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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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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諫之就是典型的晚上不肯睡, 早上不肯起的人。昨天晚上哭著喊著要盤龍柱,結果溫衡他們一轉身, 他的呼嚕就像霹靂一般響起了。今天早上過去一看,好家夥,這家夥閉著眼睛睡得昏天黑地,溫衡叫了半晌都沒能把他叫醒。

溫衡想到剛遇到太史諫之那會兒, 他一睡就能睡幾百年, 他不免有些擔憂了:“糟糕,諫之不會睡上幾百年吧?”蓮無殤沈重的點頭:“有這個可能。”畢竟大妖怪們都很有個性, 睡個幾百年算什麽?太史諫之絕對有這個實力。

就在溫衡他們糾結著要不要喚醒太史諫之的時候, 太史諫之的呼嚕戛然而止,他咂咂嘴睜開了眼睛:“睡得真香, 可惜沒有盤龍柱。”還惦記著盤龍柱呢……溫衡笑道:“今天晚上允許你睡在小板車中,我看你身上的傷口已經恢覆得差不多了, 現在卷著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太史諫之愉快的說道:“行嘞。”他從床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床單上一片金燦燦。溫衡定睛一看吃了一驚,只見床單上到處都是金色的長發和鱗片:“諫之, 你落發了!還有你的鱗片,也遭殃了。”太史諫之無所謂的撓撓:“被關在萬龍陣中損耗挺大, 身上的鱗片和毛發都幹枯不亮了,這時候需要重新生長。太子不用擔心,這都是正常的情況,用不了幾天新的鱗片和頭發就能長出來。新長出來的鱗片和毛發會比現在的更加油亮,狀態會好上數倍。”

說著太史諫之從腦袋上扯下了一團金發:“很久之前龍族還會脫殼呢, 脫下來的鱗片會被做成很好的法器。太子你要來點嗎?”溫衡瞅了瞅太史諫之手中一團金色的亂毛,他覺得怎麽都下不了手,此時蓮無殤倒是不客氣的開口了:“多謝。”

太史諫之抖了抖身體,從他的衣衫下像是下金子一樣嘩啦啦落了一地的鱗片:“我的鱗片自帶術法,能做成防禦性的法器。”溫衡撿了一片巴掌大的鱗片,他記得太史諫之原形上的鱗片每一片直徑都有一兩丈。手中一片鱗片若是展開,應當會變成巨大的鱗片。

說起掉鱗片和落發這種事情,在幾個孩子看來這是不得了的事情。要是雲清哪天起床看到自己的床上一床的羽絨,他肯定第一時間就嚎起來了,不哭個天昏地暗,不躲到床底下不出來,他就不是雲清了。

太史諫之卻很淡定,他抖落了一地的龍鱗之後,又在腦袋上抓了抓。大把大把的金色長發紛紛的落在地上,沒一會兒諫之就成了一個頂著一頭細碎金色短發的……美龍。

太史諫之將龍鱗和長發都收了起來,他大大方方的遞給蓮無殤:“給,太子妃。這裏的鱗片能做幾件不錯的法器。”蓮無殤伸手接過:“多謝了。”

溫衡古怪的看著頂著短發的太史諫之,太史諫之爽快的摸摸自己的短發:“太子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很奇怪?沒事的,今天下午頭發就能長出來了,我的頭發長得挺快的。”溫衡沒忍住擡起手摸了摸太史諫之的頭發,他感慨道:“突然覺得諫之很神奇,睡了一覺就換了皮囊。”

他還摸了摸太史諫之的手,脫去了舊鱗片,太史諫之的皮膚特別光滑。溫衡不由得多摸了兩把,他能感覺到諫之白皙光滑的皮膚下湧動的靈氣和結實的筋骨。只用了一晚上,昨天那個面黃肌瘦形容枯槁的太史諫之就脫胎換骨。

溫衡扯開太史諫之的衣襟看了看,他看到了諫之結實的胸肌。這是一副結實健壯的軀體,只是左胸口上一道血紅色的月牙形傷卻永遠的留下了。太史諫之唾了一口:“那兩兔崽子,竟敢拔我逆鱗,我最喜歡那片鱗片了。”溫衡笑道:“能留一條命你就偷著樂吧。”

太史諫之也不避諱溫衡,他大大咧咧的脫下外衫換起了衣袍:“太子,你和太子妃還沒去過我們應龍一族吧?走,我帶你們一起去看看。”溫衡瞅著太史諫之的後背,他早就聽說龍族的身軀強悍,但是沒想到會強悍成這樣,只用了一晚上,太史諫之就能恢覆肉身強悍。聽到太史諫之對他說話,溫衡連忙答應:“嗯?好,好的。”

蓮無殤給溫衡傳音:“我覺得還是要讓白澤來一趟,我覺得諫之的狀態不對。”溫衡不解:“哪裏不對了?”溫衡覺得太史諫之的狀態很好啊,能吃能睡,現在身軀也快速的恢覆了,哪裏不對了?

蓮無殤道:“就是因為恢覆得太好了,我才會擔心。若是你被關在萬龍陣中一年,你出來之後能這麽冷靜?”溫衡撓撓臉頰:“嗯……確實不能。”他覺得他不躺個一周,不做十天半個月的噩夢都對不起他在苦難中走了一遭。

蓮無殤道:“諫之表現得越是不在乎,我就越是擔心。萬一將來落下了陰影暗墮了就麻煩了。”溫衡趕緊說道:“行,等景檀幫忙把結界撤了,我們就給白澤發個符篆。”太史諫之大步走在前頭,他根本沒意識到,他已經被溫衡和蓮無殤打上了行為異常的標簽。

太史錦穆已經在甲板上等著太史諫之了,見到太史諫之,他行了個禮:“族長。”太史諫之拍拍太史錦穆的肩膀:“去族裏吧。”

龍舟從海上向著應龍一族的泊岸開去,太史錦穆在對太史諫之說著族裏的情況:“族裏的三公除了我,剩下的兩位因為不滿太史傲上位,都閉關去了。太史傲做族長之後,應龍一族就和水龍族的關系急速惡化,現在兩族交接處經常發生小沖突。太史傲手下的那些小年輕被蠱惑,做事不分輕重全憑一腔熱血。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半龍依附了應龍一族。現在有幾只已經登堂入室,成了族中能說得上話的龍。太史傲上位之後,我們的人受到了打壓,有好幾人都憤而離族。目前族裏不太平……前些日子,太史傲和上界的來使接觸了,說是已經答應接受軒轅律的招攬。應龍一族將會成為軒轅律的親兵,守衛一方安寧。這事我極力反對,但是效果不大,現在已經算是板上釘釘了。”

說起這些,太史錦穆非常慚愧:“我有愧族長囑托,玄垣的事情讓我心神不寧,這才被他們鉆了空子。族長,您責罰我吧。”太史諫之淡定的拍拍錦穆的肩膀:“為人父母,孩子丟了不去找才有問題。別說你大意了,我不也大意了被關在了萬龍陣中嗎?這群人都能喪心病狂到拔我逆鱗,他們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我看哪,就是應龍一族安逸太久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的和平從何而來。”

太史諫之看著不遠處的大陸,他幽幽的說道:“他們自詡為高貴的種族,其實骨子裏面爭強好勝。一群沒經歷過戰爭的奶龍竟然在渴求鮮血和戰爭的刺激,真是不知死活。”太史諫之道:“當年若不是太子,應龍一族早就沒了,這群兔崽子翅膀硬了,敢接受軒轅律的招攬了?做軒轅律的親兵?他也配?

應龍一族從上古開始出過三個天帝,當年我答應做神威太子的親兵是因為我看到了希望,能讓族人遠離紛爭遠離戰亂的希望。軒轅衡天賜神骨,為人謙和溫柔,追隨他,我心甘情願。軒轅律算是個什麽東西?弒兄篡位剛愎自用,他也敢用應龍一族做親兵?昏了他的頭!”

溫衡站在旁邊扁著眼睛撓撓臉頰:“諫之你別生氣。”太史諫之嘆了一聲:“太子,或許你已經不記得了,我卻沒有一天忘記過。當日你被軒轅律軟禁,我們想要營救你,你卻說讓我們放棄,保存實力。

你說誰做天帝都是做,但是生命逝去就再也不會回來了。軒轅律手中的力量當時比我們強大了一些,若是強硬的碰撞固然能救出你,可是六大家族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你說,區區一個軒轅衡不算什麽,但是要是讓天下千萬的子民為了你流血犧牲,不值得。你說若是連命都沒了,還有什麽未來可言?你說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不活下來,哪裏能知道史書上記載了什麽?

我被你說服了,我帶著族人到了故土,封鎖疆土,從此閉門不出。你犧牲自己給我們換來的和平,換來了龍族萬年的安寧,我很感激你。

但是從今天開始,這份安寧不再了。軒轅律沒有像你我預想的那樣放過你,他蟄伏了萬年之後還是對著應龍一族伸出了手。族中的這群沒骨氣的龍最終還是低下了頭顱搖尾乞憐了,太子,看到這樣的結果,我很痛心。

我很後悔,當日我就該帶著全族奮力廝殺,哪怕戰死沙場,應龍一族從此灰飛煙滅,也好過見到眼前的場面。我的逆鱗若是被敵人拔了,那是我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可是我的逆鱗卻被小輩拔了,我心裏不是滋味。

太子,我不是責怪您。事情發展到這步,是我這個做族長的無能,是我們辜負了你的期待和信任。我很愧疚,你飛升後第一次到應龍族就要看到血腥暴力和廝殺。但是我相信,經歷這次教訓,他們才能理解和平的珍貴,才會明白應龍一族可不是誰都能駕馭的。”

溫衡還能說什麽,他只能弱弱的點頭:“好。”他已經可以預料到這次去應龍一族會看到太史諫之發飆了,只是他沒有立場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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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舟還有一會兒靠岸,一群人站在了甲板上。太史諫之看向荀康:“聽說您就是水龍族的族長,昨日多謝您出手相助。我聽族人說了,近日族人對水龍族多有冒犯,我身為應龍族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此向您道歉了。”太史諫之對著荀康深深的鞠了一個躬,荀康連忙上前扶住了太史諫之:“太史大人客氣了,你我同是散人的朋友。過往的一切就一筆勾銷,從此以後,水龍族和天龍族應當齊心協力,再也不能被人隨意的挑撥。”

太史諫之爽朗的笑了:“那是當然,聽聞您在下界是元靈界的三大妖神,我能喚您妖神嗎?”荀康連忙拱手:“太史大人折煞荀康了,您喚我荀康便是。”

兩人相視而笑,有點惺惺相惜的意思。看來不久之後天龍族和水龍族便會冰釋前嫌,共同進退了。

龍舟終於在泊岸上停好了,太史諫之和太史錦穆兩人率先飛身下了龍舟。顯然龍舟靠近的時候就已經有人通知了族人,溫衡他們下龍舟的時候,泊岸上已經有不少應龍圍了過來。看到太史諫之,一群人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諫之族長怎麽回來了?”“是啊,是啊,之前沒聽說呀。”

當這群龍看到墨封手中的太史傲的時候,他們的聲音更加混亂了:“這不是我們的新族長嗎?”“快去告訴三公,大事不好了。”“水龍族的人來找茬了!”

太史諫之飛身而起向著正對著泊岸的一座高山上而去,高亢的龍吟響徹了天海境南境:“全體應龍,到前殿集合。”

太史諫之對應龍一族的號召力很強大,就在說完這話之後數百道金色的流光從天海境各處飛起直奔高山的位置。溫衡神識一掃,他便將應龍一族的情況看了大概,應龍們大多身形巨大,他們的行宮也比其他的行宮看著大。行宮顏色和金烏一族很像都是金燦燦的,但是夾在青山綠水之間的行宮卻不讓人眼花繚亂,而給人一種莊重的感覺。

應龍們的行宮分散在各個山頭,偶爾會有幾座行宮靠在一處,從體積上看就像是人修城市的小城鎮一般。

太史諫之前行的方向正是他自己的行宮,因為他常年不在應龍一族,行宮常年閑置,龍族的人便將這裏當成了商量要事的地方。其實太史諫之是條富有的龍來著,光行宮他就有兩個,一個在應龍一族,一個在散修盟。只不過他的行宮都被部下們用了。

溫衡他們落下之後,行宮前面巨大的廣場上就已經有幾百頭應龍在此等著了,還有不少流光正在快速的逼近。見太史諫之氣勢洶洶的回來,群龍連大氣都不敢出。

太史諫之落到地上之後接過了墨封手中的太史傲,他隨手將太史傲丟在了廣場上:“人都來了嗎?我們長話短說。”

太史諫之話音剛落就有五個身著灰衣的人叫嚷了出來:“這不是我們應龍一族的族長嗎?大膽!你是何人,竟敢傷害我們的族長!”太史諫之瞅了瞅那五人,他一眼就看出這幾人不是應龍。太史錦穆說道:“他們就是我說的新加入應龍一族的半龍,和太史傲關系好,在族中已經隱隱要取代三公了。”

太史諫之聞言眼睛一瞇,五人為首的還要叫嚷,太史諫之身形一閃,五人的頭顱便咕嚕嚕的落到了地上砸出了沈悶的聲響。眨眼之間,好不容易擠進應龍族以為自己有話語權的五人腦袋就被太史諫之擰下來了。

太史諫之隨手甩了甩:“眼瞎的玩意,輪得到你們說話?”太史諫之這一手震懾了蠢蠢欲動的半龍們,他仰首闊步:“萬年來,我甚少回應龍族,族中新生的小龍不認識我情有可原。都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我,是你們的族長,太史諫之!”

帶著龍威的靈氣席卷了廣場,太史諫之一聲龍吟之後,應龍們才反應過來。太史錦穆帶頭跪在地上:“歡迎族長回歸!”應龍們紛紛跪下,那些不服氣的半龍也跟著大部隊跪下了。站在太史諫之身邊的溫衡他們就顯得無比紮眼了。

溫衡悄聲問蓮無殤:“無殤,怎麽辦?我們要跪嗎?”蓮無殤沈吟道:“如果為了給太史諫之面子的話,我們也可以跪。但是……”但是他們是太史諫之的朋友,可以不跪,後面半句蓮無殤還沒說完,就見溫衡噗通一下跪了。

荀康他們擦著汗:“散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傻。”蓮無殤嘴角抽抽,算了,溫衡想跪就跪著吧,反正他不是軒轅衡,而且鬼神印上,他的級別是地仙。

溫衡這一跪差點嚇得太史諫之跳起來,他忙不疊的對溫衡使眼色讓他站起來。溫衡撓著頭發:“諫之好像不太樂意看到我跪。”蓮無殤緩聲道:“你知道就好。”

太史諫之被溫衡打斷了發言,他看了看太史傲才想起來他想要做什麽。太史諫之威嚴的說道:“太史錦肅何在?”人群中出現了一個面黃肌瘦的男人,他身形狼狽,站都站不穩了。

太史諫之揚聲道:“好大的膽子,用盤龍香迷暈了我,拔了我的逆鱗將我關進萬龍陣,還讓你的兒子上位做族長。打得一手好算盤,你可有算過我還能活著回來?”太史錦肅眼中露出了驚惶,但是他還在強撐:“族長之位是諫之大人禪讓給太史傲的,大人為何說這話?”

太史諫之聞言微微一笑:“這口才,做應龍真的屈才了,按你這麽說,你還委屈了是嗎?你覺得,我今日回來會給你辯解的機會?”太史諫之擺擺手,他的龍息卷住了太史錦肅:“你想多了,你的話,我一句都不想聽。”

龍息一用力,太史錦肅被卷到了廣場中央摔得七葷八素,他口鼻出血,和太史傲一起狼狽的趴在地上。

太史諫之揚聲道:“這對父子對我做的事情,我就不重覆了。他們殘害同族手段惡劣,我要將他們關在萬龍陣中,有人要為他們辯解嗎?”誰還敢辯解啊,方才那五個人的屍體還沒涼呢。

太史諫之對太史錦穆說道:“三公歸位之後送他們去萬龍陣。”太史錦穆拱手:“是,族長大人。”太史錦穆招招手,人群中走出四個人高馬大的族人,他們拉著太史錦肅和太史傲的胳膊就準備下去了。

太史諫之這時候卻叫住了他們:“等等,讓他們把我的逆鱗還我。”太史諫之的逆鱗最終從太史錦肅的衣袖中被找到了,太史諫之握著他的逆鱗:“看你平日謹小慎微,下手倒是狠厲,我真是小看了你。我不是你,沒那個興趣彎彎繞繞,你的逆鱗我就不拔了,給你留個全屍。”

太史錦肅想要說話,可是他的身體一直在顫抖,只要一開口,口舌就不住的在哆嗦。太史傲這幾天已經被折騰得不想說話了,聽到太史諫之的話之後,他連眼睛都沒擡。事到如今,他已經放棄了抵抗,隨便太史諫之怎麽處理了。昨日從萬龍陣出來,他就知道他活不成了。

太史錦肅和太史傲兩人被拖離了廣場,沒有人聒噪,也沒人敢為他們叫屈。太史諫之雖然不動聲色,但是眼中的怒意他們都看得到。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如此幹脆利落處置族人的場景,以往族中有誰犯錯要被關萬龍陣,哪一次不是三公會審,不折騰個十天半個月才有定論。

太史諫之二話不說手刃五人,還將太史錦肅和太史傲給丟萬龍陣中,他的眼神和氣場告訴大家,誰再啰嗦,下場會和太史傲他們父子一樣。短發的太史諫之氣場強大,溫衡他們和應龍一族的人一樣都不敢說話了。

太史諫之踱著步看著在廣場中集合的龍族,他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族人們身上:“我知道你們中間有些人想什麽,你們覺得太史諫之老了,跟不上時代了。你們要跟著更加年輕更加有幹勁的族長,你們想要新的時代,新的秩序,你們渴求天空渴求鮮血渴求刺激。你們想要封王拜將,想要建功立業,想要掙脫長輩給你們的鉗制做出一番事業讓眾人看看。

若是你們中間真的有人能勝任族長一職,我太史諫之二話不說,立刻將族長之位傳給他。可是,你們中間沒有人有這個能力。你們就像是一群沒斷奶的小奶龍,被人一鼓動,嗷嗷的就往前沖。你們根本不管前面是圈套還是泥漿,就這麽沖進去了。

在我看來,你們武斷無腦還眼瞎,被人三言兩語就忽悠得不知道自己是誰,就忘了自己的種族和驕傲。你們這群蠢蠢欲動的小崽子們,真以為自己力量強大得能和外界的敵人一拼?做軒轅律的親兵,你們真的面對過大能嗎?”

人群中傳出了不服氣的聲音:“諫之族長說這話太過分了吧?你沒見過我們的實力,怎麽知道我們不行!”太史諫之都快笑出聲來了,但是他還是壓下自己的唇角:“我們的先祖曾經放過話,族長一職,有能者居之。太史諫之不才,也做了萬年的族長。我就站在這裏,誰覺得有能力做族長,誰就上前試試。若是連我都打不過,更別說出去做親衛面對比我還要殘暴的大能了。”

太史諫之說完這話之後,人群中真的有三個年輕人站了出來:“請太史諫之族長賜教!”他們周身靈光湧動,他們不顧家中長輩的勸誡,一個個的眼中都是精光。在人群中,還有數十人和眼前的三人有同樣的神色,太史諫之知道,這群人崇拜太史傲,覺得太史傲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可惜了,你諫之族長今天要教你們重新做龍了。

太史諫之微微一笑:“就你們三個?沒事的,人還可以更多一點的。”人群中的青年們交換了眼神,頓時場中爆發出十幾條靈氣:“呀——”

太史諫之眉頭微微皺起:“現在的小年輕都和誰學的?還沒動手先喊出來,生怕敵人不知道你們的位置嗎?”一邊說話,他的手一擡,十幾個年輕人便被龍息壓得趴在了地上站都站不起來。太史諫之蔑視道:“賜教?你們不配,連我的龍息都敵不過,自己幾斤幾兩不清楚嗎?”

年輕人們被壓得面色通紅,他們像是烏龜一樣在地上劃動著四肢卻無法爬起來。雖然看起來很可笑,可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能笑出聲來。

太史諫之道:“整個應龍族,經歷過戰爭經歷過殺戮的人一雙手都能數的過來。你們這群小年輕學了點本事就覺得自己能飛了,就你們這樣的,遇到敵人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會被敵人打飛了。就你們這樣的,還想著做親衛?還想著去戰場上廝殺搏命?都醒醒吧,一群鱗片都軟著的龍,若不是先祖庇佑,你們早就死得透透的了。還想著封侯拜相大殺四方?你們丟人麽?”

確實好丟人,十幾個人對著太史諫之出手,可是手指頭還沒能沾到他的衣角,就被龍息給壓得動彈不得了。他們從出生到現在,何嘗受到過這樣的打擊?太史諫之壓下他們之後便不再理睬他們,畢竟是熱血青年,沖動難免的。其實想著建功立業也能理解,誰都有過對自己認識不清的時候。等到被人掄過巴掌了,自然就清醒了。

一手摁下了想要去做親衛的年輕人,太史諫之又將矛頭對著族裏那群騷動不安的雜龍們和應龍們。

太史諫之看向其他的族人:“聽說我進萬龍陣的這一年龍族非常熱鬧啊,在外和水龍族搶地盤,在內被雜龍指手畫腳。你們可真是應龍一族的好子孫,真是讓我高看你們啊。你們的龍骨被靈石壓斷了嗎?你們的翅膀只是長著扇風的嗎?”

太史諫之說完這話,場中傳出了很多不和諧的聲音:“他不就仗著修為高了點嗎?就在這裏大放厥詞,平時對應龍一族不管不顧,現在跑來充什麽老大。”“就是就是,我們可是真金白銀的送給應龍族的,我們可沒有白拿應龍族的東西。”“就是,應龍了不起啊,說殺就殺,沒天理了嗎?”

溫衡他們循聲看去,只見喧鬧聲最大的是外圍的一群人,他們身上的靈氣並沒有應龍這麽純粹,應當是投靠應龍一族的半龍了吧。

太史諫之勃然大怒:“應龍一族窮到揭不開鍋了?雜龍拿點靈石來,你們就敞開胸懷接受他們了?什麽時候應龍一族的事情輪得到半龍來插話了?

在場的半龍,應龍一族確實沒什麽了不起的。既然看不上應龍,那麽你們死乞白賴的來到應龍一族做什麽?在這場會議結束之前,你們還有機會離開應龍一族的領地。散會之後,我有一個殺一個,不信只管試試。”

太史諫之恨鐵不成鋼,他的龍族最多不超出一千人,可是廣場上陸陸續續已經來了兩千多人。這群雜龍躲在後方指指點點,看這個架勢還想為方才被殺的五人出頭。結果太史諫之放話之後,他們頓時傻眼了,一時之間他們也顧不得在這裏看戲了,一道道靈光從廣場上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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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諫之冷笑一聲:“都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選擇的盟友,這群龍原本就是見風使舵的玩意。你們以為接納了他們,他們就是你們的同伴了?你們錯了!大錯特錯!他們用糖衣炮彈腐蝕了你們根骨,區區一年的時間他們就能登堂入室,用上十年百年千年,應龍一族就完了!

他們給予你們一點好處,便會想著百倍千倍的從你們這裏掙回去。誰若是覺得他們真心待你們,只管和他們離開。太史諫之今日開放應龍結界,想要去的盡管走。”

說完這話之後,溫衡看到頭頂有一道金色的結界閃現了一下。原來應龍一族的領地中有這麽大的結界,他好像對應龍一族的結界感應都不強烈,置身在結界中這麽久,他竟然沒發現頭頂有結界。

沒想到的是在場竟然還真有十幾頭龍跟著離開了,可能他們覺得太史諫之的話太難聽了吧,亦或是他們覺得在這裏活不下去了吧。他們的家人想要挽留,可是卻沒能挽留成功。

太史諫之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這裏面的一些人曾經得太史錦肅引薦,他們看到太史錦肅父子的下場,覺得繼續呆下去不會有活路,因此才離開吧。

這十幾個人離開之後,場中傳出了幾聲哭泣聲,不過沒一會兒,哭泣聲就止住了。太史諫之說道:“還有想要離開的,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了,若是不走,我便關上門說話了。”太史諫之等了一會兒後,確認在場的半龍走光了,也確認沒有應龍要離開了。他手一揮,廣場周圍出現了一道金色的禁制。禁制籠罩了在場的龍族,這可真是關上門說話的架勢。

太史諫之的聲音柔軟了下來:“留在廣場上的我的同胞,我不是無情無義的人,應龍一族傳承至今,靠的是前輩的打拼,靠的是各位的努力,靠的是我們龍族不滅的龍魂和肉體的根骨。我是個暴脾氣,我可以在戰場上殺敵殞身,卻無法接受我的族人對著我最柔軟的肚腹捅刀子。方才我言辭激烈行事沖動,若是說話冒犯了族人,還請大家見諒。”

場中有兩個青年站了出來,他們對著太史諫之拱拱手:“諫之族長,太史錦肅和太史傲的所作所為我們雖有所猜疑,但是一直拿不出切實的證據。我們愧對族長的信任和囑托,讓小人在龍族興風作浪了。”這兩人便是太史錦穆口中的另外兩公,太史諫之不在的時候,他們負責族中的大小事務。

太史明德慚愧的說道:“族長方才教訓得是,族中小輩不知外界險惡,被有心之人挑撥便暈頭轉向。請族長看在他們是初犯,懲罰之後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太史諫之嘆道:“應龍一族從上古開始子嗣就稀薄,每一個孩子都是族裏的希望。我怎會真正下狠手。”

太史諫之點點頭,他看向方才被壓在地上烏龜爬的那十幾個青年,他們紅著臉站到了家中長輩後面。太史諫之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全部都留下了,他欣慰的點頭:“他們都是我族的好兒郎,熱血勇敢。”

不,諫之大人,你方才不是這麽說的。突然被誇獎的青年們有點暈乎乎的,從地上到天上的感覺讓他們飄不起來,只剩下了尷尬。太史諫之一出手,他們就明白他們和族長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所謂的熱血兒郎,十幾個都沒打得過諫之族長的一招,說出去太丟人了。

太史諫之對族人們說道:“我被困在萬龍陣中,是水龍族的族長出手相救,若是沒有他們,我也不知何時才能出來。”太史諫之將荀康引薦給了眾人,應龍們對著荀康行了個禮,荀康回禮:“舉手之勞罷了。”

太史謙和慚愧道:“太史傲上位之後做了很多挑釁之事,水龍族和我族從上古開始井水不犯河水,我們知道錯的是太史傲,卻沒能出言勸阻。族長教訓得是……”

三公在太史諫之面前跪下:“請族長責罰。”太史諫之唏噓的扶起三公:“三公請起。今日我還有幸能站在這裏同大家說道說道,可是有些族人卻沒有機會為自己討回公道。諫之言行無狀,給族人們道歉了。”

太史諫之袍子一掀開,他噗通就給在場的族人跪下了。三公連忙攙扶著太史諫之:“族長,您快起來!您何錯之有啊!”族人們也噗通噗通跪了一大片:“請族長起身!”

太史諫之磕了三個頭:“我對不起族人們,長久以來,我不在應龍一族,我這個族長沒能為族裏做什麽實質性的事情。這次太史錦肅父子之亂,我有錯。是我識人不清著了道。我,痛心疾首。

太史錦肅父子為了當上族長,他們對著族中的孩子下手。他們將錦穆的孩子抽了龍息,丟在了虛無之境中。為了上位,他們處心積慮殘骸同族,我身為族長沒能及時發現他們的狼子野心,反而著了他們的道。我對不起大家。”

明德和謙和驚愕的看向太史錦穆:“錦穆,玄垣的失蹤真是因為這個原因?!”太史錦穆艱難的點點頭:“是的,諫之族長正是因為在外面看到了已經破殼的玄垣才趕回族中,沒想到卻著了他們父子的道。”

這時候應龍一族的族人激奮起來了:“為了族長之位竟敢對著無辜的孩子下手 ,簡直喪心病狂!!”“對對,活該他們被丟到萬龍陣中!”

太史諫之嘆道:“太史傲做族長期間和上界的使者達成了協議,要抽調族中的精銳做當今天帝的近衛。說真的,但凡這事能做,萬年前我就已經點頭了。當今天帝弒兄篡位剛愎自用殘忍嗜殺,跟著他做親衛,我們一族在作孽啊!我們的先祖都是英明神武的大能,數千萬年累積下來的聲明怎能在我手中被毀了?我怕我死後沒臉回到龍塚中面對先祖啊!”

三公齊聲道:“和上界的使者達成協議的時候,三公都不在場,這事做不得數。諫之族長回來之後,我們自當以諫之族長為首,不被小人左右。”族人們義憤填膺:“太史傲做事也太缺德了,這種事情都能隨便的答應。”“要是真做了仙帝的親衛,我們就是助紂為虐,應龍一族的聲明就全毀了。”“就是就是,要是想要做親衛,萬年前諫之大人就是神威太子的親衛。”

族人們紛紛表態:“諫之族長,我們聽您的!”

太史諫之唏噓不已:“其實我確實有心想要組建曾經的親衛,但是我想守衛的人不是軒轅律,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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