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瑄看著皇上指著他的手，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笑意已經收斂了起來。

目光定定地看著皇上，“已經許多年，無人敢這樣指著本王說話了。皇上得到如今的地位，可別忘記了故人才是。”

“若不是你，朕何必會活得如此窩囊？”皇上用力地將面前的折子全都掃在了地上，像是在發洩心中的怒氣似的。

陸懷瑄靜靜地看著皇上，“皇上，這話不該捫心自問嗎。”

“陸懷瑄，你憑什麽，憑什麽這樣對朕說話？”皇上未收回手指，指尖輕顫。

“憑皇上的天下，都是本王打出來的。”陸懷瑄輕輕彎下腰來，將被掃至地上的聖旨撿了起來，放置在皇上的面前。

“聖旨改與不改，結局都只有一個，皇上，你可知曉。”陸懷瑄說罷，便將聖旨丟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並未伸手去接，眼底滿是蒼涼之意，將仇恨掩飾在其中。

“好，朕改。”最後也只是妥協而已，除了妥協之外，皇上細細考慮之後，竟然也拿著陸懷瑄奈何不得。

毛筆已經被丟棄在了地上，皇上撿了聖旨，又將地上的毛筆撿了起來，沾了墨水，將楚珺的名字劃去。

手持著毛筆的力氣十分大。

陸懷瑄懶懶散散的與皇上拜別後，皇上瞧著他的背影，生生地將手中的毛筆直接折斷了。

午後之時，楚珺踏著輕快的步子，正朝著藥店走去，她近來配了好幾個新奇的藥方，府內的藥材儲備不夠，自然要出來采辦的。

“楚小姐，這回又想要什麽藥材。”藥店的掌櫃的依舊是那個穿著一身讀書人的長衫，表情一如既往古板的男子。

上次楚珺在他的面前露了那一手後，他對楚珺還算是有幾分好顏色了，還主動搭起了話。

“我先自己瞧瞧。”楚珺眼睛飛快地掃了一圈，藥都放在掌櫃身後的格子裏，若是缺少了什麽，上面都會寫字註明的。

掌櫃的讓開了身子，讓楚珺細細看。

“山梔，川烏，還有玉竹，這幾樣也算是常用的了，怎麽都沒了？”楚珺疑惑地問道。

掌櫃回過身來，順著楚珺的目光看去，“前兩個月來，有些人來采辦了，要了不少的貨，連同著藥材店裏的庫存都取走了。”

“別的藥材店也是如此？”楚珺心下大驚道。

她這兩個月根本就不在京城，自然是不知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若不是今日來藥材店一瞧，根本也不會知曉這樣的事情。

“我也派人去打聽了，似乎都是如此，現在京城裏幸好有不少的成藥，所以暫時也不需要這些藥材。”古板掌櫃捋了捋自己長長的胡須，與楚珺解釋了起來。

楚珺微微點頭，這明著看來，就不是什麽好征兆，什麽人會突然采購這麽多的藥材，還都是山梔這種冷僻的藥材，真是奇怪。

與此同時，藥店裏突然闖入了幾個大夫，與掌櫃的打了招呼後，就朝著藥店裏的看診大夫而去了。

屋內隱約還能聽到議論聲，“你這裏也是這樣的病人嗎，真是好奇怪啊，老夫從來未曾見過這樣怪誕的病。”

“是啊，這可如何是好，這小半個月裏，都有三四十位這樣的病人來我這裏看診了，我瞧著，也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就是脈象弱了些。”

楚珺心中隱隱不安，伸手指了幾味藥材，讓掌櫃的取些出來。

門外又來了幾個年紀不一的男女，身上裹得也算是嚴實，有的還帶著面紗。

“小姐，他們好奇怪啊，這天氣，也沒冷到這樣的程度啊。”鳶兒奇怪地在楚珺耳邊說道。

楚珺打量了他們一眼，並未多言。

年紀不一的男女顯然已經對此很熟悉了，與掌櫃的打過招呼後，又用遲疑的目光看向了楚珺，臉上想要露出一絲和善的笑容。

楚珺突然想起來，她也帶了面紗。

“看診大夫，我們是來瞧病的。”這幾個人還算是極為禮貌的，沒有直接闖入了看診大夫的屋內，而是在門外恭恭敬敬地說道。

剛剛還在看診大夫的屋內，聊得熱火朝天的幾個人，瞬間就噤了聲。

掌櫃的皺了皺眉頭，“老劉，別讓病人在門口多等了。”

話音落下後，那屋內才傳來了一聲極為猶豫的聲音，“進來吧。”

“掌櫃，最近京城又發生了什麽事情，有些奇怪。”楚珺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細細查看著她剛買的藥材的品質如何，是不是值得那個價。

古板掌櫃的輕咳了一聲，壓低了聲音與楚珺解釋道：“京城裏不知曉是如何回事，突然一群人都生了病，身上長了——”

話還未說完，關門的老劉餘光瞥見了那處正在買藥的楚珺，眼底露出了幾分欣喜之色，立即上前靠近乎道：“這不是楚小姐嗎。”

楚珺對於眼前的老劉還是有些記憶的，便朝著他禮貌地點了點頭。

看診大夫的診療室已經鬧成了一團，那幾個來瞧病的人，瞧見了屋內竟然有那麽多的大夫，立即大哭道：“大夫，你快救救我吧——”

“好像遇到什麽麻煩事情了。”楚珺指了指讓那診療室，讓老劉稍微註意一下。

老劉哀嘆了一口氣，語氣裏滿是無奈地說道：“就算瞧了，我也看不出來他們這是怎麽一回事啊，楚小姐醫術那麽高明，不如來瞧瞧？”

期翼的目光落在了楚珺的身上。

楚珺猶豫之後，還是點了點頭，她倒是要瞧瞧，這到底是生了什麽病。

其實這段日子她早就察覺了，大街上穿著十分厚實的人愈發多了起來，有的也開始帶起了面紗，正巧這個季節，毛絮比較多。

楚珺一時便沒有多想，以為是有些人對毛絮過敏，所以才會這樣防範。

老劉見楚珺竟然這樣輕易就答應了，便與楚珺保證道：“若是楚小姐能瞧好他們，這看診費，我一分不收，全是楚小姐的。”

楚珺自然不會為了這麽一點看診費與老劉在此處談論，走向了那看診室後，屋內的情形實在是難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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