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埜姒瑯走在去摩埜琳瑯宮殿的路上，檐外的雨依然在下，綿延成行。她心中略有一些煩悶，但是又無處可說。她覺得自己該沒有用處了。摩埜帝宇找了姜央韶給摩埜琳瑯看病，她也的確有好轉的跡象。可是自姜央韶離開以後，摩埜琳瑯的情況便急轉直下。摩埜姒瑯不是沒懷疑過她的藥有問題，可是她沒那個本事直接去質問姜央韶，而姜央月只會拿“姨母醫術高深，藥方精妙，不是我這種愚蠢的人能夠參透的”這種話來搪塞她。摩埜姒瑯再傻也知道藥有問題了。

可是她又能怎麽辦呢？她的身家性命同樣握在姜央韶手裏，保持沈默還能活久一點。再者說，摩埜帝宇對於摩埜琳瑯的病的執著早就已經變味了，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樣？為了和越川的盟約，摩埜琳瑯不也還是要喝下那些藥，哪怕她和摩埜帝宇都知道那些是毒藥。同時借此機會，摩埜帝宇又有機會下令制作新的藥人。摩埜姒瑯思考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保持沈默，畢竟摩埜帝宇可比姜央韶難對付得多。

摩埜姒瑯想起了往昔，又開始有些許的後悔。可是一切不能重來，她只能這樣走下去。

十二年前，摩埜姒瑯剛剛跟著摩埜帝宇和西嶺王回到了王庭之中。她本以為是新生活的開始，可是沒想到是另一個苦難的開始。西嶺王室的嫡庶之分相當鮮明，摩埜姒瑯是庶出，自然而然遭到了西嶺王後的刁難。她和她的母親住在最遠的偏殿，能夠使喚的人手是變多了，但是生活並沒有比在雲洲湖的時候好多少，被為難的地方反而更多了。這個時候，摩埜姒瑯還對摩埜帝宇心中懷有一絲希望，覺得他是無法忤逆自己的母親才放任她不管的。可是見過了摩埜琳瑯以後，她便發現，摩埜帝宇與她的感情的確是淺薄的要命，只不過是些表面的功夫，誰都做得，不過他做得比摩埜琳瑯要情真意切一點。

摩埜琳瑯自小體弱多病，據說是生下來就帶著病。摩埜帝宇和西嶺王後為了她的病費盡心思，找來了各種人試藥、調藥，但還是不見好。恰好這個時候，西嶺王正野心勃勃地向準備向瑞州出兵報覆，為此拾起了西嶺塵封多年的人蠱一術。西嶺王以女兒生病需要尋藥為借口，大量搜集奴隸來煉制人蠱，摩埜帝宇也在做同樣的事。搜尋的奴隸承受能力實在是太差，所以他們把主意打到了摩埜姒瑯身上。

倒不如說，摩埜姒瑯和她的母親為什麽能夠回到西嶺王宮，又為什麽會遭受那樣的對待，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而今這個時機終於成熟。所以當摩埜姒瑯回宮兩年以後，摩埜帝宇問她願不願意為她做事，摩埜姒瑯只是有一點點猶豫，隨後就被摩埜帝宇的話打消了疑心：“王兄相信姒瑯是堅強的好孩子，也是願意為父王和王兄分憂的乖孩子。如果姒瑯願意去，王兄便會和父王說，讓你們過得好一點。畢竟西嶺大巫師不能住在這種地方呢？”

西嶺大巫師。彼時的摩埜姒瑯完全不知懂接受了這個頭銜就是接受何種命運。但阿勒如那木聽說後，沒有任何猶豫，就把她推了出去。她像一條蟲一樣匍匐在地，向著摩埜帝宇求饒：“帝宇大人！她願意的，她願意為西嶺獻上一切！她什麽都願意做！”摩埜姒瑯被她推了出來，稍有一些畏懼地回頭。而摩埜帝宇似笑非笑地牽起她：“那就和王兄來吧。這是你母親的願望，也是王兄和父王的願望。只要你聽話，做好這件事，你就還是王兄的好妹妹，父王的好女兒。王兄會和之前一樣對你，你的母親也會得到應有的地位。這是一件多麽值得的事情啊！”

是這樣麽？摩埜姒瑯想，不過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她不想再被丟下了，所以她會做好摩埜帝宇說的事，哪怕那件事根本就是想要她的命。

於是摩埜姒瑯成為了西嶺的大巫師，成為了摩埜琳瑯的藥引，成為了西嶺唯一成功的人蠱。所有人都得到了他們想要的，除了摩埜姒瑯。至於她的成功究竟是如何達到的，摩埜姒瑯已經不願意再去回憶了，那太痛苦。她花了十二年時間站穩了腳跟，有了今天這樣的地位，沒有人能夠取代她。就算是摩埜琳瑯都不可以。況且對於西嶺而言，這樣一個病怏怏的公主還有別的用處——成為制造人蠱的“理由”。

這些事，摩埜姒瑯是後來才知道的。而摩埜琳瑯被瞞得很好，一點兒也不知情。可摩埜姒瑯覺得，她有一個那樣的親哥哥，本人必然不可能愚鈍到哪裏去。或許她已經知道了，只是不願意說，也知道說出來是無用的。整個西嶺，乃至整個南疆都都知道摩埜帝宇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他可以親手將庶妹煉成人蠱，自然也可以拖延同母胞妹的病情。只要對他有利，對西嶺有利，他犧牲多少人都可以。摩埜姒瑯這時候才會覺得她的王姐的命運是和她相似的，她們同樣是身不由己，只能走向那個人給她們準備好的結局。只不過摩埜姒瑯的結局肯定不會比摩埜琳瑯好，因此她不同情她。

這個時候，摩埜姒瑯已經到了摩埜琳瑯的宮外。門口有人進去通報，很快門就打開了。摩埜琳瑯在宮中臥床休息，見到她進來便起身：“姒瑯來了？”摩埜姒瑯點了點頭。摩埜琳瑯問：“王姐今天有覺得好些麽？”

“不知道為什麽，心口有些疼。”，摩埜琳瑯臉色慘白，看起來憔悴了很多，“之前只是覺得頭疼，並沒有相似的癥狀。我宮中的奴隸們還說我在昏睡時偶爾有咳血，看起來狀態時不大好的。你有什麽頭緒麽？”

那看來就是越川的蠱了。摩埜琳瑯的身體狀況如此差，如果服用了藥性烈一些的藥，還不知道會被折騰成什麽樣子。同時也不知道摩埜帝宇有沒有發現這一情況，如果有的話，要請示過他才能治療。沒有的話，她還要旁敲側擊地去打聽，去揣測摩埜帝宇的態度，來判斷究竟要不要出手遏制摩埜琳瑯身上的蠱毒。摩埜姒瑯斟酌了一會兒，道：“應該沒什麽，可能只是王姐先前用過的藥和越川的藥沖突了，所以覺得不舒服。我之後調一些溫補的藥或來送給王姐好了，應該沒有問題的。”

“沒有問題就好。”摩埜琳瑯點了點頭，“希望如你所說。”摩埜姒瑯沈默了一會兒，又道：“王姐不用太擔心的，有王兄的名頭在，越川人不敢對你動手的。王姐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王兄。”摩埜琳瑯只是微笑。在她的笑容面前，摩埜姒瑯稍稍有些心虛，但是她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兩個人這樣靜靜坐了一會兒，摩埜琳瑯問：“你去看過你母親了麽？”摩埜姒瑯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輕輕點了點頭，道：“去過了。母親還是老樣子。王姐忽然問這個做什麽？”

摩埜琳瑯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麽。我只是在想，我們如今同瑞州開戰，而前線的情勢又不太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上戰場了。你應該多去見她幾面，說不準以後就見不到了。”

她顯然是意有所指——摩埜姒瑯不太可能活到大戰後了。摩埜姒瑯雖然已經有所預感，但是被人直接指出來，心中難免還是有些不自在的。可同時她又有疑惑，摩埜琳瑯知道這件事九成九是因為摩埜帝宇。可她平日裏和她關系並不怎麽樣，這個時候提醒她，是什麽意思？摩埜姒瑯吃不準她的態度，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人之將死其言善也”，只能很本分地回答：“多謝王姐提醒。不過王姐不用太過擔心，越川人在天險峽谷那邊還有一戰，我們還有充足的時間去準備。瑞州人不一定有那種打到王庭的本事，王兄也一定會想辦法保住王姐的。一切都會順利的，王姐只要安心養病就好了。”

“是麽？”摩埜琳瑯說，“可我總覺得，順利的日子過得太久了，是要出一些問題的。對了，王兄這兩天在忙什麽？最近他時常是在我要睡的時候才來探望我。是有出兵一類的事要忙麽？”

摩埜姒瑯這個地方倒是沒有和她說謊：“王兄把聖蠍喚醒了，最近正在調教它適應環境。想來是在為最後的征戰做準備。不過是準備工作而已，王姐不用太擔心的，想來王兄也是因此才沒有和王姐說的。”

摩埜琳瑯聞言輕輕“啊”了一聲，隨後露出了然的神情：“原來如此，我還擔心，說情勢竟然已經嚴峻到此種地步了。不過未雨綢繆是好事，王兄向來謹慎，早些適應便早好。”摩埜姒瑯點了點頭，眼神流露出一點點狠色：“是的，一切都是王兄綢籌謀得好。我晚些也還要到王兄那裏去。我先去給王姐準備好藥，等王姐服藥休息了我再走，這樣也和王兄有個好交代。”摩埜琳瑯點了點頭，示意下人把她帶到後面的藥房去。摩埜姒瑯思考了一下方子，本來要伸手取藥，卻被侍女攔住了：“大巫師，世子大人有令，最近的藥由我們來取。您就不必親自動手了。您說吧，需要什麽藥？”

摩埜姒瑯眼神一沈，不知道是說親疏有別，還是說摩埜帝宇已經起了疑心。摩埜姒瑯覺得後者可能性更大，她甚至懷疑，她私下找姜央韶的事已經被出賣給了摩埜帝宇。可這件事她就算是確認了，也不能說出來。摩埜姒瑯只好退了一步，示意那些侍女找她要用的藥。有人取藥，也有人煮藥，摩埜姒瑯從先前的必須親力親為變成了監工的，覺得活計輕松了一些。最後一步是取她的血做藥引子。摩埜姒瑯身為人蠱，血本身是有一定毒性的，但西嶺研究人蠱之術多年，自然有操作的辦法。以前摩埜帝宇還願意做表面功夫敷衍她的時候，摩埜姒瑯讀過典籍和人蠱有關的記載典籍。知道第一個修習人蠱之術的人是為了報仇和藏下家傳的蠱才這麽做的，而為了壓制體內的蠱蟲，實際上要服用大量有解毒效能的藥。

原本的人蠱之術更多的是以藥壓毒，西嶺為了追求其效力的強大，一代一代地傳承就變了味，到現在完完全全就變成了以毒攻毒。實際上，他們現在治摩埜琳瑯的方法也是以毒攻毒。摩埜姒瑯割開了手腕放血，心想，越川人厭惡這種做法是對的，這太瘋狂了。可惜她不是越川人，只能任由母親和摩埜帝宇擺布。她默不作聲，看著那些人熟練地處理她的血。煮好了藥以後還是摩埜姒瑯親自端過去給摩埜琳瑯。她看著摩埜琳瑯把藥喝下，臉色沒有半點變化，依然是什麽都沒有說。倒是摩埜琳瑯還在安慰她：“好了，我這邊沒什麽事了。你去見王兄吧。之後再有什麽事情，我會讓人去叫你過來的。”

“是，王姐。”摩埜姒瑯垂下眼簾，隨後退了出去。

摩埜帝宇一直到她用過晚飯以後才讓人來叫她。摩埜姒瑯還在想摩埜琳瑯和她說的話，今天吃得不免少了一點。她到達飼養聖蠍的地宮時，臉色可能有一些難看。摩埜帝宇掃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是有什麽事發生了麽？”

“沒有事。是我自己胃口有點差，今天晚上吃得少了一些。”摩埜姒瑯趕忙跪下，“都是我的問題。多謝王兄關懷。”

摩埜帝宇笑了起來，和前些日子把她關在地牢時判若兩人：“無事，我只不過是隨口一問。阿姒，你的身體很是重要，整個西嶺都指望著你呢。回去之後再吃點多謝吧，身體最重要。和王兄過來吧。”

摩埜姒瑯這才從地上起身：“是，王兄。”

兩人便往地宮的深處走，越走周圍的腥臭氣息越多，摩埜姒瑯目不斜視，絲毫不在乎走廊旁關押著的那些人。很快兩人走到了一個較為寬闊的宮室之中。前面一路燈火通明，只有這裏沒有點燈，摩埜姒瑯看了摩埜帝宇一眼，對方示意她可以點燈，她便拿出火折子來，很快火光照亮了整個宮室。被照亮的是一片腥紅，宮殿之中不少殘缺散亂的屍體，正中有一只半人高，巨大的黑色蠍子。它的背上還有花紋，或者說烙印。它就是西嶺的圖騰，西嶺的聖蠍！摩埜姒瑯後來才知道，摩埜帝宇十歲時就能夠成為西嶺世子，靠的就是這個大家夥的承認。那個時候聖蠍就臣服於他了。這些年來，摩埜帝宇一直用藥人餵養訓練它，近日更是在姜央月他們還在的時候就把聖蠍叫出來活動，其用心可想而知。

聖蠍見到摩埜帝宇過來，撥開腳邊沒有啃完的屍體，相當自覺地走了過來。摩埜帝宇伸出手來，不知道在和它說些什麽。聖蠍翹起的尾針直直對著摩埜姒瑯，她深吸一口氣，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半步。聖蠍喜歡新鮮的血食，對於和它現任主人有血緣的人更是感興趣。摩埜帝宇一直用藥人和藥屍餵它，這個辦法雖然能增加聖蠍的毒性，但它肯定已經吃膩了。摩埜帝宇掃了摩埜姒瑯一眼，道：“動手吧？你知道應該做什麽。”

“是，王兄。”摩埜姒瑯深吸一口氣，走到宮殿中間。她望著周圍死相淒慘的屍體，胃裏稍有一些翻湧，不過很快就被制住了。她從腰間拿出匕首，解開手上的紗布，在剛剛愈合不久的傷口上又劃了一道。聖蠍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把頭調轉向她的方向。它的動作很快被摩埜帝宇喝止了，他和聖蠍在遠處看著摩埜姒瑯放血，面無表情。摩埜姒瑯感覺眼前稍稍有些發黑，她腿有些軟，幾乎站不穩。摩埜帝宇沒有停下的意思，於是她也不能停。終於，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摩埜帝宇出生示意她停下。摩埜姒瑯松了一口氣，隨後跌坐在地上。摩埜帝宇打了個響指，早就按捺不住的聖蠍立刻沖了過去，就在摩埜姒瑯身邊啃食著那些沾了她血液的屍體。摩埜姒瑯脊背發涼，默默地移開了一些。而摩埜帝宇微笑著要她過來。摩埜姒瑯不敢不動，只好踉蹌著到他面前：“王兄。”

“今天做得不錯。”摩埜帝宇點了點頭，“你來之前是先去見過琳瑯了?”摩埜姒瑯點了點頭。摩埜帝宇又說：“不錯。老老實實的，不給王兄添麻煩，這才是王兄的好妹妹。”他伸出手來摸了摸摩埜姒瑯的頭，看不出有太多的溫情在。摩埜姒瑯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像只小貓一樣順從著他的動作。摩埜帝宇看起來對她的表現很是滿意，道：“今天你做得不錯，可以回去了。之後有什麽事情我會再吩咐你的。”摩埜姒瑯點了點頭：“是，王兄。那我就先回去了。”

摩埜帝宇沒有和她一起離開，他還在看著聖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摩埜姒瑯出了地宮，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摩埜帝宇沒有提關於越川的事，看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她只要每天本本分分地去探望摩埜琳瑯，不做多餘的事，就不會有事。想到這裏，摩埜姒瑯又稍微放心了一點。不就是管好嘴麽，這個她做得最好了。這樣雖然有一點對不起摩埜琳瑯，可那又如何呢？走到這一步時已經沒有人能夠回頭了。再有什麽愧疚也都只能放在心裏。摩埜姒瑯把自己還剩下的那一點點良心拋之腦後。

反正她落到今天這個下場，摩埜琳瑯功不可沒；而最疼愛她的哥哥也什麽都沒有說，她不說自然也是情有可原。摩埜姒瑯恨恨地想。可她又想，那個時候就應該猜到的。雲洲湖畔，坐著再好看的船的女子都是可憐的，命運都是淒慘的。在她離開的那一天，有多少人伸出手來，希望也像她們一樣被帶走，可是留下的和離開的都沒有好到哪裏去。摩埜姒瑯回到了自己的宮殿，找出姜央月臨走前留給她的藥。摩埜姒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服了下去。

我醒過來太晚了，已經沒得選擇了，她這樣安慰自己。

另一頭，摩埜帝宇來到了摩埜琳瑯的宮殿之中探望她。摩埜琳瑯沒有說什麽，只是說今天下午的時候摩埜姒瑯已經來看過她了。她問摩埜帝宇：“王兄最近在忙聖蠍的事情麽？前線的局勢很緊張嗎？”

“無論前線緊不緊張，這些事都是要做的。”摩埜帝宇輕輕摸著她冰涼的手，“琳瑯，不用害怕。王兄一定能夠保住你的。我已經和越川人談好了條件，只有你一個人的話他們是能夠庇護。如果在天險峽谷的一役沒有得勝，你就趕緊離開，到越川去。如果王兄可以平定這一切，你就回來；如果不行的話就呆在那裏吧。”

摩埜琳瑯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最後又沒有說出來。摩埜帝宇看她的樣子，以為是她還不放心，就又道：“無事的。我們手上還有一部分象兵，加上前些日子，姜央韶留下了一些破綻，我想到了一些新的辦法。”

他這時候的樣子像是在哄妹妹了：“琳瑯，不必擔心，我們一定能夠得勝的，就算是得不了勝，也能保下一些東西。你要放心，要相信王兄，好麽？縱使越川人不可信，但我們也有別的辦法。我已經找好了禹谷人接應。就算你要躲到瑞州去，也要活下來，王兄也一定會讓你平平安安活下來的。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一次也要忍下來，行麽？”

摩埜琳瑯最後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一切都聽王兄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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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嶺：以蠍子為圖騰。境內多山，推崇毒蠱之術，有“人蠱”的殘忍習俗。體系圍繞皇室建立，以血統為尊，嫡庶尊卑觀念極強。同時重視武功（功業的功），若是異族（指不是西嶺人）但是能建立大功者可以封爵賜土。相對開放，有學習中原的意思。

有大巫師但多為皇室中人，實際權力很小。現任大巫師為摩埜（音也）姒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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