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呆住，猶豫了幾秒，擡眼又看見我和上清也在車內坐著，這才放下警惕，利落地擡腳就攀了上來。

汽車迅速離開了盛來大酒店的正門，駛上了返程的道路。

“我說，咱們能不能換條陽間路走！長門大道那壓根不像是給活人走的路，快，你導航換條路走！”那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搶了司機的手機更改路線。

司機吸了吸鼻涕把著方向盤放慢了車速，無奈道：“長門大道雖然陰森嚇人了點，可卻是回碧落小姐家最近最快的一條道，換路走，可能得多繞半個小時的道。”

那羅心神不寧地隨便挑了條路線塞回去，“多繞半個小時的路也好過不明不白就出車禍死在了道上！你家裏還有三歲大的孩子呢，就算我不怕你也得怕啊！”

司機想了想，覺得那羅說的有道理，立馬拐彎按著那羅選定的那條新路線行駛了。

車子加速跑了有五分鐘，那羅身邊的胖助理才終於按捺不住地轉身問起了坐在後排的小道士：“哎！同學，你家順路嗎？我們送完那羅姐和碧落妹妹，再送你回去，你先別著急啊！”

坐在角落裏的小道士平易近人的齜牙沖胖助理笑了笑：“呃我家啊，我家在隆安縣，不在省城……我這次是特意坐火車趕來參加同學聚會的。”

“啊？”胖助理意外地詢問：“那你等會兒要去什麽地方落腳？我們送你去附近的旅館吧！”

小道士撓撓頭：“咳，倒也不用，你在車上幫我留心一下，看看路邊有沒有什麽破廟或者荒宅，瞧見了就幫我停個車，我隨便找個地湊合一夜就成了。”

“啊？你不會連旅館都住不起吧！”胖助理大跌眼鏡。

小道士不好意思地低頭笑笑：“呃，來的時候身上沒有帶多少錢……我師父說了，修道之人不拘小節，只要頭上有片遮風擋雨的屋頂就夠了……我們不挑居住環境的！”

哎，哪裏是不挑，分明就是沒得挑！

那羅整了整自己肩頭的大波浪長發，歪身扭頭看過來，笑吟吟地提議道：“嗳，你求求你旁邊那兩口子，他家有空房間，收留你一夜，還是很方便的。”

小道士聞言一楞，隨即也下意識地扭頭看向我和上清，有些心動地咽了口口水，但斟酌再三，還是猶豫著拒絕了那羅的好意：

“算、算了吧，我身上不幹凈，我還帶著臟東西呢……去碧落同學家借住，會給家裏帶來晦氣的。”

倒還是個心思細膩的大男生。

我趴在上清的腿上，借著車內明亮的車燈懶懶看他：“其實，我家比你還不幹凈。晦氣……我都晦氣好幾年了！”

“啊？”小道士抽了抽眼角，不明所以：“啥意思？”

那羅好心的啟唇提示他：“她是做遺物寄存的，她家以前客廳裏擺的都是死人用過的臟東西，她都快住在鬼窩裏了，你和她談幹凈不幹凈，不是班門弄斧麽？論治鬼的本事，她能算你師叔爺！”

“我勒個去，遺物寄存！這門路好啊！”小道士聽到這些就猛地來興致了，嬉皮笑臉地湊近我們，激動道：“碧落同學、碧落姐！遺物寄存賺錢嗎？你是咋想到這個門路的？快傳授傳授點經驗給我，我取取經，回家也試試！”

我悶頭嘆氣：“賺錢歸賺錢，經驗是得命硬！當然，命不硬開個強大些的外掛也可以。”

“外掛，命硬……”小道士糾結了一下，“外掛我倒是有師父，就是這個命硬……我還不確定自己命夠不夠硬……”

“哎，道士，你剛才在宴會廳裏是變魔術呢吧！這世上不會真有鬼吧！”胖助理戳了戳小道士問。

小道士啊了聲，翻翻灰布腰袋一本正經地說：“不是變魔術呀！有鬼是真的有鬼，趙小雨，我妹子！現在就在這個乾坤袋裏裝著呢！”

胖助理一僵，霎時面如土色，硬著頭皮自欺欺人的虛笑笑：“哪能呢！你這一個破袋子還裝鬼，我看裝神弄鬼還差不多……這世上哪有鬼，肯定是什麽魔術。”

“哎你這人怎麽能不相信呢！要不然我證明給你看？”小道士反而有些興奮了，拎起自己的腰袋一角，和裏面的女鬼交談：“小雨，醒著沒？快給哥說句話！”

那灰色布袋裏片刻後就有女人聲回應：“二哥，我沒睡著……你這袋子裏好臭，怎麽還有手指頭……”

“我的娘啊！真有鬼啊——”胖助理驚得瞪大雙眼，差些一口氣沒上來，正要嚎啕大叫時，幸好那羅手快，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巴。

“大驚小怪的！怕什麽，剛才在酒店也沒見你怕得尿褲子！學學司機大哥，人家都淡定了！”那羅沒好氣地嗔怪。

年輕的司機大哥這會子還哼著小曲瀟灑地控制著方向盤，穩如泰山的鎮定道：“那羅姐說得對，怕什麽！小吳你還是入行時間太短，沒見過大世面，幹咱們這一道的，哪個有名氣的女演員女網紅沒見過鬼？

說起這個，對了，那羅姐你知道麽，最近和你競爭那個古裝劇女主角色的小網紅問琴，她其實就悄悄在家裏養小鬼了！

前兩天我剛開車去過她家裏接人，一進門，我去，那煙霧繚繞，紅彤彤的。

客廳裏擺著的都是小鬼的靈位，還有一個粉色的骨灰壇，我還見過那小女孩的照片，穿著一身紅裙子，紮著兩個麻花辮，懷裏還抱著個小布娃娃。

要說現在這女明星都是想賺錢想瘋了！小鬼那東西是隨便能養得麽？你們都不曉得，她家鄰居現在見著她，都是躲著走的！”

“養小鬼？”胖助理扒著司機的椅靠心有餘悸地刨根問底八卦：“你說的是那個過氣的小明星，問琴，之前演過仙俠劇女主角的問琴？她不是一直在立小仙女人設麽？

整天裝得不食人間煙火，背地裏養了一堆腦殘粉，先前咱們公司簽那羅姐的時候，她還慫恿粉絲網暴咱那羅姐！

被咱那羅姐的小粉絲們給教育了一通以後，又把矛頭轉向了公司，害的公司不得不換掉之前給那羅姐特意安排好的那個有經驗的男助理，讓我這個新人來頂上。

你說她都開始養小鬼了？怪不得近來格外的囂張，她助理也很囂張，我們倆都在背地裏打了好幾回架了！”

“可不是，現在娛樂圈裏有幾個小明星是幹凈的，風頭正盛的成天腦子裏想的都是怎麽穩住寶座，過氣的，就用盡辦法找爆紅的機會，什麽養小鬼，轉運轉風水，包括換命，早就見怪不怪了！”

“嗳那羅姐，要不然等哪天我也去給你請個小鬼，你放家中供著，好讓她保佑你一路爆紅，經久不衰！別人有的，咱不能落後不是！”

“……滾！”

——

一路彎彎繞繞了近兩個小時，我們一行人才終於順利地回到了家。

小道士末了還是沒受得住我家大房子的誘惑力，選擇接受我們的一番好意，暫時在我家躺平了。

那羅的助理和司機在送完我們後，也連夜匆匆趕回了公司安置。

勞累了一整日，一進門我們一行四個人就各找各房間躲進去沐浴凈身睡大覺了。

臥室門關上，我乏力的往大床上一撲，毫無形象的倒床上就不肯再站起來。

“不起來沐浴麽？想直接睡覺？快十二點了，若實在累得慌，為夫伺候娘子更衣。”他坐過來體貼地幫我脫掉腳上的高跟靴子，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欲幫我解身側的旗袍盤扣。

“清清。”我頹廢地抓住了他微涼指尖，稍稍撐起身子，一手臂圈在他的脖子上，撒嬌任性地把他也壓在床上躺著，鼻音凝重地和他輕輕嘀咕：“我不用你伺候，我可以自己脫，清清……你也睡，你也把衣服脫掉，你穿西裝，沒有原來的衣袍好看。”

他聞言，寵溺地勾唇，揉了揉我的腦袋，好脾氣的溫和哄著我：“不好看，那本座以後就不這樣穿了。娘子，幫為夫脫吧……為夫幫你脫。”

“我幫你脫……好呀。”我打個哈欠，乖乖往他懷裏蹭了蹭，伸手小心地解開他西裝上的紐扣，接著是領帶，還有襯衣的小紐扣。

衣裳的扣子全部解開完了，我才提起精神睜開眼，動作輕緩地幫他把層層衣物褪去……

上半身處理好了，手碰到下半身的皮帶時，我卻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褲子，夫君……自己脫唄。”我心猿意馬地打起了退堂鼓，卻不想手往回縮時，竟被他及時抓了住。

他親了親我的眉心，軟著聲柔和誘導：“怕什麽，娘子又不是沒碰過……你我是夫妻，總要習慣這種生活方式的。”

“可、可……”我紅透了臉頰害羞低喃：“可不就是以前沒碰過……夫君，你越來越壞了。”

“也只對娘子一人壞而已。”他不依不饒地抓起我手指，送到唇邊小心吻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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