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危機暫時也被解除了，只是這青斑經過治療恢覆的時間也較長，一段時間內，京城裏大街小巷的人群，也變得少了些。

大多數都是足不出戶，呆在家中養病了。

最差的料想也沒發生，幸好一開始陸懷瑄就找了大批的道士與未患病的人開壇講法，說這青斑不會有傳染性，不然這京城得亂成什麽樣。

而忙活了一段時間後，楚珺的日子也過得清閑了不少。

陸懷瑄一早便派了馬車去迎接楚珺。

收拾好後，楚珺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水墨長裙，掀開了馬車簾子，瞧見車內正襟危坐的陸懷瑄。

馬車一路駛向了城外一處極為偏僻的竹林。

隨著楚珺一同前來的，自然是有鳶兒錦兒和七月的。

他們平日裏與小六多少是有些接觸的，在小六身死之時，卻偏偏都不在身邊，連著最後一面也未曾瞧見。

鳶兒來此之前，便準備了不少的紙與糖果，還去城內買了剛做好的栗子糕。

熱騰騰的，待到了竹林後，卻已經發涼了。

一座高高的土堆前，斜插著一塊用刀片刻上去的字跡，依稀分辨得清是小六的名字。

沒有生辰，也未有人來祭拜過。

忽而想來，他們在竹林小院一同生活了這麽長的時間，都下意識地將小六當做了孤兒來對待。

為了不觸及他的傷心事，都紛紛選擇了緘默，可緘默的下場卻是，對於小六竟然毫無所知。

一開始出現在羅星鎮的那個少年，是偶然，還是故意出現在那處的，人已死，再問也是問不清的。

鳶兒默默地上前，眼角發紅，拿著帕子簡單地擦拭了下，臉上強行要裝出笑容的模樣來，朝著那模糊不清的墓碑開口說道：“小六，我們來看你了。”

當初在竹林小院的時候，最常見的畫面便是鳶兒與小六嬉笑打鬧。

回到熟悉的竹林小院後，突然還有些不適應了，太過於安靜了，從前，哪會是這麽安靜的。

墓地一抔黃土被微風吹散，無人應答。

竹林被風吹拂著，也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似有人在回應。

錦兒與七月安靜地在一旁燒紙，萬語千言，終究也是選擇了緘默。

楚珺低垂著頭，朝著小六的墓微微伏下了身子，“來得有些晚，帶了些你喜歡的東西。”

“雖然知曉你現在已經無法言語了，但我——依舊不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來看你，只是因為你是我的弟弟。”楚珺說到後面，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

深吸了一口氣後，楚珺便從鳶兒的手中接過了一杯濁酒，輕輕地灑在了小六的墓前。

濁酒落於土上，濺起了星星點點的泥漿。

“這是——什麽。”楚珺將酒杯丟至一旁，伸手去取這土下藏著的東西。

七月幫忙用劍將泥土撥開了，原來是做的一個小土坑。

而土坑內，被挖開後，藏了些已經快要融化的糖葫蘆，還有酥餅——

是有人在他們之前就來祭拜了嗎？

卻又害怕被發現，所以才這樣做的。

在京城之中，小六難道還認識別的人。

拜別後小六後，楚珺一行人便回城了，陸懷瑄在京城最近更是政務繁忙，好不容易才抽出了時間隨她來見見小六的。

回到定國公府，又見那招搖的馬車停在了定國公府的門前。

不用小廝多言來報，楚珺便知曉，楚玥又回來了。

陸文昊與樊城一直沒有查出什麽線索，但在他們的‘不懈努力’之下，倒是搗鬼了好幾個黑心賭場，抓住了好些個平常愛好小偷小摸之人，也算是另外一種的努力了。

管家上前朝著楚珺恭恭敬敬一揖道：“大小姐，近來賬本支出，比起往日更甚，大小姐查賬嗎？”

“近日支出了多少。”楚珺漫不經心地問道。

更甚的那部分，幾乎都是劉晗章花掉的。

她取銀子，又不是那種完全無腦之人，她是隔些日子就取些銀子，但是都不多，日積月累，自然會變得多了些。

“兩個月來，已經有五百兩了……”管家猶豫著說道。

在定國公府，自然是要審時度勢的，劉晗章的境況如何，他們都看在眼底，自然是不能指望的了。

楚珺輕笑一聲，“近來她又支取銀子了，可有說明，銀子是用往何處的？”

劉晗章最近為何會這樣大膽，只是因為她楚珺長時間並不在府上，管家的大權雖未交到她的手上，但她總會時不時越權，因為是楚夫人的緣故，旁人也並不能拿她如何。

“沒有——夫人只說是府內需要添置些東西。”管家餘光瞥了一眼楚珺的表情，這才繼續說道。

府內添置？

怕不是她自己代替了一個定國公府，進行添置了吧。

楚珺輕笑一聲，“老爺什麽時候回來。”

“老爺已經在府上了。”這種事情，管家向來是不敢叨擾楚崇天的。

楚珺微微點頭，“賬本給我拿著吧，我們走吧。”

管家依言，讓人將賬本取了過來交給楚珺。

一路便走到了劉晗章的居所，還未走至門前，便聽得門內一陣歡聲笑語。

劉晗章在誇楚玥穿得衣服好看。

“娘，你不必為我做衣服破費的，三皇子府什麽都有，三皇子又對我那樣上心——”楚玥笑容滿面地說道。

“娘給你準備些好的也是理所當然的，反正是那小賤蹄子在管賬，我多花些銀子她也不能把我怎麽樣。”劉晗章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說道。

門突然就被踢開了，嚇得兩個人花容失色。

楚珺出現在她們的面前，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讓人看著心底生出了幾分畏懼。

偏偏楚玥這次回門，是一個人回來的，所以陸文昊根本就不在場。

“你——做什麽！還沒有半點禮數了？”劉晗章站起身來，食指直指著楚珺質問道。

楚玥冷哼一聲，“怎麽楚珺，你是醜人多作怪來了，我不去找你，你還主動找上門來找罵？”

楚珺上下打量著楚玥穿得那身衣裳，的確是富麗堂皇的，也確實配得上楚玥的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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