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至喜至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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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至喜至悲
“待我有朝一日為帝為王，我的皇後將只有君臨一人，必無妃無嬪，無妾無姬，永尊君臨為我此生唯一的發妻，縱生死，縱災禍，縱青絲暮雪，縱天海相隔，我必將遵此諾言，若違此誓，便生不容於天間，死不可入輪回！”
顧星樓喝得多了些，連桃花眼兒都染著濃濃的醉意，他舉著酒杯，長身而立，另一只手在桌下緊緊拽著君臨的小手，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像是每一個字都是顆鋼釘，深深地紮在人們心中，刻進他們的記憶，他朗聲說道：“今日在座各位，皆是證人，有朝一日若我負君臨，都可提刀來取我人頭。”
沒有人說什麽，大家只是看著顧星樓，看他眼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一點點晶然發亮，誰都知道，這新年一過，連十五的元宵都等不到，君臨準備了那麽久那麽久的回國之事就要真的開始付諸於行動了。
那就意味著，兩人要分開了。
隔一片看不到盡頭的藍色大海，隔一方沒有盡頭的藍色天空，隔一雙沒有了情人倒影的藍色眼眸。
隔著那麽遠的距離，人生那麽的漫長，他們能否再相見？
沒有人知道。
顧星樓許下這樣的重諾，以性命起誓，以輪回作賭註，他不負君臨，縱然天隔一方。
面具下看不清神色的離諸放下酒杯，他擡頭，問顧星樓：“若阿臨，負你呢？”
“她不會。”
“如果呢？”
“我必隔海相追，問她一個原因，我必傾覆羲和，給她一個結果！”
“記住你今日說的話，你說過你絕不負君臨，也說過若君臨負你，你將顛覆天下。”離諸的話格外奇怪，帶著某些看透結局的滄桑和遠望。
一屋子人神色各異，顧星樓放下酒杯先行離去，他已快要忍不住就要奔湧而出的無奈和悲傷，近在咫尺的離別終要到來，他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克制住，那些傷感的情緒他十分清楚不能多回顧，這是早就註定了的結果，無法回避。
“小姐。”這屋子裏唯一會這樣稱呼君臨的人，只有錢隆，他始終當自己是君家的人，始終認定君臨是君家最後一絲血脈，所以他始終這樣稱呼君臨。
這個原本對君臨有著質疑和不太相信的大掌櫃，在經歷這麽多的風雨波折之後，終於認定了君臨是君家的主人。
“他沒事的，白帝羽你去照看一下。”君臨放下手中的酒杯，在眾人的註視中微微一笑，沒有追出去看一看顧星樓。
她想，顧星樓需要冷靜一下。
“君小姐，殿下或許更想你陪著他。”白帝羽萬般嘆氣只覺得氣都不夠用了，怎麽自家殿下就攤上了這麽一場孽緣？
君臨搖了搖頭，不再多說，反而轉過身看著雲之遙：“君家十一掌櫃，雲之遙跟我來。”
無人看得出君臨臉上到底是什麽樣的神色，在顧星樓說出了那番驚天動地的誓言之後，她的面色始終如一，不曾有過波動，甚至都無法從她眼中窺見一絲情緒。
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只剛剛幾乎差點被顧星樓捏斷的手，如今空握著怎樣的無可奈何，她把所有的情緒都捏在那只手心，藏在袖間，不能見人，不能傾訴，她藏起全部的決絕之痛，一步一步帶著君家的人走進隔間的房中，從容淡然地坐下，鎮定自如地喝茶，仿乎剛才顧星樓的話，對她沒有產生半點影響一般。
“錢掌櫃，你此次先帶君家的一半的掌櫃回去，改頭換面，以離玦國商人的身份行商，戶籍和身份問題我會找顧星樓幫忙，回去之後看能否找到君忠，當年君家的暗衛我全部放了出去，按他們的能力絕不至於被古長月的人追殺至死。有他們在，很多事情會方便很多。”君臨說道。
“只怕不好找，君這暗衛只忠於大公子，老爺，還有小姐你，我們回去便是找他們，他們也不會現身。”錢隆說道，君忠這一群人是君家養的死士，不得君家家主的消息，他們絕不會輕易出現。
“不管怎麽樣，你們回去之後都不要暴露君家掌櫃的身份，最好明面上找個人替你們打理生意。”如今的羲和國，只怕連姓君的人都會被趕盡殺絕，如果錢隆他們回暴露了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小的記下了。”錢隆說，“我會先帶幾人回去，留幾人在離玦，慢慢將離玦國的生意轉回羲和，靜候小姐回來。”
“阿臨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雲之遙眼中透著不舍，不死心地又問道。
“我還有一些事未完，等做成了就回來找你們。”君臨說，“雲之遙回京中，去找靈姬和金錢豹，與錢隆裏應外合，暗中扶持襄助。我們在離玦國這兩年做生意賺的錢足夠你們在羲和國做出一番事情來，古長月沒有了君家替他看著天下商戶，憑他自己是絕對看不出其中貓膩的。”
“最終的目的是什麽？”雲之遙問她，在羲和國做生意賺錢，賺錢做什麽？在離玦國是為了給回羲和國打基礎做準備，那在羲和國的原因呢？
光憑錢，是不可能殺了古長月的。
“把羲和國，所有的官員，都給我買過來！”君臨的話膽大包天，“不能買的，就殺掉，殺不掉的，就刨根問底地找他們的錯漏，逼迫威脅！我要蛀空整個羲和國的朝堂，讓古長月成為孤家寡人！”
“阿臨！”雲之遙輕喚了一聲，他一向是知道君臨要殺古長月的，但如今看來，君臨的目的只怕沒這麽簡單。
“還有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話，看能不能查清當年在羲和國到底發生什麽，我要原原本本地知道，君家到底怎麽亡的，就算是攏翠背叛，我還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參與了進來，楚家，江家，古長月，他們到底是如何一步步做到的，我要知道當年全部的真相。”
等了那麽久，終於等到了快要接近的時候，君臨的耐心那麽好，一步步捱到了現在，捱到了可以回去報仇雪恨的時候。
“小姐，恕我直言，這些事以往都是君家的暗衛和大公子在處理，我們這些掌櫃只會做生意，只怕此事會辦得不力。”錢隆如實說道，他們的確很會做生意，能在最短的時間裏斂聚暴利，獲得豐厚的財富，可是他們並不擅長勾心鬥角的權利傾軋。
“無妨，做不到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解決。”君臨並不在意，錢隆他們只要努力賺錢，賺足夠多的金銀財富，多到能支撐她要做的事情就可以，別的她都可以自己去做。
雲之遙站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兩圈：“我記得，顧星樓之前的金滿堂除了有生意之外還有一些其它的人手，是不是可以用起來？”
“你不必去做這件事，你只需要在京中我幫打探局勢，有靈姬幫你應該容易很多，金滿堂轉到明面上，君家的人潛在地下，跟當年正好相反。你的風險很大，不要打草驚蛇。”君臨否定了雲之遙的想法。
這就是君臨必須回羲和國的原因，太多的事情沒有君臨便辦不成，這裏的人個個都是精英翹楚，但都不具全思之才，他們先行回羲和，也只是替君臨打個前站，一切還是要等君臨回去之後才能有些進展。
雲之遙總覺得君臨還有更深的打算，但他看不透君臨到底在謀算什麽。就像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到，君臨在兩年前就開始準備航線之事。
她看事情，總是看得很遠很遠，而中間那些過程，都只是她一步步走下來的路，靠近那個目標而已。
“我們若是從離玦國退走得太快，會不會被人發現端倪？”錢隆心思細膩，想問題也極為全面。
“無妨，不會有人關註到你們的。”君臨說。
“小姐為何這麽有信心？”
君臨只是笑笑不說話，她自然有她的打算。如果離玦國一片太平，自然會有人註意到錢隆他們的離去，但君臨怎麽會讓這個地方太平呢？
一行人離去的時候，君臨叫住雲之遙：“把笑姑帶回去，她會幫上大忙的。”
“我知道了，你早些休息。”雲之遙點點頭，不必君臨交代，他也會把笑姑這個可憐的人帶在身邊的。
剛說笑姑，笑姑就從旁邊走過來，手裏頭握著一個桔子塞進君臨手心中，嘿嘿嘿的笑著。君臨看得出，笑姑這些天過得很開心，飽經傷害過的她漸漸有了明媚的眼神，那是無憂之人才能的。
笑姑快要與她的名字一樣，真正的笑了起來。
“這是什麽？”君臨問她。
笑姑伸著她那麽精妙無雙的小手比劃了半天，君臨看得雲裏霧裏，倒是雲之遙跟她呆得久了能看明白，便解釋道：“她大概是說這是她老家的習俗，過年的時候吃個桔子能有福氣之類的，福桔福桔嘛。”
“笑姑有心了，謝謝。”君臨沖著笑姑笑起來，看著她與雲之遙兩人在風雪中並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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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有朝一日為帝為王，我的皇後將只有君臨一人，必無妃無嬪，無妾無姬，永尊君臨為我此生唯一的發妻，縱生死，縱災禍，縱青絲暮雪，縱天海相隔，我必將遵此諾言，若違此誓，便生不容於天間，死不可入輪回！”
顧星樓喝得多了些，連桃花眼兒都染著濃濃的醉意，他舉著酒杯，長身而立，另一只手在桌下緊緊拽著君臨的小手，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像是每一個字都是顆鋼釘，深深地紮在人們心中，刻進他們的記憶，他朗聲說道：“今日在座各位，皆是證人，有朝一日若我負君臨，都可提刀來取我人頭。”
沒有人說什麽，大家只是看著顧星樓，看他眼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一點點晶然發亮，誰都知道，這新年一過，連十五的元宵都等不到，君臨準備了那麽久那麽久的回國之事就要真的開始付諸於行動了。
那就意味著，兩人要分開了。
隔一片看不到盡頭的藍色大海，隔一方沒有盡頭的藍色天空，隔一雙沒有了情人倒影的藍色眼眸。
隔著那麽遠的距離，人生那麽的漫長，他們能否再相見？
沒有人知道。
顧星樓許下這樣的重諾，以性命起誓，以輪回作賭註，他不負君臨，縱然天隔一方。
面具下看不清神色的離諸放下酒杯，他擡頭，問顧星樓：“若阿臨，負你呢？”
“她不會。”
“如果呢？”
“我必隔海相追，問她一個原因，我必傾覆羲和，給她一個結果！”
“記住你今日說的話，你說過你絕不負君臨，也說過若君臨負你，你將顛覆天下。”離諸的話格外奇怪，帶著某些看透結局的滄桑和遠望。
一屋子人神色各異，顧星樓放下酒杯先行離去，他已快要忍不住就要奔湧而出的無奈和悲傷，近在咫尺的離別終要到來，他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克制住，那些傷感的情緒他十分清楚不能多回顧，這是早就註定了的結果，無法回避。
“小姐。”這屋子裏唯一會這樣稱呼君臨的人，只有錢隆，他始終當自己是君家的人，始終認定君臨是君家最後一絲血脈，所以他始終這樣稱呼君臨。
這個原本對君臨有著質疑和不太相信的大掌櫃，在經歷這麽多的風雨波折之後，終於認定了君臨是君家的主人。
“他沒事的，白帝羽你去照看一下。”君臨放下手中的酒杯，在眾人的註視中微微一笑，沒有追出去看一看顧星樓。
她想，顧星樓需要冷靜一下。
“君小姐，殿下或許更想你陪著他。”白帝羽萬般嘆氣只覺得氣都不夠用了，怎麽自家殿下就攤上了這麽一場孽緣？
君臨搖了搖頭，不再多說，反而轉過身看著雲之遙：“君家十一掌櫃，雲之遙跟我來。”
無人看得出君臨臉上到底是什麽樣的神色，在顧星樓說出了那番驚天動地的誓言之後，她的面色始終如一，不曾有過波動，甚至都無法從她眼中窺見一絲情緒。
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只剛剛幾乎差點被顧星樓捏斷的手，如今空握著怎樣的無可奈何，她把所有的情緒都捏在那只手心，藏在袖間，不能見人，不能傾訴，她藏起全部的決絕之痛，一步一步帶著君家的人走進隔間的房中，從容淡然地坐下，鎮定自如地喝茶，仿乎剛才顧星樓的話，對她沒有產生半點影響一般。
“錢掌櫃，你此次先帶君家的一半的掌櫃回去，改頭換面，以離玦國商人的身份行商，戶籍和身份問題我會找顧星樓幫忙，回去之後看能否找到君忠，當年君家的暗衛我全部放了出去，按他們的能力絕不至於被古長月的人追殺至死。有他們在，很多事情會方便很多。”君臨說道。
“只怕不好找，君這暗衛只忠於大公子，老爺，還有小姐你，我們回去便是找他們，他們也不會現身。”錢隆說道，君忠這一群人是君家養的死士，不得君家家主的消息，他們絕不會輕易出現。
“不管怎麽樣，你們回去之後都不要暴露君家掌櫃的身份，最好明面上找個人替你們打理生意。”如今的羲和國，只怕連姓君的人都會被趕盡殺絕，如果錢隆他們回暴露了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小的記下了。”錢隆說，“我會先帶幾人回去，留幾人在離玦，慢慢將離玦國的生意轉回羲和，靜候小姐回來。”
“阿臨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雲之遙眼中透著不舍，不死心地又問道。
“我還有一些事未完，等做成了就回來找你們。”君臨說，“雲之遙回京中，去找靈姬和金錢豹，與錢隆裏應外合，暗中扶持襄助。我們在離玦國這兩年做生意賺的錢足夠你們在羲和國做出一番事情來，古長月沒有了君家替他看著天下商戶，憑他自己是絕對看不出其中貓膩的。”
“最終的目的是什麽？”雲之遙問她，在羲和國做生意賺錢，賺錢做什麽？在離玦國是為了給回羲和國打基礎做準備，那在羲和國的原因呢？
光憑錢，是不可能殺了古長月的。
“把羲和國，所有的官員，都給我買過來！”君臨的話膽大包天，“不能買的，就殺掉，殺不掉的，就刨根問底地找他們的錯漏，逼迫威脅！我要蛀空整個羲和國的朝堂，讓古長月成為孤家寡人！”
“阿臨！”雲之遙輕喚了一聲，他一向是知道君臨要殺古長月的，但如今看來，君臨的目的只怕沒這麽簡單。
“還有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話，看能不能查清當年在羲和國到底發生什麽，我要原原本本地知道，君家到底怎麽亡的，就算是攏翠背叛，我還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參與了進來，楚家，江家，古長月，他們到底是如何一步步做到的，我要知道當年全部的真相。”
等了那麽久，終於等到了快要接近的時候，君臨的耐心那麽好，一步步捱到了現在，捱到了可以回去報仇雪恨的時候。
“小姐，恕我直言，這些事以往都是君家的暗衛和大公子在處理，我們這些掌櫃只會做生意，只怕此事會辦得不力。”錢隆如實說道，他們的確很會做生意，能在最短的時間裏斂聚暴利，獲得豐厚的財富，可是他們並不擅長勾心鬥角的權利傾軋。
“無妨，做不到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解決。”君臨並不在意，錢隆他們只要努力賺錢，賺足夠多的金銀財富，多到能支撐她要做的事情就可以，別的她都可以自己去做。
雲之遙站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兩圈：“我記得，顧星樓之前的金滿堂除了有生意之外還有一些其它的人手，是不是可以用起來？”
“你不必去做這件事，你只需要在京中我幫打探局勢，有靈姬幫你應該容易很多，金滿堂轉到明面上，君家的人潛在地下，跟當年正好相反。你的風險很大，不要打草驚蛇。”君臨否定了雲之遙的想法。
這就是君臨必須回羲和國的原因，太多的事情沒有君臨便辦不成，這裏的人個個都是精英翹楚，但都不具全思之才，他們先行回羲和，也只是替君臨打個前站，一切還是要等君臨回去之後才能有些進展。
雲之遙總覺得君臨還有更深的打算，但他看不透君臨到底在謀算什麽。就像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到，君臨在兩年前就開始準備航線之事。
她看事情，總是看得很遠很遠，而中間那些過程，都只是她一步步走下來的路，靠近那個目標而已。
“我們若是從離玦國退走得太快，會不會被人發現端倪？”錢隆心思細膩，想問題也極為全面。
“無妨，不會有人關註到你們的。”君臨說。
“小姐為何這麽有信心？”
君臨只是笑笑不說話，她自然有她的打算。如果離玦國一片太平，自然會有人註意到錢隆他們的離去，但君臨怎麽會讓這個地方太平呢？
一行人離去的時候，君臨叫住雲之遙：“把笑姑帶回去，她會幫上大忙的。”
“我知道了，你早些休息。”雲之遙點點頭，不必君臨交代，他也會把笑姑這個可憐的人帶在身邊的。
剛說笑姑，笑姑就從旁邊走過來，手裏頭握著一個桔子塞進君臨手心中，嘿嘿嘿的笑著。君臨看得出，笑姑這些天過得很開心，飽經傷害過的她漸漸有了明媚的眼神，那是無憂之人才能的。
笑姑快要與她的名字一樣，真正的笑了起來。
“這是什麽？”君臨問她。
笑姑伸著她那麽精妙無雙的小手比劃了半天，君臨看得雲裏霧裏，倒是雲之遙跟她呆得久了能看明白，便解釋道：“她大概是說這是她老家的習俗，過年的時候吃個桔子能有福氣之類的，福桔福桔嘛。”
“笑姑有心了，謝謝。”君臨沖著笑姑笑起來，看著她與雲之遙兩人在風雪中並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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