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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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幾天過去。入夜申時，整個葬月閣卻沸反盈天，燈火通明。
碎瓊被聲音吵醒，抓個弟子一問才知道寂雪樓被一個黑衣人闖入，不但傷了好幾個地武門守夜的弟子，還奪走了閣主珍藏的伏龍劍十二式的劍決。碎瓊與所有的內閣弟子都被召集到寂雪樓之前，聽候命令。
寂雪樓獨立於四個分庭之外，歷代的葬月閣主都住在這裏，除了“影子”之外，並不常有外人入內。同時，樓內機關重重，如果沒有人指引，即使闖入也難以生還。而這次來人不但活著出來，甚至還偷走了閣主最珍惜的武功秘籍，可見來人武功極高。碎瓊一邊趕向寂雪閣，心裏越來越擔心。
來到寂雪樓外，遠遠地就看見火把照亮的前院，數十個內閣弟子跪在穆玄墨與葉紅蓮跟前。
“你們有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穆玄墨問眼前的幾個弟子。
“他蒙著半邊臉，只知道是個三四十歲的男子。來人劍術奇高，我們沒看清楚他的招數屬於何門何派。”
穆玄墨斂神略略思考，“山上地形覆雜，更加上近日大雪封山。此人如果不是葬月閣自己的弟子，那就是有人帶他上山來。”
其中一個弟子聽了立刻回答：“雖然我們沒有看出來人的招數，可是他的武功並不是葬月閣的。凝玉和他交過手，她知道…”
“哦？”穆玄墨微微地望向一邊半跪在地面上的凝玉，眼神在燈火裏驀地帶著一絲詭譎，“此人武功如此之高，你與他交手卻全身而退？”
凝玉低著頭說， “弟子只是幸運地避過了他的招數。”
葉紅蓮在一邊說道：“玄墨，現在不是問這些事情的時候。伏龍劍不能傳出去，我們必須馬上派人去追！”
“不用急！”穆玄墨冷冷一笑，“這個人如果不是本閣弟子，恐怕不會那麽快就下得了山。”
他對眼前的弟子下令：“你們分成三路，按平日下山的路線去找。凝玉，你從後山的小路去找。”穆玄墨突然擡起眼睛，詭笑著凝視碎瓊，“碎瓊，你也和凝玉一起去後山小路吧。”
“是。”碎瓊回答，卻沒有看見凝玉驀地一僵。
等弟子都離開了，葉紅蓮才狐疑地問穆玄墨：“為什麽動用殘雪的人？這麽多弟子，你偏偏點名讓她去。”
“有一個人曾經對我說過，獨孤姓氏的人孤高寡漠，一生無情…” 他望著不遠處的寂雪樓，淡淡地說，“我只是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深夜的雪山上大風催卷，時而呼號，時而低鳴。碎瓊與凝玉施展出輕功，從後山一路而下進入崎嶇松林，一路樹影搖墜，如魔之態。眼前松柏如浪，幽影之間突兀地閃出一點火光，然而又瞬間熄滅。然而，就是那一霎那，碎瓊清楚地看見了一道人影掠過。
“玉姐姐！前面有人！”碎瓊清叱道，“我先纏住他！你趕快去通知附近的弟子。不然我們兩人不一定能制住他！”
她的話音剛落，來人便大笑起來。只聽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玉兒，你怎麽沒殺了她？”
玉兒？
碎瓊心中奇怪地一顫，然而未等她反應，一道劍氣從她背後破空而來！她甚至沒有時間去想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身子就已經下意識地移動，然而長劍依舊刺穿了她的左肩。
尖銳的疼痛一波波地傳來，碎瓊就這樣楞然地低頭瞪著戳穿自己的劍端，淅淅瀝瀝地滴著鮮紅的血液。她喘息著，極其緩慢地回過頭去。
持劍的人，是凝玉。
一時間，只是沈默。碎瓊望著凝玉，嘴唇蠕動，卻沒有聲音發出來。而凝玉也只是凝視著她，眼裏似乎帶著覆雜，然而表情卻在月下如此猙獰。
“玉姐姐…”碎瓊驀地笑了，心中早已明白，“他就是那個不能等你十五年的男人嗎？”
“本來我是希望不會牽扯到你的。”凝玉輕輕地說，“我只想殺幾個隨我前來的弟子，然後假裝我落崖而死…可是，隨我來的人，竟然是你。”
“你要殺了我嗎？” 碎瓊的眼淚靜靜地流淌，然而她卻在微笑：“玉姐姐，你說他等不了你十五年，我卻說過等我們老了一起去看遍青山綠水。你還是要殺了我嗎？”
凝玉臉色蒼白，眼神有一抹猶豫…
“玉兒！你別聽她挑撥！”男子大聲打斷碎瓊的話，“等我練成伏龍劍十二式，成為武林霸主之後，我定當娶你為妻，絕對不會虧待你！玉兒，你愛我對嗎？”
凝玉咬咬牙，狠狠地說道：“瓊，別怪我不顧多年姐妹之情，可是我不能放你回去。我不能留下任何線索讓他們找到我和袁笙。”
袁笙？竟然是人稱逍遙書生，武林排行前三名的用劍高手，怪不得幾十個內閣弟子也奈何不了他。
“八年了…八年情誼，就這樣了斷？”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早就告訴過你這個道理。”
凝玉將劍拔出，熱血湧出傷口，碎瓊卻沒有發出一聲□□。
她靜靜地擡起頭來，仰望漫天飛雪，盤旋而落。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倏地融化，耳邊什麽聲音都沒有，仿佛世界一片寧謐。
眼底，劍光寒冷，直奔她的喉間。
生存，其實是個很奇怪的信念。即使碎瓊此時心如死水，可是她的身體卻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她輕踮足間，向右避過，手中長劍霎時出鞘。
碎瓊的出劍極快，凝玉甚至沒有看清楚她的動作就聽見鏗鏘一聲，自己的劍當即斷成兩截！只見碎瓊低垂著眼睛，仍然是那張淡定溫柔的面容，然而此時此刻卻隱隱地有種冷酷淩厲散發了出來。
凝玉倏地打了個冷戰，逼自己開口：“反抗也沒有用。我對你的身手知根知底，我與袁笙聯手，你絕對沒有勝算。”
凝玉與袁笙兩人同時飛身上前，鎖住碎瓊四周。然而碎瓊卻面無表情地閉上眼睛，手中長劍飛揚淩舞，看似是飛雪劍法，可是去勢奇特，說不出是怎樣的變化，幾個回合下來竟將兩人所有的進攻化為烏有。
袁笙雖然一直在武林中以劍法成名，然而他對山中地形不熟，所以招式一直被碎瓊壓著，反而被她逼得節節後退。只見碎瓊的劍氣倏地冷冽，朝自己撲面而來，他心中一驚，竟也不顧凝玉生死，把她一把抓過來擋在前面。
只聽“噗”地一聲，一股溫熱的血液濺上碎瓊的臉。她驀地睜開眼睛，瞪著被她一劍戳穿的凝玉，而對方也楞住了！
凝玉的臉上震驚，怨怒，不信幾種表情交錯，卻只剩下了一抹淒苦的無奈。最終，她什麽也沒說，身體軟軟地落了下去。袁笙見狀，回過神來就往山下狂奔。
天色宛如潑墨，只有一輪圓月懸在天際，細碎雪花無聲落下。碎瓊呆楞地走上前，跪在地上凝視著凝玉，她的嘴唇在動，眼睛裏的光華逐漸地暗淡。
她輕輕地問：“玉姐姐，你想說什麽？”
凝玉的臉上綻放出一抹奇怪的微笑，然後便再也沒有動彈。
碎瓊的眼睛一眨不眨，突然自言自語道：“你是想他去陪你，對吧？”
巨石陡峭，暗影如怪獸獠牙巨口，袁笙在林間月影下狂奔，早就沒了逍遙書生名號的瀟灑。
身後碎瓊如鬼魅追來，袁笙驚喘著翻身回頭，朝碎瓊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害死她的！就是她…念在我愛她的份上，也不會願意你殺了我！”
“倘若你真的愛她，就不會讓她冒險協助你去偷伏龍劍。”她一邊說著，似乎在夢中喃喃自語，“玉姐姐那麽喜歡你，就是死之前也沒有怪你。所以，你要去黃泉陪她才好。”
“你想要伏龍劍是吧？”她淡淡地看著他，“那就睜開你的眼睛看著。”
霎那間，碎瓊身影在袁笙眼前消失了。他驚愕地轉身一看，她就在他身後，陰冷地盯著自己，一時間讓人辯不清是人影還是鬼影。靜靜月下，光影清寒，伏龍劍法行雲流水般地使出，肅殺劍氣排空濁浪，龍吟之聲陣陣不決。袁笙嚇得魂飛魄散，完全無法抵擋伏龍劍的戾氣。
雪絮絮地飄零，幾十招過後勝負已分。袁笙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再慢慢地望下瞥去，雪地上噴灑了一灘殷紅的血，而他的半邊身子已經被削成幾截…
“你…”他掙紮著要說什麽，卻沒說出來就斷了氣。
碎瓊淡然地看著躺在地上不成人形的屍體，明明最討厭血腥，此時此刻卻奇怪地沒有任何表情。慢慢地，雪下得急了，分不清楚是雪還是雨。雨水打濕了她淩亂的長發，流下來融合肩膀上的血水落在地上，點滴聲音，猶如夢寐。
“該回去了。”
她恍惚地呢喃，慢慢地向山上走去，走過袁笙與凝玉的屍體，並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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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瓊被聲音吵醒，抓個弟子一問才知道寂雪樓被一個黑衣人闖入，不但傷了好幾個地武門守夜的弟子，還奪走了閣主珍藏的伏龍劍十二式的劍決。碎瓊與所有的內閣弟子都被召集到寂雪樓之前，聽候命令。
寂雪樓獨立於四個分庭之外，歷代的葬月閣主都住在這裏，除了“影子”之外，並不常有外人入內。同時，樓內機關重重，如果沒有人指引，即使闖入也難以生還。而這次來人不但活著出來，甚至還偷走了閣主最珍惜的武功秘籍，可見來人武功極高。碎瓊一邊趕向寂雪閣，心裏越來越擔心。
來到寂雪樓外，遠遠地就看見火把照亮的前院，數十個內閣弟子跪在穆玄墨與葉紅蓮跟前。
“你們有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穆玄墨問眼前的幾個弟子。
“他蒙著半邊臉，只知道是個三四十歲的男子。來人劍術奇高，我們沒看清楚他的招數屬於何門何派。”
穆玄墨斂神略略思考，“山上地形覆雜，更加上近日大雪封山。此人如果不是葬月閣自己的弟子，那就是有人帶他上山來。”
其中一個弟子聽了立刻回答：“雖然我們沒有看出來人的招數，可是他的武功並不是葬月閣的。凝玉和他交過手，她知道…”
“哦？”穆玄墨微微地望向一邊半跪在地面上的凝玉，眼神在燈火裏驀地帶著一絲詭譎，“此人武功如此之高，你與他交手卻全身而退？”
凝玉低著頭說， “弟子只是幸運地避過了他的招數。”
葉紅蓮在一邊說道：“玄墨，現在不是問這些事情的時候。伏龍劍不能傳出去，我們必須馬上派人去追！”
“不用急！”穆玄墨冷冷一笑，“這個人如果不是本閣弟子，恐怕不會那麽快就下得了山。”
他對眼前的弟子下令：“你們分成三路，按平日下山的路線去找。凝玉，你從後山的小路去找。”穆玄墨突然擡起眼睛，詭笑著凝視碎瓊，“碎瓊，你也和凝玉一起去後山小路吧。”
“是。”碎瓊回答，卻沒有看見凝玉驀地一僵。
等弟子都離開了，葉紅蓮才狐疑地問穆玄墨：“為什麽動用殘雪的人？這麽多弟子，你偏偏點名讓她去。”
“有一個人曾經對我說過，獨孤姓氏的人孤高寡漠，一生無情…” 他望著不遠處的寂雪樓，淡淡地說，“我只是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深夜的雪山上大風催卷，時而呼號，時而低鳴。碎瓊與凝玉施展出輕功，從後山一路而下進入崎嶇松林，一路樹影搖墜，如魔之態。眼前松柏如浪，幽影之間突兀地閃出一點火光，然而又瞬間熄滅。然而，就是那一霎那，碎瓊清楚地看見了一道人影掠過。
“玉姐姐！前面有人！”碎瓊清叱道，“我先纏住他！你趕快去通知附近的弟子。不然我們兩人不一定能制住他！”
她的話音剛落，來人便大笑起來。只聽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玉兒，你怎麽沒殺了她？”
玉兒？
碎瓊心中奇怪地一顫，然而未等她反應，一道劍氣從她背後破空而來！她甚至沒有時間去想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身子就已經下意識地移動，然而長劍依舊刺穿了她的左肩。
尖銳的疼痛一波波地傳來，碎瓊就這樣楞然地低頭瞪著戳穿自己的劍端，淅淅瀝瀝地滴著鮮紅的血液。她喘息著，極其緩慢地回過頭去。
持劍的人，是凝玉。
一時間，只是沈默。碎瓊望著凝玉，嘴唇蠕動，卻沒有聲音發出來。而凝玉也只是凝視著她，眼裏似乎帶著覆雜，然而表情卻在月下如此猙獰。
“玉姐姐…”碎瓊驀地笑了，心中早已明白，“他就是那個不能等你十五年的男人嗎？”
“本來我是希望不會牽扯到你的。”凝玉輕輕地說，“我只想殺幾個隨我前來的弟子，然後假裝我落崖而死…可是，隨我來的人，竟然是你。”
“你要殺了我嗎？” 碎瓊的眼淚靜靜地流淌，然而她卻在微笑：“玉姐姐，你說他等不了你十五年，我卻說過等我們老了一起去看遍青山綠水。你還是要殺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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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你別聽她挑撥！”男子大聲打斷碎瓊的話，“等我練成伏龍劍十二式，成為武林霸主之後，我定當娶你為妻，絕對不會虧待你！玉兒，你愛我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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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笙？竟然是人稱逍遙書生，武林排行前三名的用劍高手，怪不得幾十個內閣弟子也奈何不了他。
“八年了…八年情誼，就這樣了斷？”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早就告訴過你這個道理。”
凝玉將劍拔出，熱血湧出傷口，碎瓊卻沒有發出一聲□□。
她靜靜地擡起頭來，仰望漫天飛雪，盤旋而落。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倏地融化，耳邊什麽聲音都沒有，仿佛世界一片寧謐。
眼底，劍光寒冷，直奔她的喉間。
生存，其實是個很奇怪的信念。即使碎瓊此時心如死水，可是她的身體卻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她輕踮足間，向右避過，手中長劍霎時出鞘。
碎瓊的出劍極快，凝玉甚至沒有看清楚她的動作就聽見鏗鏘一聲，自己的劍當即斷成兩截！只見碎瓊低垂著眼睛，仍然是那張淡定溫柔的面容，然而此時此刻卻隱隱地有種冷酷淩厲散發了出來。
凝玉倏地打了個冷戰，逼自己開口：“反抗也沒有用。我對你的身手知根知底，我與袁笙聯手，你絕對沒有勝算。”
凝玉與袁笙兩人同時飛身上前，鎖住碎瓊四周。然而碎瓊卻面無表情地閉上眼睛，手中長劍飛揚淩舞，看似是飛雪劍法，可是去勢奇特，說不出是怎樣的變化，幾個回合下來竟將兩人所有的進攻化為烏有。
袁笙雖然一直在武林中以劍法成名，然而他對山中地形不熟，所以招式一直被碎瓊壓著，反而被她逼得節節後退。只見碎瓊的劍氣倏地冷冽，朝自己撲面而來，他心中一驚，竟也不顧凝玉生死，把她一把抓過來擋在前面。
只聽“噗”地一聲，一股溫熱的血液濺上碎瓊的臉。她驀地睜開眼睛，瞪著被她一劍戳穿的凝玉，而對方也楞住了！
凝玉的臉上震驚，怨怒，不信幾種表情交錯，卻只剩下了一抹淒苦的無奈。最終，她什麽也沒說，身體軟軟地落了下去。袁笙見狀，回過神來就往山下狂奔。
天色宛如潑墨，只有一輪圓月懸在天際，細碎雪花無聲落下。碎瓊呆楞地走上前，跪在地上凝視著凝玉，她的嘴唇在動，眼睛裏的光華逐漸地暗淡。
她輕輕地問：“玉姐姐，你想說什麽？”
凝玉的臉上綻放出一抹奇怪的微笑，然後便再也沒有動彈。
碎瓊的眼睛一眨不眨，突然自言自語道：“你是想他去陪你，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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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碎瓊如鬼魅追來，袁笙驚喘著翻身回頭，朝碎瓊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害死她的！就是她…念在我愛她的份上，也不會願意你殺了我！”
“倘若你真的愛她，就不會讓她冒險協助你去偷伏龍劍。”她一邊說著，似乎在夢中喃喃自語，“玉姐姐那麽喜歡你，就是死之前也沒有怪你。所以，你要去黃泉陪她才好。”
“你想要伏龍劍是吧？”她淡淡地看著他，“那就睜開你的眼睛看著。”
霎那間，碎瓊身影在袁笙眼前消失了。他驚愕地轉身一看，她就在他身後，陰冷地盯著自己，一時間讓人辯不清是人影還是鬼影。靜靜月下，光影清寒，伏龍劍法行雲流水般地使出，肅殺劍氣排空濁浪，龍吟之聲陣陣不決。袁笙嚇得魂飛魄散，完全無法抵擋伏龍劍的戾氣。
雪絮絮地飄零，幾十招過後勝負已分。袁笙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再慢慢地望下瞥去，雪地上噴灑了一灘殷紅的血，而他的半邊身子已經被削成幾截…
“你…”他掙紮著要說什麽，卻沒說出來就斷了氣。
碎瓊淡然地看著躺在地上不成人形的屍體，明明最討厭血腥，此時此刻卻奇怪地沒有任何表情。慢慢地，雪下得急了，分不清楚是雪還是雨。雨水打濕了她淩亂的長發，流下來融合肩膀上的血水落在地上，點滴聲音，猶如夢寐。
“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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