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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善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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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善後處理

天光漸漸亮了起來,君臨知道,有些事必須要在太陽升起來之前做完,卑劣的陰謀總是不能暴露在陽光之下的。

她握了握顧星樓的手,輕聲說道:“去吧,你有你的事,這裏交給我。”

“你可以嗎?”顧星樓心疼地看著君臨,他不知道君臨已經有多久沒有休息好了,只知道她瘦了很多,眼中的光彩也暗了許多。

“當然。”君臨輕輕撫過顧星樓的盔甲,他著盔甲真好看,男兒陽剛之氣展顯,往那處一站,便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我會盡快處理完,然後來找你。”顧星樓親吻了君臨的額頭之後才轉身離去,跟在他身後的,是那些已經嚇得呆若木雞的百官。

等到顧星樓走遠,君臨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坐在了臺階之上,她是真的很累,不管任何人經此一役,都不會覺得輕松。

“青三嬰。”

“在。”

“清理屍體,火化。沖洗皇宮,不留血跡,恢覆原本的模樣。”這一晚的宮變要永遠被塵封起來,那就要做到毫無痕跡的樣子,那樹要擺回原處,那地面要依舊幹凈整潔,那梁柱上的血,要擦得幹幹凈凈,這皇宮,要跟原來,一無二樣。

哪怕已經換了主人,哪怕經歷了最可怕的屠戮。

青三嬰對做這種事情很在行,所以她很快就調動了人手,將這滿地的屍體拖下去,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死去的人太多太多了,就是要火化,燒上一整天也不一定燒得完。

“白帝羽。”

“在。”

“挑出白堂之中紀律性最強,最值得依賴之人,換上禦林衛的衣服,今日起,他們就是禦林軍了。”早先皇宮裏的禦林軍都是顧天的人,二十年前顧淵逼宮之後,顧天再不肯信任任何人,這宮中所有的侍衛都由他直接管理,所以那些人在這一晚才那麽拼命,只是再拼命也沒有用,面對著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連顧天都始料未及,更何況這些人呢?

白帝羽沒有任何遲疑,他對白堂中人最為了解,哪些人最適合擔當禦林軍一職他最清楚不過,這皇宮裏不僅要洗掉地上的血,還要換掉原來的血,這些陌生的面孔將入主宮墻,成為新的屏障,保護離玦國新的帝王。

“還有,”君臨叫住要轉身的白帝羽,“將顧星雲和顏華榮關押起來。”

滿手鮮血的顏華榮聽到自己名字,稍稍有了一點神智,她看著君臨的背影問道:“你到底是誰?”就算顏華榮猜不到這一切是君臨一手促成的,也看出了君臨不是普通角色。

君臨沖她笑了一下,在這遍地鮮血裏,她的笑容格外冷冽:“我是羲和國宰相府君發財之女,君臨。”

顏華榮有些迷茫,她似乎並不能理解這樣一個身份對她能有什麽影響,但她聽著這個名字總覺得耳熟,驀然地她想起了江竹韻是君臨設計來離玦國的,她驚聲尖叫:“江竹韻是你派來的!”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誤會,但君臨卻並不想去替顏華榮解惑,揮了揮手讓白帝羽把這個吵鬧的女人帶下去。

“紅槿。”

……

跟著顧星樓從海上回來的紅槿,面對著這樣慘烈的情景並不能接受,她沒有從頭到尾地參與君臨一系列的陰謀,所以她不能理解君臨為什麽會將事情演變成這副境地。她甚至擔心君臨鬧出來一個如此之大的危機,會不會對顧星樓不利?紅槿她不懂,所以她看著君臨的目光充滿質疑。

君臨見她沒有答話,便擡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紅槿質疑的眼神。

君臨冷笑一聲,跟紅槿這種人,實在沒什麽太多好解釋的:“這宮裏頭的宮女太監之中,我相信有你不少細作,讓他們傳遞下去,如果這宮中的人不想死,就閉緊嘴巴,當這一晚上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跟平日裏一樣當值。而有一些不聽話的,你知道無法收服的,就殺了吧。”

“你除了殺人,還會什麽?”紅槿冷聲問道。

君臨平靜地看著紅槿,淡聲說道:“我還會幫顧星樓當上皇帝。”

“沒有你,殿下也可以。”

“我殺了那麽多人,我不介意多殺你一個,你想成為青三嬰燒掉的屍體中,其中的一個嗎?”君臨再不想跟紅槿多講,從羲和到離玦,紅槿除了會挑刺之外什麽都不會了,明明再明顯不過的事情,她總要歪曲事實,君臨的底線和脾氣是看著顧星樓才給給的,現在,終於都消磨光了。

紅槿雖說與君臨鬥嘴罵戰不止一次,但從未真的在君臨身上感受到要殺她的氣機,可此時不同,君臨渾身上下都是殺機,就像她再多說一句,君臨就真的會取她性命一樣。紅槿自認是不怕死之人,怕死也就無法在顧星樓身邊留這麽久了,可是看著一身是血,坐在死人堆裏的君臨,她仍覺得膽寒,好像君臨生而就是從地府裏來的一樣,全身上下都是死亡的味道。

她終於不再多話,而是按著君臨的吩咐去做,這宮裏頭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留,紅槿的確十分清楚,由她處理起來也是最快的。

“君小姐,這個人怎麽辦?”青三嬰指著顧天的屍體問君臨,這位被顏華榮“殺”死的皇帝,總不能也一把火燒了吧?

君臨看著死不瞑目的顧天,覺得這個皇帝真是一個笑話,他頗多才能,極多智慧,又擅帝王心術,偏偏被自己的心魘害死了:“青三嬰,殺皇帝的感覺如何?”

“沒什麽,都是一條命罷了。”青三嬰多看了一眼君臨,敢在那種時候做那種事的人,只怕也只有君臨了。

當時顧星樓正與顧星雲說話,青三嬰得了君臨指令,趁著無人註意把一刀塞進了顏華榮手中,然後握著她的手,將刀子刺穿了顧天的身體,緊接著憑青三嬰的身形足以在眾人回頭之前就躲起來,一切就變成了顏華榮持刀弒君。

這樣大的栽贓陷害,只怕是史無前例的。

當世人都以為是顏華榮和顧星雲弒君的時候,只有青三嬰知道,真正殺死這個皇帝的人是君臨,或者是太子府,是白堂,是顧星樓。

君臨為了不讓顧星樓染上這層罵名,選擇了顏華榮母子背黑鍋。不然一個弒君的太子就算是坐上了皇位,也是會被後世唾罵的,在史書上也是一個極大的汙點,君臨要讓顧星樓,風風光光,名正言順,帶著豐功偉績,不容置疑地坐上帝位。

“別告訴顧星樓,就讓他以為是顏華榮殺的吧。”

“我覺得瞞不過殿下。”青三嬰誠實地說道,以顧星樓的眼光,怎麽會看不出其中破綻。

“他心裏清楚,和他聽到真相,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受,這層窗戶紙,最後不要捅破。青三嬰,聽我的,我沒有騙你。”自欺欺人和得知真相之後隱瞞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前者負罪感要少得太多,既然事情都已經做了,又何必非要讓顧星樓聽一聽當時最原本的情況呢?

“我不懂,但我聽你的。”

“把他擡進原來的寢宮吧,我想,你家太子殿下用得著的。”畢竟是皇帝呢,現在應該稱他為先皇了,這樣的身份,顧星樓絕對有太多的可利用之處,燒了未免可惜,生死他給了顧星樓那麽多艱難困苦,死後就補償一些吧。

青三嬰叫了兩個過來,把顧天的屍扛去了寢宮,可憐一代帝王,最後卻被人像扛死豬一樣扛走。

王候將相一柸土啊。

等到太陽升起來的時候,辦事麻利得可怕的青三嬰已經將所有的屍體都搬到了後宮禦花園,反正平日裏這後宮也沒人,顯得空曠無比,現在這空曠倒是給青三嬰提供了便利,堆起的屍體有小山那麽高,這宮裏頭近些年來最熱鬧的時候大概也就是昨日了。

被紅槿控制得很好的宮娥太監們雖然仍在瑟瑟發抖,但也老老實實地提著水拿著掃把開始沖洗地面,殷紅的血水匯成小溪一般,被沖到了墻根邊上,順著水道沖進地下,這是徹徹底底的毀屍滅跡。

而白堂那些已經換上了禦林軍衣服的人,開始站在各個崗位。他們在地底下藏了那麽多年,終於理直氣壯地站在了陽光之下,為之奮鬥了半生的目標,已然實現,他們所擁立的那個人已經掌握了大權,他們從此不必再隱姓埋名,藏於深山老林。

每一個人都在崩緊著神經,用盡全力將昨晚的一切隱瞞起來,或許這一晚上發生的事,連史書上都不會記載,這一晚會成為了個迷團,真相會被人帶進黃土,埋進地裏,永遠沒有人再知道原本的面貌。

這,就是帝王將相如何踩白骨,登帝位。

只有君臨,依然一個人坐在臺階之上,不讓任何人前來打擾,她背後是一扇很大的宮門,她小小的身體在門下顯得寂寂無助。

寂寂無助,這個詞怎麽好形容在君臨身上呢,但此時的她,的確透著無助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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