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舊人。”楚珺覺得洛儒生並不想在此見到楚崇天，也就沒有告訴他名字的意思了。

“我倒是不知道，你的哪個舊人竟然醫術如此高明了，你可知，朝中上下，無一不懷疑是你做的？”楚崇天話語裏藏著的是對楚珺濃濃的不信任，事實上，他也根本不想隱藏這一點。

楚珺對於楚崇天的質問，早已見怪不怪，聲音平靜地望著他回道：“父親，我真的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事後，楚珺才越想越心驚。

因為沒有人可以給這件事情定個兇手，樊城找不到任何的證據。

楚玥卻在患者中間如此說她，加上蝶娘搭腔。

最大的懷疑對象便是她了，就算她說了，他們的毒都是她解的又能如何，誰又能猖狂到書院下毒，完全是一件作案目的的事件。

至少，楚珺現在還毫無頭緒。

洛儒生的那封信，對象直指宮裏的那幾位貴人，可他們與她楚珺何怨何愁，竟然會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來做這樣的事情。

畢竟，若是真的想要用手段害她的話，還有其他的一些適合操作的手段。

這麽大量的毒蟲都被除去之後，也是一個不小的本錢。

更讓人覺得疑惑的是，這些毒蟲到底是從何而來的，樊城什麽也查不出來，只能聽人說是從地底下爬出來的。

這件事，不論如何說，都是要有個結果的，到底是何人所為，不論是真是假，總是要平定人心的。

“你話是這麽說，可也止不住流言蜚語。”楚崇天輕嘆了一口氣說道，話語裏倒沒有責怪的意思。

楚珺一言不發，又聽楚崇天說道：“你與攝政王的婚事，可能要暫擱了。”

楚珺突然擡頭，腦海裏劃過一絲線索，轉瞬即逝。

桃花宴之後造成的結果，無非就是她的名譽受損，與攝政王的婚事可能是要吹了，如果陸懷瑄一再堅持，恐怕也無人能夠改變他的意思。

如此一來，恐怕還有後手。

最希望見到眼前局面的人，無非就是蘇婉兒，蘇婉兒來自西岳國，與南疆隔了十萬八千裏，根本就不可能拿到這麽多的毒蟲。

再加上，她長時間都呆在宮中，很少出去，手下能用的人也不多。

如何想，也是成不了這樣的事情。

除了蘇婉兒之外，難道還有其他人想破壞這場婚事，那也只有惠妃娘娘了，可惠妃——近來都安分得很，最大的樂趣不過就是支使著楚玥。

如此想來，她卻也找不到到底誰有嫌疑會去做這件事情過了。

京城，果然還是亂的跟一鍋粥似的。

明明看上去都是置身事外的樣子，還是一不小心就被拉入了漩渦之中，再也無法逃離開來。

“暫擱，便暫擱吧。”正巧，她還在猶豫之中，要不要和陸懷瑄繼續這麽下去。

書院的那個吻……

不知為何，楚珺總覺得其中隱含著一種絕望與痛舍。

明明是在說與她在一起，與她訂婚，與她成親的。

可眼神，總是騙不了人的。

若是能騙得了，那也只能說明，她對陸懷瑄還是不熟悉罷了，僅此而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珺出城去見洛儒生之時，卻見陸懷暄站在城門前。

“攝政王，好久不見。”楚珺不想在陸懷暄面前扭捏些什麽，縱然她與他將話說得明白，卻仍舊糾纏不清。

陸懷暄目光定定地看向楚珺，眸光閃爍，“你去哪裏？”

“去外面走走。”陸懷暄雖不認識洛儒生，但想必也在書院之時也瞧過兩眼。

陸懷暄輕嘆一口氣，似很是無奈的上前拉住了楚珺的手腕，“他雖救了中毒的那些人，但他不知來歷，不知名諱，你如何能夠相信他？”

“他是我母親的故人。”楚珺望著陸懷暄回道。

“京城的風向，你可有聽聞。”陸懷暄岔開話題問道。

楚珺微微一笑道：“是說我品行不端的那些話嗎？”

“是，我來這裏，便是想告訴你，這段日子還是留在京城，躲躲風聲為好。”陸懷暄見楚珺什麽都看得透徹，便打開天窗說亮話道。

楚珺反手便從陸懷暄的手中掙脫開來，“我沒有做過那些事情，為何要躲，天下人嘲笑我又如何？”

壓抑了太久之後，楚珺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夠堅強的，無論是和楚玥鬥，還是與劉晗章鬥。

但也並不意味著心夠冷，毫無情感。

旁人對她的猜忌、誤解，她都可以視而不見，但時間久了，總會積壓下許多的痛苦。

沒有爆發之時，風平浪靜，一旦被引燃後，一時之間也無法收場。

陸懷暄伸手要將楚珺擁入懷中，手心的溫度灼熱。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陸懷暄聲音低沈地在楚珺耳邊說道。

這還是在城門口處，來來往往的百姓不由擡眼偷瞄這一對在街上抱在一起的男女。

看樣子都不是什麽普通人家的穿著。

“陸懷暄，我沒有受什麽苦，我只是不服氣罷了。”楚珺眼睛有些發酸，眼淚眼看就要落下來之時，又生生地撐了回去。

“嗯。”陸懷暄的手掌輕輕拍著楚珺的背部，似在安慰。

楚珺哽咽著說道：“為什麽，所有的人都可以輕易地算計我，一場莫名其妙的局，我就算證明出來我不是我沒做，可是他們都一口咬定就是我做的。”

不需要講究什麽證據，最可怖的不過是人言。

在何處，似乎都是如此。

真相永遠比不過眾人一邊倒的言論，就算不講究任何的證據。

“入世，便是如此，表面看上去我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我能掌控朝臣的心又如何，只要我登上了那個位置，便會在後史中被人口誅筆伐。”陸懷瑄極少用這樣無奈的語氣說話。

楚珺楞楞地看著陸懷瑄，“那你為何——”為何要去爭搶這個位置？

“我已經走不了了，最後，要麽我死，要麽陛下死，已經到了水火不容之勢了。”陸懷瑄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皇上的猜忌之心，早已停不住了，總有一方是要先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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