個算命的說,將來會誕生出一個偉大的作家,偉大到連臉都被印在了銀票子上,人們看到他就想到錢,到時候人人都搶著當作家,我得早點入行才行。”

老婦人拿著筆認真地在紙上落下一撇一捺,那雙手的指甲縫裏還殘留著沒有洗幹凈的面粉,但顯然她對這些細節毫不在意:“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做家務,大家都說我一輩子只能當個煮飯婆,可我總覺得自己得學點什麽其他的,食物這種東西,做得再好吃也得被消化,可故事不會,即使你寫的再爛,被別人看過,就會有人記得。”

最後一個句號在紙上落下,婦人揚起頭,把自己寫好的文章拿起來,細心地撫平了褶皺,轉頭對他說:“來,小夥子,過來幫我看看有沒有錯別字!”

……

響凱一直記得老婦人的這番話,他回家後再一次拾起了筆,丟下了樂隊的工作,投身於寫作之中,頻繁地會去各大作家門下聽課,學習寫作技巧,他的文章寫的越來越多,堆滿了家中所有的櫃子抽屜,但每一封投出去的稿件都石沈大海,不是被退回便是直接沒有回音。

他在音樂上沒有天賦,在寫作上也是如此。

或許他這輩子真的只配當一個碌碌無為的凡夫俗子,沒有資格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

他並不甘心,想著自己寫得東西終有一天會被人肯定,沒有放下筆來,依舊堅持著創作。

那是一個暴雨天,寄件的郵差沒法上山來,他親自拿著稿件去報社投稿,卻被編輯趕了出來,對方直接說他們不缺這類的作品,讓他另投別家。

雨勢越來越大,即便撐傘也會淋濕懷裏的紙張,他便站在屋檐下,打算等雨小一些再回家。

就是在這一天,他遇到了鬼。

和怪誕故事裏那些喜歡飄來飄去的冤魂不同,面前的這只鬼身著筆挺的西裝,優雅的舉止看上去像是貴族家的少爺,卻有著如同野獸一般的豎瞳和獠牙。

“你很有資質,說不定會成為一只十分強大的鬼。”

“是死,還是成為鬼,你自己選擇吧。”

對方凝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敲擊著他的心臟,他居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或許對方說的真的有幾分道理,成為鬼之後,他很快便覺醒了血鬼術,但他的生活依舊和以前沒什麽變化,除了不能見日光,偶爾要出門填補自己的饑餓感之外,他仍然住在自己的家中,始終投稿給不同的報社,即使被許多人不斷的否定,他也沒有放棄。

縱使得不到他人的肯定,但他仍舊在追尋夢想,固執地覺得這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直到他的夢想被人狠狠地踩在腳底。

……

響凱只覺得眼前一片血紅,腦海裏充斥著一個想法,那就是將敢否定自己,敢踐踏自己作品的人統統殺掉。

殺了他們,響凱,特別是那個白色頭發的小鬼,殺了他你就可以獲得十二鬼月的稱號。

一道聲音不停地魅惑著他,催促他迅速下手。

不、不是他。

響凱艱難地在一片赤色中尋找佐藤的身影,最後將目光定在了克洛伊的身後。

他在阻攔你,也將他一起殺死吧。

腦海裏的聲音接著說道。

是啊,要阻攔他的人,要阻止他寫作的人,全部都死掉好了!

響凱憤怒地發出了咆哮,下一秒,陣陣鼓聲響起,一道道狠厲地攻擊瞬間朝著克洛伊襲去。

“他又攻過來了!”

克洛伊連忙把身旁的義勇和已經昏迷過去的佐藤向旁邊一推,他沒有痛感,就算被傷到了也不礙事,別人千萬不能受傷。

就在那道攻擊即將觸碰到他的時候,突然有人扯住了他的手臂,將他狠狠向後一拉。

“在救人之前,應該先保證好自己的安全。”錆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克洛伊擡起頭,卻見他對著另一旁的義勇和不死川說:“我排查過了,這間屋子裏沒人其他人,只有這只鬼而已。”

“啊,那就簡單了。”不死川握緊手中的刀,眼睛瞪得老大,勢在必得地看著眼前的響凱。

“等等!”克洛伊看他揮劍就要沖上去,下意識地開口叫住了他。

“哈?”

“或許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不死川的腳步頓了一下,給了響凱反擊的餘地,只聽咚的一聲,房間再次旋轉了起來,他們只覺得頭重腳輕,失力般地向下栽去。

聽到克洛伊的話後,旁邊的義勇不由得皺起眉頭,只見他拉住佐藤,翻了個身穩穩落地,隨即立馬拔刀沖了上去:“不要同情鬼!沒有任何理由能為他們殺人的行為辯解!”

“義勇小心!”

身後的錆兔出聲提醒他,義勇警覺地剎車,一塊天花板接連屋頂的瓦片一起砸在他面前,發出了沈重的悶響。

不死川剛剛砍斷了的屋子的一面承重墻,再加上屋子不停地翻滾,此刻他們頭頂的屋頂已經搖搖欲墜,即將砸下來了。

響凱不慌不忙地敲響了另一張鼓,他的身影立刻消失不見。

克洛伊想起之前進門時聽到的鼓聲,大概明白了他的舉動:“他的鼓可能還有傳送能力,現在應該把他帶到樓下的房間了。”

錆兔聞言,掃了一眼天花板,“我們也要趕快離開,不然會被砸到的。”

說罷,他們便一同從從窗外翻身跳了出去,二樓的高度顯然不算什麽,他們落地之後,只見房屋的二層轟然倒塌,房子瞬間矮了一截。

不死川重回地面後連再次向大門沖去,拉開玄關的一剎那,鼓聲再次響起,他們面對的不再是進門前的那道玄關,而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這只鬼利用自己的血鬼術在屋子裏躲藏,要找到他估計得花點時間。”錆兔把昏倒的佐藤放在旁邊的樹下,跟上了不死川。

“切,把所有的房間都直接砍碎不就好了。”不死川揮起刀,打算進行簡單粗暴的常規操作。

“等一下!”克洛伊眼疾手快地沖上去抱住他的腿,“把房子毀了要賠不少錢的!你想坐牢嗎!”

“這是鬼的房子,鬼又不會報警!”

“……對哦。”克洛伊楞了一下,覺得他講得還挺有道理的,趕緊松開了手。

錆兔把他拉到義勇的旁邊,“你們倆在外面等著,我和不死川去去就來。”

這只鬼雖然運用的血鬼術比較奇特,但他看起來像是一只新鬼,沒什麽戰鬥力,錆兔和不死川兩人應該可以輕松解決。

義勇點點頭,一言不發地目送著他們進入房中。

太陽已經完全落到了西邊的山下,天色逐漸昏暗下來,屋裏時不時傳來乒乒乓乓的巨響,整座房子都在震動,克洛伊聽著裏面的動靜,小心地打量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義勇。

他的表情很冷漠,克洛伊覺得義勇大概是因為剛剛他阻攔不死川殺鬼的事情生氣了。

可響凱在剛見到他時,明明已經識破了他獵鬼人的身份,卻沒有露出殺意,甚至還向他展現了自己的作品,或許他最初真的是沒有惡意的。

不過義勇說的也沒錯,無論有什麽理由,殺了人就應該受到懲罰,既然響凱已經做出了傷人的舉動,想要將佐藤先生置於死地,那他們就不能手下留情。

克洛伊想要轉身向義勇解釋自己剛剛那麽說的原因,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好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轉身想要查看一下佐藤先生的情況,卻發現他雙手合十地躺在地上,眼皮在不停的發抖。

“……佐藤先生,你醒了為什麽不起來。”

佐藤並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嘴裏不停地在嘟嘟囔囔地說些什麽,克洛伊湊過去一聽,原來他是在自我催眠:“我在做夢我在做夢……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克洛伊制出一根小小的針握在手裏,使勁地紮了他一下。

“啊!”佐藤猛地睜開眼睛,跳了起來,想要跑去樹後面躲著:“鬼來了!救我!”

克洛伊把他拽了回來,看他這副驚恐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時候知道害怕了!早幹嘛去了?剛剛為什麽要說那麽過分的話!”

“我我我只不過實話實說而已……誰知道他那麽經不起打擊,”佐藤掃視了一圈四周,發現自己目前已經沒什麽危險了,便稍微冷靜了些,說話也慢慢有了底氣:“那家夥自己文章寫的爛,還不允許我說嗎。”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指你不尊重人的行為,你用腳踩了他的文章!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那、那又如何!他又不是人,我就算踩了又怎麽樣,那樣的怪物,本來就該遭人唾棄!”

克洛伊瞪圓了眼睛,他想把剛剛積攢在胸中的悶氣一股腦的對面前的佐藤全部發洩出來,義勇的聲音突入插了進來:“他們出來了。”

他扭頭,只見不死川和錆兔神色如常地從玄關處走了出來。

“鬼呢?”

“砍了啊。”

聽到不死川的回答,克洛伊連忙拽起佐藤的手臂,快速地朝著屋內沖去。

“等等……痛啊啊啊!”佐藤眼淚都飆了出來,他只覺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被這個白發小鬼給卸了。

屋內一片狼藉,所有的家具都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起,滿地都是瓦礫碎屑,克洛伊推開門一間間尋找著,終於在一間偏僻的隔間裏找到了響凱。

他的頭身已經徹底的分離了,倒在地上半個身子已經化為灰燼,那雙赤紅的眼睛已經恢覆了原來的藍色,此刻正茫然地盯著前方,不知在思索什麽。

看到突然闖進來的兩人,他有些驚訝,只見克洛伊把佐藤拖到他的面前,強硬地做出要求:“為你之前無禮的行為道歉!”

佐藤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甩開了他的手臂:“為什麽!我才不和這樣的怪物!你看,他都要灰飛煙滅了啊!”

說完,他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對這間屋子避之不及,仿佛多呆一秒都會窒息。

“餵!你跑什麽!回來!”克洛伊想要叫住他,但佐藤卻一溜煙的不見了,他只好站在原地憤憤地道:“真是個懦夫!”

“已經……不需要了……”

響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克洛伊回頭,卻見他直楞楞地盯著自己,眼裏夾雜著難過和不甘,還有其他他看不懂的情緒:“小鬼……小生問你,你覺得我的文章寫得好嗎……”

克洛伊不敢回答,他之所以會註意到響凱的稿件,只是因為上面沾染了鬼的氣息而已,他實際上根本沒看過他寫的文章,完全沒有發表看法的資格。

響凱等了很久,克洛伊都沒有回答,他也不大在意了,只是自顧自的往下說:“我遇見的每一個人都對我說,你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當我遇見那位大人時,他也是這麽說的,既然什麽用處都沒有,為什麽不成為鬼呢?我……我答應了,因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能成為鬼,獲得一點肯定,或許那樣也不錯,現在想想,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克洛伊聽出了他語氣裏的悲傷,他想說些安慰一下他,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響凱大概認為他和那些人抱有一樣的想法,悲哀的笑了笑,像是在自嘲:“或許真的就像他們說的那樣,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無論當人還是當鬼都沒有任何價值,根本不應該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屋子裏沒有人開口,氣氛一時安靜的可怕,克洛伊能聽到像紙屑一樣慢慢燃盡的聲音,他知道那是響凱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在壓抑至極的沈默中,克洛伊忽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蹭著自己的腳踝,他低頭一看,發現剛剛他送回芥川家的那只灰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腳邊,嘴裏叼著兩張紙。

“金太郎,你怎麽在這?”克洛伊蹲下身,把灰貓叼在嘴裏的兩張紙拿起來一看,從字跡上看出那是響凱的稿子,可能是之前佐藤帶到芥川先生家的那一份。

克洛伊拿起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兩張紙和之前看到的不同,字裏行間多了修改的痕跡,文章最末尾還寫著潦草又簡短的四個字:寫的不錯,旁邊還有一個小梅花的爪印。

他思來想去,也只有一人能作出這種評價了,克洛伊趕緊轉頭對即將消失的響凱說道:“你不是沒用的人!你看!你寫的文章被芥川先生認可了!他說你寫得不錯!”

然而當他說完話後,響凱的身形已經完全消散在空中,克洛伊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

“他聽到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身旁響起,克洛伊嚇了一跳,警覺地環視著四周,沒有看見任何人。

“我在這裏。”

克洛伊低頭,那只灰貓坐在地上,優雅地舔了舔自己的前爪。

“金太郎?”他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這年頭除了烏鴉,連貓也會說話了?

“我不叫金太郎,我叫金之助,啊,現在也不叫那個名字了。”灰貓仰起頭看著他,克洛伊沒見到它張嘴,他覺得這只貓大概會腹語什麽的。

【答,並不是腹語,這只貓具有極強的精神力,與你進行了意念溝通,換做別人是聽不到它的聲音的。】

原來是這樣……不對,一只貓怎麽能有精神力?

克洛伊只和柯尼用意念溝通過,而且那時候柯尼已經……

“沒錯,我已經死了。”

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眼前的貓如此回答道。

“我生前是人,在我死後,靈魂分散到世界各地,化為了貓的模樣,守護著每一個寫故事的人。”

克洛伊沒想到對話居然會往靈異的方向發展,他訝異的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就聽到門外傳來喊聲:“克洛伊,快出來,我們該走了。”

那是錆兔的聲音,大概是他在這房子裏呆的太久了,讓他們有些擔心。

“你把這稿子交給外面的那個編輯,他會知道怎麽做的。”

臨走前,灰貓把那兩張稿子交給了他,克洛伊點點頭,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屋子。

“終於舍得出來了啊。”不死川站在外面,看到他跑出來,立馬瞇起了眼睛上下審視著他,面色不善:“你在裏面幹嘛?給鬼唱安魂曲嗎?”

克洛伊知道他也對自己剛剛替鬼說話的事情很不滿,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麽,徑直朝著一旁的佐藤走去,把手中的稿子遞給了他,故意冷著臉道:“喏,拿去。”

“這、這是……”佐藤茫然的接過稿子,只看了一眼,便兩眼放光:“這個字跡是……”

克洛伊不想再搭理他,直接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

……

他們回到了紫藤花之家,第二天清早,在吃早飯時,藤屋的婆婆送來了一份報紙。

“這是金太郎放在門口的。”

“婆婆,不是金太郎,是金之助。”

“呵呵,一把年紀了,什麽都記不清了。”被克洛伊糾正了好幾次的婆婆和善地笑了起來,端著盤子走遠了,嘴裏還念叨著:“金之助啊,和夏目先生以前的名字一樣呢。”

克洛伊拿起放在桌旁的報紙,攤開看了看,本來是想看看那篇文章是否被佐藤發表上報的,卻被右下方的一個十分不起眼的板塊吸引了註意力。

他仔細瞅了瞅,認真的通讀了全文,然後發出一聲感嘆:“社會上居然真的有天降正義的事情發生。”

“怎麽了?”坐在他身側的錆兔疑惑地看了過來。

原來克洛伊讀到一個報道,裏面講述了隔壁鎮上前幾天發生了一起路邊搶劫案,偷東西的是一名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孩,而被偷是一名柔弱無比的少女,那個小孩不但偷了那個少女的錢包,還十分粗暴的將那名少女推倒在地,誰知道那名少女深藏不露,直接一個反手將那小孩的胳膊給弄脫臼了,她的身後還帶了兩個保鏢,直接抓住那個小孩暴揍了一頓,那個小孩哭的驚天動地,直接把警方的人引來了,後面才發現那名少女的背景不一般,身後似乎還有一個十分有錢的大家族撐腰,為了不把事情進一步鬧大,警方直接將那小孩關進了監獄,答應少女至少要幹五年的苦力才放他出來。

雖然內容跌宕起伏,但最後的結局讓克洛伊十分滿意,並且產生了強烈的共鳴,“果然,戲劇都是來源於生活的,寫小說的人都不敢這麽寫。”

錆兔和義勇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沒有發表看法。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身邊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拖更了幾天,真的很抱歉QAQ

其實那只貓就是夏目漱石先生,參考小野狗裏面的異能力設定~

希望世界上的每一個作者們都能遇見一只默默地守護著你的貓咪qwq【來自一位無貓人士的祝福

另:夏目老師一直守護在芥川身邊,芥川喜歡吃紅豆之類的甜食,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夏目老師把荻餅叼走了,是想拿給芥川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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