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有了心理準備, 卡爾還是被少將的狀態嚇了一大跳, 他不敢耽誤時間，火速把急救箱拿了出來，莫莉在他出發前特意準備了治療脫水的藥劑, 此時派上了用場。

道格拉斯就在一邊沈默地看著, 對方越是不說話，卡爾越是覺得背後汗毛都要炸起來了，給楚凡用過藥暫時將病情控制住, 才敢開口：“抱歉，我來晚了……”

男人依舊一言不發，眼神幾乎釘死在懷裏的向導臉上, 溫柔地探了探楚凡的體溫，抱著向導上了機甲。被晾在一邊的卡爾趕忙跟上，登上機甲就傻了眼, 少將徑自抱著楚凡坐在了主控位上, 擺明了是要操縱機甲，可對方的狀態……他不敢直接說出來, 委婉道：“少將, 我來吧，您休息一下？”

男人終於舍得給他一個眼神, 充血嚴重的眼眸掃了過來, 如果不是對方的神情還是正常的卡爾簡直要覺得對方已經處在狂暴最嚴重的狀態，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道格拉斯隨後將視線移開，什麽都沒說, 依舊沒有讓開位置，卡爾不知對方是怎麽想的，咬咬牙坐在副手位置，不管怎麽說時間緊迫，他們不能停留太久！

道格拉斯先將手中的情報傳送出去，接著關閉機艙門，機甲啟動。

一陣令人心悸的超重感突然襲來，機甲驟然拔高而起，這麽生猛的操作瞬間讓卡爾臉色一變，他們是在趕時間，可這也未免太不符合少將穩重的風格，簡直像個沒經驗的新手幹的事。前方還有鄧普斯手下的私人軍，本來救援隊撕裂包圍圈把他送進來就很困難，這麽搞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但就見少將面色不變，只是護好了懷裏的向導，任由機甲以瘋狂的速度沖向包圍圈，敵軍已有火力覆蓋過來，卡爾急得出了一頭汗，就在這時，機甲突然翻轉一個詭異的角度，以極其細微的姿勢調整躲過一排排射來的追擊彈。

卡爾在機艙裏翻來倒去，雖震驚於這狂浪的操作居然躲掉了所有攻擊，但更疑惑這種程度的機甲微操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他曾多次近距離觀看少將的戰鬥，機甲對決不是沒有過，從沒哪次是現在這種風格。

好在機甲在犀利的操作中高效地貼近了包圍圈，另一邊救援隊已經開始進行掩護，不過眨眼的時間，機甲抓住某次機會，穿越了包圍圈！

卡爾後知後覺，這突破包圍圈的速度……太可怕了！

“少將您太……”還沒將厲害兩個字說出口，卡爾看向身邊，瞬間被嚇得閉了嘴，就見少將不知什麽時候閉上眼，頭微微垂著。

這特麽根本沒在操作機甲吧？？！

直到下了機甲少將和楚凡被救走，卡爾還有點沒緩過來，莫莉作為擅長精神域領域的醫生這次沒有參與救援，見他神情詭異不由道：“被嚇到了？”

他們是多年的戰友，被猜到心裏所想很正常，卡爾忍不住回道：“……到底怎麽回事？”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啥？”

“有種東西叫武器輔助系統。”

“……”

“少將用的初代。”

“……可是歐米伽不是很廢柴嗎？”

“廢柴？”莫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誰告訴你他很廢柴？或者說你以為是誰在操作機甲？”

臥槽？？？卡爾真的驚了：“是歐米伽？！！”

莫莉似笑非笑：“擁有初代武器輔助系統的人全聯邦只有四位，而且，不是人選系統，而是系統選人，你明白了嗎？”

武器輔助系統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輔助戰鬥的程序被進行適合哨兵向導戰鬥的改造，最後形成輔助戰鬥的某種手段，從沒聽說武器輔助系統能自主操控什麽東西。

莫莉見卡爾一臉莫名就知道對方並不清楚自己的意思：“初代武器輔助系統和普通武器輔助系統完全不同，他們的前身都很有來頭，經過改造後變成武器輔助系統。‘初代’是一種代號，代表著高度智能化，他們有權利選擇自己效忠的主人，雖然是在軍部已經進行過人員篩選的基礎上，但也比普通的系統是配發的要好。你知道歐米伽的前身是什麽嗎？”

卡爾老實地回答：“不知道。”

“莫爾塔克系統。”

卡爾吃了一驚：“那個有名的屠殺系統？？”

不怪他這麽吃驚，莫爾塔克太有名了，二十幾年前被研究出來以後曾造成某個行星的毀滅，而設計者的初衷不過是想研究一個可提供戰術參考的系統，哪知釀成大禍。這個系統的殘暴程度令人心驚，所有的智能都點在了如何進行屠殺上面，完完全全就是個毀滅者。

據說當時事件十分轟動，在諸多市民的抗議下，該系統被啟動銷毀程序，卻沒想到是被改成了武器輔助系統……關鍵問題是歐米伽這麽牛逼從沒見少將使過啊？？除了近身戰好像這個武器輔助系統十分沒有存在感？？？

“你不知道歐米伽的前身情有可原，因為科學院封鎖了消息。他們為了掩蓋真相給歐米伽換上一個偽裝人格，可還是擔心他不肯認主，沒想到他第一個選擇了主人。”

卡爾對少將的敬佩又上了一層臺階。

楚凡是在一陣極其疲憊的感覺中醒來的，仿佛連睜眼都要用很大力氣，他虛弱地盯了會天花板，意識到自己又重回人間，費力地轉了轉頭，一旁躺著的道格拉斯引入眼簾。他的眼中極快匯聚起神采，掙紮著就要起身，後背剛離開枕頭，鉆心的疼痛自身體各處傳來，讓他又躺了下去，他還是不死心地側頭看著，正想要喊醫生過來，阿爾法的聲音率先在腦中響起。

“有對話申請，是否接入？”

楚凡楞了一下。

“赫爾曼·道格拉斯的初代武器輔助系統申請對話，是否接入？”

不知為什麽，楚凡好像從阿爾法萬年不變的冷淡聲音中聽出一絲厭煩，註意力卻很快被話的內容吸引過去：“接入。”

“連接中請稍後。”

楚凡準備好了耐心等著，誰知不到一秒就有個聲音響了起來：“你好呀，配偶先生~”

楚凡：“……”

阿爾法冷冷道：“請註意你的言辭。”

歐米伽委屈地“哦”了一聲：“少將的老婆你好呀~”

楚凡：“……”

阿爾法不說話了。

歐米伽見沒人理自己，有點尷尬：“咳，那個，少將現在情況不太好，你可以幫幫他嗎？”

楚凡心裏一驚：“他怎麽了？”

“額……沒什麽大事，就是有點哨兵的通病，你懂的，你暈倒之後他就有點暴躁……”歐米伽開始滔滔不絕。

楚凡有點頭疼，萬萬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歐米伽是這個畫風：“停，就是要我安撫一下？”

“是的，麻煩你了~”

聽慣阿爾法的機械口音，楚凡被對方堪稱嬌滴滴的尾音雷得抖了一下：“我馬上安撫他，你回去吧。”

“嚶嚶嚶……”歐米伽突然哭了出來，“別趕我走，少將這個人太可怕了，我好久都沒有和人聊天了，你們陪陪我好嗎，嚶嚶嚶……”

“……”這樣黑主人真的好嗎？他最後還是沒說什麽，道：“我先安撫他，你等會。”

“好的~”

楚凡斂了斂情緒，小心翼翼將精神觸須伸了出去。道格拉斯的情況顯然比歐米伽說得嚴重很多，但的確只是情緒上的問題，楚凡花費了不少時間細細清理一番，確定沒問題後退了出來。

就這一會的功夫他有點累，歐米伽剛才一直沒說話，此時見安撫完成了，開開心心道：“謝謝你。”

楚凡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阿爾法突然道：“好了滾吧。”

楚凡：“……”

“嚶嚶嚶嚶嚶……”歐米伽又哭了起來。

楚凡一個頭兩個大。

“不要嫌棄我好嗎？我會講笑話~從前有一天香蕉出門，因為天氣太熱它脫了衣服，結果被香蕉皮絆了一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楚凡：“……”

“不喜歡嗎？那我換一個……”

“停——”楚凡道，揉了揉額角，決定出賣同夥，“我太累了，要休息，你和阿爾法聊吧。”

果然歐米伽不僅不哭反而興奮起來：“可以嗎？”

阿爾法：“……”

楚凡暗搓搓給阿爾法發了句話：“拜托你了。”

阿爾法沒回答。

楚凡幹脆裝死，過了幾秒真的沒聽到歐米伽再騷擾他，知道兩個系統自行溝通去了，於是心安理得地進入休息模式，快睡著前隱約想著再醒來的時候道格拉斯應該也醒了吧……

最後他沒能睡著，醫護室外來了個人，在門外不停徘徊，好像特別糾結，楚凡心中嘆口氣，道：“誰？”

卡爾走了進來：“咳，打擾了。”他聽說了楚凡恢覆記憶但又失去一段記憶的事，想著在對方印象中上一次見面好像還是劍拔弩張的，此時略微有些局促。

楚凡卻很平靜：“怎麽了？”

卡爾遲疑著，拿出一個終端：“那個……有人想找少將，”他話說了一半，突然停頓一下，接著順暢接下去，“我覺得由您出面溝通也沒問題！”

楚凡有點拿不準他這個態度是什麽意思，還是接過了終端：“知道了。”

卡爾把終端遞給他就飛速出去了。

楚凡察覺到他只是守在門口，想了想應該不是什麽要緊機密，於是接通了終端。

一道聲音率先傳了出來。

“赫爾……你沒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歐米伽：我仿佛聽見有人說我是傻白甜，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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