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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舞勺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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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舞勺之年

我埋著頭在前頭走,“您是我幹爹,哪裏有娶自己女兒的道理,別開玩笑了!”

北冥鯤抖了抖濕噠噠的頭發,彎彎的眼角在微寒的月色下溢出了一抹湛藍色的光暈,“說的也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幹爹不急,可以再等兩年。”

“幹爹!!!”我惱羞成怒的猛地回頭,正好對上他那雙笑盈盈的藍眼睛。

北冥鯤忍俊不禁的捂住嘴巴,“好好,不說不說。”

今晚的皇宮尤為肅清,我們在一輪朦朧的毛月亮下,貓著腰前行。

泡過了清澈的池水,我心滿意足的準備回去王府,北冥鯤跟了我半路,突然在一條岔道口停下腳步。

“幹爹在這還有點事,就不送你了。”

“這裏可是皇宮,您在這兒能有什麽事?”

我差異的轉過身,北冥鯤已經神秘兮兮的貓進了另一條岔道上,帶對我做了個“噓”的禁聲動作。

“好事,要不要一起來?”

我糾結了半天,被好奇心驅使著跟過去。

北冥鯤東走西瞧,居然領著我一路來到了禦膳房。

禦膳房是皇宮裏極少數不熄燈的地方之一,為的是防止那些偷吃的宮人,所以總會派人守夜。

我拉住北冥鯤的衣袖,“那裏有人!”

果然,剛靠近禦膳房,就看見一個瘦小的穿著褐色奴隸衣服的少年蜷縮在大門一側。

寒夜裏,他只穿著一件算不上厚的單衣,身體消瘦,臉埋在背風的那一側,冷的瑟瑟發抖。

“我知道,他是禦膳房的守夜人。”北冥鯤說著,隨手掐斷了幾根樹葉,對著樹葉吐了一口氣,葉片上就燃起了火焰。

北冥鯤不動聲色的將火堆送到奴隸少年的身旁,隨著周圍溫度的身高,少年的身體不再因寒冷而顫抖,漸漸熟睡過去。

“日行一善,幹爹帥不帥?”

我的兩條眉毛都快要郁悶的打結了,“您大老遠跑來這裏,就是為了給這男娃生個火堆?”

“當然不全是,跟我來。”

北冥鯤拉著我,悄悄潛入禦膳房,好一番東翻西找,才將目光聚焦在一個大水缸子裏。

我側耳細聽,水缸裏不僅有水紋流動的聲音,似乎還傳來了微弱的嚶嚶哭聲。

掀開水缸上的蓋子一看,水缸裏居然養著一只通體金色的河鰻。

河鰻一看見北冥鯤,就哇一聲哭出來,“北冥大人,您真的來救俺啦,當初您給俺魚鱗時,俺還以為是開玩笑,沒想到折斷了魚鱗您就真的來了。”

這條河鰻要是是一個小姑娘,或者是一條雌魚,我一定不會驚訝他用這樣情意綿綿的語氣說話。

可這條河鰻卻扯著一副摳腳大漢的嗓音,渾厚低沈,簡直聽我的毛骨悚然 。

北冥鯤將河鰻從水缸裏撈出來,“快走吧, 以後別再給人類抓到了。”

“謝謝北冥大人!”河鰻千恩萬謝的游走了,留下了一片被折斷的魚鱗。

我撿起地上的魚鱗,發現魚鱗的顏色的是深邃的藍色的,仿佛與夜幕同色。

“沒想到義父還是個爛好人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北冥鯤靦腆的撓著頭發。

我不客氣的對他攤開掌心,“拿來。”

“什麽?”北冥鯤有些莫名。

“魚鱗啊!您連河鰻都給了,不會吝嗇的不給你幹女兒吧。”我催促著勾了勾手指。

北冥鯤將手伸進衣服裏,擰著眉頭拔下一片粉色的魚鱗放進我的掌心,“也好,以後想念幹爹了只要折斷魚鱗,幹爹就會立刻來找你!”

“啪!”門外傳來了一聲響亮的耳光聲,緊接著便是一個少年的哀嚎。

“叫你再睡,萬一有人偷溜進來,你擔當得起麽?”

“哎呦,別打,求你別打,剛才沒人進去。”

聽見了人聲,北冥鯤拉著我跳出窗外。

“金鰻呢,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來要獻給陛下的!”

“啊!別打,哎呦!”

我們漸行漸遠,雖說是救了金鰻一命,可也連累了那個奴隸少年無辜挨打。

出了皇宮,我們分道揚鑣。

待我回到王府,打更的人,敲響了三更的銅鼓。

我剛爬上床,院子裏便響起了一陣騷亂,七八只燈籠先後亮了起來。

青花披著披風,激動的走出去,“奴婢參見公子,您終於回來了。”

我猛地從床上跳起來,贏湛回來了!

算算時間,明天就是元宵節,贏湛必須回來,才符合歷史發展。

我的動作比府中的下人慢了一拍,剛抓起衣服披在身上,房門就被一雙沾著風雪的大手推開。

贏湛的臉上寫了疲倦,風塵仆仆,靴子上沾滿了或者血的黃泥。

這些泥巴的味道極其刺鼻,似乎帶著濃郁的陰氣,像是從某個墓穴裏帶出來的。

“你……”

“伺候本王洗澡。”

我不敢怠慢,張羅了下人,煮水倒入澡盆中。

“你沒受傷了吧?”我說話的聲音非常輕,贏湛似乎從不讓其他人知道他受傷的事情。

“沒有。”他褪下滿是塵土的衣服,緊致的肌理上沒有出現新的傷疤,讓我松了一口氣。

浴桶裏的水已經盛滿,我試過溫度,贏湛才疲憊的坐進去。

整個過程中,他坦然的沒有一絲防備。

坐進木桶後,贏湛慵懶的靠在木桶的邊緣,合著眼睛。

我拿著絲巾,呆呆的站在屏風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過來伺候。”贏湛低聲道。

我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拿著毛巾過擦洗他的身體,曾經和贏湛的點點滴滴又情不自禁的用入腦海。

似乎以前我也經常幫贏湛洗澡,還總是在洗澡的時候被他狠狠的欺負。

在贏湛看似假寐的假象後面,是隨時可能化身為餓狼的危機。

好在,現在的贏湛對於情愛之事只是懵懂,沒有做出什麽特別讓我羞恥的事情。

乖乖讓我擦洗好了身子,贏湛一塵不染的爬上床,卷了床被子就閉上了眼睛。

見他不說話,我也安分的爬上偏廳裏的軟臥準備睡著。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一道細微的腳步聲向我靠近,緊接著,一雙溫暖有力的臂彎環住了我的身體。

“贏湛,你——”

“別說話,睡覺。”

贏湛的下巴抵著我的額頭,松弛的嗓音仿佛在說著夢囈。

我點點頭,也伸出手臂抱緊他。

我感到懷中的男人似乎很疲憊也很不安,而我的懷抱有可能是他唯一能尋找慰藉的地方。

相擁而眠,冬夜裏刺骨的寒風似乎都不再寒冷,讓我睡得十分安穩。

只是,次日當我從溫暖的被窩裏蘇醒,身邊的男人已經不見了,仿佛這一夜的柔情只是我的夢境。

我在床邊找到了贏湛留下的墨色的腰帶,若有所思的收進懷中。

窗外的陽光非常刺眼,應當已經到了日上三竿,青花的倩影映在門窗上,“蓮綴小姐,公子讓您過去。”

“知道了。”

聞聲,青花端著水盆推門進來,手腳麻利的伺候我洗漱,幫我梳頭。

“蓮綴,你!”

“我怎麽了?”我狐疑的問。

青花尷尬的笑了一聲,眼底滿是心碎,搖搖頭,“我們快點吧。”

秦朝的鏡子是黃銅打造的光面,只能隱約照出一個人影輪廓,看不清細節。

我能猜到青花一定是在我身上看見了什麽讓她驚訝的東西,可在這不給力的銅鏡中,卻找不到可疑的東西。

廳堂裏,贏湛優雅的坐在椅子上看書,桌子上擺滿了好吃的佳肴,似在等我。

“吃飯。”

“好。”

“多吃一點。”

贏湛破天荒的加了一塊肉放在我的碗裏。

這男人突然對我那麽好,一定沒安好心!

贏湛又給我夾了一只包子,我不由得警惕起來,“別這樣,我有點不習慣。”

別說我的習慣,就連這一屋子的下人都極其不適應好嗎?

“如你所願。”贏湛很聽話的放下筷子。

我更加驚愕了,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蠻狠暴君嘛?

“公子,午時到了,該去接公孫小姐了。”青花打破了這尷尬的氛圍。

一聽到公孫小姐四字,我心裏猛地一沈,像是被壓上了一塊石頭。

“吃醋了?”贏湛淺笑著扮起我的下巴。

我的嘴裏還塞著半口饅頭,口齒不清的反駁,“我說是,你會不去麽?”

“不會。”贏湛笑的愈發戲虐,“今夜元宵佳節,陛下將會賜本王與公孫小姐大婚。所以,在大婚之前,你這個通房丫頭要做好準備。”

“咳咳咳!”我差點沒被噎死。

今天是元宵節沒錯,可歷史上似乎沒有提到在這一天公孫環被賜婚的事情。

今晚的重頭戲不應該是,秦玉郎大鬧元宵盛宴被發配充軍麽?

我百思不得其解,“慢著,你今年不是只有十三歲麽,還未及舞勺之年,怎能婚配?”

舞勺之年指的是男子十六歲成年禮,只有超過16歲的男子才可婚配。

“女人,你可當真對本王一點都不上心。”贏湛懲罰似得加重了扣在我下巴上的力度,眼底浮現出一股冷意。

青花提點我,“這在大秦國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婉美人在懷著公子時,並不是懷胎十月,而是整整懷胎了三年,故此公子出世之時就足了三歲,如此算來,今年正是舞勺之年。”

“別忽悠我,贏湛,你怎麽看都不足十六!”我一百個不相信。

贏湛不屑的松開修長的手指,深不見底的黑眸魅惑著我的感官,“凡天生異象者,都會經歷一番脫胎換骨,本王的脫胎換骨之日便是今夜。女人,準備好今晚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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