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章 進房間

關燈
五娘飛蛾撲火地揮刀向他,他如松柏般屹然不動,像是抱著豁然求死的心態無動於衷,卻在刀落下額面之時寶劍疾風迅雷地悄然出鞘。

“哐當”一聲巨響,眾人驚詫不已,緩不過神。

劍端爆閃而現的劍花,激起無數燦爛斑斕四濺的光點。

原本赫然不動的樓玉樹只想揮劍一招了斷這個哭哭啼啼的麻煩女人,卻不料有人接住他疾風般迅速的劍影。

剛勁的內力四面流散開來,草動枝搖,一片陰森肅殺之氣席卷淹來,浸灌吞吐於天地間。

小花的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點,羸弱的身軀仿若一株不敵夏夜暴雨的曇花,脆弱而蒼白。她雙腳顫抖地彎曲,幾乎快蹲下,高高舉起雙手的鎖鏈抵抗樓玉樹霸道的劍氣。

手腕被這陣無形的內力震得發麻發紅,小花仍堅持咬牙抵抗。

樓玉樹的瞳仁幽冷似海,目不轉睛地凝視小花眼裏深處的淚花與倔強:“永生石名不虛傳。”

眾人紛紛舉起武器想要跟樓玉樹拼命,望年與黃橙紫同時沖上去阻攔這些不要命的女孩子。

她們失去理智,發了瘋地朝望年與黃橙紫洩憤。

“你們為什麽總是阻攔我們報仇?”

“你是不是跟他一夥兒的?”

“你們別攔我。”

……

小花感覺雙手的關節被他震得粉碎,動彈不得,控制不住垂下的眼淚,悲慟地喊道:“不要,姐姐們,我求你們了,不要……”

打不過他的,不要白白丟了性命。

她記得小時候有個哥哥告訴她,這世界有看不完的美景,吃不完的美食,還有數不完讓你心曠神馳的瞬間,長大就會明白。

大娘說她已經熬過所有的苦,老天爺總要讓她遇見所有的好。

虎嘯山一隅小山是她看過最美的風景,金大娘做的飯菜是她難以忘懷的美食。那些點點滴滴的平淡生活,都讓她無比想活下去。

她不願再看到有人因為她而死。

黃橙紫轉頭註意到她痛苦的表情,趕忙跑過去,呵責樓玉樹:“放手,她的手被你弄傷了。”

五娘怒目圓睜地吼他:“你給我放手。”

樓玉樹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一起去死吧。”

這笑容看得人頭皮發麻,所有人倒吸一口氣,剛剛所有的憤怒在他這一句話中化為頭腦空白。

她們太清楚樓玉樹殺人如麻的癲狂之態。

望年跑過去,握住他的手腕,低聲道:“她們只是一時沖動,你放了她們。”

樓玉樹半分漠然的目光都不分她。

“看著我,樓玉樹,”望年說話時無比認真地註視他那雙陰沈的眼睛,“我不想跟你鬧翻,你更不想增加麻煩,夜長夢多吧,我們和平相處行嗎?”

樓玉樹斟酌片刻,緩緩收下手裏的劍。

無可否認,這個女人比其他女人懂得審時度勢。

“你只剩下一晚的時間。”

望年:“……”

就是給她一年都不一定拿得到秘箋。

小花松了一口氣,雙手軟綿綿無力,被黃橙紫等人扶到一旁坐下,檢查手臂。

五娘哭得精疲力盡,被其他女孩扶回房間休息。

望年轉頭看了一眼事不關己的樓玉樹,見他並不會再次動手,便去探望小花的傷勢。

好在只是手腕脫臼,不是被震碎。

黃橙紫弄了點跌打藥酒給小花擦拭,心疼道:“下次不可這麽莽撞。”

小花縮著腦袋,全然沒了方才救人的毅然,哪怕手腕脫臼接骨的痛楚都不激起她的生機,只是啞聲說:“別怪五娘姐姐,她……沒錯,是我的錯。”

夜晚,聽聞身負重傷的方坤微微醒來,望年想著去探望他,還沒有進去就聽到緊閉的房間裏傳來嗚咽啜泣。

她的腳步沈重,定在原地,無法前進。

想到一個粗獷威嚴的男人在深夜哭泣,她唯一能做的是靜悄悄地邁開腿,還他一片寧靜。

怎不料,身後傳來小花的鐵鏈聲,望年轉頭與她對視一眼,有些尷尬,小聲說:“別進去。”

小花清瘦的身子恰如一根微不足道的浮萍在夜風中微搖,悄無聲息地融進黑暗裏。眼眸裏填滿無盡的陰霾,卻努力扯出一個勉強的假笑。

她跑過去,輕拍後背,安慰宛若行屍走肉的女孩:“想哭就哭吧。”

小花滿臉疲憊,哭不出聲,只是紅著眼,低聲訴說:“好像……對我好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你別靠近我。”

從小她顛沛流離,在各色各類的人中輾轉,被人當商品般囚在牢籠,像個畜生般茍延殘喘。

有人悲憫她,想救她,最後要麽拋棄她,要麽還是死於非命。

左右不過掃把星一個罷了。

她原本不想活,若不是在山谷遇見金大娘,可能早被野狼啃食,橫屍野外。

虎嘯寨的男人都很暴躁,甚至以劫財殺人為生,可在這樣混亂的生活裏,她慢慢找到些許稱之為“樂趣”的情愫。

金大娘死了,那些大哥們都死了。

生死兩茫茫皆由她起,她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這不是你的錯,最惡心的是他們的貪念,還反過來怪你,憑什麽他們安然無恙,而你卻要受煎熬受苦難折磨?小花,每個人活著都被賦予了意義,命運會有痛苦,但他們都在平靜的絕望中頑強活下去。死亡或許能紓解你的痛苦,但它不是唯一的藥。”

“無論如何,所有人都回不來了。”小花垂眸低聲地喃喃,拖著沈重的枷鎖,緩慢的鏈條聲孤寂地縈繞在空蕩蕩而陰森的院落裏。

安慰的話壓根不起作用,難不成因為她是女二號不管用,得女主親自過來安慰才有用?

對她好點吧,系統。

望年佇立良久,轉身回去,擡頭看到樓玉樹靜臥在一顆樹上,面若冠玉,銀白的月光籠罩在他清峻的面龐,若不是一襲玄衣,她都要懷疑這是神明謫仙吧。

“你殺了那些殺手沒事嗎?”她走到樹下搭訕,仰頭欣賞美男。

樓玉樹懶懨懨地睜開眸子,側頭睥睨這個愚蠢的女人,毫無波瀾地提醒她:“距離天亮還有三個時辰。”

想起剛剛望年安慰那個女孩的話,簡直就是可笑。

愚蠢的女人,只會自欺欺人。

人如螻蟻,活著沒有意義,只有死亡才是解脫痛苦的良藥。既然不能強大,活著是多遭罪罷了。他所做的一切,是在幫這群弱者解脫人間地獄。

“無趣,”她嘟囔了一句,又開口說:“小花身上的永生石鎖你沒有辦法開嗎?”

樹上的人壓根沒理會她,全然把她當空氣,氣氛冷凝了幾分。

她不自討苦吃,大好夜晚回去做美夢。

洗漱完畢,進門她便脫了繁瑣的衣服與發髻,正要躺下,掛在屏風上的衣服被樓玉樹一一扔到她身上。

“穿好。”樓玉樹輕蔑地命令她,下一刻如風似箭地躺在房梁上閉目。

“你可以出去。”望年輕聲地囔囔,把衣服扔到床尾,天冷又鉆進被窩裏。

梁上的人靜臥如樁,低低的哼聲在安靜的房間回響:“不知羞恥。”

“你睜眼嗎?”望年坐起身,立即推開被子,嘴角勾起一抹媚笑,見他不回答,故意戲弄他,“要不看看我身上的蝴蝶肚兜?”

樓玉樹不耐煩地拔出匕首,隨手一拋,疾風刺破黑夜,飛快地穿過望年的發梢,削發如泥的匕首深深地紮在墻壁上。

望年嚇得不敢動,一時之間忘記呼吸,好奇地湊上去,觀察墻與匕首的距離,擡起手使勁地拔匕首。

這幹活以後都不用錘子吧?

樓玉樹以為這樣能嚇住這女人,沒曾想耳邊傳來這女人急促的呼吸聲與怪異的哼鳴聲。

他好奇地瞥向床上,納入眼底的是那人露著光潔的後背,正跪坐在床上拔匕首。

燭光搖曳,那凹凸有致的身影倒映在斑駁的墻上,如墨畫勾勒出清晰的線條,像是暗夜裏盛放的薔薇,妖冶魅人。

“砰”的一聲,窗口閃過一個恍惚的人影,又迅速被關上。

梁上的玄衣男人不見蹤影,徒留一陣驟然席卷的夜風漫襲到身側。

“還真純情。”望年拔下匕首,狡黠的微笑蕩漾在嘴角,心裏謀劃一番,纖細的手指彈了彈鋒利的匕首,寂靜的夜裏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正片開始了,她與病嬌的對抗才剛剛起了頭。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