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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回京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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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這都是為了誰?!我含辛茹苦的將她養大,教導她規矩,將她培養成了端莊得體的大家閨秀,她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姑娘年紀輕,不懂事,夫人別跟她計較。再說了,母女哪有隔夜仇,姑娘方才也是一時沖動,等想明白了自然會理解夫人的苦衷的。”王婆子有著一張巧嘴,哄起小孟氏來也是輕車熟路,知道她愛聽什麽就說什麽。

小孟氏胸口上下起伏良久,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怪我,將她教的太過死板。太註重規矩,反而少了該有的城府。她這樣的性子,將來若是嫁了人指不定被怎麽欺負呢!”

“老奴就知道夫人是為姑娘著想的。”王婆子說道。“不若趁著這些時日,好好兒的開導開導?還有掌家的事也要開始學起來了。”

經王婆子這麽一提醒,小孟氏立馬振作了起來。“你說得對,這會兒還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蕓姐兒眼看著就要嫁人了,還有好多事沒有學呢。掌家,對,掌家。”

小孟氏一個人自言自語著,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咬唇的,也不知道在算計著些什麽。

王婆子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小孟氏吩咐,正要退出去,就見小孟氏猛地站起身來。

“侯府如今沒個長輩,我這個做姨母也不能坐視不理,得幫著他們操持一番才是!”小孟氏說著,就要往正院而去。

王婆子被她的舉動給嚇壞了,忙去尋了蕓姐兒。“姑娘快些去攔著夫人吧。”

“娘她怎麽了?”蕓姐兒正坐立不安呢,聽了王婆子的話,慌忙的站起身來。

“夫人絮絮叨叨的,好像是想去找侯夫人,說要,說要幫著侯夫人掌家......”王婆子話還沒說完,蕓姐兒就提著裙擺追了出去。

荒唐,真是荒唐!

娘真是異想天開!

蕓姐兒一邊往正院那邊追過去,一邊憤憤的想著。“好端端的,怎麽會想起這茬兒,是不是你跟她說了些什麽?!”

蕓姐兒不是個笨的,知道這事肯定沒那麽簡單。

王婆子面色白了白,支支吾吾的將方才主仆二人的話重覆了一遍。“老奴,老奴就是那麽隨口一提,沒想到夫人竟把主意打到侯夫人身上去了......”

“糊塗!”蕓姐兒跺了跺腳,腳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加快。

她在心裏默默地祈禱,一定不能要再快一些,再快一些,若真叫娘闖到了表嫂的面前,說出這樣無禮的話來,那她們娘兒倆就真的沒有容身之處了!

可她越是心急,越是容易出錯。腳下一個不小心,就被臺階絆了一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蕓姐兒顧不上許多,爬起來就要往前追,可腳踝處傳來的錐心之痛,卻讓她再次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姑娘~”王婆子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去將她扶起。

蕓姐兒疼得冷汗直冒,卻催促著王婆子道:“你趕緊去攔下母親,快去!”

“可是,姑娘你......”

“只是扭了一下,不礙事的。先攔下母親再說,可千萬別再出什麽事......”蕓姐兒焦急的說道。

王婆子無奈,只得央了侯府的幾個小丫鬟照看蕓姐兒,自己朝著正院方向而去。可惜,之前的一番耽擱,錯過了最佳時機。王婆子追到正院的時候,小孟氏已經叫人領到了葉歡的面前。

“周夫人怎麽過來了?”葉歡自打這母女二人進府之後,還是頭一次見面。

“周夫人?呵,這就是你侯府的規矩,竟是連聲姨母都不肯叫!”小孟氏聽到這個稱呼,剛剛壓制下去的火氣再次冒出了頭,瞪著葉歡的眸子恨不得噴出火來。

葉歡被她一頓指責,竟是不惱不怒。“侯府的規矩如何,就不勞周夫人掛心了。至於姨母......還是別亂叫的好,免得叫九泉之下的婆母知道,責怪我們這些做兒女的不孝!”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覺得我這個姨母是冒名頂替?!”小孟氏碰了個釘子,哪裏肯服氣,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了不少。

葉歡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說道:“周夫人勿要大驚小怪,我嫁到宋家也有六個年頭了,卻從未聽婆母提起過您,故而不敢隨便認親!”

“她,她當真沒提起過我?!”小孟氏聽了這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這怎麽可能?!

她們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啊,怎麽會連提都沒有提過!一定是葉氏故意這麽說的,她在撒謊!

見她目露兇光,驚蟄不動聲色的上一步,擋在了葉歡的面前。“夫人所說都是事實,周夫人何必惱羞成怒!”

“好一個中心的狗奴才!”小孟氏一時拿葉歡沒辦法,只得拿葉歡身邊的丫鬟撒氣。“你們主仆一條心,自然要幫她說話了!”

只是,她的手還未碰到驚蟄的衣角,就被驚蟄躲了過去。“周夫人也是出自書香門第,怎的言行舉止如此的無狀,也不怕人看了笑話!”

不得不說,驚蟄的嘴皮子實在厲害。小孟氏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出身,自以為高人一等,很是瞧不起農女出身的葉歡。驚蟄偏要拿她的出身來說事兒,這無疑是往她的心口上捅刀子。孟家雖然平反,皇帝卻沒有再啟用孟家,故而孟家仍舊是白身一個。小孟氏一直以身為孟家人而自豪,殊不知如今的她早已什麽都不是,還是個被夫家休了的女人,連給葉歡提鞋都不配!

小孟氏氣得心口直疼,顫抖的手指指著驚蟄都說不出話來。“你,你......”

“驚蟄,不得對周夫人無禮。”葉歡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站出來打圓場。“周夫人今兒個特地過來,可是有什麽事?”

說到這裏,小孟氏不得不暫時將心裏的火氣給壓制下去。深吸幾口氣之後,擠出一抹笑容來,說道:“好幾次過來都聽說你在忙,府裏的事當真很多?”

葉歡聽了這話,不禁起了戒備之心。“偌大一個侯府,事情自然是不少。”

這個答案,早在小孟氏的意料之中。於是,她便打蛇隨棍上,厚著臉皮說道:“想想也是啊,怎麽說都是侯門府邸。阿姐還活著的時候,侯府的一應事宜都是她在打理吧?她這一走,倒是苦了外甥媳婦你了。你年紀輕,又剛接手侯府的事務,拿捏不到準頭也是在所難免。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你盡管開口。周家的門第雖不如侯府,可好歹也比你多活了幾十年,當了十數年的家,怎麽著都要比你有經驗。”

501趕出去

小孟氏這番話一說出口,周圍的丫鬟婆子全都驚愕的張大了嘴巴。這位周夫人還真敢說!也不怕閃了舌頭!真真是可笑至極!

葉歡怒極反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侯府的家務事,就不勞夫人操心了。”

“外甥媳婦有什麽難處,盡管與我說說,這裏又沒有外人!再不濟,蕓姐兒也學了不少的規矩,知書達理,定能幫你將侯府打理的妥妥帖帖,叫人挑不出一絲錯兒來!”小孟氏的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她故意裝作聽不懂葉歡的話,依舊自顧自的毛遂自薦著。

葉歡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冷笑著說道:“周夫人怕是不知道,自打我嫁到宋家之後,婆母就將掌家之權交予了我。我雖然年輕,但至少還有些分寸,侯府還沒在我的手上出過什麽亂子。夫人的一番心意我心領了,日後可千萬別再不知輕重的說出這樣不著調的話出來,沒得叫人說沒教養!”

“你說我沒教養?!”小孟氏一聽這話頓時就炸了。“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指責我的不是!我處處為你著想,竟遭受你如此的謾罵,你這個......你這個粗鄙的鄉下丫頭,根本就不配做侯府的女主人!”

葉歡氣樂了,說道:“我配不配,還輪不到夫人來指手畫腳!話不投機半句多,驚蟄,送客!”

驚蟄早就看這周夫人不順眼了,葉歡一聲令下,她便毫不客氣的拎起她的衣領,將人給拖了出去。一路上,小孟氏嘴裏還在不幹不凈罵罵咧咧著,驚蟄實在是聽不下去,不知打哪兒摸出一塊黑乎乎的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帕子來將她的嘴給堵上了。

沒有人通傳,王婆子自然是進不去院子的。看到小孟氏被這麽丟出來,嚇得魂都要飛了。“夫人,夫人,您沒事兒吧?”

小孟氏聞著那臟兮兮的帕子,胃裏就是一陣翻騰。好不容易將帕子撤出來,又開始鬧騰起來。“這個小婦養的臭婊子,居然連我都敢罵,不撕爛她的嘴,我就不姓孟!”

然而,看守院子門的婆子哪裏會容許她往裏闖,三兩下就把人推倒在地。

“夫人還請自重!”看門的婆子冷冷的說了這麽一句,就把院子門給合上了。

小孟氏如何甘心,便站在院子門口罵了起來。她原也不是什麽粗鄙之人,罵的話翻來覆去也就那麽幾句,總之就是指責葉歡對她這個長輩不敬,不配為侯夫人雲雲。

王婆子聽得心驚肉跳,想要勸阻卻拗不過小孟氏,只盼著蕓姐兒趕緊過來。

這邊的動靜鬧得不小,很快就鬧得闔府皆知。

“真是不識好歹!”齊氏得了信兒,忍不住嗤了一聲。葉歡是什麽身份,她又是身份,居然敢在侯府的地盤辱罵府裏的女主人,當真是不想活了吧!

宋堯正在房裏歇午覺,聽到外頭的議論聲,亦是懊惱的皺起了眉頭。“姨母怎這般不知輕重!”

齊氏放下手裏的針線籃子,將丫鬟屏退了出去。“這人上了年紀就容易糊塗!她在周家作威作福慣了,倒是把侯府當成自個兒家了!”

這話說可是極為不敬,但宋堯臉色卻沒有露出絲毫的責怪之意。“你說的極是,姨母的確是老糊塗了。”

夫妻二人和好之後,感情日漸濃厚,說起話來就少了許多顧忌。

“大伯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怎麽心疼大嫂呢。”齊氏喃喃的說道。

宋霖可是出了名的寵妻,小孟氏如此羞辱葉歡,宋霖知道了肯定會震怒不已。

宋堯對上齊氏的眼睛,嘴角揚了揚。“怎麽,你夫君對你不夠好麽?”

齊氏方才露出羨慕的表情,可沒逃過他的眼睛。

齊氏嗔了他一眼,毫不避諱的說道:“夫君待我自然是好的,只是太過守禮了一些。”

宋堯聽完她的話,突然湊過去在她的嘴角親了一下。“原來夫人喜歡為夫這樣待你?”

齊氏穿過來之前,可是個黃花大閨女,又剛好是在宋孟氏過世之後,雖然不排斥這種親昵的舉動,但也很是害羞。“你......”

宋堯看著齊氏臉上那抹紅雲,不由朗聲大笑。“逗逗你而已。方才不還挺大膽的麽,怎麽這會子倒是害羞了?!”

“光天化日的,你也不怕被人瞧見。”齊氏嬌嗔的捶了捶他的胸膛,卻是將頭倚在了他的肩上。

“這麽說來,夜裏就可以了?”宋堯又調笑道。

齊氏在他的腰上掐了兩把,卻是沒說話。

宋堯自知事起,就一向自律,也以正人君子來要求自己,從不會做出出格的舉動來。就算成婚之後,他亦是規規矩矩的,即便是私下與齊氏在一處,也依舊極有分寸。可不知怎的,齊氏大病一場之後,仿佛換了個芯兒似的,很是粘他,好幾次都讓他險些拋開禮教束縛。

他心裏一邊覺著這樣的行為很是不應該,一邊又抵擋不住齊氏的靠近,久而久之,他也沾染上了她的一些習慣,至少在私下裏不會再那麽的一本正經,偶爾還會說些葷話來撩撥她。

這樣的改變,讓他暗暗驚訝卻並不討厭。

夫妻兩個在榻上膩歪了一陣,直到丫鬟敲門進來,這才各自自身整理儀容。

趙氏聽到正院門口的動靜,就有些坐不住了。“這周夫人簡直欺人太甚!我閨女我都舍不得說一句,她倒好,竟肆意的辱罵!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趙氏說著,擼起袖子就要去找小孟氏幹架。

她本就是個鄉野村婦,自然要用她的法子來解決問題。更何況,這小孟氏不過是侯府的客人,說得好聽是姨母,說得難聽點兒,就是個不速之客,她打就打了,看誰會站出來替她說話!

葉果也十分氣憤,可到底還存了一絲理智。“娘,你去湊什麽熱鬧!這裏可是侯府,阿姐受了欺負,自有姐夫替她做主,你瞎摻和個什麽勁兒!”

“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她欺負你姐,什麽都不做?!”趙氏氣憤難平的喘著氣。

“也不是什麽都不做,你可以去找姐夫評理啊!”葉果眨了眨眼,說道。

告狀她可是很在行的!

502心涼

在盧家什麽沒學到,盧家人撒潑的手段她倒是學了個七七八八。宋霖這會子在前院陪客,定還不知道後院發生的事。若是趙氏沖動之下,將小孟氏給打了,就會顯得葉家人失禮,可若是宋霖出面就不一樣了,那可是名正言順!

趙氏想了想,覺得葉果說的有道理。“行,那我這就去前院!”

趙氏說著,就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前院去了。

遲哥兒遠遠地就瞧見了趙氏的身影,也顧不上騎木馬了,就朝著她奔了過去。“娘,你怎麽過來了?”

趙氏沈著臉問道:“侯爺呢?”

“大姐夫在書房跟爹切磋棋藝呢。”遲哥兒答道。

“就他那個臭棋簍子,也敢跟女婿比下棋?”趙氏睜大眼睛,撇嘴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玩你的,我去找侯爺說話。”

遲哥兒到底是個孩子,正是玩心重的時候,轉眼就又跟辭哥兒薇姐兒玩在了一處。

得知岳母過來,宋霖便故意輸了一顆棋子,結束了這場長達一刻鐘的僵局。“岳母怎麽來了?”

趙氏還未開口就先落了淚。“我可憐的女兒啊,怎麽說都是府裏的當家主母,竟被客人肆意的謾罵,這叫她日後怎麽做人啊!”

趙氏這一哭,宋霖頓時就有些慌了。“岳母別急,您慢慢說。”

趙氏於是就添油加醋的將小孟氏罵得那些話說了一遍,末了還捶胸頓足的嚷嚷道:“是咱們連累了閨女啊!咱們出身鄉野,上不得臺面,哪裏配做侯爺的岳家啊!當家的,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趙氏說著,就要往外跑。

宋霖趕緊上前扶住了她,好說歹說才勸得她止了淚。“岳母放心,歡妹是我的妻,相夫教子,持家有道,深得我心,我斷沒有嫌棄她的意思。您稍安勿躁,此事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待。”

趙氏就等著他這句話來,便順著他給的臺階下了。“你不嫌棄我那粗鄙的丫頭就好。她罵我都不打緊,罵歡丫頭就是不行!歡丫頭雖比不得那些名門閨秀,可好歹也替侯爺生了幾個聰慧的兒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豈是她能任意辱罵的!她如此的肆無忌憚,我那幾個外孫臉上也無光啊!”

宋霖一張臉沈得厲害,早在趙氏說出小孟氏無禮的舉動時,他就想沖進後院去找小孟氏算賬了。好不容易將趙氏安撫住,這才擡腳去了後院。

等宋霖一離開,趙氏的淚一下子就收了回去。速度之快,讓一旁的葉江不禁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你,你方才是在做戲?”

趙氏哼了一聲,略帶得意的說道:“怎麽樣,裝的可像?!”

葉江咽了口口水,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婆娘什麽時候學的如此精明了?!

“這也不能怨我,誰叫那周夫人欺人太甚!”趙氏想起這事就氣不打一處來。“敢罵我女兒,就就敢讓她掉一層皮!”

“你,你也莫要鬧得太過了,好歹也是親戚......”葉江想起女婿的臉色,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趙氏斜了他一眼,不滿的嘟囔著。“你說的是什麽話!你拿她當親戚,她可有把咱們當親戚?她那個女兒倒是個懂禮數的,不曾為難過咱們。可是她呢?居然說歡丫頭不配做侯夫人,還揚言讓女婿休了歡丫頭!呸,她算哪根蔥,也不怕大話說多了閃了舌頭!”

葉江也心疼閨女,可太過老實,想著小孟氏怎麽說都是宋霖的親姨母,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撕破了臉。“你這麽鬧,豈不是叫女婿為難麽?”

“你沒聽女婿說麽,他從未嫌棄過歡丫頭。無理取鬧的人是周夫人,他有什麽好為難的!”

“那到底是他嫡嫡親的姨母!”

“姨母?你沒聽府裏的人是怎麽稱呼那母女二人的?是周夫人,而不是什麽姨夫人!”

“那也不能......”

“當家的,你什麽意思!”趙氏見他一再的替小孟氏說話,不由得惱了。“別人都欺負到你閨女頭上來了,你倒好,居然還替那人求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葉江口舌笨,根本就說不清楚。

趙氏冷笑一聲,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事事以和為貴,卻不想想,人家是不是會領情。說到底,那周夫人也不過是個被夫家休棄的女人,一個棄婦而已,有什麽好怕的!”

“我這也是替女兒女婿著想嘛。這事兒要是鬧大了傳了出去,他們的名聲可就要毀了!”葉江無奈的說道。

“這侯府是女婿當家,他一聲令下,有誰敢把侯府的事兒往外說?就算那周夫人自個兒說出去,沒憑沒據的,也要有人信!”趙氏看得倒是比葉江透徹多了。

葉江嘴皮子翕動了幾下,最終嘆著氣閉了嘴。

宋霖進了後院之後,先是去了正院。見葉歡並沒有被小孟氏的話給氣著,心中略安。“你放心,等周家那邊有了回應,我就會動手收拾她。”

“你派人去了周家?”葉歡驚呼一聲。

莫非,他想像對付餘夫人母女那樣,讓周家人把人接回去?

宋霖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疾不徐的說道:“那樣太便宜她了!”

葉歡不知道的是,宋霖已經對小孟氏起了殺心。與其留著這麽個禍害,倒不如處理幹凈,永絕後患。更何況,宋霖對小孟氏這個姨母根本就沒有半點兒感情,動起手來就更加沒有顧忌了。

宋家崛起之後,小孟氏的確是寫了很多信給宋孟氏,想要重修舊好,然後借著侯府的勢力青雲而上。可惜,那些信都被宋霖給截了下來,一封都沒落到宋孟氏的手裏。這也是葉歡說宋孟氏根本沒提起過她,令她感到不敢置信的地方。

小孟氏在正院門口罵了個痛快,壓在胸口多時的那口怨氣總算是消散了不少。蕓姐兒被丫鬟扶著過來的時候,小孟氏臉上還帶著勝利的笑容。

蕓姐兒沮喪的閉上眼睛,仿佛大冬天的被潑了一盆涼水般。

小孟氏見蕓姐兒被丫鬟扶著,這才消停了一些。“這是怎麽了?”

蕓姐兒沒有開口,轉身一瘸一拐的往梅園走。

她心情不大好,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小孟氏吵架,叫了看了笑話。

503隔閡

小孟氏見她一瘸一拐的模樣,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擔憂。“蕓姐兒,你,你的腿咋了,可是摔著了?你們還楞著做什麽,還不趕緊請大夫!”

盡管之前母女倆鬧得有些不愉快,可蕓姐兒是小孟氏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心裏早就原諒她了。如今蕓姐兒受了傷,她自然是心疼的。

只是,那些丫鬟卻沒有任何動作,仿佛沒聽見她的話一般。

小孟氏頤指氣使慣了,哪裏容許下人忤逆她,正要開口大罵,就聽見蕓姐兒冷冷的說道:“母親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麽?!”

小孟氏噎了一下,不忿的說道:“我怎麽鬧了,是葉氏她無禮在先,我這個做長輩的肯出面教誨,那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

蕓姐兒聽了她這話,嘴邊泛起絲絲苦笑。教誨?人家可是皇上親封的誥命,鎮北侯夫人,這世上能有幾個人有資格在她面前說教!便是忠義侯夫人這個姨母,品級雖與她平起平坐,但論與皇家的關系,葉氏不知道要勝出多少,她一個白身憑什麽在人家侯府指手畫腳!

蕓姐兒真的是心灰意冷了!

以前,她頂多覺得小孟氏就是要強了一些,又處於愛護之心,才會做出令人側目的舉動。可如今看來,她根本不是性子要強,而是是非黑白不分,胡攪蠻纏!

她們借住在侯府,好吃好喝的招待著,人家沒有半點兒對不起她們的地方。反倒是母親,一再的挑釁,非要爭出個輸贏來。殊不知,她根本就沒這個資格去跟人家爭!從一開始,她就輸了。可偏偏她還沒有自知之明,再三的尋釁滋事,換做是她,也無法忍受!

蕓姐兒一時難以接受,竟是一陣頭暈目眩,腳下步子一個踉蹌,險些再次跌倒。府裏的下人雖不待見小孟氏,但也知道蕓姐兒是無辜的,幾人上前扶住她虛軟的身軀。

“蕓姐兒,蕓姐兒......”小孟氏見蕓姐兒暈倒,也顧不上爭辯了,慌忙的上前查看。

“周夫人還請讓一讓,容奴婢們送表姑娘回房。”梅園的管事娘子見小孟氏擋在前面,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小孟氏本想破口大罵的,可看到蕓姐兒面色蒼白的模樣,終於是於心不忍,暫時忍下了這口氣,讓出一條道兒來。

幾個丫鬟將蕓姐兒擡回梅園,又派人去請了大夫,然後退出了屋子。

小孟氏看著蕓姐兒緊閉的雙眼,心裏頭忽然有那麽一絲後悔。不過,這後悔的意識還未形成就被氣惱給代替了。“大夫怎麽還不來,你們到底怎麽辦事的?!”

小孟氏在屋子裏叫囂,丫鬟們卻是離得遠遠的,根本就沒搭理她的意思。

“敢罵咱們夫人,還指望咱們鞍前馬後,想得倒美!”

“就是!若非表姑娘是個識大體的,咱們才懶得跟她計較。她倒好,反倒指責起咱們的不是來了!”

“她還真當侯府是她自個兒家了,動不動就擺主子的譜兒!”

小孟氏的言行舉止,連丫鬟們都瞧不上眼。

王婆子見小孟氏又發起了脾氣,只得硬著頭皮安撫道:“夫人,姑娘還病著呢,需要靜養,您先消消氣兒,興許大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小孟氏心裏正冒火呢,哪裏肯聽得進去。“怎麽就你一個人,去把那些丫鬟婆子給我叫進來!若不好好兒教訓教訓她們,我就不姓孟!”

“夫人,您這是何必呢。”王婆子苦著一張臉說道。方才在正院那一番鬧騰,侯爺怕是已經記恨上了她們了,若是再不收斂一些,這侯府怕是真的住不下去了!

可若小孟氏懂這些理兒,她就不是小孟氏了。“王媽媽,是不是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

王婆子連連告罪道:“奴婢對夫人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只是,姑娘的病要緊,您就算想要收拾那些奴才,也等姑娘醒過來再說啊......”

王婆子一邊磕頭,一邊苦口婆心的勸著。

小孟氏轉過頭去看了看榻上的蕓姐兒,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這才將脾氣克制了下來。“那你還不快去門口瞧瞧大夫來了沒有?!”

王婆子一邊應著,一邊爬起來往門口跑。

仁安堂距離侯府距離不算遠,可就算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也要約莫一刻鐘的時辰。王婆子在門口張望了許久,這才瞧見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背著藥箱疾步走過來。

“大夫,您快些,表姑娘等著您救命呢!”王婆子見了那人,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

那大夫擡起袖子擦了擦腦門兒上的汗珠子,不耐的說道:“我走得已經夠快了,莫要再催了......”

王婆子不敢得罪了他,只得一步三回頭的等著他跟上來。

等到大夫把完脈,小孟氏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我家姐兒到底什麽病癥?”

大夫坐在桌子旁一邊寫著方子,一邊答道:“年紀輕輕,心思就這般重,長此以往,可是不利於身子康健。今日暈厥,亦是心情不暢積郁已久所致。藥方只能起到緩解的作用,心病還要心藥醫,日後多勸著些,切忌情緒大起大落。”

小孟氏聽完大夫的話,一顆心頓時就提了起來。“你的意思是,她這是心疾?”

“心情不暢,憂思過度。”大夫暗中打量了小孟氏一眼,然後搖著頭離開了。

他學醫之人,對人的面相也有幾分研究。這位客居在侯府的夫人,一看便是性子要強之人。且眉眼帶著煞氣,脾氣似乎不怎麽好。有這樣一位母親,那姑娘能開懷才有鬼!

小孟氏顫崴崴的跌坐在椅子裏,半晌沒有吭聲。

她怎麽都沒料到,蕓姐兒竟是被她給氣得病倒的!難道是她做錯了?很快的,她就否定了這個結論。不不不,蕓姐兒最是孝順,怎麽會生她的氣呢?!一定是別的什麽原因。小孟氏一邊說服著自己,一邊憂心的瞅著榻上的蕓姐兒。

梅園這邊的動靜,自然很快就傳到了葉歡的耳朵中。若是放在之前,她或許會過去探望一番。可小孟氏早上鬧過那麽一場之後,這情分也就淡了。

蕓姐兒縱然是無辜的又如何?她畢竟是小孟氏親生的。小孟氏鬧那麽一出,說到底也是為了蕓姐兒。只可惜,她用錯了法子。

504說教

“想當侯府的家,虧她想的出來!”驚蟄一邊替葉歡打著扇子,一邊憤憤的說道。

小滿亦是替自家主子叫屈。“可不是?她是個什麽身份,憑什麽插手侯府的家務,當真是異想天開!還仗著長輩的身份,肆意謾罵,真真是不識好歹!”

“夫人,您對她們母女已經仁至義盡了。”驚蟄附和道。

葉歡被罵,也就有那麽片刻的不舒服,後來想想,跟一個瘋女人計較,也太自降身份了,索性懶得再理會。“行了,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此事,侯爺自有決斷,無需我操心。”

“夫人就是仁善!”

“夫人脾氣也太好了!”

葉歡聽了兩個貼身丫鬟的話,有些哭笑不得。她是心寬,卻也不是個泥巴捏的,可以任由人搓圓捏扁。她明面兒上不計較,不過是礙著一個孝道,可她越表現的這般大度,宋霖心裏就越不是個滋味,自然會替她討回一個公道。不用親自動手就能報了仇,她何樂而不為?

磨刀霍霍這種活兒還真不適合她!

宋霖一開始也沒有直接找上門去,他在等一個時機。派往江州的人已經走了半個月了,算算日子,也應該要回來了。

宋霖正在書房生著悶氣,就見唐十八拿著一封加急書信走了進來。

“可是江州那邊有了消息?”宋霖開口問道。

唐十八說道:“侯爺所料不差,正是江州來的。”

宋霖三兩下就將信封拆開,快速的將信的內容瀏覽了一遍。看完書信,宋霖的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抹冷厲的弧度,眼神也驟然變得冷凝。

唐十八跟在他身邊的時日不短了,一看他這副表情就知道有誰要倒黴了。“咳咳,信上說了些什麽?”

宋霖沒有開口,直接把信遞到了他的面前。

唐十八一目十行的掃了一遍,看完不由得笑了。“這周家,還真是會見風使舵啊。之前靠著宋家,常給主子沒臉。如今宋家倒了,他們便開始靠向侯爺這邊了。知道小孟氏得罪了侯夫人,便毫不留情的將她舍棄,說聽憑侯爺處置,哈哈哈哈哈......”

“她本就被休棄了。”宋霖斜了唐十八一眼。

唐十八摸了摸鼻子,說道:“話雖如此,可她到底生養了表姑娘,提前知會一聲也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宋霖哼哼兩聲,沒再吭聲。

唐十八嬉皮笑臉了一陣,開口問道:“敢問侯爺,打算如何處置那小孟氏?”

宋霖幹凈修長的手指在案上有節奏的敲打著,他每次思考問題的時候就習慣了這動作。“姨母得知母親死訊,悲痛不已,進而一病不起。這個由頭,你覺得如何?”

宋霖這話,可是十分狠毒了。

這是要讓小孟氏病逝呢!

唐十八心裏嘖嘖嘖個不停,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唔,這的確是有可能的。”

“既然如此,這事就交給你辦了。”宋霖話倒是接的快,不給他推辭的機會。

唐十八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幽怨的說道:“怎麽又是我?”

“你交游廣闊,結交的能人異士不少,想要弄到無色無味能讓人死的不知不覺的藥簡直易如反掌。”宋霖的理由說出來,唐十八險些吐出一口血。

感情他的用處就是這個!

他要抗議!

唐十八用滿是委屈的小眼神望著宋霖。

宋霖露出個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表情,唐十八很快就敗下陣來。誰叫他欠了宋霖的呢,下半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啊!

“我這就去安排。”唐十八咬了咬牙,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宋霖看了看桌子上的書信,心念電閃之間書信就已經灰飛煙滅。

小孟氏在正院門口大罵了一頓,將積壓已久的情緒釋放了個幹凈,心裏不知道有多暢快。不過,這痛快的感覺很快就過去了,取而代之的則是驚恐和不安。

她之前沒仔細打聽,到了京城之後才知道宋霖有個活閻羅的名號,殺人如麻,為了上位不折手段。這心裏,到底還是有些後怕的。於是,這幾日她顯得格外的安分,貓在梅園,借著照顧蕓姐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怕宋霖上門來找她算賬。

只是過了幾天,宋霖那邊兒仍舊沒有動靜,她的膽子漸漸的大了起來。

“呵,我就說嘛,我可是他嫡親的姨母,便是我罵了葉氏又如何,他還不是得忍著。”小孟氏得意的昂起下巴,一改前兩日的謹小慎微,揚眉吐氣的說道。

蕓姐兒見她這副模樣,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表哥不跟她一般計較,那是人家大度,好顧念著親戚情分。母親她倒好,竟是為此沾沾自喜,以為人家怕了她,處處讓著她!

小孟氏見蕓姐兒背過身去,臉上有些不高興。“怎麽,你覺得我說錯了?”

蕓姐兒假意閉上眼睛,沒有吭聲。

小孟氏有些氣不過,懶得再說教,心情不錯的哼著江南的小調兒出去了。在屋子裏憋得有些久了,小孟氏不免會覺得有些悶,於是對王婆子吩咐道:“你,叫人去廚房拿些糕點和茶水,我要去園子裏逛逛。”

王婆子這幾日在府裏可謂是度日如年。主子可以縮在屋子裏不出去,她這個做下人的可躲不開。府裏那些下人看到她,都沒個好臉色,有的甚至還明目張膽的指桑罵槐,叫她羞愧的擡不起頭來。不僅如此,想要喝口熱水都要求爹爹告奶奶的,一張老臉算是丟盡了。

可夫人卻絲毫沒覺得自個兒做錯了,時不時的就會讓她去弄這個弄那個的,可真是要了她的命了。這不,沒安分兩日又說要去逛園子,盡給她出難題。

“夫人,這個時辰,竈膛都熄火了,怕是不大方便。”王婆子可是見識過廚房那幫子人的厲害,哪裏敢挑這個時候去找不自在。

小孟氏聽她這麽一說,臉色頓時就沈了下來。“怎麽,如今我連你都支使不動了?!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

王婆子苦澀的笑著,整個人憔悴不已。“老奴不敢,奴婢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小孟氏柳眉倒豎,一雙眼睛殺氣騰騰的,仿佛能把人活吞了。“是瞧著侯府的人不給我臉,便覺得伺候我這個主子很丟人,可以隨意怠慢了是吧。”

“老奴不敢!”王婆子嚇得直哆嗦,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不敢,你們有什麽不敢的。嘴上不說,心裏怕是早就詛咒我不得好死了吧!”小孟氏憋了幾日,肚子裏滿是怨氣,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發洩出來。

505撒氣

小孟氏罵了一通,尤不解氣,見丫鬟端著個銅盆過來,一把奪過來就照著王婆子的頭上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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