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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回歸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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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最讓她不適應的就是這所謂的上下尊卑。做奴婢的,見到主人就要蹲下行禮。同樣是人,為何要分得這麽清楚呢?

可葉歡也知道,高門大戶裏頭都是如此,並非哪一家。說起來,宋家待下人還算寬厚的,即便做錯了事,也不會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據說有些人家下人犯了錯,輕則挨打重則發賣甚至是杖斃,十分的苛刻。想著摔碎一個杯子就要挨一頓板子,葉歡心裏就覺得滲得慌。

葉歡心裏想歸想,卻也不會笨到將這些話講出來。宋孟氏時常跟她說,在其位謀其政,做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規矩便是如此。

宋霖回來的時候,就見葉歡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眼看就要年節了,縱然宋家的親戚朋友不多,奈何宋霖位居高位,即便他不想與人結交但也擋不住有人往跟前湊。故而,近來各種節禮從四面八方湧來,讓家裏人不甚煩惱。宋霖以為葉歡是累著了,故而心疼不已。

“若是事情太多忙不過來,便讓管家幫你分擔一二,莫要累著。”

葉歡從他的溫言細語裏回過神來,忙道:“倒是沒多少事要忙,只是......只是在想事情,並沒有多累。”

宋霖屏退了丫鬟,自己動手換下了朝服。葉歡忙伸手接了過來,暗惱想的太入神,連身為妻子的職責都險些忘了,心裏不禁很是愧疚。

宋霖換下衣裳,便去了浴房,他沐浴的時候不喜歡人服侍,故而丫鬟們將水擡進屋子之後便安靜的退了出去,不敢停留。

葉歡聽著浴房裏頭嘩啦啦的水聲,咬了咬唇,推門走進了浴房。

宋霖以為是哪個丫鬟私自擅長,冰冷的聲音驟然傳了過來。“說過了不用服侍,滾出去!”

這話,很不客氣。

葉歡腳下的步子頓了頓,卻還是繞過屏風走了過去。“夫君,是我。”

聽到葉歡的聲音,宋霖繃著的臉才緩和了下來。“怎麽進來了?”

葉歡故作鎮定的拿起浴桶邊的帕子,走到他的背後。“我幫你搓背。”

說著,也不等他拒絕,便拿帕子沾了熱水,力道適中的幫他搓起背來。宋霖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待瞥見葉歡微微泛紅的耳根子時,嘴角不自覺的向上勾起。

還是他媳婦兒懂得心疼人!

為了方便葉歡搓背,宋霖特地挪了挪身子,改由雙臂撐在木桶邊緣。葉歡頭一回做這種事,難免有些害羞。盡管兩人早已有了肌膚之親,但那時候黑燈瞎火的,又有帷帳遮掩,朦朦朧朧的,故而沒覺得什麽。可這會子天還沒黑,屋子裏亮堂堂的,他這麽光裸著身子站在她的眼前,讓她一雙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不過,在手下觸摸到一道道疤痕的時候,葉歡那點子羞澀頓時消弭無蹤。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徘徊在他的背上,細細的撫摸那些疤痕,心裏忽然好難過。

他什麽時候受的傷,她竟然都不知道,他也從未在她面前提過。她在鄉下的日子雖然清苦,可好歹無性命之憂。可他呢?卻是拿命在博前程!縱然如今功成名就,但從這些傷痕可想而知,當時有多兇險!

若說之前葉歡心裏還有絲絲的埋怨,埋怨他沒能陪在她身邊,沒有看著一雙兒女出生,這會子也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些傷怎麽來的?”她的手摸著那些疤痕,許久才哽咽著問道。

宋霖感受到她的情緒,緩緩地轉過身來,輕描淡寫的說道:“都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麽。”

葉歡吸了吸鼻子,滿是心疼的看著他。“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只言片語,訃文傳出來的那會兒,肯定傷的特別重吧?”

宋霖從她的手裏接過帕子,胡亂的擦了擦身上的水,然後從浴桶裏跨了出來,伸手夠到屏風上的幹凈衣裳披上,待穿戴整齊才拉著葉歡的手走回寢房。“也沒你想的那麽嚴重,只是失血過多昏迷了幾日身子有些虛弱罷了。我如何不是活得好好兒的麽?以前的事就別再想了。”

他不讓提,葉歡卻無法不想。昏迷幾日還不算嚴重,那什麽算嚴重?他嘴上說的輕巧,恐怕是九死一生。

葉歡捂著胸口說道:“以後,不要再受傷了,我心疼。”

葉歡不是個愛哭的人,可是想到他差點兒醒不過來,整個人就難受的緊,心像是被什麽揪著一樣,勒得她要喘不過氣來,眼淚在眼眶裏轉了一圈順著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宋霖看著她無聲的哭,心裏也跟貓爪似的難受。於是攬她入懷,鄭重的允諾。“好。我答應你,以後絕不再受傷。”

葉歡聽了他的承諾,心裏這才舒坦了一些。“你答應了就要說話算數!”

宋霖彎了彎嘴角,在她的額頭上吧唧一口。“嗯,算數。”

兩人在屋子裏膩歪了一陣,這才起身去福安堂陪宋孟氏用膳。

宋堯這幾日回來的比較晚,因公務繁忙,近來鮮少在家裏用膳,今兒個又是如此。宋孟氏掃了一眼,沒見到宋堯的身影,忍不住問道:“可知你弟弟都在忙些什麽?”

宋霖想了想,答道:“明年春上就要舉行會試,翰林院確實忙了些。”

提起這茬兒,宋孟氏才恍然想起似乎是有這麽回事,不由得感慨道:“近來總是愛忘事,年紀大了,真是不中用了。”

宋霖拿起筷子往她碗裏夾了一塊豆腐,說道:“阿堯做事有分寸,您大可放心。”

250救駕

“倒也不是擔心別的,就怕他忙起來連吃喝都顧不上,虧了身子。”宋孟氏素來秉承著婦道人家不過問朝政的規矩,她只是怕宋堯身子吃不消。

“母親放心,有驚天跟著,無礙的。”宋霖不會安慰人,但還是盡量寬慰著她。

宋堯身邊的那個小廝宋孟氏是見過的,是個十分細致的人,武功也不錯,好幾次護得宋堯周全,宋孟氏還是很放心的。不過,提及此人,宋孟氏就忍不住猜測道:“驚天不是普通的護衛吧?”

宋霖也沒瞞著,便將驚天的身份說了。

“難怪身手了得。”宋孟氏聽說他是暗衛出身,不由得點頭。

既然說到了這裏,宋霖便索性和盤托出。“這府裏不少的下人都是暗衛出身,皆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神勇。母親和夫人出門的時候,讓他們隨行,可保安全無虞。”

葉歡聽得稀裏糊塗的,感覺像是在聽天書一樣。府裏的下人,竟都是深藏不漏的高手?有了這個認知,葉歡就跟做夢一般。

“如此甚好。”宋孟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埋下頭去默默地吃飯,沒再追問。

那些曾是暗衛的人,個個身懷絕技,卻在宋府以普通人的身份存在,聽任差遣,可見宋霖的威望。

用完晚膳,宋霖便抱著辭哥兒薇姐兒往正院走去。屋子裏燒著地龍倒還好,可一出了門,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來,的確是挺冷的。葉歡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手爐,還是忍不住攏了攏身上的織錦鬥篷。

回到正院,葉歡卸去身上的鬥篷,立刻就有丫鬟過來收走。辭哥兒薇姐兒尚沒有睡意,便纏著葉歡陪他們玩耍。

宋霖閑下來的時候,也喜歡陪在兩個小家夥身邊,逗他們玩耍。只是,有的時候天不遂人願,這還沒把凳子坐熱乎呢,管家就急急的找了過來。

宋霖將視線依依不舍的從兩個娃兒身上收回來,說了句讓葉歡早些歇息,不用等他,便去了外院。

外院的事情,葉歡素來不會過問,也管不著。將他送到門口,親自替他系上了披風,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抄手游廊的盡頭,這才轉身進屋。

踏出二門的門檻,宋霖的臉色便恢覆了生人勿進的凜冽。“何事?”

唐十八附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麽。宋霖的眉頭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很快又恢覆了平靜。

“備馬,進宮。”

“是。”

宋霖的坐騎是皇帝賞賜的汗血寶馬,通體棕黑,頭細頸高,四肢修長,跑起來步伐輕盈,速度和耐力十分驚人。

只一盞茶的功夫,便已經到了皇宮門口。

見到宋霖疾馳而來,鎮守皇宮的侍衛趕緊將宮門打開,把他迎了進去。

“事出突然,黃公公不知該與誰商量,便自作主張的請了宋大人過來,還望大人海涵。”領著宋霖進宮的小公公是大內總管黃公公的心腹,對宋霖這個皇帝身邊的紅人自然是百般的殷勤。

宋霖一直繃著一張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待到了勤政的門口,才出聲問道:“皇上的傷勢如何?”

“已經止了血,不過傷口挺深的,太醫說需要靜養半個月。這事兒,皇上讓人瞞了下來,不許稟報到皇後和太後娘娘那裏。”小公公不敢有所隱瞞,一五一十的把太醫的診斷說了。

宋霖嗯了一聲,然後加快腳步走上石階。

宋霖這一路上,已經大概推斷出了事情的始末。皇帝遇刺,何等的大事,這一回,怕是又得他們這些宮廷侍衛背鍋了。想到這裏,一張臉較之之前又沈了幾分。

“宋大人,您可算是來了。”在勤政殿門口不時張望的內侍見到宋霖過來,忙迎了上去。

“勞煩公公代為通稟。”宋霖抱拳,該有的禮數還是有的。

“使不得使不得,奴婢如何當得起大人的禮。”那內侍惶恐不已,忙不疊的往旁邊避讓,然後快步走進內殿。

不一會兒,內侍出來將宋霖領了進去。

宋霖踏進內殿不久,就聞到了一股的血腥味。盡管屋子裏已經點上了極為濃郁的熏香,可他還是聞到了。

踏進內殿,宋霖收斂了一下心神,恭敬地上前叩拜。“微臣叩見皇上。”

建武帝聽到宋霖的聲音,闔著的眼睛緩緩地睜開,姿態一如往昔的慵懶。“你來啦?”

“微臣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宋霖單膝跪在地上,皇帝沒讓起來,他便一直跪著不敢妄動。

建武帝輕嘆一聲,這才擡了擡手,示意他起身。“小傷而已,朕已沒什麽大礙,無需勞師動眾。”

宋霖眼觀鼻鼻觀心,知道皇帝這是不打算處置了那行刺之人。皇上今兒個翻了含章宮的牌子,這傷鐵定跟那位蓮妃脫不了關系。事情若是鬧大了,皇上的這位寵妃怕是性命不保。

說起這蓮妃,還真是頗具傳奇色彩。蓮妃姓馮,並非出身世家大族,來歷也成迷。她是建武帝尚未登基之前南下鎮壓藩王的時候相識的,具體情形如何,宋霖不得而知,只知道她於皇上有救命之恩。初識那會兒,蓮妃還作男兒裝扮,上陣殺敵絲毫不熟男兒。後來女兒身被識破,便悄無聲息的失蹤了。那個時候,皇上就對她上了心,一直派人追查她的下落。

再次重逢是在建武帝登基之後,秀女甄選的大殿之上。建武帝自然毫不猶豫的就將她留在了宮裏,然而蓮妃似乎並不情願,說是被逼的,懇請建武帝放她出宮。建武帝好不容易找到她,自然是不肯放手的,甚至還不顧太後的反對,直接封為蓮妃,可謂是寵冠後宮。

可就是這樣一個寵妃,卻惹得前朝後宮騷動不已,暗地裏被人稱為禍國妖妃。

掃了一眼建武帝胸前,宋霖不由得腹誹:果然是禍國妖妃!皇帝陛下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忍心讓她受罰,不是妖妃是什麽。

古有沖冠一怒為紅顏,如今的建武帝卻是絲毫不輸古人。為了一個女人,連性命都不要了。

宋霖將心思壓下,斟酌著開口道:“宮裏眼線眾多,恐怕瞞不住。微臣可以用刺客的說辭掩飾過去,可若蓮妃一口咬定是她傷了皇上,怕是皇上的一番好意怕就要白費了。”

建武帝深知蓮妃的性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還是你考慮的周全。”

251體力不錯

為了留住那個放在心尖尖兒上的女人,建武帝還真是煞費苦心。當初直接封她為妃,就已經受到了來自多方的壓力。偏這個女人還不領情,說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既然已經有了皇後,為何還要招惹她。

想到這裏,建武帝不由得感到頭疼。“蓮妃恃寵而嬌,念其曾有恩於朕,顧免去死罪,貶為才人。”

除了換了個封號,並無實質性的懲罰。

宋霖暗道:蓮妃果然深受皇寵。

建武帝金口玉言,內侍哪裏敢怠慢,飛快的朝著含章宮而去。不到半個時辰,整個後宮便知道了蓮妃被貶的事。

蓮妃一入宮便成為了眾矢之的,奈何有建武帝庇佑,她們爭不過她。如今被貶,那些宮妃們自然是要落井下石狠狠羞辱她一番的。

這一次,建武帝沒有攔著,似有意要給她一個教訓,好叫她知道,在這深宮大內,誰才是她的天。

後宮裏頭的紛紛擾擾,爭鬥不斷,唯有紫宸宮一如既往的安靜。

紫宸宮乃是徐皇後的住所。皇後徐氏娘家不顯,也未給建武帝誕下皇子,卻仍舊被封後,這也是奇事一件。當初為了立後的事情,建武帝還跟太後鬧了別扭。太後認為側妃楊氏出身名門,又是帝師之女,堪當一國之母。而建武帝素來隨性慣了,哪裏會聽太後的,縱然他對徐氏並無深厚的感情,但徐氏自打嫁入王府就一直恪守本分,讓他沒有後顧之憂,便當著太後的面給頂了回去。

“皇後徐氏乃先帝賜給朕的發妻,懿範性成,徽音素著,貞靜持躬,應正母儀於萬國,如何能貶妻為妾?”

一句話,懟的太後再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冊封大典之後,徐皇後一直深居簡出,潛心禮佛,不問世事。除非有需要她這個國母出現的場合才會出來。平日裏,除了初一十五召見各宮妃嬪,給太後晨昏定省,其餘時候都在佛堂裏抄寫經文。

對此,太後早就一肚子意見。可皇帝說,藩王叛亂,造成生靈塗炭,皇後抄寫佛經,為死去的將士和百姓祈福,乃是大善。太後接二連三的挫敗,終是死了心,懶得再管了。

如此一來,徐皇後的日子清凈了。

“娘娘,聽說含章宮那位被貶為了才人。”徐皇後退避在佛堂裏,卻並不代表她真的就兩耳不聞窗外事。紫宸宮的宮人都是跟了她多年的心腹之人,自然會幫她盯著後宮的風吹草動。

徐皇後聽到這個消息,卻是連頭都沒有擡一下,手裏抄寫著的經文也還在繼續。“還住在含章宮吧?”

老嬤嬤楞了一下,答道:“娘娘還真是料事如神。”

徐皇後苦笑了笑,心裏泛起絲絲的不甘。她為他操持著家務,將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在皇帝看來,不過是她應該做的。她在他眼裏,不過是個值得敬重的妻子,而非交心的愛侶。可縱然不甘又能如何?她已經年老色衰,後宮裏卻不乏年輕貌美的女子,她哪有那麽多的功夫去跟她們爭寵!

迅速的調整好心態後,徐皇後不緊不慢的開口吩咐:“不管其他宮裏如何,紫宸宮的宮人務必謹言慎行,不許給本宮惹是生非!”

她是六宮之主,沒有寵愛,她還有皇後的頭銜。大半輩子都過來了,剩下的日子她只求一個穩字。

“是。”老嬤嬤雖然覺得機不可失,可以給蓮才人一個狠狠地教訓,但看著皇後娘娘面色未有任何改變,便知她心裏另有打算,只能作罷。

宋霖在宮裏待到子時才回府,為了不吵醒葉歡,他特地在外院重新梳洗了一番,等身子徹底暖和起來,這才踏著月色進了正院。

值夜的丫鬟見宋霖回來,正要起身卻被宋霖一個手勢給制止。宋霖輕手輕腳的推門進了寢房,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葉歡睡得不是很踏實,宋霖上床來的時候,她便驚醒了。

“吵醒你了?”宋霖啞著嗓子說道。他已經盡量放輕了動作,卻沒想到還是將她給驚動了。

葉歡揉了揉眼睛,往床的內側挪了挪。“怎麽這個時辰才回來?”

“宮裏傳召,進宮了一趟。”宋霖說著,攬過葉歡的纖腰,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

葉歡聽說他進宮去了,忍不住好奇道:“入夜之後,宮裏不就落鑰了麽,怎麽還進得去?”

這些事兒,葉歡也是前些時候才知道的。在鄉下的時候還不覺得,到了京城之後才發現,這邊是有宵禁的。到了大晚上,便不能自由出入了。故而聽說宋霖去了趟宮裏之後,就隨口問了一句。

葉歡剛睡醒,眼睛裏霧蒙蒙的,表情亦十分可愛。宋霖側過身去,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頭。“你夫君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一等帶刀侍衛,自然是能自由出入宮廷的。”

葉歡眨了眨眼,道:“沒想到你的官職還有這便利?”

宋霖被她的話逗笑了,以額頭抵住她的臉頰,咬著她的耳垂說道:“唔,不然你以為為何那麽多人擠破了腦袋也要當官兒?”

葉歡被他撩得身子發軟,衣襟不知道何時被他給掀開,露出裏頭粉色的肚兜。

“真香!”宋霖一邊撩撥著葉歡,哄得她張嘴,一邊扯開肚兜的結繩。

葉歡忍不住嚶嚀一聲,害羞的閉上了眼睛。

夫妻在房事上異常的契合,葉歡也不似那些名門閨秀,什麽都要遵循著女訓女誡一類的條條框框,覺得只要在床上躺著就好。在最初的害羞過後,葉歡聽著他近似歡愉的悶哼聲,也會努力的配合,想要取悅他。

故而,兩人的魚水之歡格外的酣暢淋漓,較之那些只為傳宗接代的敦倫之禮要享受得多。

事畢,葉歡依偎在宋霖的懷裏,甜甜的睡去。

屋子裏兩人安心的交頸而眠,可就苦了在外間值夜的丫鬟。兩人的動靜可謂不小,尤其是這丫鬟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聽見屋子裏傳出來的聲音夾雜著女子低低的求饒以及男子粗重的喘息聲,頓時就讓她耳根子發燙,臉紅的不行。臉紅的同時,也不得不感慨一聲:老爺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唔,還有老爺的體力似乎也很不錯。

252管家

第二天一早,宋霖準時在醜時三刻醒來。懷裏的小女人的正香,他不舍得在她的眼簾上親了一口,這才起身下床。

葉歡聽著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響,睜開眼皮子看了一眼,然後掙紮著就要起來。

宋霖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過頭來讓她重新躺好。“時辰還早,再睡一會兒。”

葉歡昨兒個反省了又反省,決定要對宋霖好一些。縱然很困很困,還是溜下床來伺候宋霖穿衣。

宋霖見她堅持,倒也沒說什麽,喚了丫鬟端來洗臉水。

小廚房的熱水隨時準備著,倒也不見慌亂。

洗漱過後,宋霖便徑直去了外院。葉歡醒了也睡不著了,便沒再回床上去,穿好衣裳直接去了耳房。

辭哥兒薇姐兒睡得早,早上醒得也早,這會子已經在奶娘的伺候下穿好了衣裳。

看到葉歡進來,奶娘忙起身相迎,恭敬地喚了一聲夫人。

葉歡點了點頭,走到床榻邊。“昨兒個睡得可好?”

奶娘知道是在問她,忙上前答道:“亥時醒了一回,起來把了一次尿便又睡下了。”

葉歡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兩歲的奶娃兒,夜裏起夜也是常事,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以前在清平縣的時候,葉歡也常夜裏起來把尿餵奶。

逗著兩個娃兒玩了一會兒,葉歡才牽著她們去福安堂給宋孟氏請安。

“天氣寒冷,不必每日都過來。”宋孟氏心疼兩個孫兒,生怕他們凍著,便對葉歡說要免了他們的請安。

葉歡卻笑著說:“他們身子結實著呢,出來的時候還裹了厚厚的鬥篷,不會凍著的。”

宋孟氏聽她這麽一說,這才稍稍放心。

宋孟氏喝完參茶,早膳也已經擺上了桌。入冬之後,菜特別容易涼掉,丫鬟們從廚房一路拎過來,不得不在食盒下頭放了滾燙的開水。故而,飯菜擺上桌的食盒,還冒著熱氣。

宋孟氏近來沒什麽胃口,只吃了一碗粥便放下了筷子。葉歡見她吃得少,難免會多問一句。“娘,可是東西不合胃口?”

宋孟氏搖了搖頭。“夜裏起來的時候著了涼,沒什麽食欲罷了。”

葉歡想了想,道:“不若我親自下廚給您做些吃食?”

她記得,以前宋孟氏挺喜歡她做的酸湯面的。

宋孟氏不是貪口腹之欲的人,便直接回絕了。“病來了,吃什麽都沒味,別浪費功夫了。”

葉歡張了張嘴,見她面色的確有些不好,便沒有堅持。“娘可要召大夫來瞧瞧?”

“又不是什麽大病,哪裏需要請大夫,多休養幾日便好了。”宋孟氏久病成醫,知道輕重。

葉歡見她除了不思茶飯,沒有其他什麽癥狀,這才松了口氣。“既如此,那娘您好生歇著。我讓廚房煮些姜茶給您驅驅寒。”

宋孟氏嗯了一聲,起身回了內室。葉歡既知道了她身子不適,用完膳便帶著兩個娃兒回了正院,免得他們吵鬧起來擾了她的清凈。

回到正院不久,管事就將賬冊送了過來。年底了,事情越發的多。葉歡看完賬冊,已是正午。早上沒怎麽吃飽,此刻肚子已經唱起了大戲。

“夫人,可是要傳膳?”因為宋孟氏要靜養,故而廚房將膳食直接送到了正院。

葉歡看得頭昏腦漲,的確是有些精力不濟,於是嗯了一聲。等候在外頭的丫鬟婆子立馬忙活起來,不一會兒三菜一湯便端上了桌。

葉歡也懶得挑了,將就著用了一碗飯。飯後又喝了一碗冬瓜湯,這才放下碗筷。丫鬟們將碗盤收走,葉歡便去了花廳,聽管事們稟事。

宋府的產業不多,也就兩三間鋪子,一個莊子。莊子是皇上賞賜的,原先是某大官的宅子,後來抄了家充了公,最後到了宋霖的手上。那莊子依山傍水,有良田十餘畝,還有幾個天然的泉眼,風景宜人,乃是好些達官貴人爭搶之地。

莊頭是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者,姓邱,人稱邱老漢,據說曾是孟家的忠仆。孟家出事之後被遣散,後聽聞宋孟氏回了京城便找上門來,求了這份差事。

“承蒙老爺和夫人不棄,老朽幸不辱命。今年莊子產出頗豐,比往年還要高出兩成......”邱老漢是個粗人,不會咬文嚼字,事情又說的特別的仔細。

葉歡認真的聆聽著,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神色。偶爾,還會插上兩句話。其他管事本想只走個過場,可見葉歡問得這麽細致,便都不敢掉以輕心,接下來稟事的時候也格外的認真。葉歡初來乍到,對周圍的什麽都感到很新鮮,故而將他們稟事當作了增長見識的一種途徑,百聽不厭。次數多了,也就漸漸地摸出些門道來了,說起話來的時候也多了一絲底氣。

之前,那些管事還有些輕謾,覺得她一個鄉下村婦,能知道些什麽?可是在聽了葉歡的那些建議之後,都不敢再小看她。

葉歡不知道,她最真實的反應竟收服了底下的一眾管事,這也是宋孟氏沒想到的。知道管事們態度的轉變,宋孟氏倍感欣慰。

“是根好苗子。”

立夏輕柔的替她捏著肩膀,笑道:“太夫人親自教導,自然事半功倍。”

“你倒是會說話。”宋孟氏不輕易說笑,今兒個卻難得的露了一絲笑容。不過想到另一個兒子的親事,她又忍不住嘆氣。

她曾私下問過宋堯可有中意的姑娘,宋堯卻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宋孟氏覺得好,他便娶回來。兒子如此孝順,本該是好事,可宋孟氏又有些犯難。這年頭,盲婚啞嫁不在少數,可真正能夠舉案齊眉,恩愛攜手到白頭的又有幾個?她總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挑個兒媳婦回來吧!

就好比葉歡吧,這兒媳婦是宋霖自個兒選的。小兩口一個沈默寡言,一個活潑明朗,成婚至今,尚未發生過口角。在她看來,這樣的姻緣才是最相宜的。

宋堯性子溫和,謙謙君子,她自然是盼著能娶個能合他心意的,夫妻二人相敬如賓,便足夠了。

立夏見宋孟氏眉頭郁結,斟酌著開口道:“聽聞相國寺香火極盛,齋菜亦是一絕。太夫人若有什麽心事,不妨對菩薩說說,排解排解?”

相國寺宋孟氏自然不陌生。她做姑娘那會兒,時常跟著孟夫人去燒香呢。“算起來,也有好些年頭沒去了......”

“這幾日天氣晴好,出去走走也不錯。”立夏見她態度有所松動,於是壯著膽子勸道。

253相國寺

陰雨過後,天空放晴,天氣不似前兩天那般幹冷。只要將馬車裏多墊幾床褥子,將車簾子弄厚一些,多備幾個手爐,想來出行不是什麽問題。

宋孟氏的確有些心動,且回京之後心情的確有些煩悶,是該出去走走散散心。“先去正院問問夫人,近來可有什麽要緊的事。”

立夏領會了宋孟氏的意思,忙不疊的應了。

葉歡聽丫鬟說婆母想去相國寺上香,哪裏有不願意陪同的。府裏的管事見得也差不多了,正愁閑著沒事做呢。

晚上,葉歡便跟宋霖提了這事,宋霖倒是不反對,只叮囑多帶些人服侍。

第二天一早,簡單的用過了早膳,葉歡便服侍著宋孟氏上了馬車。

來京城後,葉歡極少有機會出門。上一會出府門,還是去徐大學士府做客。故而,這一次出門,葉歡顯得格外的興奮。不過,礙於宋孟氏在一旁,葉歡可不敢撩起車窗簾子觀賞周圍的景色。

宋孟氏見她拘謹的模樣,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想看就看,我又沒說不許。”

葉歡怔了一下,隨即沖著宋孟氏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宋孟氏都這麽說了,她若是不瞧兩眼,還真有些對不起自己。當然,該有的分寸還是有的,於是側過身去,將車簾子掀開一條小縫,朝著外頭望去。

看著周圍繁華的景象,葉歡不由得在心裏感嘆。京城就是京城,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能比的。就連街道,都寬敞得能同時容納兩輛馬車並排行駛。更別說那些琳瑯滿目林立的鋪子了。

距離城門越來越近的時候,葉歡緩緩地將車簾子放了下來,又恢覆了之前端坐的模樣。

“立夏,還有多久才能到?”

立夏聽見主子的詢問,忙恭敬地答道:“這才到城門口,還有大半個時辰呢。夫人可是坐累了,可要停下來稍作歇息?”

葉歡搖了搖頭,反而轉過頭來問宋孟氏。“娘,您身子可還能吃得消?”

宋孟氏捧著手爐,緩緩地睜開眼睛。“無妨,繼續趕路吧。”

葉歡嗯了一聲,便沒再開口,也學著宋孟氏的樣子,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

馬車在相國寺門口停下來的時候,葉歡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坐了好一會兒等完全清醒過來後才扶著宋孟氏下了馬車。

“娘,這就是相國寺啊。”看著寺廟門口懸掛的金漆牌匾,葉歡不由得的睜大了眼睛。

這麽氣派的寺廟,她還是頭一回見呢。

宋孟氏重回故地,倍感親切。走上石階的時候,宋孟氏似是想起了些什麽,仔細叮囑道:“來這裏上香的人裏頭不乏達官貴人,一會子你跟緊我,莫要隨意四處走動,免得起了沖撞。”

葉歡頭一回出門,盡管對周遭的一切都很感興趣,但也有些忐忑,可不敢一個人獨行。聽宋孟氏這麽一說,忙點頭應和。“娘放心,我絕對不離開您半步。”

宋孟氏見她將話聽了進去,這才領著她朝著大雄寶殿而去。

這裏不愧是國寺,前來上香的香客還真是不一般的多。人潮湧動,熙熙攘攘,負責接待的知客僧都要忙不過來了。

葉歡和宋孟氏再怎麽低調,但身邊有丫鬟婆子跟著,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出身。僧人見她們走過來,忙快步迎了上去。

宋孟氏說明了來意,知客僧便領著她們去了殿內。

因為今日來上香的人不少,還沒輪上葉歡她們,兩人便等候在一旁,等著別人先拜。這時候,殿外又來了一副衣著華麗的夫人,滿頭的珠翠,亦是丫鬟仆婦成群簇擁著,顯然身份也不低。

她一進來,見殿內聚集的人不少,眉頭就不由得蹙了起來。她跟前伺候的丫鬟一看到主子皺眉頭,便去找了知客僧,道她們家夫人喜歡清靜,要讓殿內的其他香客避讓出去。

這可把知客僧為難住了。

那丫鬟見知客僧面露難色,不由倨傲的昂起下巴,說道:“知道我家夫人是誰嗎?那可是當今皇後娘娘的母親,惹得夫人不快,你們得罪的起麽?”

聽說是皇後娘娘的母親徐夫人駕臨,不少的香客都聚攏過來。一來是想看看到底生下一國之母的貴婦到底長什麽樣,二來麽自然是想要討個說法。圍觀的人裏頭,不乏高門大戶的主母。見到這徐夫人的做派,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這丫鬟也忒囂張了!”

“可不是!都是來上香的,憑什麽她們後來的,還得把咱們先來的趕出去,太欺負人了吧!”

“不就是皇親國戚麽?我婆母還是先帝所出的公主呢!”

葉歡聽著周圍的議論聲,忍不住朝著那位徐夫人望了過去。只見那位夫人長著銀盤大臉,一雙狹長的大鳳眼尤為顯眼,下巴微擡的樣子,當真是不可一世。

宋孟氏似乎沒興趣摻和到這種事情裏頭,對身邊的葉歡吩咐道:“扶我去後殿走走。”

葉歡忙應了,跟了上去。

古人有雲: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宋孟氏雖是一介女流,卻也知道這位徐夫人一看就不好相與,何必留下來平白遭了池魚之殃?

不得不說,宋孟氏的決策是對的。婆媳兩個帶著丫鬟剛走不遠,就聽見身後起了爭執。

原來,今日來相國寺上香的還有一位貴夫人,姓戚,亦是身份尊貴的主兒。其母乃是太後娘娘嫡親的姐姐,論輩分與當今聖上乃是表姐弟。跟皇帝有著親近的血緣關系,可比皇後娘娘母家這等外戚還要尊貴。

而且,這位戚夫人的夫君乃是正四品的鴻臚寺卿,她亦有四品恭人的誥命在身,可不是空有虛名的徐夫人能比的。

說起來,徐家也算是皇親國戚了,但建武帝登基之後,卻並沒有提拔徐家的意思,只賜了一個沒什麽實權的侯位,徐夫人連封誥都沒有,著實令人費解。京城裏頭,不知道多少人拿徐家當笑話看呢。

不過想想也是,當年徐皇後嫁入靖王府,徐家投靠太子,就斷了跟徐皇後的來往,任她在王府自生自滅。若非徐皇後足夠的智慧和隱忍,焉能有今日的榮華富貴?說起來,徐家也是咎由自取。

可惜,徐家人事到如今仍舊沒有自知之明,仗著是皇後娘娘的母家,在外頭招搖過市,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跟皇後娘娘的關系。

254馮氏

戚夫人的夫君有實權,又在皇帝面前很有臉面,她本人又是個性子耿直的,自然看不慣徐夫人在相國寺作威作福的姿態。

“這相國寺難不成是你徐家的私人領地,就容許你們徐家人來上香,別人就得乖乖的避讓?呵,臉還真是夠大的!”

戚夫人的話,猶如一個巴掌狠狠地打在徐夫人的臉上,徐夫人的臉色當即就垮了下來,不管不顧的就懟了回去。“那又如何?我乃皇後娘娘的生母,此次前來是為了替皇後娘娘祈福。若是耽擱了正事,你們能負的了這個責?”

一聽徐夫人這理由,戚夫人冷笑不已。這人還真是厚顏無恥,給點兒顏色就開染坊,給個梯子就上房了!

“為皇後娘娘祈福雖然是大事,可也要講點兒道理,遵循先來後到的秩序吧?即便是皇後娘娘親臨,也不會做出這等擾民的無禮舉動來。夫人身為皇後娘娘的母親,更應該懂這個禮數才是。”

徐夫人被懟得面色通紅,一口銀牙險些咬碎。“你這分明是強辭狡辯,是對皇後娘娘的大不敬!”

戚夫人嗤笑一聲,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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