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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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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燕聽溫衡這麽一問, 他反而楞了一下:“安哲的父母?”眼看安嘉燕眼珠子亂轉,溫衡微微一笑:“別著急, 給你吃點好東西。”

說著溫衡運起靈氣倒了一杯肉香四溢的湯羹出來,他遞給安嘉燕:“是你自己喝還是我餵你喝?”安嘉燕驚疑不定的看著溫衡手中的杯子, 他掙紮了一會兒便伸手接過了杯子一飲而盡:“這是……”

溫衡笑瞇瞇的說道:“口吐真言湯。”安嘉燕神色反而放松了,他早就猜到這是類似於真言丹一類的東西。不過他並沒有想在安哲父母這個問題上就有什麽隱瞞。

他老實的開口了:“這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的母親是妓子,是安嘉鶇經常去的青樓中的一個妓子,後來她有孕產子壞了規矩被趕出了青樓,她就抱著安哲來找安嘉鶇。安嘉鶇一開始還給她置了一個宅子,後來再去找她的時候, 她人已經不見了, 只把安哲丟在了宅子裏面。”

溫衡問道:“然後呢?”他心中總有疑惑,根據蕭厲的說法, 軒轅太子是在微服的時候遇到安哲的, 安哲躺在荒郊野外的石頭上,身邊還有靈獸守護。一個稚童如何會跑到野外去?

安嘉燕道:“安嘉鶇那個傻子見沒人照顧安哲,就把他帶到了安家。可是驗血那一關他就沒有過,我們本想把他丟掉, 然而那時候安家惹上了一點事, 有不少眼睛盯著我們。我們便把他塞在別院中讓他和分家的那些子弟一起生活。

安哲是個慫包,只會哭哭啼啼的,讓家中的長輩極不滿意。等過了一兩年後,我們便有人將安哲丟到了雪霧森林中讓他自生自滅, 卻不料他運氣好,遇到了軒轅太子。”

安哲哭的已經站不住了,他嘶啞著說道:“在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我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麽我明明是主家的孩子,待遇還不如分家的那些人。我對安家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高門大院,永遠都關著的門還有安家人的怒罵。我一直以為那是我做的一個夢,可是現在我才知道,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難怪這些年我對安家的長輩都會有畏懼心理,因為你們從來沒有給予過我關愛,安嘉鶇無視我,你們奚落我。只是因為我不是安家人,要不是遇到了太子,我早就死在雪霧森林中。

原來我的命從那一天開始就是太子給我的,可笑我不知道,還在傻傻的討好你們。好狠的心啊!”

溫衡在安哲的淚眼中看到了一段場景,幼小的安哲一手抱著一個破損的布偶,一手牽著一個高大的人。大人走的很快,他的眼神陰郁,根本不管安哲是不是能跟上他。安哲不敢說話,只敢小跑著跟緊他。

眼前的人流從密集變得稀疏,周圍的房屋慢慢的被樹林取代。大人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松了,安哲抱著布偶緊緊的跟著眼前的大人跑著。突然間安哲被地上的樹枝絆倒了,等他爬起來的,那人已經不見了。

安哲不敢哭,他的眼淚糊了滿臉,他呼吸急促像個沒頭蒼蠅一般在樹林中亂轉。樹枝劃破了他的衣衫弄傷了他的皮膚,他驚慌失措終於敵不過心中的惶恐哭了出來,陰冷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能給安哲安慰的只有手中不會說話的臟兮兮的布偶。

沒有人回應安哲,安哲一邊哭一邊漫無目的的走著,他不知道他走了多久,他哭到聲音沙啞走到實在沒有力氣走下去,又驚又怕的安哲爬上了路邊的石頭上。淚眼朦朧中,他看到森林中走出了一只美麗的靈獸,靈獸走到他面前,安哲抽抽搭搭的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安哲面前出現了一個非常漂亮的人,他比安哲見過的所有的人都要好看。安哲看到那人的時候覺得好開心啊,那人的衣服好精致,他的笑容好溫柔,他的手中握著安哲最愛的布偶,他一定是好人。安哲伸出了臟兮兮的小手拽住了那人的衣袖,他對著那人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溫衡看到坐在石頭上的軒轅衡溫和的抱起了安哲,他像是穿透了時空一般看到了安哲和軒轅衡相遇的那一日。若是那一天沒有遇到軒轅衡,安哲會成為森林中的一副白骨。

安哲擦著自己的淚,但是眼淚像是失控一樣怎麽都停不下來,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狼狽的就像初遇軒轅衡那天一樣。之前的安哲沒有選擇的權利,可是現在的安哲有了選擇權了。

他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撲到了溫衡的懷裏嚎啕大哭:“對不起,太子!對不起!還有,謝謝你!謝謝你一直以來包容我的軟弱無能和任性,謝謝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可是我非但沒能報答你保護你,還害得你隕落,對不起!!”

溫衡拍拍安哲的肩膀等他緩沖了一會兒後柔聲安慰道:“好了,別哭了,在問話呢,要感動等一會兒感動行不行?”安哲的眼淚浸濕了溫衡的肩膀,溫衡笑道:“你真應該見見老邵,你和他一樣能哭。”

安哲心裏柔軟成一片,他破涕為笑。溫衡掏出帕子擦擦安哲的臉:“事情都過去了,一切向前看就好。你先去旁邊坐著,我問完話再說?”安哲不好意思的向後退去,安子謙眼疾手快已經拖了一張椅子放在旁邊了。

看來安哲的親生父母是沒辦法知道的了,溫衡問了第二個問題:“你們為什麽起了反軒轅衡的心?當時和軒轅律是怎麽交易的?在對付軒轅衡這件事情上,怎麽說的?是誰牽頭的?”

安嘉燕說道:“一開始沒有想那麽多,安哲在太子行宮過的挺好,太子對安家也多有提攜。可是有一次安家和金烏一族有了沖突,金烏老祖在軒轅衡面前將我們安家罵的體無完膚,軒轅太子卻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還在讓金烏老祖消氣。

家主回來將這事對我們一說,我們覺得跟著軒轅衡太沒有尊嚴了。不反他,我們安家永遠都是末流家族,隨便哪個世家都能踩著我們上位。後來二皇子身邊的長佩侍讀來找我們,讓我們考慮和二皇子聯手。

從上古時期到現在,仙帝一位有能者居之,哪個仙帝上位的時候不要掀起一片腥風血雨?那時候仙界傳出了流言,說軒轅太子太過仁義是非不分,這樣的人根本做不了明君。想到安家受到的屈辱,我們就和二皇子合作了。

太子從成年之後多半都居住在太子行宮中,太子行宮只有太子身邊親近的人才能進入。長佩要求我們從安哲的口中套出太子行宮的陣法設置和地圖。可是安哲的口風太緊,我們很難問出什麽來,這樣持續了數十年之後,長佩說讓我們直接控制安哲套用他的靈氣。

太子行宮被破那一日,我們用傀儡打開了太子行宮的大門。後來的事情我們就不清楚了,只聽說軒轅太子身邊一個近侍都沒有,沒有費一兵一卒,太子就投降了。

之後聽說太子暴斃,軒轅律成了仙帝。可是他出爾反爾,答應我們的事情沒做到。他指了安哲做執道仙尊,我們也能想到軒轅律對安家有防備,好在有安哲這個傻子幫忙,安家在平安界也過得風生水起。”

溫衡轉頭問安哲和安子謙:“我問完了,你們還有沒有什麽要問的?”安哲紅著眼握著拳搖頭,安子謙也在搖頭:“我沒有什麽要問的。”

蓮無殤卻走了過來:“我有。”溫衡狐疑的看著蓮無殤:“無殤?你要問什麽?”蓮無殤道:“軒轅律和安家的聯絡人只有長佩嗎?”

安嘉燕道:“一開始我們不知道他的身份,都是靠追魂香交流,後來無意中遇到了軒轅律和他的兩個侍讀,我們發現其中一個侍讀長佩就是給我們傳遞消息的那個。”

溫衡低聲問安哲:“長佩是誰?”安哲咬牙道:“長佩是軒轅律的侍讀,他和淳安一起照顧軒轅律,不過長佩少年時候出行遇到軒轅律被刺殺,他以身擋下了攻擊,落下了重癥。軒轅律上位之後沒多久,長佩就舊傷覆發死了。”

安哲氣的又要打人了:“那個鱉孫,平日軒轅太子對他多好啊,他少什麽丹藥直接從太子庫房拿。他竟然也做幫兇!”安哲沒能說出口的就是,長佩去世的時候,他作為長佩的朋友也去參加了葬禮,在葬禮上安哲哭的稀裏嘩啦站都站不穩。

要是早知道長佩也在裏面搗鬼了,安哲估計會把他拖出來鞭屍。幸虧長佩死了,不然安哲回頭就能提著刀去找他麻煩。

蓮無殤又問安嘉燕道:“當時害了軒轅太子的世家除了素家之外,還有誰出手了?”安嘉燕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說實話,我心裏一直有個疑問。以軒轅太子當時的人脈和影響力,他要是反抗的話,軒轅律一定不會成功。他為什麽不反抗呢?”

溫衡摸摸鼻子,他也想知道軒轅衡為什麽不反抗呢?估計還是缺腦子太傻白甜了吧?覺得軒轅律小打小鬧?

安嘉燕的面色開始發紅,他自己在無意識的擦汗。他的汗珠越來越多,直到他將自己面上的一塊皮肉給擦了下來。口吐真言湯起作用了!

安子謙站在旁邊看得全身發涼,當時他也喝過這個湯,當時他完好無損。但是現在要是讓他再喝,他覺得他會和江河海還有韓飛他們一樣灰飛煙滅。

安嘉燕驚恐萬狀:“我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是吐真劑對不對!軒轅衡!你給我喝了什麽?!啊——”安嘉燕倒在地上翻滾著,他身上冒起了青煙,他的皮膚像是斑駁的畫紙一般被侵蝕。

這是一個慘烈又痛苦的過程,溫衡本來不打算用,但是看到這群人對安哲和安子謙做的事情之後,他還是拿出來了。他柔聲說道:“這是口吐真言湯,幽冥界的孟婆熬制的,喝下去之後作惡的人會灰飛煙滅。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就算投身畜生道都侮辱了畜生二字。”

安嘉燕的情況太慘,地上翻滾的其他五個安家人都嚇尿了。尤其是安同善,他兩只手摳著地磚向著門口爬著,身後留下了兩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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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安嘉燕就罵不出來了,他的神魂和他的肉身一樣被焚燒,細小的火焰侵蝕了他的聲帶。他嘶嚎不出來了,慢慢的,他不動彈了。最後他變成了一坨焦黑的玩意,冒著青煙。

溫衡嘆了一聲:“也是個人才,做了那麽多的惡,沒想到還是讓我出手了。”本來應該將安嘉燕交到受害者手中去的,可是太生氣了,忘了這茬。

安子謙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對著溫衡磕了三個響頭:“散人,求您一件事。”溫衡疑惑的看過去:“嗯?什麽事?”安子謙再擡頭的時候已經滿臉是淚,他一字一頓說道:“求您,賞我一杯口吐真言湯。”

溫衡楞了:“別這樣啊,傻孩子,沒什麽過不去的坎,犯不著尋死啊!”眾人傻眼了,溫衡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懂了懂了,你不是自己吃對不對?你確實有這個資格。”

溫衡從青玉壺中倒了一杯湯遞給安子謙,安子謙從地上爬起來,他端著湯堅定的走到了安同善面前。安同善不敢擡頭,出於本能他還在堅定的往前爬。安子謙蹲在了他的身邊,他鉗住了安同善的下巴,然後用靈氣將一杯湯灌到了安同善的胃中。

他的動作是如此的堅定,安同善的下巴上被安子謙的手指捏出了兩團白色。安子謙深深的看著安同善:“這張臉,和我爹爹長得好像。可是我爹他沒有你這樣的眼神,你的狠毒和自私讓我大開眼界。我無法替我爹爹原諒你,更無法替巧盛樓中被你害死的工匠原諒你,包括我自己也無法原諒你。

我不管你是不是安家家主,在巧盛樓破樓的那天我發過誓,若是讓我逮住幕後主使,我會讓他生不如死。經過這段時間的平覆,我已經不這麽想了,我想你這種人不配去見我爹爹,更不配見那些被你害死的工匠。

這杯口吐真言湯我喝過,味道挺不錯,要是可以我還想再喝一次,但是可惜的是因為你,我再也沒辦法承受了。”

安子謙和安哲兩都是軟和的性子,不被逼急了,他們只會躲避。安子謙說完這話之後眼神冷冽,他看了安同善一眼,然後起身將杯子還給了溫衡。

蓮無殤問安子謙道:“你要聽聽他的慘叫嗎?或許你心裏會好受一點?”來自敵人的哭泣求饒會讓自己身心愉悅,蓮無殤覺得安子謙可能需要這個。

安子謙微微搖搖頭:“算了,我沒那個興趣。”他怕聽到安同善的哭嚎晚上會睡不著覺。

沒過一會兒,安同善的面色也變成了紅色,他在地上翻滾著,甚至將祠堂放在兩邊的椅子都給撞翻了。椅子被撞翻的聲音不時的傳來,直到最後消失,安子謙都沒有回頭。

處理完了安同善,接下來就輪到這四個安家人了。他們的四肢只有一條腿能用了,四人在地上趴著像是四只蛆蟲一般狼狽。因為疼痛,他們已經暈厥過去,但是他們的神魂還好。應當能問出不少事情吧。

溫衡看了看這四人:“能在這個時候進祠堂的人應該是安家身份地位不低的人,安家總要留下幾個能說話的人。好了無殤,我們打開祠堂吧。”

蓮無殤道:“貓貓他們還沒來,打開之後可能會有安家人來找茬。”溫衡笑道:“不怕了,想來就來吧。”

蓮無殤他們將四個丟出了祠堂,安哲和安子謙兩互相攙扶著站在祠堂前。在他們身後冒出了無數黑色的樹根,在平安界盤踞數萬年的安家今日起將榮耀不再。

祠堂轟然倒塌,驚動了不少安家人。安家人趕來將祠堂團團圍住,有不少人認識安哲的臉,他們驚疑不定的互相看看,卻沒有一個人敢對安哲大放厥詞,安哲面前的四個昏迷不醒的人提醒他們,眼前的安哲不再是他們的庇護傘了。

秦初晴很快就帶著仙兵過來了,剩下掃尾的工作就交給安哲和秦初晴了。他們兩一個是執界仙尊一個是執道仙君,安家的這些事能讓他們忙活很久吧。

溫衡和蓮無殤從後廚那邊溜達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之前餵溫豹和鶴寒的那個小姑娘。小姑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和其他安家人被仙兵們押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滿是懵懂。

溫衡道:“一個家族的覆滅總是讓人心痛,安家雖大,總有無辜之人。”蓮無殤持有不同的想法:“生在安家,享受著安家的庇護,她吃的用的穿的都是安家盤剝而來。這世上誰都無辜,可是誰也不無辜。”

溫衡擡頭看了看天空,他幽幽的說道:“我突然有點理解軒轅衡了。”蓮無殤應了一聲:“理解什麽了?”

溫衡道:“區區一個安家覆滅就有這麽多人卷入其中,若是軒轅衡當時和軒轅律對抗,會死多少人?無殤,或許大家都覺得他優柔寡斷軟弱可欺,可是他當時想的應該是——如果以我一人之力能阻止這場殺戮,我願意以自己的死亡為代價平息仙界的戰火。”

溫衡笑了笑:“可惜的就是他死了之後,依然有人意難平。鬼族的覆滅,五大家族的隱忍和退讓……這一切的損失不知軒轅衡有沒有預料到。”

蓮無殤道:“以軒轅衡的性子,他應當料到會有傷亡,只是他選擇了用最小的犧牲換來了他以為的最大的和平。”溫衡心裏突然酸酸的:“突然覺得很委屈,很難受。”

蓮無殤回頭的時候只見溫衡掛下了兩行淚,溫衡不好意思的擦擦淚,他微笑道:“不知道怎麽了,怎麽就哭了呢,又不是孩子了。”

蓮無殤什麽都沒說,他轉身抱住了溫衡:“那些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溫衡抱著蓮無殤很久很久,在楊柳依依的小河邊,他等了好一會兒才覺得心情好了些。

蓮無殤道:“回頭我給安哲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從輕發落安家那些沒有直接參與的人。你不要太難過了,不是你經常掛在口邊的嗎?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安家會有今天,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溫衡應了一聲:“我沒想到安家倒臺會來的這麽快。”蓮無殤輕輕在溫衡唇邊一吻:“別想了。”當年軒轅太子被害的時候,也是一夜之間就變了天,這世上的諸多事情誰能看得透呢?

兩人手牽手在路上走著,溫衡突然覺得視野開闊了起來,他疑惑的看向天空:“好像有什麽揭開了。”蓮無殤道:“封禁之術已經解除了,雖然在裏面看不到安家封禁術,可是靈氣流通更加順暢了。”

兩人來到小橋上,蓮無殤看著水面兩人的倒影:“溫衡,你已經很久沒有批算過別人的命格了。”溫衡笑道:“自從在下界算到你會因我而隕落,我就再也不算了。”飛升之後連千機書都被道木啃了,就算天道偶爾有提示,溫衡也沒有深究。

蓮無殤雙手捧著溫衡的臉認真的對溫衡說道:“你看看我。”溫衡笑道:“怎麽?突然要我給你批命?”

蓮無殤道:“不是讓你給我批命,而是想要你認真的看一看我。”溫衡不解:“你就是你啊,你是我的無殤啊。”蓮無殤笑了:“你記住我的臉,當你難受悲傷的時候,希望你能想到我。接下來的路會更加難走,我們即將進入上層世界,無論你願意不願意,你的出現會給上界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你看得到或者看不到的地方,會有無數的生靈被卷入其中。你心軟我知道,我們兩從飛升的時候就說好了,以旁觀者的目光來看待上界,一路走來我們也盡量的沒有出手。但是到了上界,我們難免會被形勢左右。

我想告訴你,不管你遇到了什麽,我都在你身邊。我不會因為你的決定看輕你,也不會因為你的意見和我不同就離你而去。我希望你能時刻的保持清明,做我最愛的溫衡。

我喜歡的溫衡從來不是什麽殺伐果斷的高人,他是溫柔而和善的,他有喜怒哀樂,有自己的原則和執念。就算全世界告訴你,你這麽做是錯的,你應該怎麽做怎麽做。我只想告訴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別人的建議聽一聽就罷了,不要放在心上。

你執掌道木,只要你願意,世間萬物都可以按照你的喜好繁衍生息,但是你卻任由人發展。我覺得這沒什麽不對的,你是溫衡,你不是道木。我喜歡現在的你,會憐憫會同情會柔軟,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有安全感。

你從沒要求我做什麽樣的蓮無殤,我只希望你能做現在的溫衡。溫衡,你已經很好了,你只管往前走,其他的不用多想。該來的總會來,你想多了反而讓自己迷茫困惑。”

溫衡摟住了蓮無殤的腰,他深深的吻了蓮無殤。他好像再一次被蓮無殤給安慰了,他何德何能才能尋覓到這樣一位道侶?

安家敗落的很快,溫衡他們回到吉祥樓的時候,樓內已經華燈初上。往常這個點,樓中必定恩客滿座,可是今天的吉祥樓安靜如雞,竟然找不到一個尋歡作樂的客人。

溫衡他們進門的時候看到廳堂中有兩個明眸皓齒的少年,少年穿著雪白的袍子,一雙眼睛像是紫色的寶石,他們正在吃肉幹。看到溫衡他們回來,少年蹦跶了過來,他們一左一右的環住了溫衡和蓮無殤的胳膊:“回來啦~”

溫衡頭上垂下一滴汗,這兩少年也太熱情了吧?蓮無殤對溫衡說道:“他們就是先前的兩只狐貍。”溫衡恍然大悟:“哦!原來是你們啊。”

狐貍們蹦跶到溫衡面前,左邊的那個眼睛圓一點,他介紹道:“我是吉祥樓的老板方笛,這是我弟弟方箏。”右邊的方箏個子要矮一點:“是的是的,我們等你們很久了。”

溫衡笑道:“等我有什麽事嗎?”方笛搓搓手說道:“我是來跟你算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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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溫衡和蓮無殤面面相覷,算賬?算什麽賬?很快溫衡他們就知道這兩狐貍和他們算什麽賬了,在溫豹和鶴寒住的房間裏,方笛在撥算盤,方箏在拿筆勾勾畫畫。溫豹和鶴寒兩滿臉黑線的看著這兩狐貍,溫衡和蓮無殤則坐在桌子對面看著狐貍們美滋滋的撥算盤。

“鶴寒和溫豹在我們吉祥樓住了二十五天,每天的房費算六百靈石,他們一日三餐每一餐算一百靈石。除此之外,為了應對每次檢查,我們全樓都要提心吊膽,這樣,每次靈石算八百次……”

大概是太希望溫衡付錢了,這兩小狐貍激動的都語無倫次了。兩只狐貍還沒完,還在劈裏啪啦的撥算盤:“還有還有,今天中午又收留了三十多個人,每個一個房間,哎嘿~他們住的時間長嗎?要是長的話我給你打折,打八折!”

方箏還沒說完,鶴寒已經一爪子招呼到了他的腦門上。方箏腦門上頂著一個貓爪印:“看看,你的人打我了,傷筋動骨了,沒有一千靈石我起不來!”

方笛啪啪啪的打完了算盤:“截止到今天為止,你們要給我們四萬八千五百靈石,給你抹個零頭,給我們五萬靈石就行了!”

溫衡卡了:“我從沒見過這麽標新立異的抹零方法。”正常人不是給四萬八的靈石嗎?還能越抹越多了?

溫豹嘆了一聲捂著眼睛:“師尊,不要理這兩個狐貍,他們就是在胡鬧。”方笛急了,他下意識的舔著嘴角:“怎麽能說我們胡鬧呢?我們吉祥樓要營業的!你和鶴寒不能吃霸王餐啊!”方箏眼睛水汪汪,溫衡覺得方箏的眼睛像極了雲清煎的荷包蛋:“對啊,你們不能白嫖我們!”

溫衡快要笑翻過去了,他從沒見過這麽財迷的狐貍。他心情挺好:“行,錢我付。”溫豹惱怒的說道:“師尊你不用管他們,你們兩,再對我師尊出言不遜我就咬斷你們的咽喉。”

方笛抖著腿啪啪啪的撥算盤:“我被溫豹威脅了,精神飽受創傷,沒有三百靈石好不了了。”方箏提醒道:“哥,之前溫豹和鶴寒還對咱動過手,你忘了算了。”方笛一拍腦門:“對哦!”

門突然開了,秦初晴走了進來。方笛和方箏一看到秦初晴立刻丟下算盤和小本本化成妖形奪路而逃:“快跑啊,秦初晴那個兇婆娘出現了!”可是沒等兩只狐貍跑出大門,他們就被秦初晴給逮住了。

貓貓淡定的一手提了一只狐貍,她粗魯的用腳將大門帶上。溫衡笑吟吟的站起來:“貓貓,情況怎麽樣了?”

貓貓隨手將兩只狐貍丟在地上道:“你知道安家有多少人?說出來嚇死你,光安家的主家分家就有一萬多人,更別說依附安家的那些商戶,估計總有十幾萬人牽扯進來了,安哲今天別想睡了。我等下也要過去幫忙,我就是來告訴你們一聲,張驚雷和邢正天他們來了。已經被我們扣下了在幫忙。”

兩只狐貍鉆到溫衡的袍子下伸出腦袋:“不幫忙不幫忙!”秦初晴眼睛一瞪:“再說一遍!”兩只狐貍猛地縮回脖子,方笛的聲音弱弱的傳出來:“要幫忙的也可以,三千靈石起步。”

秦初晴哼了一聲:“看來你們兩是皮癢了,再和我貧嘴,當心我把你們剝了做圍脖!”方箏嗷的一下就嚷開了:“你怎麽能這樣啊,你使喚我們做工多少年啦?別人嫖我們還給錢,你每次都不給錢!”

溫衡忍不住了:“貓貓,你的部下真有趣。”秦初晴困惱的拍拍腦門:“我真是手賤才撿了這兩東西,早知道不如讓他們被妖獸吃了才好。”

想當年,秦初晴在雪霧森林中行走,看到兩只快要葬身妖獸口中的狐貍。她一時心軟就救下了它們,沒想到兩只狐貍竟然是妖修,它們一定要跟著秦初晴出森林,說要幹一番大事業。

秦初晴那時候剛搬到祥安界,她手下正缺人,於是就收了兩只狐貍做小弟。哪知道這兩狐貍最大的心願竟然是開青樓!除了算賬,這兩東西做啥啥不行。兩狐貍每天對著秦初晴哭哭啼啼的,秦初晴看著心煩,就給了他們一筆錢把他倆遣返了。

等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吉祥樓就在平安界開業了,秦初晴本來不知道吉祥樓是兩只狐貍的產業。當她收到狐貍們的邀請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實在看不上他們,秦初晴這些年也沒管他們。

除了當事人之外,甚少有人知道吉祥樓是秦初晴的產業。吉祥樓奇跡般的在平安界站穩了腳跟,直到這次為了偷安家大印,秦初晴才啟用了兩只狐貍。

這段時間溫豹他們躲在吉祥樓非常的安全,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兩狐貍還是有點本事的。

秦初晴說了一會兒後就對溫豹和鶴寒說道:“你們兩也一起幫忙做事吧,我們人手不夠。”她提著兩只嚶嚶嚶的狐貍就準備出門 ,溫衡喚住了她:“貓貓,你不需要我幫忙嗎?”

聽到這話秦初晴欲言又止,她糾結了一會兒老實的說道:“在下界的時候,師侄們再三提醒我,讓我能不喊你盡量不要喊你。”溫衡欣慰道:“沒想到我的弟子們如此關心我,怕我操勞還特意對你說了,不過沒事的,我可以的!”

秦初晴殘忍的說道:“譚師侄、雲師侄以及張驚雷對我說:溫老祖做好事不行壞事一等一,如果遇到事千萬別叫他來添亂。”

鶴寒笑的倒在地上眼淚都飈出來了,溫豹轉過身只能看到他肩膀聳動,看來忍得很辛苦。溫衡氣呼呼的:“孽徒!豈有此理!”他為師的尊嚴碎了一地,這群孽徒,再見到他們一定棍子招呼。

秦初晴帶走了溫豹他們,房中留下了蓮無殤和溫衡,溫衡郁悶的都不想睡覺了:“我有這麽沒用嗎?最少我還能打啊!”蓮無殤笑道:“交給他們吧。”蓮無殤還不樂意溫衡卷入安家的是非中去呢,對付安家,有張驚雷他們就足夠了。

這間臥室是溫豹和鶴寒的,兩人不準備睡在這裏,他們走出門之後正好看到了一輪圓月掛在枝頭。夜風吹在身上帶著微微的涼意,前面的吉祥樓張燈結彩,溫衡心念一動:“無殤,我們一起去看看風景吧?”

找個最高處,老兩口坐下來看看風景說說閑話,他們經常做這種事。雖然大多數看風景都以抱在一起告終,可是要的不就是這個情趣麽。

平安城中最高的建築在城南,那是一座文淵閣,建在山頂上。今日城中騷亂不斷,往日燈火通明的文淵閣今夜靜悄悄的。兩人溜到了文淵閣頂樓上,神識一探平安城的燈火盡收眼底。

每一次在夜色中看到璀璨的燈火,兩人的心就很平靜。平安城的星火像是黑暗中的珍珠一樣,在西方有大片的陰影無邊無際沒有盡頭。在平安城的事情塵埃落地之後,他們要穿越雪霧森林到達妖族的領地。

溫衡道:“上次和貓貓去看道木的時候,發現上面的世界特別大,我在想妖界的道木是什麽樣的呢?如何能承托住這麽大的世界呢?”

蓮無殤緩聲道:“這個只能我們自己過去才能知道了。”溫衡道:“無殤,上界你都走過一遍了吧?妖族的領地什麽樣呢?”

蓮無殤坦言道:“其實妖族的領地,我只走了鳳凰和麒麟的領地,還沒有完全走完,中間有四界我過不去。”溫衡有點好奇,他點點頭:“看來有點難度哪。”

蓮無殤道:“沒事,這次我們一起去就是了。”蓮無殤的聲音漸漸的低了下來,被喘息聲代替了。

溫衡和蓮無殤在平安界逗留了一個多月,等張驚雷他們將安家的事情處理完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安家作惡的修士都被關了起來,該挨打的挨打,該剝奪身份的就被剝奪了身份。

一些陳年老賬都被翻了出來,涉及到的財產人數之多,讓人瞠目結舌嘆為觀止。安家徹底完了,雖然安哲還是執界仙尊,但是安家已經好不了了。

這次事件中平安城的大部分商戶都受到了牽連,只有極少數的商戶從中獲利了。其中獲利最多的是千機閣和飛仙樓。

安哲知道了太子的事情之後,心再也不會向著軒轅律了,他手中的兵和錢都會變成對付軒轅律的刀子,他會將這些無保留的交給溫衡的弟子們。

這一個月間秦初晴他們忙成了狗子,只有溫衡兩人優哉游哉,秦初晴好幾次眼珠子都綠了,她好羨慕溫衡他們。得知溫衡他們這樣是常態之後,秦初晴都快自閉了。

在月末的時候,平安城來了很多文人,他們大多是從下界來聽焦恒賢開壇講道的。焦恒賢在月中的時候就悄悄的來到了吉祥樓,他躲在樓中不敢露面,生怕一露面就被學生們要求說上個幾天幾夜,太痛苦了。

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城裏就變天了。這裏不再是安家的天下,秦初晴和安哲重新執掌了平安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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