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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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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宗的煙花放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懸空十八島被煙花包圍。如此壯觀的煙花炸響賺足了仙界眾人的眼球,相信等煙花落幕之後,千機閣和飛仙樓的名號會更加響亮。

眾人都喝開心了, 除了被大家禁止喝酒的溫衡,就連蓮無殤都和鳳淵喝了幾杯。蓮無殤潔白如玉的臉上飛起了紅暈,溫衡這個沒出息的眼睛都看直了。

蕭厲喝高了和太史諫之雙雙倒在了桌子下, 最後被雲清拖著到了房間中,蕭厲醉了一夜,太史諫之醉了兩天。兩人醒過來之後只和師侄們打了個招呼, 就先行離開了。蕭厲雖然是閻君,可幽冥界的事情也太多了, 他也沒辦法到處溜達,能給自己放一天假已經很不容易了。

溫衡和蓮無殤再出房間的時候,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三天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要回歸到正軌上來。溫衡他們要向著二十層出發, 繼續一層一層的往上走;太史諫之要回一趟應龍族, 問問誰家丟了孩子;靈犀和萌萌要去下界走一趟,萌萌要親眼看看沒有他的靈礦和靈脈支持, 仙界會成了什麽樣;弟子們要回歸到自己的位置上,該開酒樓的去開酒樓, 該應酬的去應酬。

相聚的時光快樂且短暫,短暫到溫衡覺得他就和大家一起吃了一頓飯。事實上,他也只和大家吃了一頓飯……

鳳淵這幾天醉的不輕,他本來就受了傷, 再喝了幾杯酒,最後怎麽回的房間都不知道了。蓮無殤他們出門之後第一個見的就是鳳淵,鳳淵坐在搖搖椅中坐在走廊上曬太陽。他左手邊放著靈果,右手放著熱茶。他瞇著眼睛有節奏的哼著小曲兒,太享受了。

蓮無殤道:“你這樣也太悠閑了。”鳳淵睜開雙眼笑道:“我是個病號,現在不悠閑還等什麽時候悠閑?”蓮無殤道:“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鳳淵被人陰了,以這只鳳凰吃什麽都不肯吃虧的性子看,他回去之後一定會掀起腥風血雨。鳳淵晃晃悠悠,搖搖椅在他身下發出有規律的嘎吱嘎吱聲:“先養傷,養好傷我再回去算賬。”

鳳淵伸手拿過一個靈果啃了一口:“我發現這裏挺不錯的,有花有鳥有人伺候。”老鳳凰沒骨頭一樣躺在搖搖椅中,溫衡笑道:“先前還嫌棄雲清,這會兒就和解了嗎?”

鳳淵伸出手晃晃:“這就錯了,你當我是為了幾口吃的就能放棄原則的人嗎?我只是覺得你這裏不錯罷了。”正說著雲清端著一碗魚丸湯小跑了過來:“鳳君吃魚丸湯嗎?”

鳳淵伸手接過湯,他大大方方的吃著魚丸:“對了,你們找我幹嘛來了?”鳳淵才醒了幾個時辰,都被雲清投餵了十幾次了。溫衡心疼的瞅瞅一臉純善的小弟子,這可憐的孩子落到了鳳淵手裏,一定會被折騰慘了。

鳳淵撈完了魚丸喝了湯之後將碗遞給雲清:“不錯。”雲清嘿嘿一笑,又抱著碗跑走了:“師尊師母,你們的魚丸湯我給你們放房間裏面嗷。”

溫衡道:“別忙了,我和你師母要去二十界了,你留在玄天宗要好好的啊。”雲清楞了一下:“師尊你們這麽快就要走了嗎?新年還沒結束呢。”

溫衡揉揉雲清的頭發:“以後相聚的日子還有很長,再說了,我要快一點往上界走,好早日找到柔兒和豹子他們。”雲清一聽連連點頭:“對對對,這次沒看到柔柔師姐和豹子師兄,感覺好寂寞啊。”

蓮無殤對鳳淵道:“我們來告訴你一聲,我們要去二十層了。”鳳淵揮揮手:“再見。”

溫衡頭上垂下汗:“鳳君你就不說點什麽嗎?”老鳳凰優哉游哉的閉上眼睛:“嗯……一路順風?”走就走唄,又不是一去不回了。鳳淵已經知道了,早晚有一天溫衡走過的地方傳送陣都能到達,到時候想要去哪裏直接去傳送陣就行。

鳳淵巴不得溫衡早點去上界將上界的傳送陣都打通,他好給那群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看來鳳淵準備在玄天宗養好身體才會覆仇了,蓮無殤打完招呼之後就和溫衡離開了鳳淵的小樓。溫衡遠遠的回過頭,正看到他的小弟子又屁顛屁顛的跑到鳳淵旁邊去了,溫衡嘆了一口氣:“鳳淵和雲清這對翁婿,也不知道誰在試探誰。”

蓮無殤笑道:“無論誰試探誰,結果早就明明白白了。”

溫衡走到正殿的時候,就看到王道和正在忽悠他的一群手下,韓瑃子他們被忽悠的一楞一楞的,看王道和的眼神就像看到神明一樣。

溫衡對王道和揮揮手,示意弟子繼續忽悠不要停。

他的這群弟子啊,一個個的都太有主意了,就算沒有他這個師尊,這群人也能過得好好的。

站上傳送陣的時候,溫衡笑著握住了蓮無殤的手:“走吧,我們去二十層繼續。”說起來邵寧他們本來也想跟著溫衡他們一起上去,可是溫衡他們都出房間了,邵寧和姬無雙還沒出房間。一看就知道這兩個劍癡又修行忘了時間了,結果又只剩溫衡和蓮無殤繼續前進了。

傳送陣中靈光一現,溫衡他們的身影消失了。承乾界的玄天宗風平浪靜,歡鬧之後又恢覆了平靜。

溫衡先前就拜托了左安點亮了他的引薦信,他們可以直接從二十一層的傳送陣到二十層界去,從二十一層中轉的時候溫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黃老和居韋呢?”

蓮無殤道:“天笑留了消息,說黃老和居韋要跟他們去離仇界千機閣看看,昨日就出發了。”溫衡笑道:“說起來我這個做師尊的對宗門的事情熟悉程度還不如天笑他們。”蓮無殤道:“玄天宗本來就不是你一個人的宗門,若是弟子們不在,你也不會組建宗門。”

溫衡笑著摸摸頭:“是呀,要是沒有弟子們,我還是個討飯佬哪。”正是因為有了弟子們,他才看到自己肩頭的重擔,才能義無反顧的前行。

說話間,二十層界就到了,二十層界的執界仙尊是左安,先前他們已經在聞人傑的府邸中見過他了。二十層非常的熱鬧,比起聞人傑的二十一層界又多了三個城市,因此而是層界一共有十一個大城市。

溫衡他們到的便是最大的城市第一城,要說明的是,這裏的城市名字和聞人傑那邊固定的名字不同。這裏的城市名字會變動,就拿這個第一城為例,二十層界每過一百年就會舉行煉器比試,他們會以城市為單位比試爭奪第一名。若是哪個城市的代表奪魁,那麽從奪魁之日開始,代表所在的城市便是第一名。

溫衡第一次看到這個說法的時候都驚呆了,半晌之後他才幽幽的問蓮無殤:“這到底是哪個傻子想出來的辦法?這樣豈不是很麻煩?”萬一一個修士一直居住在第一城,對別人介紹也是第一城的修士,結果比賽的時候他居住的城市成了第二城了。他中途結交的小夥伴去了第一城找他,這能找到才有鬼啊。

蓮無殤道:“各界都有自己的風俗,我們應該尊重。”溫衡覺得有道理:“說的也是,或許是我們孤陋寡聞。”

在二十界第一城的街道上走了一會兒之後,溫衡他們就看到了無數的煉丹師和煉器師。這些煉器師們和體修體格差不多了,溫衡不由得想到了左安,左安那大個子,說他是體修一定不會有人懷疑。

溫衡走了幾步之後突然想到了一個人:“無殤,我第一次看到左安的時候就莫名覺得他像一個人。”蓮無殤問道:“誰?”

溫衡道:“還記得我們去無間隙的時候遇到的靈犀的小夥伴袁仞嗎?一個散修,大光頭,說話的語調很奇怪。我給你學學:大兄弟耶~”最後那個耶字上揚,聽起來非常好玩。

蓮無殤噗嗤一下笑了:“說起來還真有點像,可能是因為同樣的大塊頭吧?”溫衡道:“袁仞沒有飛升,倒是灰燕子飛升了,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裏呢。無殤你說,要是有些人飛升到上界,我們一直沒有遇到他們,他們會如何呢?”

蓮無殤道:“應該會有自己的一番經歷吧。”

兩人在街上走了沒一會兒就聽到長街上傳來了陣法的聲音:“第八百八十八屆城市爭霸賽開始啦!希望第一城的勇士和同盟能踴躍報名參賽,保住我們第一城的榮譽!報名地址:南長街八十八號古月樓!”

陣法中的聲音連續說了三次,確保每個人都聽到了聲音之後,陣法終於消停了。溫衡看向蓮無殤:“無殤,要不要去湊個熱鬧?”蓮無殤道:“我不太擅長煉丹煉器,不過看熱鬧還是可以的。”

兩人一邊走一邊問,很快就找到了陣法中說的南長街八十八號古月樓,說是樓,不如說這是一個大大的平臺。平臺足有三百丈長寬,上面鋪就著黃色的磚石。平臺上放著一千個丹器爐,這種爐子可以煉丹也可以煉器,是仙界比較方便的一種便攜式爐子。

每個爐子和旁邊的爐子前後左右間隔三丈,放置得整整齊齊,看著特別氣派。在平臺的正前方只有三階矮矮的臺階,臺階前側放著一個案臺,一個青衣的修士正坐在案臺後面登記信息。

溫衡他們到來的時候,案臺前已經排了數百號人。青年一一記錄下他們的姓名,然後給他們分了個號牌。溫衡原本以為拿到號牌的人就會立刻去平臺上的丹器爐前開始煉丹煉器,哪知道拿到號牌的修士們轉身就走了。

溫衡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麽情況?不比賽嗎?”

這時候旁邊傳來左安的聲音:“今天只報名,過幾日才會開始比賽。”溫衡和蓮無殤看向旁邊,只見旁邊站著個絡腮胡子的大漢,這漢子對著溫衡他們笑吟吟的拱拱手:“溫道友,青帝大人,新年好。”

蓮無殤道:“新年好,你直接喚我蓮無殤便是。”左安想了想便說道:“那行,我以後就稱呼您為蓮先生。”他聽邵寧他們這麽叫蓮無殤的。

溫衡這會兒確認了左安的身份:“新年好,左仙尊怎變成了這樣?”左安笑道:“我偽裝了一下,省的每次出門都被人惦記,麻煩。溫道友你們這麽快就上來了啊?我以為你們要過了正月半才會出現哪。”

溫衡笑道:“這不是沒什麽事麽。”左安笑道:“你們可算來的巧,我們二十層每一百年的城市爭霸賽都很有看頭,會有很多能人異士出現。”

左安道:“若是溫道友和蓮先生會煉丹煉器,也能去試試。”溫衡道:“不行,我和無殤兩人看熱鬧還行,煉丹煉器都不行。”

左安遺憾的說道:“啊,原來如此啊。那可真是可惜了。城市爭霸賽的第一名能見到申屠大師,並且能拜托申屠大師煉法器……”左安話還沒說完,他便看到溫衡老老實實的排在了眾修士身後。

左安滿頭黑線,上一秒還說自己不會煉器,下一秒就排隊……真打臉啊。蓮無殤對溫衡說道:“你不會煉器。”溫衡道:“我是不行,可是我弟子能行啊。”

蓮無殤道:“你是想要讓純風來參賽?”左安遲疑道:“我們這裏不能幫忙代領牌號……”

溫衡從儲物袋中掏出了符篆:“沒事,需要弟子的時候直接召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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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篆燃起,青煙的那一頭傳來了葛純風木訥的聲音:“誰?”溫衡道:“我。”葛純風悶悶的說道:“哦,師尊。你找我有什麽事嗎?”這個不解風情的弟子每次說話都直奔主題,一點都不知道婉轉。

溫衡笑道:“純風,有個機會能讓你和上界第一煉器煉丹大師見一面,有興趣不?”葛純風一下就來了興致:“師尊你在哪裏?我馬上來!”

溫衡說道:“二十層第一城南長街八十八號。”葛純風道:“好,我和師兄說一聲馬上來。”溫衡道:“要快哦,馬上報名時間就截止了。”

左安嘴角抽抽,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師徒相處模式。他所知道的修真界的師徒關系,都是威嚴的師尊和乖巧的徒弟,可是到了溫衡這裏,他竟然能用這樣輕快的語調和自己的徒弟說話。真是神奇。

葛純風速度極快,這家夥飛升的時候到的就是十九層,他的引薦信上到十九層為止都是亮的。葛純風出現的時候目不斜視,他身形如電閃到了溫衡面前:“師尊,仙界第一的大師呢?”

溫衡指指排得長長的隊伍,在等待葛純風的這會兒,拍的隊伍已經從幾百人增加到兩千多人了。溫衡道:“喏,排隊比賽,贏了就能見了,是不是很簡單?”葛純風點點頭:“好像不難。”

溫衡拍拍純風的肩膀:“好好去排隊,對了,見到申屠漸之後讓他幫忙把師尊的雙魚玉給修好了。”葛純風非常乖的往長長的隊伍後面走去:“好。”

左安都不想說話了,溫衡真的不是在鬧著玩嗎?一般人想要見申屠漸,都是想要向他討得一兩點經驗教訓,可是溫衡竟然是要修東西!這種小事隨便找個路邊攤就能搞定了好麽?

再看溫衡這沒追求的弟子,雙眼無神,掛著大大的黑眼圈。和周圍人高馬大的修士一比就像個小雞崽子一樣瘦弱,他還反應遲鈍,溫衡說什麽他就答應什麽。這麽傻的弟子,怕是第一輪就要被淘汰了吧?

溫衡猛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對了,你們這裏的丹器爐結實不?”左安道:“應當結實,溫道友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溫衡沈重的嘆了一口氣:“我這徒兒什麽都好,就是喜歡炸爐,要是丹爐不結實,他一天能炸十八個。”

左安都快心梗了,溫衡真的不是來搗亂的嗎?一個經常炸爐的煉丹師,這是菜雞啊!左安深深後悔自己的多嘴,他讓溫衡安靜的圍觀不好嗎?

幸虧第一城的城市爭霸賽參賽人員要經過重重篩選才能最終入圍三人,想必溫衡的弟子第一輪就會被淘汰吧。

左安想了想溫衡和蓮無殤對安子謙的幫助,他只能摸摸自己的心口安慰自己,沒事的,他二十層的人都不是吃素的,溫衡的弟子很快就知難而退了。

溫衡看了看越來越長的隊伍感嘆道:“這有多少人啊?”左安驕傲的說道:“城市爭霸賽全程的修士都能參加,往年都有兩三萬人參賽,不過需要經過種種角逐,最終只有三人能入圍。在正月半之前,會從上萬的參賽人員之間定下前三名,然後再參加十一城的爭霸賽。到時候三十三個高手角逐第一名,第一名者能得到仙君的名號,當然,參賽的很多人已經是仙君了。他們最想要的還是還能見到申屠大師,能同申屠大師面對面的交流一番,一定能受益匪淺。一般在元宵節結束的時候,整個賽事就會結束了。”

溫衡摸著下巴:“要從現在到正月十八呢?好像時間有點長。”他就這麽一個符篆把純風叫上來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耽擱天笑他們的計劃,後知後覺的溫衡覺得有點對不住自己的徒弟了。

他又摸出了符篆點燃了,這次接符篆的是狗子。狗子嘿嘿一笑:“師尊您醒啦?”溫衡道:“我已經到二十層了。”狗子道:“那你和蓮先生跑的挺快,我以為你還在玄天宗呢。對了師尊您找我有什麽事?”

溫衡說道:“我剛把純風給叫上來了,會不會影響你們?”狗子道:“這有什麽影響的,純風在不在都一樣。不過師尊你要看好純風,純風這家夥會亂跑,可不能走丟了再被賣到黑窯裏面。”

溫衡看了看站在人群中打盹的葛純風,他心塞塞的嘆了一口氣:“好,我會看著他的。”他的弟子裏面只有純風會煉器煉丹,其他人都不太擅長啊。純風都這麽大了,他的師兄們還把他當弱智兒童對待,不知道這是幸福還是不幸啊。

葛純風很快就拿到了牌號,他來的還算早,牌號上面寫著十四場八排六列。葛純風若有所思的盯著這個牌號在看,溫衡湊過去:“看什麽呢徒兒?”葛純風道:“這個牌號上面的場次不太明白。”

左安解答道:“哦,這個我知道。古月樓的古月臺上有一千個丹器爐,一次能有一千個修士上去比試。每比試一場,只取其中前十名,剩下的人就自動淘汰。直至所有的場次都比完,再將優勝者聚集到一起。然後不斷淘汰,只剩最後三人。

比如你,你就在第十四場 ,位置在第八排的第六個丹器爐。”

葛純風皺著眉看著左安,左安狐疑道:“怎麽?沒聽懂嗎?”葛純風眨眨眼:“聽懂了,不過你是誰?”溫衡捂臉:“不得無禮,這是左安仙尊,是上界的煉器大師。”

葛純風上下打量著左安,左安汗毛都被他看得豎起來了。葛純風郁悶道:“真麻煩。”

溫衡竟然理解了純風說的麻煩是什麽意思,純風是說這麽一場一場的比試下來很費時間,不如大家一起比試,連續比賽三場,取其中前三名,這樣速度便能快上很多。用上陣法和符篆,將古月臺覆刻,別說兩三萬人,就算十萬人都能輕輕松松的比賽。

可是左安不知道葛純風說的是這個意思啊,這個本來脾氣就不咋地的仙尊氣的吹胡子瞪眼說了家鄉話:“說哈呢?你個小癟犢子,你比試過嗎?!當心老子削你啊!”葛純風平靜的看向左安,他竟然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左安快要氣死了。

正式比賽要在三日後舉行,出於對葛純風的人身安全的考慮,溫衡他們謝絕了左安邀請他們去他的府邸中作客的邀請。溫衡實在擔心左安會氣炸,畢竟他和蓮無殤都不會煉器,他們中唯一一個會煉器的葛純風又是這樣的性子。

二十層有很多巷道,溫衡隨便找個大樹下將自己的小板車放了下去。他剛想拉著道侶和弟子去二十層走一走看一看,結果葛純風又悶在自己的房間中開始煉器,溫衡毫不客氣的把他提了出來:“純風啊,你要多溜達溜達,這樣才能有益於身心健康。你瞅瞅你的大黑眼圈!你再這樣下去會猝死的。”

葛純風慢悠悠的說道:“師尊,我這是天生的。”溫衡才不管這麽多,他難得能在弟子們面前展示師尊的情懷,他語重心長:“難得你來到仙界煉器師聚集的地方……”葛純風接話:“師尊,我飛升的時候就在十九層。”

溫衡充耳未聞:“你難道就不想和這群煉器師交流交流嗎?”葛純風:“他們的技藝不行。”溫衡嘴角抽抽,這孩子,他要揍人了啊。

溫衡道:“就算他們煉器的技藝不行,難道你就不能出去看看那些天才地寶嗎?上界總有下界沒有的寶貝,你難道不想要嗎?”葛純風的聲音多了幾分幽怨:“師尊,天才地寶是要錢的。”

溫衡開始掏儲物袋,葛純風雙眼冒出了亮光,他對著溫衡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在葛純風滿是亮光的目光中,溫衡在他的手心中放下了一個靈石,葛純風眼中的光又滅了。葛純風沈痛的說道:“我還是……繼續回房間煉丹吧。”他就知道師尊不會大方的!以前逢年過節給一個銅板讓他們出去買吃的,後來發紅包都只發一個靈石,這個摳門的師尊!

好歹煉制出來的丹藥能賣靈石,和師尊在這裏扯皮一個靈石都沒有。葛純風再也不想看到師尊這張臉,他郁悶的轉身把自己關在了房間中。溫衡看著葛純風緊閉的大門嘆息:“純風這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那口氣像極了抱怨自己孩子不聽話的老母親。

蓮無殤在客廳中練字,他放下筆說道:“你還好意思對他說天才地寶,結果你就給他一個靈石,一個靈石能買什麽?”溫衡不服氣的辯解道:“仙界現在沒有很多靈礦靈脈了,一個靈石能買不少東西哪!”

過來的時候他看到了,以前打一個法寶要三五條靈礦,現在只要三五十個靈石,這不是便宜了好多麽?!

溫衡湊到蓮無殤旁邊:“純風不肯出門,無殤,我們出去轉轉吧?”蓮無殤奇怪的看向溫衡:“我們不是剛轉回來嗎?”為了找能停放小板車的地方,他們可是繞了好大的地方。

溫衡道:“我就是覺得難得來到煉器師雲集的地方,我們出去看看,能不能淘到什麽寶貝呢。”蓮無殤盯著溫衡不說話,溫衡訕訕的撓撓臉頰:“就算我沒那個眼力和運氣,這不是還有你麽?”

蓮無殤頓時就了然了:“我明白了,你想去便宜坊。”

方才左安說二十層中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溫衡就問哪裏好玩。左安說了幾個名字都是些買賣法寶和靈器的地方,聽起來和千機閣曾經的拍賣會差不多。眾所周知,拍賣會有好東西,但是燒錢啊。

溫衡儲物袋裏面的靈石前段時間都給天笑他們去建設千機閣了,留在手頭的靈石不多了。他也知道左安說的是好地方,只是他去不起,他便嘴賤的問了問,有沒有什麽地方能淘到寶貝又能少花錢的。結果左安說了一個名字——便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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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坊並不便宜,事實上裏面有很多東西很貴。便宜坊是一條長街,裏面有很多修士出售各種各樣的靈器。有些靈器是修士們用了不想要的,就拿到此處便宜置換。有些是修士出去歷練的時候撿到的靈器,這些靈器中不凡高階的寶貝,但是高階寶貝很多都有禁制掩去了它們的本來模樣,能否識破全看修士的眼力見識。

這個就像下界普通人中間的富豪間喜歡做的賭石一樣,一塊石頭裏面是玉還是石,全憑眼裏和見識。溫衡囊中羞澀,又想溜達溜達,便宜坊無疑是首選之處。反正溫衡的原則只有一個,只買對的不買貴的。

他發誓了,這次他帶著蓮無殤,蓮無殤讓買的,他就買,蓮無殤不讓買的,他一定不買。眾所周知溫衡做生意一定會賠本,高投資一定會巨虧,想投機倒把一定先坑得自己一臉血。溫衡對自己的眼力和見識沒什麽自信。

蓮無殤看著溫衡的眼神,他微笑著用紙鎮壓住剛剛寫出來的字。他放下手中的筆:“好吧,我們去吧。”溫衡樂了:“好的。”他轉身對著葛純風的房間吼了一聲:“純風!好好看家啊!”

葛純風的房間沒有動靜,應當是他升起了陣法隔絕了聲音在開爐了。溫衡摸摸鼻子:“哎,這令人操心的弟子啊。”蓮無殤斜視著溫衡,能說出這話的溫衡臉皮真不是一點厚啊。

便宜坊在第一城的東長街中,入坊處有一塊牌坊,上面寫著便宜坊三個字。在牌坊後面的長街上滿街都是人群,溫衡放眼一看不免咋舌:“這麽多呢?”

只見入眼處都是各色各樣的靈寶,兜售靈寶的修士將這些靈寶放在面前,有些人售賣得多,有些人只用個灰撲撲的袋子裝了,有些人高聲吆喝,有些人穿著鬥篷垂著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至於兜售的靈寶也是千奇百怪,有溫衡熟悉的刀槍劍戟,也有他不太熟悉的葫蘆酒盞,他還看到了一對兒骰子。這對骰子顏色鮮紅,上面的數字用一個個圓圓的金色亮點表示,從一到六,六個數字規規整整的刻在六個面上。這對骰子靜靜的躺在一個漆黑的碗中,看著並不起眼。

溫衡的視線從骰子上面掃過就停在了骰子上,這骰子給他的感覺很奇怪。他盯著骰子看了看,賣骰子那人開始滿嘴忽悠:“這是鬼帝用過的骰子,叫心想事成骰子,心中想什麽甩一甩就能達成所願!”

作為神棍第一人的溫衡其實是個特別容易被人忽悠,他竟然兩眼放光的蹲下了:“多少靈石?”不等賣骰子的修士忽悠溫衡,蓮無殤就捏了捏溫衡的耳垂:“走吧,你竟然還相信這個。”

也是哦,幽冥界的幾個鬼帝他都認識,除了沒出現的蔡郁壘,他和其他三大鬼帝都說過話喝過茶。他從沒聽說過有這個骰子,都怪他耳根軟,這麽容易就被人忽悠了。

修士見溫衡要走連忙叫住溫衡:“這位道友我見你骨骼清奇,你給我一千個靈石,立刻把鬼帝用過的骰子帶回家!”溫衡嘆了一口氣:“五個靈石的話我可以考慮。”

溫衡是個不會砍價的人,他問過靈犀,靈犀說如果他覺得一個東西的價格他不確定,只要給個自己心裏的最低價就行了。溫衡對五個靈石有執念,他曾經用五個靈石買下撕金蟻小義,接下來的數千年中,撕金蟻們就守在道木下任勞任怨的守護道木。

那修士一聽溫衡這麽說立刻就罵人了:“五個靈石,你開什麽玩笑?!大過年的你給我找晦氣哪?!你看看這材質,你瞅瞅這質地,你再聽聽這聲音,這是五個靈石能買到的嗎?”

溫衡一本正經:“五個靈石碰撞的聲音比這個大還比這個響。你若是不賣就算了。”他也不是非買不可,蓮無殤在旁邊微微皺眉:“買這個有何用?”

溫衡道:“確實沒什麽用,我又不會投骰子。本來覺得樣子有點奇特,想買來當個小玩意。”蓮無殤道:“你若是喜歡,回去我給你做幾個,這個不難。”聽到蓮無殤這麽說,溫衡笑著就跟著蓮無殤準備走。

小販見溫衡要走,他罵罵咧咧的:“嗨,真晦氣,大過年的第一單生意就碰到你這麽個難纏的買主,回來吧,五個靈石給你了!”

溫衡看了看蓮無殤:“無殤,我能買嗎?”蓮無殤縱容的說道:“你喜歡便買吧,小玩意罷了。”溫衡折回到攤位面前,他從儲物袋裏面掏出五個靈石遞給小販,那小販從黑碗中捏著兩個骰子丟給溫衡,態度一點都不友好。

溫衡握著骰子摸了摸,這幅骰子觸手冰涼,像是冰塊一樣。溫衡打開了儲物袋將這幅骰子丟了進去:“哈哈,用掉了五個靈石。”要溫衡賺五個靈石比較困難,但是要是他花錢,那是妥妥的。

接下來的行程中,溫衡凈挑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看。什麽八百年生根,八百年發芽,八百年開花再八百年結果的三千兩百年果啊,一聽這個敷衍的名字就知道是小販在忽悠人。溫衡竟然煞有介事的花了一個靈石買了一捧種子,他說要回去交給雲清種出來。

蓮無殤覺得一定是春節還沒結束,溫衡還處於放飛狀態。這個種子拿回去,雲清真的不會摻到溫衡的飯裏面讓他吃下去嗎?

還有吃下去會長出尾巴的糖丸子,溫衡花了兩個靈石買了一包。他吃了一粒之後屁股後面就長出了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可惜只能持續一炷香的功夫,一炷香之後尾巴就會化成一陣風消散了。

溫衡自己吃也就算了,他還眼巴巴的看著蓮無殤。蓮無殤再次確定了,溫衡一定是因為春節沒玩的開心,現在才找到一點樂趣。

溫衡還看上了一個有他兩個人大的金燦燦的花瓶,蓮無殤終於沒忍住制止了溫衡。他實在不想看到這個花瓶出現在他和溫衡的臥室中。

在蓮無殤的嚴防死守之下,溫衡終於浪不起來了。兩人手牽著手,一邊吃著儲物袋裏面的糖果向前走。這時候蓮無殤的視線突然被一陣靈光吸引了,蓮無殤拉了拉溫衡的手:“等等。”

溫衡順著蓮無殤的神識看過去,他看到了一塊殘缺的玉環,玉環只有巴掌大,上面還刻著一些花紋。只是因為時間久遠,花紋已經模糊了。

蓮無殤對溫衡傳音道:“買下來。”溫衡點頭,他看向玉環所在處的小攤子,這個小攤子上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有黑黝黝的礦石,有鄒巴巴的靈植,有殘缺的玉環,也有稀碎的無字書。

賣東西的修士帶著鬥篷,看不清他的臉。溫衡蹲下在玉環旁邊的一塊靈石上摸了摸:“這個怎麽賣?”那修士的聲音蒼老,應當是做過掩飾:“這是幽靈石,能浮在水面上。這個石頭雖然常見,但是這麽大的難見,你若誠心要,兩百靈石拿走。”

溫衡道:“有點貴了,這樣,我買了這個石頭,你給我搭點東西。不然我就不買。”那修士道:“你若是買了這塊幽靈石,其他的東西我都送你。”

溫衡爽快的付了錢:“那行,你給我都包起來。”那修士倒也爽快,他直接將眼前的攤子都收起來,這時候溫衡才發現原來他面前的布是儲物袋。修士將儲物袋遞給溫衡,溫衡打開看了看,裏面的東西都在呢。

東西到手了,溫衡有了聊天的心情,他好奇的問道:“這位道友,你這是從哪裏得來的東西?看著挺稀奇的。”那修士說道:“這是從上界的荒原上得來的,實不相瞞,去了一趟荒原,我就只采到了這一塊幽冥石,其他的都是撿到的。本來以為是什麽法寶,結果在便宜坊賣了這麽久只是破銅爛鐵。我也不高興在這裏等著了,早點賣完早點走吧。”

溫衡拱拱手:“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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