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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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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鸞音被婆子們帶出去,葉敬淳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回頭看看跪在地上的龔夫人,羅氏,金氏還有燕舞,淡淡的說道:“你們都各自下去吧。”

連翹忙上前去扶著龔夫人慢慢的站起身來,羅氏也站起來,首先上前去福了個萬福,應了一聲‘是’便緩緩地轉身退下,臨走時又看了燕舞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也下去。

燕舞想了想這個時候太太心情肯定不好,自己還是別上去找麻煩了,於是也上前去福身告退,跟著羅氏下去了。金氏哭的淚人兒一樣,還是由小丫頭扶著行禮告退,屋子裏的丫頭婆子們都默不做聲的退了出去。

屋子裏只剩下了葉敬淳和龔夫人兩個,龔夫人上前去扶著葉敬淳去椅子上坐下來,又轉手去倒了一杯茶遞給他,輕聲勸道:“侯爺,先喝口水吧。你傷口要不要緊,不如妾身叫人請太醫來再看看?”

葉敬淳擡眼看著龔夫人,也不接那茶水,只是沈默不語。

龔夫人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心裏又湧起一陣惶恐,隱約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因問:“侯爺,你怎麽這樣看著妾身?難道是妾身有什麽不妥麽?”

葉敬淳又沈默了片刻,等龔夫人實在等不下去又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他才忽然開口說道:“夫人早晨出去的時候,好像不是梳的這個發式。怎麽出去一趟,卻換了一種發式回來?”

龔夫人心裏咯噔一下,不自然的笑了笑,擡手摸了摸自己高綰的發髻,說道:“剛才在自家的鋪子裏查看賬目,珠寶行的掌櫃的正好在,因拿了幾樣首飾給我看,我也是閑著無事,才叫人拿了在頭上戴了戴,不過還是不怎麽喜歡,就還給他們拿回去了。所以才重新梳過了頭發。侯爺……之前從不在這些小事上用心,妾身還以為是因為老了,侯爺嫌棄了呢……”說到後來,龔夫人的臉上泛起一抹微紅,又悄悄地轉過身去,掩飾過自己的惶恐。

葉敬淳卻似乎並沒有為龔夫人的一抹羞澀而心動,只淡淡地‘嗯’了一聲,站起身來說道:“以後外邊的賬目讓管家收進來看,你身為一品夫人為了這些小事整日裏往外邊跑,叫人家知道了說我們侯府越發的沒人管事兒了,你也上了年紀,逸賢也不小了,一些事情你該交給他的也就放手吧。”

龔夫人心裏咯噔一下,強作鎮定的應道:“是。妾身謝侯爺體諒。”

葉敬淳擡腳往外邊走,龔夫人忙上前攙扶著他行至門口,他卻停住腳步說道:“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我這陣子在屋子裏悶得久了,想到處溜達溜達,你不必過來了。”

龔夫人低頭應道:“是。還是叫兩個小丫頭跟著侯爺吧,若是需要什麽,侯爺也好吩咐他們。”

葉敬淳搖頭道:“不必了,我這會兒看見什麽人都生氣,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龔夫人不敢多言,只得看著葉敬淳一個人出了前廳,往後面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游廊盡頭的拐角處,她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從袖子裏拿出帕子來輕輕地拭了一下額角,低聲喚道:“來人!”

宋瑞家的一直在院子裏候著沒有離開,這會兒聽見龔夫人叫,忙應了一聲從角落裏閃出來,上前問道:“夫人有何吩咐?”

龔夫人定了定心神,低聲說道:“你派個可靠地人出去,跟胡青海說,府中事情緊急,讓他早些想辦法動手。”

宋瑞家的忙答應一聲,轉身下去。

龔夫人又沈思片刻,似乎下定了什麽主意是的,又叫連翹:“連翹呢?”

連翹也趕緊的從角落裏閃出來,上前去福身應道:“太太,奴婢在,您有何吩咐?”

龔夫人看了她一眼,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去悄悄地跟上老爺,看他去哪裏,做什麽,務必給我看清楚,聽清楚。”

連翹福身應道:“是。”然後不等龔夫人再說什麽,便匆匆的轉身而去。葉敬淳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她必須趕緊的跟上去才行,不然說不定就漏掉了關鍵的事情。龔夫人看著連翹的身影也隱沒在游廊的拐角處,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把帕子掖到袖子裏,轉身回內宅去了。

卻說葉逸風錦瑟等人在六王爺的書房裏又吃喝了一通,臨走時六王爺又叫了管家來問:“前些日子你說有個山西來的富商在南城朱雀大街旁邊新修了一座小院,說是要送給本王喝茶用的?”

管家忙應道:“是。當時王爺沒有說要還是不要,那富商不敢輕舉妄動,現在還在等回話兒呢。”

六王爺點點頭,又問:“那小院你去過嗎?”

管家遲疑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去過了,不算大,裏裏外外有二十多間房子,倒是別致的很。裏面種了不少名貴的花木,單只梅花就有十幾種。的確是個品茶的好所在。”

六王爺又問:“你覺得值多少銀子?”

管家這下摸不著頭腦了,咧了咧嘴,笑道:“這可不好說了。不過那人哪裏敢要王爺的銀子呢。王爺能要,就是他天大的福氣了。”

六王爺忙擺擺手,說道:“這哪裏行?總不能白要人家的東西。你帶著一萬兩銀子過去瞧瞧,問他要多少錢,就說我買了。”

管家哪裏敢多說什麽,忙俯首答應著。

六王爺又轉頭看著錦瑟,笑道:“錦瑟丫頭,我送你一處宅子,算是替嘉禾給你賠禮,可好?”

錦雲開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心想六王爺這手筆可是不小,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替他女兒賠罪。

葉逸風也有些遲疑,心想六王爺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這事兒若是叫王妃她們知道了,恐怕更恨錦瑟了。不管王府怎麽有錢,一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玉花穗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反正是送給錦瑟的又不是送給她的。若是那裏舒服她只管跟著去住也就罷了,不舒服,就回杜玉昭的別院去好了。

錦瑟卻笑嘻嘻的不當回事兒:“王爺,既然這宅子是送給我的,我能不能跟著去瞧瞧啊。今兒在王府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今晚是不想回鎮南侯府去了——那裏這會兒還不知亂成什麽樣子了呢。若是我去了瞧著這小院子舒心,我今晚可就在那裏住下了啊。”

六王爺呵呵笑道:“既然這樣,叫管家帶上幾個婆子跟過去收拾一下,被褥帳幔什麽的都從王府裏帶過去,茶水點心還有廚子也都從王府裏挑。今晚務必讓錦瑟過去住的舒服。”

管家連忙應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錦雲開剛要說什麽,六王爺便擡手攔住了,笑道:“錦先生,你跟著三皇子回宮裏去,這事兒就不用你操心了。縱然皇上知道,也不會怪罪你的。我說了算,呵呵……”

葉逸風看事已至此,也只好拱手向六王爺道謝:“如此,逸風就替錦瑟多謝王爺擡愛了。”

六王爺笑著擺手:“我這是賠禮道歉的,哪裏要你們謝?錦瑟,要去趕緊的去啊,不然等天黑收拾不好,可要耽誤你睡覺咯!”

錦瑟聽了忙拉起玉花穗的手說道:“走吧,咱們快去看看。”

玉花穗被她拉著,轉身向六王爺道別。六王爺笑道:“去吧去吧,叫管家備好了車。”

葉逸風見狀,也忙道:“王爺,他們兩個姑娘家多有不便,逸風跟過去看看。”

六王爺擡手攆著胡須笑道:“去吧,她們兩個姑娘的安全本王可交給你了。”

葉逸風忙答應著跟出去,錦雲開卻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兒女一大,這當爹的就顯得多餘啊!”

六王爺轉頭笑道:“錦先生,心裏不是滋味了吧?這會兒錦瑟還沒嫁人呢。等她嫁人那天,你還不得哭咯?”

錦雲開笑著擺擺手,說道:“嗯!我那丫頭如此野性,有人要我就謝天謝地了。”

六王爺呵呵笑著搖頭不語。

又有人來回說四王爺和七王爺都喝多了,吵著要六王爺過去呢。六王爺對錦雲開點點頭說道:“咱們過去吧,這會兒他們該發酒瘋了。”說完,便率先擡腳離去。錦雲開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些不情願的跟上。

錦瑟和玉花穗坐著六王府的管家安排的大馬車出了王府一直往南走,穿過兩條大街便是朱雀大街,往西一拐,進了一條綠楊成蔭的街道,又走了一段路方在一個黑漆大門跟前停下來。

六王府的管家名叫福祥,本是六王爺小時候跟著服侍的一個太監,後來六王爺成家後分府從宮裏搬出來,他也跟著出來了,從貼身服侍的人做起,到今天成了王府的大總管,也算是閱盡千帆的人了。他一出門便打發人去通知那個山西富商,自己騎著馬在前面帶路,帶著錦瑟的馬車到這小院的大門口時,那山西富商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這位山西富商姓王,名守業,祖上幾代經商,旗下商行多不勝數,主要以煤炭為主,兼有糧食,布匹,皮毛,馬匹等眾多的生意。

王守業見自己一力巴結的六王府大總管忽然召見,自然不敢怠慢半分,立刻上前去拱手請安,賠著笑臉說道:“大總管,您有什麽事兒直接招呼在下過去吩咐就是了。又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福祥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小主子在後面呢。”說著,他指了指後面的馬車,低聲說道,“快些隨我過去迎接。”

王守業的頭皮一緊,趕緊的收斂了那幅諂媚的笑臉跟著福祥往後面的大馬車走過去。

巧雲先下車,接著是珍珠和玉弦。王守業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見了珍珠和玉弦兩個美貌如花的姑娘,穿金戴銀,花枝招展,便以為這二人就是福祥嘴裏說的主子了,忙要上前去拱手請安,卻見珍珠規規矩矩的站在馬車一側,回身往車裏伸出了手去,恭敬的說道:“姑娘,您慢些。”

王守業趕緊的打住,心想幸虧沒有造次,原來這也不過是個丫頭。

玉花穗先從裏面走出來,扶著珍珠的手慢慢地下車,她穿著一身銀紅色閃金福字暗繡梅花的衣裙,手挽屺羅翠軟紗。腰間垂一個小小的香袋並青玉連環佩,益發顯得身姿如柳,大有飛燕臨風的嬌怯不勝。肩披寬長的極近透明的白色雲肩,一舉一動皆引得雲肩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王守業看的兩眼發直,話都說不利索了。還是福祥悄悄地掐了他一把,他才回神,上前躬身行禮。

玉花穗只淡淡一笑,說道:“我不是正主兒,正主兒在車裏呢。”

王守業心道,我的娘哎,這還不是正主兒啊?那正主兒到底是什麽人啊?難道是六王爺的郡主?或者是皇上的公主?他這裏正在想著,忽聽見馬車後面一陣馬蹄聲,忙後退一步側目看時,見一白衣公子催馬而來,一直到馬車跟前方翻身跳下馬,不待王守業細打量這位公子,福祥上前躬身微笑著叫了一聲:“葉大公子。”

葉逸風點點頭,看看周圍茂密的樹木,微笑道:“這兒地方倒是不錯。很清靜。”

王守業見這位爺是福祥大總管都低眉順眼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忙上前笑道:“這是小的請了能工巧匠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才為王爺弄了這個品茶的地兒。承蒙公子瞧得上眼,便是小的的造化了。”

葉逸風笑了笑,沒有答話。只是走到馬車跟前擡手掀起車簾子往裏面說道:“慢慢的走過來,我抱你下去。”

錦瑟扶著車框慢慢的站起來,鉆出馬車後便被葉逸風一把抱在懷裏,轉身走到福祥跟前,卻沒有放下她的意思。福祥的老臉一紅,略微側身,旁邊的王守業更是看直了眼。

福祥輕聲咳嗽一下,轉頭跟王守業說道:“我說王先生,請你帶我們小主子進去看看吧?王爺說了,只要我們小主子喜歡你這兒,多少銀子隨便你開口。王爺買下了。”

“哎呦!這可不敢,這可不敢,小主子能喜歡,那是小的造化到了,這本來就是小的孝敬王爺的,如何敢說銀子的話?公子,姑娘,請……”

王守業再也不敢楞神,忙繃勁了一身的皮肉躬身向前,帶著葉逸風等人往小院裏走去。

這是一座園林式的小院,粉白的墻垣,青色的雕花瓦當精致的卯在墻頭上,高高的門樓裏亦是雕梁畫棟,兩扇黑漆大門上嶄新的黃銅鉚釘分上下排成兩排,中間兩個黃銅獅子頭,嘴裏叼著兩只銅環。每一個細節都十分的精致,唯有門楣上的匾額尚且空著,並沒有題字。

錦瑟被葉逸風抱在懷裏,一只手臂掛在他的脖子上,側著臉往上看,因看到那個空空的匾額,問道:“這匾額怎麽沒有題字?”

王守業已經辨別清楚,今兒福祥帶著這幾個金奴銀婢並那個大公子還有那個玉姑娘來,都是為了那個被抱在懷裏的小姑娘的緣故,此時聽她軟軟的問話,哪裏敢怠慢,忙回頭來躬身回答:“回小主子,這匾額還是要等主人家來題才是,小的們怎麽敢妄作主張。”

錦瑟笑了笑,回頭看著葉逸風,說道:“不如叫‘錦園’吧。”

葉逸風寵溺的低頭看看她,說道:“好。”

王守業轉頭看福祥的臉色,福祥忙道:“看我做什麽,還不叫人去做?”

“是。”王守業點頭如搗蒜,忙叫過自己的小廝來就要吩咐,錦瑟忙道:“慢著,這字還要葉大公子親自寫。回頭寫好了叫人拿去做。”

王守業忙又轉回來應道:“是是是。等大公子寫了字,小的再叫人去做。”

葉逸風笑了笑,說道:“不用王先生麻煩了,回頭我叫人去做就好。”

王守業立刻狗腿的笑道:“不麻煩,不麻煩……這是小的應該做的。”

葉逸風搖搖頭,不再說話。

福祥便對王守業說道:“這位是葉大公子,他說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你就不要堅持了。”說著,轉身上前推開門,邁進門檻後側身笑道:“大少爺,玉姑娘,錦姑娘,請裏面瞧瞧。”

玉花穗微笑著率先進門,擡頭看見一道用大塊的青磚壘起來的影壁,半人高的地方凹進去用刷了粉白的石灰,又有能工巧匠臨摹描繪了一幅歲寒三友圖。青松遒勁,翠竹挺拔,紅梅映雪開得正是鮮艷。旁邊的題字則是臨摹王羲之的字體,秀麗挺拔,清雅淡薄。

錦瑟也很喜歡這道影壁,掙紮著讓葉逸風走近了去看,又忍不住點頭道:“工匠裏能有人把王羲之的字臨摹到這個水平的,也算是難得了。”

王守業一聽這位小姑娘的話裏透著學問,忙上前笑道:“小主子說的不錯。這個工匠是專門臨摹王羲之的,許多人家想請他去題字他都不去。人高傲的很,不好結交。若不是他有個短處攥在小的手裏,小的也請不動他。呵呵……”

------題外話------

親們,今天偶被借調到弟弟家當保姆了。三歲的小侄子好調皮啊,今天寫不了多少字了。~(>_<)~

親們見諒哦!回去後一定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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