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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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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晟滿月之後, 太子妃便又恢覆了往壽安宮的走動。

而且這回過來還是拖兒帶女一起過來的。

不管是茉琪雅還是弘晟,她都時常會帶過來,倆小孩也很乖, 茉琪雅大一些, 已經懂事了,來了便乖乖的依偎在太子妃或是毓敏身側坐著,手裏擺弄著自己的頑器。

而弘晟雖然年幼, 卻也不怎麽愛哭, 整日裏不是在睡,就是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也就是尿了若是餓了這才回哭兩腔,省事得很, 也好帶得很。

毓敏都忍不住嘖嘖稱奇,她帶過的小孩也不少,還是第一次見著這麽省心的孩子。

一邊的太子妃聽了毓敏的評價,笑著道:“這孩子能這麽省心,也是沾染了您的福氣呢。”

毓敏笑著搖了搖頭, 並不把這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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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宮裏光是皇子福晉就已經有五個了, 不過這還不算完, 後頭的胤祉胤禛的年紀又接上來了, 玄燁偶爾來毓敏這兒說起這事兒,也是忍不住笑著感慨:“孩子們都大了啊。”

毓敏也應和著感嘆了幾聲,不過想著最近太子的處境,又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太子最近可都還好?我看他倒是忙的不成。”

玄燁面上看不出變化,只笑著回話:“最近一段時間,朝廷事務繁忙,他身為太子,自然也不能多清閑, 兒臣給他差事,也是鍛煉他呢,額娘可千萬別慣著他。”

毓敏一聽這話,心情略微有些覆雜,但是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我何嘗慣過他,倒是你這個當阿瑪的,有時候比我這個當祖母的還要慣著孩子。”

玄燁聽了哈哈大笑:“太子孝順聰慧,兒臣便是偏重他幾分又有何妨?”

毓敏淺笑著沒說話,只在心中嘆了口氣,的確是沒什麽關系,可是說到底,這世上之事,紛紛擾擾,誰又能說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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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年年底的時候,皇帝突然下詔,禁止黨同伐異的惡習。

雖然沒有具體針對誰,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多半是在敲打什麽人了。

只是對於皇帝敲打的那個人選,所有人都諱莫如深。

不過這道詔書還是有用處的,至少朝堂這幾天,卻是清凈了許多,也算是一樁好事吧。

但是家夥兒也心知肚明,再嚴苛的律法也抵不過人心,這清凈,誰也不知道還能維持幾天。

毓敏這一日正在壽安宮裏看書,外頭突然有人傳信,太子妃和王嬪來了。

所謂的王嬪,其實也算不上是嬪,僅是一個庶妃,她出身漢軍旗,康熙二十五年入得宮,入宮至今已有五年,這五年來都十分受皇帝的寵愛。

可是她雖然受寵,卻至今都沒有被冊封一二位份,一直是庶妃的身份,只是自身待遇比肩嬪位,這才被人稱一聲王嬪。

王嬪往日在宮中,行事還算小心謹慎,為人也十分和氣,並沒有半分寵妃的囂張,因此毓敏對她的印象還算不錯,往常她來壽安宮請安,毓敏也會留她多說幾句話。

今兒聽到她竟然和太子妃撞上了,一時覺得有些巧合,卻也沒有多想,立刻讓人將這二人傳了進來。

王嬪雖然入宮已有五年,但是今年也不過才二十歲,年齡和太子妃也差不了多少,兩人站在一塊,不像是庶母和兒媳,倒像是一對姐妹,尤其是兩人又都長得格外美麗,因此便越發養眼了。

毓敏自然也是愛看美人的,見著這一幕,笑著對二人招了招手,讓兩人在自己身側坐下,柔聲道:“今兒倒是巧了,竟是湊到一起去了。”

王嬪抿著唇笑了笑道:“今兒日頭好,嬪妾便想著過來陪您去禦花園裏走一走,沒成想竟是這麽巧。”

毓敏笑著搖了搖頭:“天兒越發冷了,我也不愛動,還是不去了。”

王嬪早知太後習性,但是還是多勸了兩句,太子妃也在一旁勸,最後毓敏卻不過,就和這二人出去溜達了一圈,等溜達完回來,只覺得身上都出了一身薄汗。

毓敏急忙讓人伺候自己洗漱了一番,洗漱幹凈之後,這才靠在暖榻上感嘆道:“真是不如以往了,就走了這麽幾步路,竟是出了一身汗。”

王嬪笑著奉承:“太後這是說的哪裏的話,我看您還是如同以往一般健壯呢,今兒這一圈下來也不少路呢,嬪妾也出了一身的汗。”

毓敏雖然知道這是在哄她,卻還是忍不住笑了笑。

一邊的太子妃望著這位王嬪,心下情緒覆雜,怪不得這位主能聖寵這麽多年呢,這也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事兒,不單得有一張好臉,還得有一張巧嘴才成。

太子妃壓下心中所思,也跟著笑著一起奉承起毓敏來。

一個兒媳一個孫媳,一直待到用完午膳,兩人這才告辭離開。

太子妃先說了告辭,王嬪也跟著說要一起離開,她話倒是說的挺坦蕩的:“往常少見太子妃,今兒好不容易見著了,可得多說幾句話才成,太後娘娘今兒被嬪妾煩了一天,也該早些休息才是。”

毓敏聽著這話,笑著嗔了王嬪一眼:“多大的人了,竟還這樣調皮。”

看著倒是極親厚的。

後來毓敏讓香蘭送了兩人出去,自己這才歇下。

而王氏和太子妃兩人離了壽安宮,一路上倒也是真的說說笑笑,等走到路口這才分開,王嬪一路往長春宮去了,而太子妃則是回了東宮。

等回去之後,換上了家常衣裳,太子妃跟前的宮女這才忍不住道:“娘娘,您說今兒王嬪是不是有意親近您啊?”

太子妃瞇了瞇眼睛:“是與不是的,她都是皇帝妃嬪,我和太子殿下的庶母,敬著些便是了。”

宮女欲言又止,看著仿佛是有什麽話說。、

太子妃懂她心中所想,立即道:“你也不必懷疑她心存不軌,如今她在宮中,雖有聖寵,卻並無子嗣,更無位份。表面繁花似錦,內裏卻是沒有半分根基的,她這會兒最多是想著該如何穩定自己的地位,而不是去害旁人。”

宮女聽著這話終於忍不住了,低聲道:“她不會存著害人的心,可是備不住旁人在背後攛掇挑唆,奴才之前聽說,王嬪和惠妃關系不錯,您說她會不會是……”

太子妃堅決的搖了搖頭:“不可能,王嬪能在宮裏走到今日的地位,那就絕不是個蠢人,又怎會給旁人當槍使?”

說完又頓了頓:“不過你操心的也對,小心駛得萬年船,王嬪那邊,這段時間就多關註一些吧。”

宮女這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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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這之後,太子妃偶遇王嬪的頻率便越來越高,高到這段時間一直稱病閉門不出的惠妃,都察覺出了一絲不對。

她心中咬牙冷笑,真真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啊,之前王氏還和個狗一樣在自己跟前鞍前馬後的,如今眼看著形勢不對,又湊到太子妃跟前去了,真真是一點當長輩的樣子都沒有,怪不得入宮這麽多年,連個位份都沒混上。

惠妃都氣笑了。

這段時間她的日子並不好過,倒不是說宮裏有誰對她有所克扣,而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操心。

前段時間皇帝下詔禁止黨同伐異,雖然表面上看是整頓官場作風,但是其實內裏,大家都知道這只怕是在針對三阿哥和明珠。

自打從烏蘭布通回來之後,胤禔和明珠之間的聯系就一日比一日火熱起來,胤禔在明珠的指點下,也很是辦了幾件長臉的差事。

但是就在最近,皇帝卻不知道是又產生了什麽心思,突然就下了這樣一道詔書,這不僅斬斷了其他大臣之間的勾連,也斬斷了胤禔和明珠剛建立起來的聯系。

這段時間以來,胤禔每每過來,都是唉聲嘆氣,看起來十分不高興。

兒子不高興,她這個當母親的,自然也高興不起來。

而與此同時,皇帝又當著許多重臣的面誇獎了一回太子。

對胤禔也不覆之前的熱絡。

這樣一冷一熱之下,哪怕惠妃養氣功夫十足,也一時間有些心態失衡。

現在看到連王嬪這個哈巴狗都另攀高枝了,她心裏就更氣不順了。

可是說到底,這口氣她便是再不順,該咽還是得咽下去。

一方面王嬪如今是正兒八經的寵妃,她不能得罪,一方面太子妃雖然是晚輩,卻是儲君正妃,她更不能輕易做什麽。

到頭來,不過是白生了一場氣,倒是把自己的心情弄得越發不好了。

轉過天,惠妃便病了,胤禔來延禧宮探病,問了問惠妃跟前的宮女,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一時間也有些怒上心頭,他沒想到,自己一朝被汗阿瑪冷落,竟然就落到了這個地步。

連額娘都得受一個小小庶妃的氣。

他的心中滿是憤懣,仿佛是有一團火在他的胸口燒,將他整個人都快要燒透了。

他模模糊糊意識到,身處在皇家,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什麽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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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不過冷落了胤禔兩三個月,等翻過年去,又對這個兒子親厚了起來。

惠妃原本的病頓時也好了一半。

毓敏後來聽人說,好像是胤禔在臘月二十九那一天,親自去了乾清宮,也不知和皇帝說了什麽,反正父子倆足足談了兩個多時辰,出來的時候,胤禔的眼睛還是紅的。

自打那以後,皇帝對他的態度便好了許多。

毓敏心想,胤禔估計是去給皇帝請罪了吧。

畢竟之前皇帝下詔不許黨同伐異,雖然沒有明說指誰,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道詔書發出來的時間,胤禔和明珠正打得火熱。

很難不說這不是針對胤禔和明珠的。

毓敏聽著底下回稟的這些話,也覺得這個往常看著略顯魯莽的孫子,這回倒是聰明了一回。

知道該先發制人低頭認錯了。

畢竟這也不算什麽大事兒,皇帝現在也用得著他,只要他肯認錯,皇帝只怕也會很容易的原諒他的。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伊爾根覺羅氏又傳出有孕的消息了。

毓敏算著伊爾根覺羅氏前後兩次懷孕的時間,忍不住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之前那番真心實意的提點,這回只怕又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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