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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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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正忐忑不知所以時,忽然聽外邊的丫頭進來回道:“姑娘,大少爺回來了。並邀請了六王爺來家裏賞梅,這會兒已經進了院子,說叫姑娘往前面去迎接呢。”

“六王爺來了?”錦瑟很是納悶的問。不是說禮部的人傳喚麽?怎麽又扯來了六王爺?

“是啊。姑娘,您看這身衣服可以嗎?”一個小丫頭已經拿了一身簇新的衣裳出來舉在錦瑟眼前問道。

錦瑟看那身桃紅色緙絲銀線繡纏枝牡丹的衣裳,皺起眉頭說道:“我又去相親,弄這麽鮮艷的衣裳作甚?找一身素淡的衣裳來。”

珍珠聽了忙吩咐那小丫頭:“你去打水來給姑娘凈面吧。”說著,接過那小丫頭手裏的衣裳進裏面屋子裏,不多時拿了一身蔥黃色齊胸裙襖出來,另外又拿了一件白狐皮毛的小披肩搭在臂彎裏。

錦瑟洗了臉,只把玉花穗調制的香露拍了些在臉上,胭脂水粉一律不用,只挑了些玫瑰膏子潤了潤唇色,便轉身來換衣服。

不到片刻的功夫已經收拾妥當,珍珠拿過披肩給她披上,又打量了一番才滿意的說道:“姑娘,咱們走吧。若是賞梅,奴才想大少爺一定引著王爺去香雪軒了。”

錦瑟點頭道:“說的是,你叫人去通知花穗兒姐姐,把她特制的花茶拿來。”

珍珠叫了小丫頭銀鎖過來扶著錦瑟往香雪軒去見六王爺,自己則匆匆去紫雲閣找玉花穗。

今日雪後初晴,天上一絲雲彩也沒有。碧藍的天空如同被清水洗過的碧玉一樣,碧藍一泓,萬裏無雲。

錦瑟帶著小丫頭銀鎖一路行來,未到香雪軒的門口便聞見一股甘冽的梅香,擡頭看時卻見那邊白墻青瓦的一角已經有數支紅梅開出墻來,藍天應著紅梅,下面是雪白的粉垣,極其亮麗的色彩,叫人不由得看住。

銀鎖看錦瑟駐足不前,忙輕聲勸道:“姑娘,咱們快走吧,王爺和大少爺已經在裏面了呢,”

錦瑟卻搖頭說道:“你速速回去,取了我的玉笛來。”

“啊?”銀鎖有些不解,傻楞楞的站在那裏不動。

錦瑟回頭看著她,低聲吩咐道:“速速回去取了我的玉笛來,我有要緊的事情。”

銀鎖方應聲一路小跑而去,不多時果然取了一直玉色瑩潤的小橫笛來交給錦瑟,錦瑟握在說中微微一笑,將橫笛放在唇邊,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吹了起來。

真情像草原廣闊,層層風雨不能阻隔。

總在最冷枝頭綻放,看見春天走向你我……

她一邊吹,心裏一邊回旋著那首歌的歌詞,一氣兒吹下去,原本並不熟悉的曲子卻也吹的流暢無比。

為了凸顯梅花的孤傲,此一處香雪軒四周皆沒有種高大的花木,四周一片空地十分的開闊。錦瑟只站在那一處假山石旁邊,對著不遠處墻角的數支紅梅吹那首現代的歌曲《一剪梅》,不但把身邊的小丫頭銀鎖給聽得神情恍惚,連她身後急匆匆趕來的玉花穗和玉弦珍珠三人也聽得止步不前。

香雪軒裏,葉逸風陪著六王爺剛剛落座,丫頭們尚未奉上香茶,便忽然聽見笛聲輕揚而起,如泣如訴,百折千迥,縈繞不絕,如回風流月,清麗難言。一曲吹完,四周依舊鴉靜無聲。小丫頭們端著香茶站在那裏,連話都忘了說。

葉逸風曾在上一次下雪的時候聽見錦瑟唱過這首歌,知道這回的笛聲除了她再無旁人,於是輕笑道:“錦瑟這丫頭,越來也會搞鬼了。來了不進來給王爺請安,卻在外邊吹起笛子來了。”

六王爺點頭微笑,歡喜之意溢於言表,嘆道:“這曲子吹的好啊,曲風新鮮,我卻從未聽過。定然又是那丫頭的新作了?”

葉逸風笑了笑,說道:“我前些日子聽她哼過這曲子,應該不是什麽新作。她肚子裏古靈精怪的東西多,王爺只別見笑就是了。”說著,又吩咐旁邊的小丫頭:“去把小風爐點著了,再叫人把我從南邊帶來的水取一壇子來。”

小丫頭們這才把手中香茶遞上來,答應著轉身下去準備。

錦瑟和玉花穗帶著各自的丫頭已經笑嘻嘻的進了香雪軒來,看見院子裏小丫頭們忙著支起風爐準備煮水,便知道六王爺已經在裏面了,於是不敢怠慢,忙緊走了幾步進去請安。

六王爺見穿著一身蔥黃色裙襖肩上披著雪白狐皮披風的錦瑟和穿著一身杏紅色緙絲長襟褙子的錦瑟跪在一起,雖不施脂粉卻一樣的容顏嬌麗,身上那種渾然天成的美麗叫人見之忘俗,於是笑道:“起來吧。剛剛的曲子是錦瑟吹走的吧?有些日子沒見你們兩個,你們果然是大有長進啊。每回都能讓本王有意外之喜。”

錦瑟和玉花穗雙雙起身,又輕輕福了一福,才閃到一旁侍立。

六王爺指著旁邊的繡凳說道:“怎麽,本王來了你們家裏做客,哪有讓主人家站著的道理?”

錦瑟和玉花穗雙雙落座,丫頭們又上了各色點心幹果來,錦瑟不好坐在這裏怎麽樣,便拉著玉花穗起身到:“王爺請稍作,我們兩個去給王爺烹茶。”

六王爺笑道:“你這丫頭鬼靈精,烹茶的事情就交給花穗兒去辦,你在這裏好好地把剛才那首曲子在給我吹一遍。我剛剛聽著意猶未盡呢,你就停了,真是吊足了咱們的胃口。”

錦瑟素來在六王爺跟前不怎麽守規矩,便輕笑道:“吹得好了,王爺有賞麽?”

葉逸風不禁暗笑著瞥了一眼錦瑟,心想這丫頭時時刻刻都想著好處,這會兒又想著敲六王爺的竹杠,真真是沒救了。

六王爺笑瞇瞇的撚著胡須點頭說道:“嗯,自然有賞。”

錦瑟笑道:“有賞我才好好地唱呢。”

六王爺轉頭笑著對葉逸風說道:“這樣的性子,你這一輩子可有的受了。”

這句話,顯然是在打趣二人,不過葉逸風素來臉皮厚如城墻,聽了這話也只是微微一笑,說道:“個人有個人造化,我這輩子也只能是這樣了。能跟她消磨一輩子也就心滿意足,別無他求了。”

錦瑟被這話給說的滿臉緋紅,輕聲啐道:“誰要跟你消磨一輩子了,你倒是知道順桿子爬。”

六王爺呵呵笑道:“丫頭,快些唱你的曲兒,唱完了本王可是重重有賞。”

錦瑟扁了扁嘴,悄悄地瞪了葉逸風一眼,轉身去到一旁的雕花長窗扇跟前站定,雙手挽在腰間,清唱那一曲已經成為經典的《一剪梅》:

真情向草原廣闊,層層冰雪不能阻隔。

總有雲開日出時候,萬丈陽光照亮你我。

真情像梅花開過,冷冷風雪不能淹沒。

就在最冷枝頭綻放,看見春天走向你我

雪花飄飄北風嘯嘯,天地一片蒼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為伊人飄香

愛我所愛無怨無悔,此情長留心間

……

一首歌之所以能成為經典,是因為它能打動極大多數人。而這首一《一剪梅》能成為跨越二十年的經典曲目,已經為許許多多的人所鐘愛。或許你不曾時時刻刻的吟唱它,但每當你看見白雪梅花的時候,心裏肯定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首歌。

這首歌詞意通俗易懂,卻又字字珠璣,曲風悠揚婉轉,如泣如訴。聽著歌聲,便叫人仿佛真的看見了遼闊的雪原,吹著冷冷的北風,張開雙臂擁抱雪域長空,只願與相愛的人一世白頭。

這樣的歌連葉逸風這樣冷漠的人都能打動,自然也把六王爺這樣的性情中人給深深地感染了。

待錦瑟唱完之後,六王爺方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聽了你這歌,真像是回到年輕的時候,不錯,不錯啊!”

此時玉花穗已經帶著玉弦款款進門來,玉弦捧著一個雲龍獻壽的掉漆托盤進來,托盤上放著四個官窯填白脫胎的簇新蓋碗,玉花穗上前微微俯身,輕笑道:“錦瑟的歌唱的好,王爺有重賞,不知花穗兒的茶要是也好,王爺有沒有賞賜呢?”

六王爺笑著指著錦瑟說道:“看看,花穗兒也叫你這丫頭給帶壞了。之前她可沒這麽著過。”

錦瑟笑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好,不但帶壞了花穗兒姐姐,還帶壞了其他人。我以茶代酒,敬王爺一杯,請王爺恕了錦瑟年幼無知的罪過吧。”說話間,她的那雙靈動的眼睛又瞥了葉逸風一眼,把今日的事情含糊的帶過去。

六王爺笑道:“唉!你這丫頭啊,就是太有才了!有句話叫什麽來著?叫做天妒紅顏。那些風言風語的不過是世人妒忌你才惡意中傷罷了。以後你若能藏起鋒芒,這世上定然沒有人能降服得了你了。”

錦瑟忙福身道:“謝王爺教誨,王爺的話,錦瑟當銘記於心。”

六王爺回頭看了一眼葉逸風,說道:“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了。今兒我只問問錦瑟丫頭一句話,若是你也願意,我倒是願意給你們二人當這個月老,成全你們這對佳偶。”

錦瑟一楞,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葉逸風卻已經徐徐起身,走到錦瑟身邊拉了她的手,對著六王爺深深一拜,說道:“此大恩大德,葉逸風今生必攜草銜環以報。”

錦瑟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被葉逸風拉著跪下去,等到磕完了頭她才傻乎乎的明白過來,六王爺是要為自己和葉逸風保媒呢。一時間,小臉上浮起一片紅雲,滾燙滾燙的,便如喝醉了酒一樣。

玉花穗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嬌笑著上前去,福身道:“花穗兒先恭喜大少爺喜得良偶了。”

葉逸風轉頭對著玉花穗微笑還禮:“多謝。”

玉花穗又一福身,方轉過去拉著錦瑟跑去一邊,在她耳邊悄聲問道:“餵,你莫不是高興地傻了吧?”

錦瑟咬了咬嘴唇,瞪了玉花穗一眼,說道:“你才傻了呢。我是想,我還不到十四歲呢,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定了婚事了麽?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玉花穗悄笑著回頭看了一眼葉逸風,他正坐在六王爺身邊不知說著什麽,一邊點頭微笑一邊拿眼光瞥向這邊。和玉花穗相對之後,略一停頓便撇開去。玉花穗便明顯的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於是忙把錦瑟攬在懷裏,悄聲勸道:“你也不小了。這裏的規矩跟我們那裏不一樣,十五歲的女孩子就可以嫁人了。再說,你看看葉逸風都二十四了,你能等,他也不能等了啊。難道你真的要等到他家裏的那個惡老娘強給他賽一個媳婦過來你才安心啊?若是那樣的話,你可就成了二房奶奶了哦。讓你一個現代姑娘去給自己心愛的男人當小妾,你樂意啊?”

錦瑟咬牙啐道:“呸!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老娘看中的東西,誰敢來搶?”

玉花穗輕笑道:“這不就結了?你呀,就從心裏念一聲‘阿彌陀佛’吧。有了六王爺保媒,你跟葉逸風的好事兒可算是近了。我說,到時候我要當伴娘哦!”

錦瑟皺著眉頭很是惋惜的看著玉花穗,擡手敲了敲她的腦門兒,嘆道:“我說你是高興糊塗了吧?這裏的婚禮哪裏需要什麽伴娘啊?難不成到時候你扮成我的丫頭,和珍珠一左一右扶著我去跟他拜天地?就算是那樣,杜玉昭也做不成伴郎啊,我還沒見過哪個古代的新郎官兒身邊還站著一個超級帥男的。”

玉花穗鄙夷的啐道:“你少胡說八道,你當我跟你一樣時時刻刻都想著男人?不理你了。哼。”說完,她竟然一甩袖子走了。

葉逸風再次看過來,用眼神詢問錦瑟是怎麽回事兒。

錦瑟便笑著上前去說道:“王爺,我和花穗兒姐姐去廚房給您做兩道點心來。保證是您沒吃過的樣子,您先在這裏喝茶等一會兒,好吧?”

六王爺惋惜的笑道:“點心什麽的我倒是不關心,我只關心前些日子你答應給我寫的《流雲序》不知寫好了沒有?”

錦瑟笑道:“寫好了,只是還沒拿去裱糊,想著過幾日叫人拿去裱糊好了再給王爺送去呢。王爺這會兒就等不及了?”

六王爺笑道:“你快些去給我拿來。點心可以不吃,這字帖卻不能沒有。”

“是。”錦瑟輕輕福身,答應一聲後便在葉逸風熾熱的目光中翩然離去。

玉花穗從香雪軒裏跑出來之後,心思百轉千回,一路走到水塘旁邊,看著凍結的水面上覆蓋了一層潔白的雪,一片純潔無暇映著陽光幾乎要灼傷了眼睛,她便忍不住在一旁的欄桿上坐下來,慢慢的吐了一口氣,轉頭看著遠處落盡了葉子光禿禿的玉蘭枝,囁嚅的罵道:“該死的杜玉昭!你個花心大蘿蔔!讓老天爺保佑你風流快活的時候不舉……”

“喲,這是誰在這裏罵我呢,居然罵的這麽狠心……嘖嘖,不舉?嗯?”

一聲浪蕩的笑聲從背後傳來,把玉花穗給嚇了一跳。慌忙轉身卻見身後的蜂腰橋下有一藍色貢緞團福猞猁大氅的公子,一臉的壞笑,徐徐而來。

頓時,玉花穗像是一個做壞事的小孩被當場抓住一樣,羞得滿面通紅,一雙玉手緊緊地扣著橋邊的欄桿,一步步的往後退。並掩飾的笑道:“沒有啊……呵呵,你聽錯了吧?”

“是嗎?我是聽錯了嗎?”杜玉昭走到玉花穗跟前,伸手去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裏。大冷的天,她死命的扣著那白玉欄桿,這小手的骨頭都被凍透了。

他的掌心好暖。

玉花穗被那雙微暖的手握住,冰冷的手像是沒了知覺一樣。而她的心頭竟然一陣恍惚,大腦好像在那一瞬停止了思維一樣,看著他的眼神也有些發呆。

“花穗兒。”杜玉昭輕輕地揉著她僵硬的小手,揉了幾下覺得不夠,便把她的手拉進自己的懷裏,又敞開了猞猁裘把她包裹在懷裏,輕聲問道:“你一個人傻乎乎的站在這冷風裏,就為了能夠罵我‘不舉’?”

“……”玉花穗的意識忽的一下子回來,立刻換了一副淩厲的神色瞪著他,用力的抽回自己的雙手,又被杜玉昭拉回去夾在腋下。

“花穗兒,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我只在乎你一個人。外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你怎麽就不信我呢?是不是要親自驗證過本少爺的真身你才放心啊?”

“呸?!”玉花穗恨恨的啐了他一口,咬牙切齒的罵道:“天下最不要臉的人就是你了。你放開我,不然我可要喊人了。六王爺和大少爺在那邊賞梅呢,不知道讓六王爺看見你這樣對我會不會去告訴我服氣你,讓我父親一劍殺了你?”

杜玉昭滿不在乎的笑道:“不信。我覺得我那未來的老岳父可比你仁慈多了。你這兒有多長時間躲著不見我了?可把我給想死了。”

如此直白的話,饒是玉花穗這個有著現代人靈魂的人聽了都忍不住羞澀起來。

世上怎麽會有這樣一種人,明明恨死了他,明明恨不得他立刻就去死,可他在這冰天雪地裏說著這樣的話時,還是會叫人的心頭一陣陣的不舍。

那些所謂的情,所謂的愛,到底是怎樣的東西呢?

玉花穗的臉埋在一個滾燙的胸口,聽著那裏砰然的心跳,只覺得自己像是一片隨風飄落的梅花一樣,悠悠蕩蕩,毫無目的的落下來,卻跌落進一個錯誤的懷抱裏。

------題外話------

親愛滴們,粽子節快樂哦!

多吃幾個粽子啊,就當是替珠珠吃了。話說端午節,珠珠都木有粽子吃呢,嗚嗚……

胃裏好難受,鼓鼓漲漲的,難受死了……

今天又少更了,珠珠已經十分的愧疚了。下午努力碼字,明天爭取萬更。親們,如果你們手中還有票子的話,請丟過來吧,請丟過來吧,請一次性都丟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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