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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Chapter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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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渺還不知道什麽情況, 就看見沈致突然站起身大步下了樓,他也趕忙跟在後面,才走到一樓, 鄭叔正好領著謝錢淺進了門。

她濕漉漉的短發貼在臉上,雨水順著她清透的臉頰慢慢滑落到脖子裏, 渾身都被雨水浸濕了,外套破爛不堪, 手裏死死抱著一個紮緊的袋子,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沈致走下樓梯怔怔地看著她:“你和人打架了?”

顧渺也不可置信地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著,謝錢淺沒有回答沈致的問題, 她眨眼之間, 雨水不斷從她長長的睫毛上流下來,那雙淺色的眸子好似浸在水裏,泛著盈盈的光澤就這樣看著沈致, 哽咽了一下問道:“我現在搬回來一樓的房間還能給我住嗎?”

顧渺連瞳孔都在震驚, 他猛地回頭去看沈致, 沈致只是牢牢地盯著謝錢淺,然後一步步朝她走去,他的身影籠罩而來,那寒冷的溫度似乎因為他驅散了一些。

而後他什麽話也沒說, 接過她手上的袋子, 牽起她的手就帶她上了二樓。

沈致沒有讓她去客房, 而是直接把她帶進了自己房間內的浴室,謝錢淺有些不自在,因為她身上濕透了,走到哪都是一灘水,比如現在她站在這雅致高檔的浴室, 身上的雨水還在往下滴,她側頭看去,走進來滴了一路,她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也不敢亂動,就站在角落。

沈致進了浴室後就徑直走到浴缸邊替她放水,他半彎著腰感受了一下水溫差不多後,直起身對她說:“衣服有嗎?”

謝錢淺指了指沈致放在旁邊的那個袋子,告訴他那裏面是衣服。

沈致點點頭往外走:“多泡一會,驅驅寒,有事叫我。”

說完他就出去替她帶上了門。

她一路奔來時,身體似乎早已麻木了,不覺得累也不覺得疼,然而此時當整個身體陷入浴缸時,才發現渾身肌肉都酸疼,溫熱的水瞬間覆蓋了身體,也很快驅走了嚴寒,她舒服地將肩膀都縮進水裏閉上了眼。

可剛合上眼,她的眼前便出現沈毅嗜血的眸子,顧磊痛苦的樣子,師父悲哀的嘆息,所有畫面交織在她腦中,愈發淩亂,她猛地睜開眼,眼前是精致安逸的欞子雕花格窗,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沈香,這雅致和禪意的環境讓她的內心很快又安靜下來。

此時她的肚子發出了一連串的饑餓警告,這時她才發現她連中飯都沒吃,跑了這麽久感覺自己跟餓了三年一樣。

這是她第一次在沈致的浴室泡澡,沈致在水裏給她放了一味中藥,氣味淡淡的並不難聞,反而有種不太明顯的草味,她猜測是用來驅寒的。

果不其然,她跑完澡後,原本冰冷的身體就暖和了起來,連掌心也熱乎乎的。

她走出浴室時,沈致並不在房間,根號三倒是不停在沈致房門口徘徊,見謝錢淺出來了一個勁地往她身上撲,謝錢淺怔了下,還嘀咕了一句:“這是什麽東西?”

她還記得上一次她離開一間堂時,根號三還是只半大的貓咪,怎麽現在長得跟頭小獅子一樣,整容了?

她蹲下身將它抱了起來,根號三還不停賣萌喵嗚,那份量讓謝錢淺膀子沈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鼻子很靈地聞到了好吃的味道,所以她立馬沿著香氣下了樓,看見沈致系著圍裙站在廚房,顧渺和鄭叔已經離開了,碩大的客廳只亮了一盞小燈。

謝錢淺抱著根號三走到廚房門口探頭探腦地往裏看,問道:“你是在做東西給我吃嗎?”

沈致頭也沒擡地說:“我沒吃晚飯。”

“唔…”

謝錢淺有些失望地挪進廚房,又一步步挪到沈致身後勾著頭看,沈致正在冷鍋煎鴨胸肉,此時鍋裏香氣四溢的鴨胸肉已經呈現誘人的金黃色,沈致用迷疊香將酥脆的鴨皮刷上油,謝錢淺就站在他身後猛吞口水,聲音弱小地說:“其實我也一天沒吃了…”

沈致放下迷疊香,關上了火,鴨肉撈出,打開一旁的鍋蓋,檢查了一下紅酒燉牛肉的汁收得怎麽樣了。

然後又蓋上了鍋蓋回過身來,他一回頭,她沐浴過後泛著淡香的身體就在他眼前。

謝錢淺擡起頭看著他,發現他的眼鏡蒙上了一層霧氣,她指了指提醒他:“你眼鏡糊了。”

沈致掛著黑色圍裙,雙手撐在臺面邊上,自若地看著她:“是嗎?幫我取下。”

謝錢淺把根號三放下,湊近了些,擡起頭朝他伸出手,沈致彎腰低頭遷就她的身高,謝錢淺剛把他的眼鏡拿了下來,便看見模糊的鏡片後,那雙墨黑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沈致的唇已經壓了下來貼上了她柔軟的唇瓣,謝錢淺下意識退後了一步,可腰上很快橫來一只大手將她再次往前帶去,她被禁錮在沈致的懷裏,他輕易敲開了她的唇齒,有別於上一次海裏的吻,這一次沈致更加細膩,不停用舌尖挑逗著她,溫柔卻也熾熱,像一場追逐的游戲,他攻城略地,她不停閃躲,最後被他捉住,纏綿悱惻。

謝錢淺沒有接吻的經驗,電視她也看過,校園裏運氣好偶爾也能碰上一對情侶激吻,但她沒湊近研究過,不知道原來接吻會讓彼此這麽親密,更神奇的是,她忽然就動不了了,整個人像被封印了一樣依偎在沈致的懷中。

他松開了她,溫柔的眼眸就在她的眼前,聲音微微沙啞地問道:“我這樣像是喜歡男人?”

謝錢淺整張臉已經紅透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便是在這時,沈致再次低頭,這次的吻如狂風暴雨般落了下來,沈致沒有再禁錮她,而是吻著吻著便把她抵到身後的墻上,比起剛才的溫柔,現在的他更加狂熱,謝錢淺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簡單的吻居然可以花樣百出,甚至讓她的身體軟軟的,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身後燉鍋下的小火“嘟嘟嘟”地響著,廚房裏冒著誘人的熱氣,兩人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沈致甚至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失控,不是來自心理,而是來自身理上的失控。

他突然離開了她的唇,可依然眷戀地抱著她,謝錢淺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也有些不聽使喚,和平常的力道完全不一樣,她有些懵地問:“你給我下藥了?我怎麽沒勁了?”

沈致垂著眸笑,低頭不舍地又輕輕吻了下她唇下誘人的痣對她說:“嗯,我給你下藥了。”

謝錢淺懵懂地望著他,那副純真和性感揉在一起,讓沈致的身體越來越燥熱,他出聲問她:“為什麽回來?”

謝錢淺如實地告訴他:“你不能離開我。”

“……”

這話任何人來說都沒毛病,偏偏出自她自己嘴裏,有種迷之自信的違和感,但沈致也沒否認,只是看著她笑。

她緊接著又說道:“顧渺說我能治愈你。”

沈致的眼神壓了下來:“你要幫我治病?你不害怕嗎?我跟正常人不一樣。”

謝錢淺依然誠實地搖搖頭:“不害怕,就是你真的發病了,我覺得你也傷不了我。”

沈致直起身子挑了挑眼皮,這樣想倒也真是這個道理,要是一般姑娘還真要為自己的安全著想,大概也只有面前的女孩可以自信地說傷不了她。

Ansel說他找到寶了,也許就是這麽回事,沈致的手臂將她收得更緊了,問道:“你知道我得的是什麽病嗎?”

“異性接觸性障礙。”

“嗯,要想跨越這種障礙,我就要試著跟異性相處,如果在沒有問題的情況下,進一步接觸來適應這種心理轉變,那你給我碰嗎?”

他半正經半玩笑地看著她,謝錢淺眨巴了一下眼,又眨巴了第二下,迷惑地問:“你要怎麽碰?”

沈致雖然說的也是實話,因為Ansel前幾年停藥的時候就建議他如果遇到合適的姑娘就去大膽地約會,和異性相處慢慢克服心理障礙。

只不過他故意這樣說也想逗逗她,沒想到謝錢淺還一臉正經地問他怎麽碰?他怕告訴她過程會嚇到她。

他一偏頭,根號三就窩在一邊一動不動地盯著他,那眼神一副看透世事的滄桑樣,沈致直接提起它就把它扔了出去關上廚房的門。

然後回身對謝錢淺說:“就像剛才那樣。”

“給我下藥?”

“……”

然後她思考了一會說道:“但只能在家裏這樣。”

“……”他還沒想到大街上這樣。

謝錢淺隨後又給出了合理的解釋:“在外面我怕突然有危險我使不上力。”

“……聽你的。”

而後謝錢淺拽著他的衣角聲音柔柔地說:“那你煮的東西能給我蹭兩口嗎?”

“……”

沈致知道謝錢淺喜歡吃肉,所以想著法子做了脆皮鴨肉和紅酒燉牛肉,他用食材中和了紅酒的味道,知道她不喜歡喝酒,但酒可以驅寒,她晚上淋了雨,所以沈致便將紅酒融入牛肉中,口感極佳也吃不出紅酒味。

他自己倒沒吃多少,基本全進了謝錢淺的肚子裏,她大概還沒有吃過癮,又盛了一碗飯,把鹵汁都給倒碗裏拌飯了,吃得賊香,倒是她平時運動量很大,天天這麽吃也不見胖。

沈致本來對食物就挑剔,久而久之便養的胃口不大好,但每次看謝錢淺吃飯那個勁頭,都會讓他感覺很有食欲,所以這段時間她搬走後,他飯都不怎麽想吃了。

謝錢淺快速吃完第三碗飯後,把碗一放滿足地說:“我吃好了,你快吃啊,這鴨肉可好吃了。”

沈致吃飯不像她那麽快,他碗裏還有半碗飯,其實坐下來也沒多久,但是盤子裏就空了,他也不知道該繼續吃,還是幹脆不吃了,結果謝錢淺還非常貼心地給他留了兩塊鴨肉。

沈致看著她把下巴磕在桌子上陪著他的樣子,笑著對她說:“你坐我這來。”

謝錢淺起身繞到對面,剛準備抽開他身旁的椅子,沈致卻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腿上。

謝錢淺不知道原來坐他那裏是直接坐他身上的意思,她就奇怪了壓在他身上不難受嗎?於是她擡起頭問道:“這也是治病需要的嗎?”

沈致楞了一下:“算是吧。”

“那好吧。”然後她就真乖乖地坐在他腿上,也不亂動。

這樣文靜的樣子發生在謝錢淺身上還是挺罕見的,但是沈致很享受,白米飯都變香了。

她柔柔的發絲就在他的下巴處,他時不時低頭蹭蹭她茸茸香香的發頂,根號三很自覺地跳到了謝錢淺的腿上,於是謝錢淺就抱著根號三窩在沈致懷裏。

他出聲問她:“跟誰打架了?”

謝錢淺沈默了一會,才說道:“嗯,去了一趟武館。”

“梁爺在?”

“在。”

沈致便沒再多問武館內部的事情,只囑咐她一句:“別總跟人打架。”

謝錢淺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我要是搬過來,學校那邊怎麽辦?”

“我明天跟辭謙說一聲,讓他處理。”

沈致的手放在她的腰間將她往上提了提,讓她坐得舒服點,卻忽然想起一件事:“樓下房間的床被顧磊移走了,你要還想睡那間,等明天雨停了我再安排人重新布置。”

“那我今晚就睡沙發吧。”

沈致揉了揉她的腦袋:“不行,入了寒露夜裏涼,不比夏天。”

“……唔。”

沈致也沒再說話,他放下碗,抽了張紙巾替謝錢淺擦了擦嘴角,不經意地對她說:“客房的床鋪都沒打理,要麽睡我房間吧。”

謝錢淺憋了半天剛想說一句“男女授受不清”,沈致補充道:“帶根號三一起,反正就一晚。”

謝錢淺才硬生生將這句話吞了下去,她看過沈致的床挺大,最起碼有兩米,而且床看上去挺軟的樣子,她又看了看偏廳的紅木沙發,她在那睡過一晚,真不舒服,硬邦邦的。

所以她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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