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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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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虛樓前的廣場上搭建了一個涼亭,涼亭中擺著一張案臺, 案臺上躺著一個死人。這人面色呈現土灰色, 長著一副山羊胡子帶著一副羽冠。他死狀淒慘,半張著口, 露出口中發黑的舌頭。華麗的裝束和他本人極不協調,看起來就像是一只猴子穿著人的衣衫一般。

溫衡皺眉,他還以為他過來會看到一只巨大的臭蟲, 能看到仙君們各展神通解剖了臭蟲呢。結果風無痕竟然是個人啊, 而且還是溫衡見過的人。

這人正是離陌仙尊治下的執道仙君風無痕, 也是出現在溫衡夢中詛咒他的那個老道。溫衡還記得他出現在自己夢中的時候,左手拿著碗, 右手伸在碗中沾著碗中的液體,嘴裏還念叨著: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所以現在……風無痕到底是報仇成功了呢還是沒成功呢?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溫衡和他不熟,一句話都沒說過。

在風無痕的屍身周圍, 放著五張椅子, 上面坐著承恩界的水波橫,還有從上界下界來的四個仙君。溫衡一眼看去,就看到了冷若冰霜的姬無雙和吊兒郎當的楚越。涼亭中有結界, 除了島主,其他長老雜役都不能進去,他們只能站在涼亭外, 偶爾聽得只言片語。

姬無雙和楚越坐在一處,姬無雙面若霜雪,楚越滿臉不耐煩。這兩人竟然能被承瀾派下來,承瀾這是瞎啊。專挑不喜歡做事的人下來,這是不想找到風無痕的死因了嗎?看看下界的離陌仙尊,人派出來的兩個都是能做事的。

比如他的乖孫卿如許和女裝大佬的蘇步青,卿如許謙謙君子,做事謹慎仔細。而蘇步青有個凝翠樓,寧莫愁閉關的時候就是他幫著打點離愁界的一切雜事,說他是正牌執界仙君,沒人有意見。這兩個都是能幹的,態度端正,和承瀾派來的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卿如許看到溫衡頓時就笑了,溫衡笑著擺擺手,卿如許心領神會的笑了了。蘇步青擡起眼簾看了看溫衡,對著溫衡點點頭,這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看熱鬧的不少,不少掌門長老還有雜役都在附近。溫衡熟練的擠到刀蒼燁和雷勁蒼旁邊。沒辦法,他又不是島主又不是長老,能給他一個站的地方就不錯了。看看清崖子和柳月白他們,他們還能站在涼亭邊緣觀看,他們只能在稍微後面的地方圍觀了。

刀蒼燁瞟了他一眼:“醒了?”溫衡笑著點頭:“是啊,現在怎樣了?”雷勁蒼嘿了一聲:“你心真大,前兩天還筆挺挺的躺著,今天就出來看熱鬧了?”溫衡眉開眼笑:“八卦,乃是人的本性。”可惜他少了一包瓜子,不然現在一定磕上了。

刀蒼燁道:“下界的執界仙君在四靈境死了,被人砍死的。”溫衡想用神識一掃,結果沒成功。這時候他才發現涼亭周圍的結界和陣法讓圍觀的人的神識不能亂飛。

他有點遺憾,不過雷勁蒼很快就滿足了他的好奇心。雷勁蒼遞給溫衡一個留影石:“風無痕的屍身是我們發現的,發現的時候我就留影了。滿足你的好奇心,不過看完了晚上不要睡不著覺啊。”

溫衡笑呵呵的接過留影石:“怎會睡不著,多謝了。”看看,他就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留影石中清楚的記錄了風無痕的致命傷,傷口在後脖處,一擊致命,他的腦袋被利器砍得只剩下一點點皮肉相連。發現他的時候,他的腦袋懟到了他的肩膀上去了,身體趴在,臉卻翻向上方。留影石中,他雙目張大面色青紫,確實不太好看。

在看涼亭中,風無痕的屍身完好的平躺這。溫衡想了想,屍身能保持平躺的姿勢,應該全靠了仙君們用靈氣支撐著他的脖子,要不然脖子早就罷工了吧。溫衡沒忍住發表了感想:“噫……”

雷勁蒼就知道溫衡會有這個反應:“他被人一刀砍斷了脖子,基本上沒有反抗,當場就嗝屁了。你這反應還算淡定的,還有直接吐了的。我反正想不通,上界的那些個仙君難道都不食人間煙火一個個沒殺過人?就算沒殺過人,沒看過別人殺人嗎?”

雷勁蒼後面的吐槽被溫衡淡定的略過了。他關註的是另外的點:“死因倒是容易看出來,可是誰下手的?以及他為什麽會在四靈境中出現?”

雷勁蒼瞅了一眼溫衡:“你問我啊?我問鬼啊?”他要是知道也不會在這裏看熱鬧了。

溫衡撓撓臉頰,好有道理的樣子。不過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他記得上一次看到離陌仙尊搜魂的時候,風無痕剩餘的三分之一的神魂順著他的樹根去了下界,還被雲清發現了。可是他又是如何從下界回來的?而且還到了四靈境中?

溫衡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風無痕順著他的道木根系又爬到了上界,說不定他正好在四靈境中,風無痕就一起過來了。溫衡越想越發覺得可能,可是他不能說出來,他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安奎摸著他的胡須說道:“風仙君是被賊人從後方暗算,砍斷了脖子。”沈問心道:“這個不要你說,問題是,他的神魂為什麽沒能逃出來。”看,大家都是神探,一個個的都能戳準正題,不過他們誰都說不上來。

蘇步青垂著眼眸冷眼看著風無痕,他不知道為什麽他會被離陌派來。說真的,看到風無痕的屍身,他心中只有暢快,風無痕先是讓寧莫愁押解溫衡去上界。結果半道又變卦,在他的凝翠樓裏面用臭蟲擄走了他們。他能說凝翠樓裏面的臭蟲味道過了這麽久還沒散掉嗎?

這也就算了,在逍遙境,他竟然還引發了海嘯想要將寧莫愁他們集體埋葬在裏面。這種人,死有餘辜。

可是他卻不能說,他在離陌仙尊面前發過神魂誓言,有關溫衡的事他一個字都不能透露。他不能說出之前遭遇的那些事,只怪他身份低微沒辦法反抗。不過看到風無痕躺在這裏,他心中輕快:“可能是因為風仙君遭遇了一些事情,導致神魂受損,突然遭遇暴擊,他沒辦法反抗,只能神魂隕落。”

蘇步青的說法得到了楚越的附和:“我也覺得是這樣,不然脖子被砍斷了,神魂應該能飛出來。隨便奪舍什麽總能活下來。”

想想這個風無痕也挺可憐的,好端端的神魂分成了三份。一份用來追蹤溫衡,被溫衡關在了藕絲結界中,又被提到離陌仙尊那邊被搜魂。這就去了三分之一。

還有三分之一在他想要在逍遙境發動海嘯的時候卷入了海嘯,直接被淹死了。這就去了三分之二。

僅剩的三分之一兜兜轉轉沒死在下界,反而跑到上界四靈境中死去了。哎,真是喜聞樂見……呸,聞者傷心聽者落淚,仙界慘案啊。

水波橫道:“風仙君被害已經有一個月,那時候四靈境尚未開放,他是如何進去的呢。”楚越語直口快道:“這還不簡單,他是執道仙君,總會知道幾條捷徑吧?在眾人之前先到四靈境,能夠占得先機。說不定他有隨行人員,這人,正是害了他的兇手。”

姬無雙終於開口了,他目光沈沈的說道:“這就要調查平日風仙君與誰走得近,他最近都有什麽安排,做了哪些事。除此之外,兇手應是劍修,劍意未圓滿,經常用的武器中有刀。”

聞言水波橫皺眉:“這麽查要查到何年?而且……”

而且,誰關註風無痕是怎麽死的?承瀾只想知道風無痕是怎麽鉆到四靈境來的。四靈境是他治下最大的寶藏地,說句不好聽的,四靈境正好卡在他治下十八島的咽喉位置。就算是十八島的島主都不能隨隨便便的進入,何況他一個下界的仙君?

要是誰都能進四靈境,往後承瀾在上界還有話語權嗎?

有時候,一個人死去了,人們並不關註他是怎麽死的,而是他死了之後會引發什麽事。楚越他們下來就是為了搞清楚風無痕到底怎麽進來的,至於兇手是誰,他們不在意。

可是這也太難查了吧?他們和風無痕一點都不熟,並且聽卿如許說,風無痕是個少言寡語的人,唯一的興趣就是養臭蟲。請問這種人會有朋友嗎?太艱難了。

水波橫平靜的說道:“神魂已經消散,想要查明曾經發生的事確實有難度,不如求助承惠界的人吧?”承惠界?承惠界幹嘛的?溫衡問刀蒼燁,刀蒼燁眼中像是有星光閃爍:“承惠界是所有修行天機道的人的天堂。”嚴肅的刀蒼燁突然變成了這幅模樣,溫衡和雷勁蒼都嚇到了。

天機道?溫衡突然想到了曾經邵寧對他說的,仙界有個地方,聚集著無數的神棍。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承惠界?坑你一回只要不死歡迎下次再來承蒙惠顧的意思?

刀蒼燁道:“我雖也修行天機道,可是同承惠界真正的大能比起來,終究差了太多。”溫衡頭上垂下冷汗,刀蒼燁都這麽說了,承惠界難道真是大佬雲集?到時候派出一個比李老還厲害的高手下來,一眼就看穿了溫衡的來歷,到時候溫衡豈不是會很慘?

水波橫遲疑道:“承惠界最近動靜很大,就是不知道仙尊願不願意讓他們來。”楚越道:“人命關天的事,仙尊一定會同意的。”總之,趕緊找個大佬下來蓋棺定案,他們不想每天都掀開風無痕的白布,看到他死不瞑目的眼。

蘇步青打了個響指,一塊白布從風無痕的腳開始一直蓋到了他的頭:“那我們就等承惠界的仙尊來吧。”聽到楚越他們這麽說,下界的兩人已經放棄掙紮了,反正人又不是他們殺的。水波橫站起來:“我去回稟承瀾仙尊。”

姬無雙突然開口道:“今日接到仙尊傳信,說讓我們就在承恩界把事情解決了。”

水波橫緩緩點頭:“好。”說著幾個仙君和島主都站起來了,互相行了禮之後,他們就走出了涼亭。涼亭中升起陣法,風無痕的屍體就擱在陣法中再也沒人管他們了。

溫衡撓撓臉頰:……沒了??這就沒了?他特意跑來看熱鬧,就看到風無痕的死相了?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麽?

楚越一邊走一邊伸懶腰:“哎呀,你說這風無痕好端端的執界仙君不做,跑四靈境來尋死幹嘛呢?”蘇步青似笑非笑的說道:“不知道。”

四周的雜役們散開,溫衡拉住刀蒼燁:“哎?這就結束了?”刀蒼燁古怪的看了看溫衡:“你還想怎樣?”溫衡道:“最少查出他怎麽到的四靈境啊。”

刀蒼燁道:“你若是覺得自己能查出死因,現在就能上去。”溫衡才不要上去呢,他就是覺得沒看到傳說中的剖屍斷案,有點遺憾。雷勁蒼道:“別廢話了,沒聽水月門的水掌門說了麽,我們都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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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衡不解了:“為什麽啊?這事就這樣不管了?”他剛醒過來,就看了一場戲,這就要離開了?不過癮啊。

柳月白一直豎著耳朵聽溫衡他們在閑聊呢,聽到溫衡有這個疑問,他解惑道:“並不是不管了,而是我們不能繼續在靈虛境查風無痕的死因了。一來,我們島主離開各自的懸空島時間太長了;二來,靈虛境位置特殊,若是發生什麽變故,會影響十八懸空島。”

溫衡似懂非懂:“……哦……”柳月白一看他的表情就樂了:“溫道友,你不要擔心。雖然我們回到各自的懸空島,可我們承恩界五島間有陣法連通。風無痕死在承瀾仙尊治下,他必須查出死因。可是又不想讓這事影響承澤承惠和承乾界,因此在我們承恩界解決。”

溫衡撓撓臉頰:“可上界和下界不都派來了島主和仙君麽,如果去了承恩界,他們能呆在哪裏?還有風無痕的屍身,到時候放在哪裏?”

柳月白說道:“應當會放在水月宗,水月宗是承恩界第一宗。水波橫又是我們承恩界仙尊第一人,放在水月宗爭議最小。至於從下界來的島主和仙君,應當也會在水月宗,只是具體的他們願意呆在哪裏,還要看他們的心情。說不定他們會隨意看看,這種情況也沒什麽問題。”

這時候清崖子走了過來:“散人,你聽說了嗎?我們要離開了。你是跟我走吧?”言談間根本沒給溫衡選擇的餘地,柳月白看著清崖子:“清掌門,溫道友是我無涯宗的人啊,你怎麽能把他帶去你們逍遙呢?”

清崖子楞了一下:“散人你入了無涯宗?”溫衡連忙擺手:“不不不,我只是無涯宗的客人。”啊,人太受歡迎就是這樣,苦惱真多。

最終溫衡還是跟著清崖子去了逍遙,柳月白自己想通了,清崖子是溫衡認識的人,他要去逍遙無可厚非。只怪他們無涯宗前段時間太混亂,錯失了讓溫衡這種人才成為無涯宗弟子的機會啊。不過他們很快又會見面,水月樓在調查風無痕的死因,在死因調查出來之前,他們需要天天去水月樓報道。

走上傳送陣的時候溫衡遺憾的看著椰林樹影藍天白雲:“可惜。”清崖子笑道:“有什麽可惜的?”溫衡道:“我竟然沒機會在這裏穿花褲衩!”這麽好的溫度,適合趴在沙灘上曬黑,邵寧最喜歡做這事了。

清崖子哭笑不得:“散人你別鬧了。”溫衡問清崖子:“怎麽就我們兩個,楚越和姬無雙他們呢?還有卿如許和蘇步青呢?”

溫衡很快就知道這群人在哪裏了,靈光一閃之後,他就站在了逍遙宗的逍遙樓前。逍遙樓前站著數十個鼻青臉腫的仙人,清崖子道:“這幾天趁你暈著,我回來收拾了他們一頓,你放心,現在最起碼逍遙樓在我手裏。”

溫衡給清崖子豎起了大拇指:“厲害。”

清崖子威嚴的對逍遙宗的那些長老和核心弟子道:“我同道友論道,這幾日宗門大小事務不用請示我。各自散去吧。”說完這句話後,那些人咻的一下都散開了,清崖子展開扇子哼了一聲:“這群吃硬不吃軟的家夥。”

清崖子道:“我已經同姬掌門他們說好了,等會兒他們會從水月宗過來。方才你說,下界的卿如許他們也是散人認識的人?”

溫衡笑道:“卿如許是我外孫。”清崖子傻眼了:???

逍遙宗遍布崇山峻嶺,逍遙樓在最高的山峰上,放眼一看半山腰纏繞著白色的靈煙。逍遙宗宛如潑墨的山水畫,每一處都是風景。

溫衡有滋有味的喝著果汁:“啊,人間仙境。”清崖子頭上垂著冷汗:“散人,人家一般都是喝茶體驗清風明月,你竟然喝果汁。而且,這本來就是仙境。”溫衡咂咂嘴:“這不重要。他們怎麽還沒來?逍遙宗管飯不?”

說完這話,就見逍遙宗的傳送陣中靈光一閃,水波橫帶著上界下界的四個人來了。清崖子站起來行了個禮:“見過各位道友。”

水波橫軟軟的說道:“聽聞他們都是溫道友的熟人,我就帶他們來了。溫道友,你……”水波橫話沒說完,楚越已經驚喜的撲上來了抱住了溫衡:“溫老祖!!”

溫衡溫柔的拍拍楚越的後背:“小越身體健康嗓門洪亮,老祖看了甚是欣慰。”楚越哈哈笑著:“看到老祖就覺得我到家了。”水波橫幽怨的說道:“楚島主和溫道友是什麽關系?”

楚越爽朗的笑著:“溫老祖是我師尊啊!”溫衡笑道:“是的,雖然小越是老邵的弟子,可是也是我的弟子。”水波橫迷惑的看著溫衡,這年頭,弟子還能公用的嗎?

事實上,還有更加混亂的。卿如許上前:“舅公。”溫衡笑吟吟的對著大家介紹自己的乖孫:“來來來,小越,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外孫,也就是你的師侄。來,如許,這是你楚師伯。”卿如許特別聽話:“楚師伯。”

楚越楞了一下,她和卿如許一下就從道友的關系變成師伯和師侄的關系了?

還有更過分的,溫衡拉著姬無雙:“小姬,這是我外孫,也是你的外孫。如許,來,叫姬舅公。”姬無雙多淡定一個人,頓時風中淩亂:“散人,還能這樣嗎?”

溫衡點頭:“當然可以,或者你覺得姬舅公不好聽,也可以叫你姬爺爺。”神他媽的姬爺爺,這是姬無雙和溫衡相處以來最無奈的一次,修真界混亂的關系讓他頭疼。

等溫衡向大家介紹了卿如許之後,水波橫的表情都快裂了。他掙紮了許久決定離開:“溫道友,人我給你帶到了,你們好好聊著。幾位道友,明日仙尊會有回話,記得來水月宗。”

眾人對著水波橫行禮,可憐的水波橫兩眼蒙圈的離開了。下界的人真是太混亂了,弟子公用也就算了,連孫子都公用了嗎?

最終大家決定給卿如許一個面子,人好歹是執界仙君,淪落成孫子就算了,真成公用的也太過分了。因此卿如許還是喚各位為道友,只有溫衡,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叫舅公。

熟人相見,想說的話自然多。溫衡在逍遙樓前架好了火鍋,邊吃邊聊。楚越樂滋滋的掏出了酒罐子:“老祖,你不知道,飛升之後我都沒能痛快的喝過酒,這次一定要喝個痛快!”

楚越性情開朗活潑奔放,這段時間可憋死她了。見到溫衡,她有說不完的話。溫衡從儲物袋裏面掏出了一套衣服:“小越,老祖給你買了一套衣服,你看看合身不。”這是在離愁界買的衣服,為了這個,還被顧紅衣當成猥褻弟子的渣男。溫衡真是太冤枉了。

楚越得了衣服開心的不行:“老祖,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說著她身上靈光一現,當場就換上了溫衡給她買的衣服:“好看嗎?”溫衡豎起大拇指:“好看,一看這衣服就適合你,我還買了一身給柔兒,一模一樣就是顏色不同。”

楚越幸福的都冒泡了:“溫老祖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直到這個時候,蘇步青才相信,溫衡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心思,他疼愛他的女弟子就像疼愛他的女兒一樣。

這幾日他與楚越也說過幾句話,楚越苦大仇深,一開始他還以為楚越是那種幽怨的女人。沒想到看到溫衡之後,她就變了個人,在溫衡面前她就像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樣。

除了楚越,還有卿如許,卿如許和溫衡說了幾句家常,一群人圍坐在一起,關系更加親密了些。

推杯換盞之間,他們從下界說道上界,從熟人聊到了實事,然後說著目前最熱門的話題——風無痕之死。

卿如許坦白道:“從離恨界來的時候,離陌仙尊對我說,要讓我維護離恨界的名譽,最好給風無痕一個體面的死法。”風無痕死就死了,還給他們留了這麽大個爛攤子,惹得兩界都不太平。

蘇步青郁悶道:“那種人,死了就死了,還要什麽體面不體面?我看離陌仙尊就是太顧著名譽,才會讓風無痕那種人做了什麽的執道仙君。他都能對執界仙君下手了,為什麽還要替他遮遮掩掩的?”

本來這次要來的是言修玉或者是寧莫愁,可是言修玉的離嗔界最近著火了忙的不可開交。離陌就轉而讓寧莫愁來,寧莫愁最近在閉關,沒辦法就拜托蘇步青來了。

姬無雙道:“上界各界各懷心思各有打算,他們需要的其實不是真相,只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說辭。”是這個理,可是該如何美化風無痕的行為,這是個難題。

他要是吊死在四靈境,大家也就給他安排一個一時想不通自縊身亡的措辭了,可是他被人殺了。這就麻煩了,下手的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從哪裏找出一個合情合理的人來頂罪。總不能說是風無痕自己想不通砍死了自己吧。

在場的都是熟人,蘇步青甚至還知道風無痕害溫衡的始末。溫衡也沒遮掩,他直言不諱道:“我覺得,風無痕死在四靈境可能是因為我。”他將自己的懷疑對他們說了,這麽一說之後,姬無雙他們倒是陷入了沈思。

楚越擔憂道:“這事我們知道了,老祖你無論如何不能露出馬腳。明日承瀾會派出承惠界的大師來查探風無痕的死因,別的我倒是不擔心,就怕他查到你的頭上。聽說承惠界的那些修行天機道的人非常敏銳,能洞察天機。”溫衡道:“我並沒有出手殺風無痕,追查也追查不到我身上。我懷疑,承瀾這麽在意這事另有原因。”

看著眾人若有所思的面容,溫衡寬慰道:“別這麽愁眉不展的,再說了,明天看看承惠界的仙君能看出個什麽結果來。萬一他們神通廣大,能找到風無痕死亡的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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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雙他們並沒有在逍遙宗留宿,他們不想暴露太多,吃完飯後沒多久,他們就回水月宗休息去了。接下來的幾天,他們會一直呆在水月宗。至於溫衡,他老老實實的呆在逍遙宗,接下來幾天會像唱戲一般精彩。

第二天一早,溫衡就跟著清崖子去了水月宗。水波橫一大早就在傳送陣旁邊等著了,看到溫衡之後,他笑的非常溫柔:“溫道友,你來了。”惹得清崖子在旁邊戳溫衡:“散人,你是不是和水波橫有什麽?”

呵,有的事情多了去了,說出來的話溫衡怎麽都洗不清。溫衡笑而不語:“水掌門,今日能否容許溫某看個熱鬧?”水波橫笑道:“自然是可以的,溫道友這邊請。”

說著水波橫引著溫衡去了他們的主殿。水月宗所在的懸空島半邊平原半邊山地,站在水月宗的主峰放眼一看,能看到大半的懸空島。水波橫站在溫衡身邊溫柔的說道:“溫道友若是喜歡水月宗,可以在這裏多呆一段時間。”溫衡笑著拱拱手:“那豈不是會打擾水道友?”

水波橫道:“自然不會。我和楚雲瀟之事,說起來還是溫道友挑破的。這段時間我仔細的想了我和他的關系,在世人眼中,我萬般不好,但是在他看來,他覺得我萬般好。或許將來他會厭倦我,但是此刻,他真心對我。人活在當下,就算仙人,也不過如此。長生的道路太漫長,能有個人執手也好。”

溫衡聞言久久不語,最後他問道:“水道友,你是因為感恩還是因為寂寞才答應楚雲瀟的?”水波橫搖搖頭:“並不,我對他也有不一般的心思,雖然不如對你來的這麽直接,可是他對我而言,還是不同的。”

溫衡放心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那溫某就祝願兩位道友能互通心意相知相伴。”水波橫笑著行了個禮:“溫道友先看著,我先去打理一下宗門事物,對了,您的朋友們很快會來,承恩界其他三島的島主也會來此。”

溫衡拱手:“水道友自便。”水波橫走了之後,清崖子戳戳溫衡的腰:“散人,你老實交代了吧?你和水波橫真沒發生什麽?”溫衡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你真想知道?”清崖子見溫衡面色有異常,他連連搖頭:“算了算了。”

眾人很快就集中在水月宗的正殿,正殿中,這次放了個棺槨。風無痕總算不是蓋著白布躺在那裏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溫衡找了個椅子坐下看戲,他身邊,左邊是柳月白,右邊是清崖子。三人閑聊了幾句之後,就看見姬無雙他們走了進來。在姬無雙他們身後,走進來左手拿黃幡右手握卦珠身著道褂頭戴八卦帽的老頭子。老頭子長了個奇大無比的腦門,腦門太大,導致他的帽子蓋不住,只淺淺的蓋住了發冠。

老頭名為韓瑃子,是承惠界數一數二的天機道大師。看到這老頭,沈問心他們都站了起來。溫衡看了看周圍:“什麽情況?”刀蒼燁傳音聲音竟然有點顫抖:“韓瑃子大師是我們天機道修行第一人,他淡泊名利一心問道,到了現在窺探天機對他而言已經是小事。”

溫衡又看了一眼刀蒼燁,刀蒼燁多冷清自制的一個人,現在看到韓瑃子一個糟老頭子,她整個人都像煥發了神采一般,滿眼都是星星。溫衡嘴角抽抽,看來刀長老一生只佩服高手,一般人難入她的眼了。

韓瑃子進來之後神識一掃:“福生無量天尊。”溫衡眨眨眼,這個他知道,這是神棍們打招呼的一個方式!

刀蒼燁竟然在行禮,口中也在念念有詞:“福生無量天尊。”溫衡快要看不下去了,好端端一個刀長老,還修行天機道,竟然崇拜一個老頭子。

韓瑃子整理了一下衣衫:“承仙尊之托,韓瑃子前來查探風無痕道友死因,鬼神回避,風無痕速來!”說著手中的黃幡獵獵作響,正殿中猛地湧起一陣寒意。

刀蒼燁崇拜的說道:“這是韓瑃子大師最有名的問靈之術,就算元魂破碎,他也能聚集起來。”溫衡睜大眼睛看著正殿的方向,這麽神奇嗎?他要看看。

正殿中的風越來越大,這時候猛然想起了幽幽的嘆息聲。那聲音像是從每個人的耳根後發出的,溫衡汗毛炸起,他扭過頭去,看到了柳月白好奇的臉。溫衡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柳月白傳音道:“有啊,韓瑃子大師的三嘆之術第一嘆啊。”溫衡嘴角抽抽,這是個什麽招數?

刀蒼燁解釋:“所謂三嘆之術,第一嘆,名為嘆前塵;第二嘆,名為嘆過往;第三嘆名為嘆後世。要詢問的靈魂聽到這三嘆會拋開過往所有恩怨,來到這裏。”

說話間,第二嘆又在溫衡耳邊響起了,溫衡覺得這聲音就在自己耳畔回響,離得挺近。他閉上眼睛用神識查探了一下,身邊除了柳月白他們,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可是他還是覺得那東西就貼著自己耳畔,好像只要一揮手,就能抓到。

第二嘆落下之後,正殿中的風停下了,倒是陰涼的感覺越來越重。

溫衡聚精會神的看向正殿中間,他也是看到過神魂的人,他還曾經擔任過冥界的臨時鬼帝。靈魂和鬼混,他都見過。可是他看了一會兒,什麽都沒看到,倒是韓瑃子的周身籠罩著紫色的靈光,看起來特別的莊嚴。

這時候,第三嘆又貼著溫衡耳邊響起來了,溫衡再也扛不住了,他揮起巴掌就對著耳朵拍下去了。這一下之後,世界頓時清凈了,他好像打爆了什麽東西。

溫衡攤開手掌心,只見手心中出現了一攤黃豆大小的紅色的液體,看起來像是血漬。液體中有一個白色的芝麻粒大小的東西,溫衡覺得這應該是某種蟲子。

說來也怪,他拍了之後,就覺得周身陰冷的感覺消失了。再看向正殿的時候,他就像是獨立在眾人之外了,他看到周圍的柳月白還有清崖子他們身上籠罩了一層紫色的靈光,大家都聚精會神的看著韓瑃子。就連棺槨旁邊的姬無雙他們都目不轉睛。

這時候,韓瑃子說話了,溫衡能聽到他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像是隔了幾道墻傳來的那樣。韓瑃子說道:“風無痕,你有什麽仇怨,現在就說吧。告訴老夫,是誰殺害了你~”

溫衡看向棺槨,他什麽都沒看見。這時候他心中生出了一點疑惑,是他有問題還是眾人著了道了?韓瑃子看不到他的異常嗎?還是說他沒進入韓瑃子的世界?這一切就是因為他拍死了一只不知名的蟲子嗎?

溫衡定睛看向正中間,只見韓瑃子手舞足蹈:“竟然如此!!原來這樣!!”到底哪樣?溫衡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然而他什麽都沒看到!

韓瑃子這時候指著棺槨痛罵:“好你個風無痕,竟然生出這樣的心事,也罷也罷,念你神魂破碎肉身隕落,這事就揭過不提了吧!”

溫衡傻眼了:“什麽情況?”這時候他聽到了通天的聲音:“這老東西是個神棍,比我還會忽悠人。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需要借他的力。”

溫衡一楞:“通天,是你啊。你怎麽出來了?”通天嘆了一聲:“這上界執道有關的事,難道還有比我更熟悉的人嗎?”溫衡點點頭:“哦,也是哦,你跟我說說,這到底怎麽回事?”

通天的聲音傳來:“之前離陌治下的四象陣你還記得嗎?”溫衡點頭:“記得啊。”他在靈泉裏面聽到道木在交流,頓時七竅流血失去意識。溫衡不解道:“這和四象陣有什麽關系?”

通天道:“這一切,要從四象陣說起。”溫衡:“好,長話短說。”

通天:“四象陣是我砸上去的,當時離恨離愁離嗔離傷四界的道木先腐蝕了,我看著情況不對,就找申屠漸制作了四象陣的陣盤。”溫衡問道:“申屠漸是誰?”通天哼了一聲:“閉嘴,你到底要不要聽了?”溫衡閉嘴了。

通天道:“四象陣啟動之後,穩穩的托住了四界。後來我因為畢舟的事情被風無痕嫉恨,被剝去仙骨擼去職位,代替我接管四象陣的就是風無痕。”溫衡點頭:“這事我知道,風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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