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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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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蜈的哀嚎聲震得在場的每個人心肝都在顫抖, 不過他的哀嚎聲越來越低。地上的蜈蚣身軀越來越多,直到一粒直徑有三丈的沾著藍色血液的金色妖丹重重的砸到地上,鴻蜈的哭嚎戛然而止。

鴻蜈的身軀落到了地上,一對金色的眼睛可怕的睜大著。他死了,神魂在快速的消散開來。

鴻蜈死了之後, 雲錦巨大的身軀靈光一現,等到光芒散去, 雲錦霸氣的站在了鴻蜈的腦袋上:“結束了吧?”眾人看著雲錦默默的點點頭:“嗯……”雲錦開心的笑了起來:“雲清雲清, 快點來烤蜈蚣吃!”

雲清看著比山還要大的蜈蚣, 他頭痛極了:“我一點胃口都沒有,要不先收起來好不好?等我有心情的時候幫你烤?”雲錦郁悶的撇撇嘴,他取出了儲物袋:“好吧, 我來收拾。”說著他居然認真的收拾起了鴻蜈的屍體, 可憐鴻蜈辛苦十幾萬年培養了這麽多的族人, 最終連他的子嗣帶自己都成了荒原上的妖獸還有上界羽族的自助餐。

鴻蜈要是現在還有意識, 一定會氣的吐血的吧?

雲錦收拾好了屍體, 他瞇著眼睛:“結束了吧?我們回去吧?”周圍傳來了鳥鳴啾啾聲, 鴻蜈雖然倒下了,可是荒原妖獸和鴻蜈大軍的戰鬥還在進行時。溫衡他們對視一眼:“外面還需要我們的幫忙。”

這一收拾,就收拾了三天三夜。那些大大小小的蜈蚣屍體像是山一般躺在森林中, 在幽深的地下, 還有更多的蜈蚣蟄伏著。這是一場持久戰,想要真正的肅清荒原上的蜈蚣是不可能的,但是蜈蚣一族遭受重創是不爭的事實。

若是蜈蚣一族中有鴻蜈那樣的頭領, 可能再過上數十萬年,荒原又會變成今天的局面。不過數十萬年之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荒原上的羽族也不是吃素的。

三天三夜之後,戰鬥慢慢的平息下來了,森林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屍體被吃的吃埋得埋。森林中的樹木被戰鬥波及倒下了很多看起來慘不忍睹,然而幾場雨水之後森林就會快速的恢覆。

神廟中眾人都累癱了,溫衡靠在雕像足下,他和其他人一樣都灰頭土臉的。蓮無殤依偎在他身邊閉目養神,邵寧他們此刻連動都不想動了。

夜幕降臨了,蕭厲走了進來:“事情完成了,我該回幽冥界了。”溫衡擡頭招呼蕭厲:“走那麽快幹嘛?你也累壞了,快來休息休息吧。”蕭厲哼了一聲:“你當我是你?能四處溜達?我還有一個幽冥界等著我回去呢。”話是這麽說,可蕭厲卻盤膝坐在了一群人中。

溫衡真誠的對蕭厲說道:“蕭厲,多謝你了。”從他們決定攻打荒原被蕭厲得知開始,蕭厲就捧著酆都印來到了荒原,這三天中,他指揮著妖獸大軍對上了最兇狠的蜈蚣,可以斷言,有九成的巨型蜈蚣都是被蕭厲的妖獸大軍給滅的。

蕭厲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有什麽好謝的。”他早就說過,若是溫衡要攻打上界,他願意成為溫衡手中的刀槍劍戟,為他沖鋒陷陣,現在雖然只是對上了蜈蚣軍團,蕭厲盡然也有了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溫衡笑問道:“新的義骸怎麽樣?”蕭厲用的是全新的義骸,說起來蕭厲的運氣挺不錯的。他趕到荒原的時候原來的義骸已經破破爛爛了,那時候溫衡他們正好在神廟布局。看到這種情況後,溫衡立刻去了一趟十八界,拿回了申屠漸他們給蕭厲做的新義骸。

蕭厲滿意的說道:“挺好,幫我謝謝申屠漸和葛師侄。”不得不說,新的義骸就是舒服,以前的義骸和他的神魂不匹配,進去的時候神魂會有被束縛的感覺,行動的時候會覺得自己像是提線木偶,很多動作沒辦法自如的做出來。

但是新義骸就不一樣了,一進入新義骸,蕭厲覺得他的神魂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原來的身軀上一般。之前束縛的感覺消散了,力量也比之前強大了數十倍,這個更像是為神魂量身定制的法器。

其實蕭厲更想感謝的人是溫衡,只有溫衡才想著不惜代價幫他定做一個義骸吧?被人惦記的感覺挺好的。

蕭厲將酆都印遞給溫衡:“這個給你。”溫衡楞了一下:“給我做什麽?你是閻君,這個不是應該交給你保管嗎?”蕭厲為了尋找這枚酆都印,把蔡郁壘派出去找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結果又給溫衡了?

蕭厲道:“幽冥界有了新的酆都印,這個對我而言已經沒有用了。”這是舊木下的酆都印,因為道木的腐蝕,酆都印留存的力量已經很微弱了,微弱到只能驅使一些妖獸。蕭厲可不想還要分神繼續照顧這些妖獸大軍:“那些妖獸現在已經沈睡在神廟周圍的山巒下了,那些東西的神魂現在還在酆都印中,我留著沒什麽用了。”

溫衡問道:“那邊有多少妖獸來著?”蕭厲道:“八千妖獸,我覺得他們跟著你更好。”八千只妖獸,算是一股不大也不小的力量。但是因為它們是舊木的守衛者,它們的神魂已經超脫了五道之外,蕭厲也沒有辦法讓這群妖獸進入輪回,他將這個燙手的山芋都丟給了溫衡。

溫衡想了想:“那行,我會想辦法安頓它們的。”執掌道木,溫衡有些時候權利比蕭厲還要大。

這時候蓮無殤睜開了雙眼,他和白澤兩個這三天一直用自己的力量維持著從荒原到上界十五界的傳送通道,這是個艱巨的任務。就算是他和白澤都感覺到了疲憊,他現在能醒過來,還是因為溫衡一直在給他輸送靈氣的原因。那邊倒黴的白澤非但沒能醒過來,還被白歡在胸口碎大石式的壓著呢。

溫衡關切的問道:“無殤,身體還好嗎?要不要再躺一躺?”蓮無殤搖搖頭:“不了。”

蓮無殤坐起來神識一掃,好家夥,神廟中橫七豎八倒了一地,邵寧他們的呼嚕打得震天響。蓮無殤笑道:“感覺到了上界,人反而嬌氣了。”

蓮無殤化形初期經歷仙魔大戰的時候,戰鬥打響了數百年,蓮無殤曾經幾十年不眠不休鎮守一方。結果跑上界來,才三天,就躺倒了這麽多,這不是嬌氣是什麽?

澄櫻正盤膝聚靈中,聽到了蓮無殤的話,她睜開了雙眼:“我飛升之後就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上界的靈氣濃郁,表面看起來沒什麽問題,可是到了荒原之後我發現我會在外界靈氣濃郁的情況下出現體力不支的情況。明明靈氣吸收沒問題,卻始終覺得沒辦法將仙界的靈氣化為自己使用。”

白澤終於爬起來了:“哎喲……歡歡,我快被你壓死了。我差點就因為靈氣匱乏掛掉了……”白澤暈頭轉向的將睡得找不到北的歡歡放平,他盤膝坐著:“澄櫻仙子感覺到的事情我也感覺到了,之前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不是通過飛升上來的,上界的道義排斥我,現在看來,應當是仙界的靈氣不能為我們使用。”

雲錦正在吃花生糖,他哢嚓哢嚓的咬著糖:“有嗎?我覺得上界挺不錯的啊,不管是靈獸還是妖獸長得個子很大,吃一個就管飽了。”眾人涼涼的看了看雲錦,可能這群人中唯一覺得沒問題的就是雲錦了吧?畢竟雲錦是一個只要有吃的就能快速汲取靈氣的妖修啊。

溫衡道:“我一直覺得上界的這些天仙地仙還有仙君不經打。”溫衡隨手指了指靠在玄策身邊的靈犀,“就靈犀這樣的,都一個能打兩個。”話音沒落,靈犀的拂塵已經勒住了溫衡的脖子,靈犀雙眼充血:“我聽到你在說我壞話。”溫衡掙紮著:“我錯了……”

白澤道:“我覺得有可能是因為道木快要崩潰,靈氣也有了改變吧。算了不用糾結於此,只要溫衡走的地方夠多,新木的道義遲早能籠罩上界。”

溫衡摸著脖子調侃自己:“我覺得我才是開疆辟土第一人,太辛苦了,不請我吃點好吃的我就真的不幹了。”雲錦聽完這話提起了在鳳凰翎中呼呼大睡的雲清晃了晃:“起床,做宵夜,你師尊要吃宵夜。”

蕭厲看著這團鬧哄哄的人,他的面容隱藏在惡鬼面具之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他的聲音很愉悅:“好了,我先回去了。需要我的時候再聯系我。”

自從溫衡的弟子們飛升之後,幽冥界已經改變了通訊靠燒香燒紙的原始方式。只要一個符篆,就算隔了十重天,都能面對面聊天,幽冥界的鬼差和無常現在都哭著喊著求千機閣開到幽冥界哪。

溫衡要爬起來送蕭厲,蕭厲彎腰摁住了溫衡的肩膀:“太子,你好好休息吧。”溫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蕭厲的身形消散開來:“蕭厲他還是第一次對我態度這麽友好。”他掂了掂手中的酆都印,不知為何,他覺得酆都印變輕了。

雲清打著哈欠在神廟中升起了爐子,雲錦狗腿的湊在旁邊幫忙扇風。溫衡和蓮無殤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邵寧他們打坐的打坐,打呼的打呼。

就在神廟中肉香濃郁的時候,大殿外走進來一個背著長弓的男人,男人雙眼又大又亮,他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這貨白天的時候一直都萎靡不振。

溫衡笑道:“貓將軍,你醒了?”貓不聞點點頭:“嗯!”

上界的修士很多都保持著天性,比如小義,一到點管你是誰,它都要溜達回去睡覺。比如貓不聞,白天哪怕天塌下來,他都不管。但是一到了晚上,貓不聞比誰都精神。

貓不聞大大方方的擠到眾人中:“那些羽族都睡了,我在外面看了一個時辰,應當沒有漏網之魚了。”貓不聞是溫衡養靈囊三人組中唯一一個來到荒原支援的人,通天和段不語留在了傳送陣另外一頭幫著蓮無殤他們穩定通道,身為羽族的貓不聞就背著他的長弓來支援了。

貓不聞的長弓非常厲害,他的夜視能力在這幾天的夜戰中挽救了很多妖獸的性命。一時之間,貓不聞在羽族中的名聲鵲起,直逼金烏雲清和鳳凰雲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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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不聞道:“混沌海的海獸也都回去了,我看到墨冽他們領著螃蟹和鯊魚大軍下水了。”大戰之後需要的是休憩,溫衡他們尚且知道在神廟中休憩,混沌海的海獸也不傻。

那些鯊魚和螃蟹大蝦們聽說能回去了,一個個的嗷嗷嗷的向著混沌海的方向沖去,就連遣龍令都無法挽留他們要回家的身心。海獸們也明白,陸上不是他們能呆的地方,那只最大的螃蟹海獸看到對著他流口水的雲清的時候恨不得再長出八條腿飛快的跑走才好。

貓不聞道:“水族有個大將受傷了,我看到海獸擡著他下的水。”溫衡想了想:“是鯤頡嗎?就是那個沒了半只魚鰭的大魚?”

貓不聞點點頭:“對,是他。我看到他的尾巴被蜈蚣給咬殘了。”溫衡沒良心的笑了笑對蓮無殤說道:“估計鯤頡經過這一戰之後再也不想上岸了。”

蓮無殤道:“應當會重新審視自己吧。”鯤頡也是個奇人,一上來就覺得自己能日天日地,結果遇到溫衡他們後被教訓了一頓,現在到岸上看到了鴻蜈大軍還受了傷,回去之後說不定會躲起來哭鼻子。

蓮無殤道:“墨冽和顏培卿從荒原水域離開之後,也不知道誰會成為水域的霸主。”溫衡想了想:“如果混沌海的海獸不殺過來的話,我覺得能醒悟過來的鯤頡倒是可以試試。”

雲清終於烤好了蜈蚣肉,蜈蚣的肉經過烘烤顏色從微微透明變成了雪白,看起來一絲一絲的,聞起來也挺香的。雲錦吃的滿口淌汁:“好吃好吃!”

雲清端著盤子遞給溫衡他們:“師尊師母,吃夜宵了。”溫衡摸摸雲清的頭發:“謝了。對了徒兒,師尊有個問題想問你,我和鴻蜈打鬥的時候,我身上的結界是你做的嗎?”

溫衡那時候不管不顧的沖了上去,身上出現了一個防護結界,顏色和氣息溫衡都不熟悉,那個結界幫溫衡擋了不少鴻蜈的毒,溫衡到現在才響起來問雲清。雲清聞言點點頭:“是我和雲白一起做的。”難怪了,原來是混合了兩人的能力做出來的,倒是新鮮,以前沒見兩個孩子做過。

蓮無殤無論如何都吃不下鴻蜈的肉,不得已,雲清給他做了蓮子羹。喝著蓮子羹的蓮無殤輕言慢語道:“荒原上的局勢大體定了,鴻蜈倒臺之後,會有一些種族為了搶占地盤發生局部小沖突,但是都不會太嚴重。沖突過後,荒原應當就能穩定下來了。”

溫衡點點頭:“嗯,至於誰輸誰贏,我們就不用去關註了吧?”

通道關閉前,有一些羽族決定留在荒原上,幫忙捉蟲,在這裏繁衍生息。經歷了這場大戰,很多種族都有損傷,在短期內應當不會有激烈的沖突了。

荒原上還有撕金蟻小義,若是真的打的兩敗俱傷,便宜的還是小義。

白澤笑道:“好多人都說溫衡你溫柔,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你還是挺無情的。”聽到白澤這麽說,眾人都睜開了雙眼看著白澤。白澤道:“荒原上百廢待興,這時候你要想接管荒原再好不過。可是你卻選擇任由其發展,甚至不會去關註誰輸誰贏,這不是無情是什麽?你本可以避免下一次的沖突。”

溫衡聽了這話笑了笑:“避免了下一次的沖突沒問題啊,那下下次呢?下次爆發沖突的時間有多長?是一年兩年,還是一百年兩百年?我們來到荒原本來就引發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若是沒有我們幹涉,鴻蜈的大軍就會席卷了荒原,荒原上的生物從此之後就在鴻蜈的統治之下。在某種程度上,鴻蜈就會成為荒原的神明,下面的那些種族有了沖突,他就會出來阻止。

如果我接管了荒原,和鴻蜈大軍有什麽區別呢?你會說,鴻蜈的軍隊會濫殺無辜,我不會。我不這麽覺得,這次戰鬥,死在荒原上的蜈蚣何止萬條,各種族也有傷亡。難道別的種族的生命是命,蜈蚣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荒原和上界任何一樣,需要的不是統治者,而是平衡。生命本來就會尋找平衡點,如果我們不插手,鴻蜈大軍在席卷荒原之後也不一定就會一帆風順。

白澤大人,有一點你說對了,我確實挺無情的。我覺得任何一種選擇都有利有弊,不存在絕對的失敗也不存在絕對的勝利。不知道我這樣的理解,大人你能不能認同?”

白澤無辜的眨眨眼:“我又沒說你不好,天道本來就無情,你叭叭叭的跟我說這個幹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你看,無殤看著我的眼神都不對了。”

眾人又哄的一下笑起來了,白歡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嗯?怎麽啦?天亮啦?”

眾人修整了一夜之後,第二天神清氣爽。推開神廟的大門,眾人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啊,風景真好。”

靈犀道:“接下來大家都準備做什麽?我可先說好了,我看到荒原上有不少靈寶,我要去挖靈寶。”不管在什麽時候,靈犀眼中都能發現靈寶。

邵寧想了想:“我對靈寶沒什麽興趣,我想先回去,不凡他們正在籌備千機閣,我要回去幫忙。我走的時候還將事情交給了謝謹言,再不回去他肯定要炸了。”這次若不是擔憂溫衡,邵寧也不會放著弟子們跑荒原上來,弟子們有個老溫這樣到處溜達的師尊已經很可憐了,他要是再不負責,就太說不過去了。

雲清舉手:“我要去東方平原上找花毛蟲,我看到了好多,又大又肥!也不知道別的小鳥有沒有捷足先登給我吃掉了。”雲白說道:“我和雲清一起。”反正雲樂樂之前已經丟給十八界的葛純風他們了,雲清他們可以沒有負擔的去收花毛蟲了。

而且現在回仙界變得非常方便,蓮無殤和傳送陣那頭的執道仙君們努力了一把,將通向荒原的傳送陣都穩定了下來,現在回去只要一炷香的功夫。

白澤說道:“我啊,我想要去上界走走看看,白澤書可能要重新編寫了,接下來我應該會很忙。歡歡,你是跟著雲清他們還是跟著我?”白歡頓時陷入了兩難的糾結中:“啊?必須要選擇嗎?不能一起選擇嗎?怎麽辦?我想和阿澤在一起,又想和乖乖美美他們在一起。”

為難死白歡了,白歡眼巴巴的看著白澤,又可憐兮兮的看著雲白他們,眉毛都快打結了。

澄櫻道:“我要去仙界找主上,我是他的部下,我必須在他身邊才能安心。”澄櫻的做法在溫衡他們的預料之中,事實上澄櫻一直不能理解雲清和雲白他們,他們兩個的爹爹都在上界,為什麽他們還能這麽淡定的去捉花毛蟲?果然如同傳言所說的一樣,羽族都心大嗎?

雲錦沒說話,但是他用眼神告訴了大家他的選擇。他的眼睛都快黏在了雲白和雲清身上了,天知道溫衡有多擔心,萬一雲錦忍不住體內的天性,一口吞了這兩個孩子該怎麽辦??

澄櫻一把拉著雲錦的胳膊:“這家夥和我一起。”雲錦嘟囔著:“為什麽?”澄櫻道:“我不放心,只有把你放在我的眼皮下,我才能確定你沒有出去惹事。”想當初雲錦就是趁她沒註意跑出去啃了太阿,這才造成了荒原上後續事情。雲錦就是那個導火索,就是那個始作俑者!

溫衡他們對著澄櫻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澄櫻仙子,有大局觀。”澄櫻嘆道:“他和窮奇一樣,一眼看不到就會惹事。幸虧窮奇不在荒原上,不然荒原能被他們兩個攪得底朝天。”

不得不說,澄櫻仙子真的太了解雲錦和窮奇了。

雲錦郁悶不已:“跟著你有什麽好的,又兇又嘮叨,我才不喜歡你這款的。我喜歡柔柔,我要去找柔柔。”溫衡的大弟子沈柔不知什麽時候入了雲錦的眼,這些年雲錦一直對沈柔窮追猛打,奈何沈柔一心向道,對這些情啊愛的一點興趣都沒有。雲錦這麽大的個子,這麽強的力量,遇到沈柔也只能抓瞎。

溫衡笑道:“雲錦,告訴你個好消息哦,阿柔就在上界,說不定你會在我之前遇到她。”雲錦頓時兩眼放光:“這個好,我這次一定會制造出一個完美的偶遇。”

溫衡他們給雲錦比劃了一個握拳的姿勢:“加油!”他們已經可以預料到雲錦撞鐵板的畫面了,一想到那個畫面……嗯,對不住,他們實在忍不住想要笑。

這時候眾人背後傳來一陣呼嚕聲,循聲一看,只見神殿大門旁邊的柱子後面,貓不聞閉著眼睛睡的口水都出來了。溫衡道:“貓不聞呢?他是留在這裏還是怎麽說?”

靈犀蹲下來戳了戳貓不聞的臉,貓不聞動都不動:“我覺得還是給他留個紙條隨便他怎麽選擇吧?”貓不聞和靈犀他們不一樣,他不屬於任何一個組織,他是自由的。

溫衡道:“我和無殤想要去北境的海邊找慢慢多回去修補雙魚玉。”他們只想找雙魚玉來著,卻見證了一場恢弘的戰鬥,真不知道是運氣太好了還是太差了。

玄策若有所思:“慢慢多嗎?我聽說過這種東西,據說長在水中有點難找,正好靈犀和我要去尋寶,不如跟著你們一起吧?”靈犀道:“對對對,還有,聽說北境的海域水流湍急,要不在帶上顏培卿和墨冽,他們兩個是水族,對水裏的事情比我們清楚。”

溫衡覺得很有道理:“那我們再這裏等等顏培卿他們。”話說……顏培卿他們生活在水裏,要是他們跟著溫衡走的話,溫衡在想,他是不是要在板車上準備一個大大的水缸讓這兩個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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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各奔東西,澄櫻怕雲錦反悔,和大家說了一聲就光速夾著雲錦走了。在白歡的嚎哭聲中,白澤這些要去仙界的修士站上了傳送陣。

白澤笑著看著歡歡:“歡歡,多保重身體啊。雲清,歡歡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了。”雲清背著籮筐:“好的。”反正在雲清看來,照顧白歡和照顧雲樂樂差不多。

白歡一聽哭得更慘了,雲清嫌棄道:“別哭啦,又不是生離死別,很快你們就會又見面啦。”白歡哽咽著:“嗚嗚嗚,阿澤就只有歡歡一個,乖乖卻有美美……我不和你們在一起了,我要和阿澤在一起。”

白歡最終還是哭著撲向了傳送陣中的白澤,白澤感動不已:“歡歡……”這就是自己養的孩子,哪怕平時再不懂事,關鍵時刻還是向著自己的。

白歡撲在白澤懷裏放聲大哭:“嗚嗚嗚,我其實也想和乖乖他們在一起捉蟲蟲的!怎麽辦阿澤,我又不想和你在一起了。”白澤感覺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口:……

邵寧嘆了一口氣,他對著溫衡他們擺擺手:“這一路沒法消停了,好了,仙界見。多保重。”溫衡揮揮手,傳送陣中靈光一現,白歡的哭泣聲終於消失了。

雲清松了一口氣:“白歡比雲樂樂還能哭,真嬌氣。”雲白點點頭:“對,羽族的孩子就不像這麽嬌氣,還是我們羽族孩子好。”兩個身形只有孩童那麽大的孩子一邊吐槽著龍族的孩子,一邊跨上了等在神廟外面的撕金蟻。

雲清揮揮手:“師尊,我去捉蟲蟲啦,你和師母多註意身體哦。”說完這話,撕金蟻拔腿就跑,沒一會兒就不見蹤影了。

靈犀對溫衡說道:“我和玄策先在神廟周圍轉轉,你們出發的時候叫我們。”說著他和玄策兩人真的禦劍而去了,看樣子不挖上一籮筐的靈植,他們是不會出現的了。

神廟頓時冷清了下來,聽著貓不聞的呼嚕聲,溫衡牽住了蓮無殤的手:“無殤,去看看妖獸大軍?”蓮無殤點點頭:“好。”

溫衡第一次被妖獸帶到道域的時候差點被溺死,他只知道他摸了一下後殿的墻壁就到了妖獸大軍所在處。這一次酆都印在手,他再睜開眼睛竟然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周圍綿延的群山裏沈睡的八千頭妖獸。

雖然知道它們是舊木的守衛者,和普通的妖獸不同,可這幾天和蕭厲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他會不由自主的稱呼這群守衛者為妖獸。妖獸挖空了山脈,在密集的道木根系包圍下,它們困在紅色的結界中就像是一支亡靈大軍。

酆都印中有八千妖獸的靈魂,這次拿到酆都印之後,溫衡覺得他能很輕松的駕馭酆都印。酆都印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個儲物袋一樣,他可以掏出裏面的靈魂,是拿出來用還是毀滅它們就在一念之間。

大戰一場之後,溫衡覺得自己和荒原中間的道木根系的聯系更加緊密了些。說來奇怪,這些樹根明明都是他的道木上長出來的。可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它們長到荒原的時候溫衡不知情,溫衡想要調用道木的時候會有遲滯的感覺。不過這種遲滯的感覺正在消失,溫衡心念一動,他和蓮無殤已經到了妖獸沈睡的地方了。

還是那個熟悉的祭壇,祭壇中的土前幾天還厚厚一層,現在竟然變得薄薄的,就像是一層灰貼在地面上。溫衡這才發現,原來這層土是息壤。

息壤可以無限延伸,上面種的植物越多,息壤就會變得更加肥沃更加深厚。玄天宗很多珍貴的靈植都用息壤栽培在盆土中,一小片息壤可以連續分離數次都能保持延展性。溫衡剛剛收起來的這點息壤一看就是沒有被分離過的,若是放在玄天宗,必將孕育出一片肥沃的土地。

祭壇旁邊,妖獸們依然頭向著祭壇的方向靜靜的趴著。溫衡取出酆都印,他輕輕的對著酆都印吹了一口氣,酆都印中飄出了八千只發紅的妖獸神魂。這些神魂飄到了它們的肉身所在處,然後依附到了肉身上。

妖獸們睜開了金色的雙眼,它們齊刷刷的站起來了。就在昨日,它們剛剛結束了和蜈蚣的對抗,今日又有人喚醒它們了。領頭的妖獸一看到溫衡就低下了頭:“年輕的守衛者,您是來取我們的性命的嗎?”

聽頭領這麽說,後面的妖獸陸陸續續的低下了頭,有不忿者鼻孔中噴出氣流,但是最終還是低下了頭顱。明明是體型這麽大的妖獸,明明長著尖牙利齒,明明一擁而上就能將酆都印奪回來,將溫衡和蓮無殤撕咬成碎片……這些妖獸卻沈默的低下了頭,靜靜的等待著死亡降臨。

看著這群妖獸,溫衡不由得想到了通天遺跡中那些出賣了自己的靈魂的修士,他們和眼前的妖獸一樣,在無盡的黑暗和痛苦中掙紮。那些門徒最終都怎麽樣了呢?用家人的生命和氣運換來的無限生命和修為卻沒有可以用武的地方,他們只能在通天遺跡中活下去。

門徒是奢求自己不該有的東西才落得了那樣的下場,溫衡出現了之後,打斷了他們無止境的命運軌跡,讓他們最終都能長眠。而妖獸們卻沒有選擇,它們生來就是道木的守衛者,期間它們也經歷了殘酷的考驗,留在這裏的妖獸早就知道,它們遲早會和舊木一起消亡。

八千多頭妖獸身上發出暗紅色的靈光,昨日它們走向神廟的時候,它們的牙齒和爪子上還沾著蜈蚣藍色的血液,而今天,那些血跡已經不見了。這群妖獸和無間隙的同類有著太多的不同,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它們也有著自己的原則。

溫衡可以想象,昨日它們回到了這裏,一個個的舔幹凈了身上的血汙,確認自己幹幹凈凈的了,就靜靜的趴下,繼續陷入沈睡……

溫衡清清嗓子:“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們商量,你們可以先聽聽,我會同你們說清楚裏面的輕重緩急,然後你們自由選擇。”聞言妖獸們擡起了頭,無機質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溫衡,生怕錯過了溫衡說的每一句話。

溫衡昨天想了一整晚,他該如何安置這些守衛者。它們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了道木,它們付出了一切,不該落得這樣的下場。

溫衡道:“你們先前有族人為了尋找新的道木去了下界,結果失去了神智變得兇殘且能生,在長達萬年的時間中一直覬覦下界。”聞言為首的妖獸悶悶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溫衡笑道:“禍害下界的又不是你們,你們不需要說對不起。再說了,那些妖獸已經被我們處理了。”妖獸遲疑著:“我們的種族一旦開始繁衍,速度會非常快。數萬年的時間足夠繁衍出數千萬的族人,您是如何處理的?”

溫衡道:“我給了他們一個世界。”溫衡手中出現了一粒旋轉著星雲的珠子:“你們是道木的守衛者,應當知道這是什麽。”領頭的妖獸定定的看了看這粒珠子,它說道:“這是……璇璣子。”

上界的道木崩潰的時候,樹根下的世界先承受不住,上界人為了維護上界的氣運,便抽空了下界的千萬小世界。每一個被抽取了氣運和靈氣的世界,就會變成這樣一粒珠子,這種珠子名為璇璣子。

溫衡道:“我將你們的族人放到了一個璇璣子中,它們在其中繁衍生息生死輪回,現在已經自成一界。”領頭的妖獸再一次低下了頭,這一次它的語調中出現了驚喜:“多謝您。”

它們的命運和道木捆綁在一起,不會再有來生,那些失去了記憶的同族卻能傳承下去。它們這個種族總算有了一點希望,聽到這個消息,妖獸頭領感激不盡:“多謝。”

溫衡道:“先別謝我,我要說的事情在後面。你們的族人繁衍的時候有嚴苛的等級,修為越高的妖獸生命越長,如今妖獸所在的璇璣子中,普通的妖獸已經輪回了數百世,而紛爭和戰鬥依然時時刻刻的上演。”

溫衡只不過給了這些妖獸一個地方,讓它們自己內鬥不去騷擾其他的世界罷了。璇璣子裏面大多數妖獸都能入輪回,但是那些高階妖獸太強大了,有它們在,悲劇還在不斷的上演。

溫衡道:“它們是你們的同族,若是你們能進入璇璣子維持那個世界的秩序就再好不過了。只是璇璣子現在處於我的道義覆蓋下,你們的神魂卻在舊木的酆都印中,想要進入璇璣子,我就需要切斷你們和酆都印的聯系,這也就意味著你們要失去守衛者的身份。

你們的靈魂會回到肉體,你們會生病受傷流血死亡,除了擁有和現在一樣的肉身,守衛者的一切特權你們都會失去。等你們處理完璇璣子中的那些高階妖獸,你們也會和它們一樣進入輪回。”

這是溫衡能想到的比較好的安置妖獸的方法了,他也考慮過讓妖獸繼續守衛著新木,或者放任它們在荒原上溜達,可是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妥。他的道木不需要守衛者,就算是溫衡,都不敢說自己守衛著道木。這樣的一支妖獸軍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放在上界或者下界任何一界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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