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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這環繞在周圍的霧嵐漸漸散去，一同散去的……還有原本設下的結界！
雲清心中一驚。
這是……聖尊？
然而眼前的少女一驚走出很長的一段路，雲清回過神來，幾步跟上去……
聖尊……有意放她進來？這是為什麽！？可是要讓她進來，為何要撤掉結界！？難道說這個慕師妹，真的有什麽不可說的心結！？
014 魔音
14 魔音
雲清仿佛揣了一個大大的秘密，沈默的跟著走了過去。
當眼前出現巍峨豪壯的蒼虞城時，慕清嬈的步子在那一刻定了下來。
原來人人向往的蒼虞城，當真如同仙境一般……
來往有成列的小道，皆穿著雪白道袍，然道袍上有不同的繡紋。她站在蒼虞城前，有幾個人投來了探究的目光，甚至有人開始議論，慕清嬈不去理會那些，目光望向雲清。
雲清已經跟了上來：“新晉弟子都是住在晗學齋，你帶來的東西，這裏應當是用不上了，倒不至於全都扔掉，你自己收好便可。衣裳和用具稍後會有人給你送來。”雲清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她走向晗學齋，同時介紹起了每日的每日晨昏定省。卯時中開始上早課，卯時末辰時初可以去到飯堂吃早飯。之後一直到巳時末，都是安排的各項課程，可以自己選擇。午時吃過午飯可以休息一個時辰，下午依舊是各種課程，一直到酉時中下課，便可以回房休息，如此反覆。”
說到這裏，雲清笑了笑：“是不是十分的枯燥無味？”
慕清嬈聽得很認真，聞言搖搖頭，誠懇道：“這樣很好。”
雲清嘖嘖稱奇：“你倒是不一樣，其實的確會有些枯燥，但是學有所成時，依舊會覺得努力不是白費。”雲清說著說著，忽然停了下來，他看著望向自己的慕清嬈，笑了笑：“怎麽了？”
慕清嬈坦言：“初見師兄之時，只覺得高冷不可攀，真正接觸了，才曉得師兄其實和藹大方，平易近人。相貌這個東西，果然是有些不靠譜。”
雲清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師妹……該不會是覺得我啰嗦煩人？”
慕清嬈終於淺淺一笑：“是……古道熱腸。”
看著往自己住處走的少女，雲清有些蒙，怎麽覺得……被調笑了一般？
安頓好了慕清嬈，帶著她將該領的東西都領了，雲清也回去覆命了。
周圍的一切猛然發生變化，慕清嬈尚且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
蒼虞城三年收一次弟子，在慕清嬈來之前，已經有一批新的弟子進來，算一算時間，她應當是和這批弟子在一個輩分。
可是排在這浩蕩的蒼虞隊伍的末端，看著一個個本領超凡的師兄師姐，慕清嬈清清楚楚的意識到，自己和她們，究竟還差多遠。
一個散靈，連一絲一毫的書法都不會用，又如何算得上一個修行之人？她現在和一般人比起來，大概就只有身體裏儲著的東西一不一樣。除此之外，她其實也就是一個平常人。
雪白的道袍拿在手上，慕清嬈不免陷入了深思。
突然間，地動山搖！
慕清嬈猛地回過神來，就看到不少人往整點前面的大道場奔去，可是在這強烈的震動之間，能站穩就已經不錯，更何況是急速奔跑！？
有一個紮著發髻的小道童瞧見了慕清嬈，似乎是看到了一個新面孔，不免要招呼她：“你還站在這裏作甚！快去道場集合！魔君又攻來了！”
魔、魔君！？
慕清嬈放低了身子，努力的朝外面移動，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只見雲清朝著她急速本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魔君的爪牙又來攻城，先去道場躲避！”
話畢，已經拉著她躍出了晗學齋。
道場上，越來越多的小道集合在一起，雲清和其他六個大弟子負責保護所有弟子，寬闊的道場上被設下了巨大的幕天結界。小道門一一盤膝而坐，口誦心經。七大弟子將結界籠罩了整個蒼虞城，慕清嬈也跟著坐下，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望向前方的天際。
那烏黑的濁氣，慕清嬈並不陌生。然而濁氣之旁，隱隱能看到不同色彩的光芒擊向濁氣。幾乎是沒碰撞一次，就要地動山搖一回。
濃黑的濁氣在翻滾中幻化出來一個人形，猙獰的面孔籠罩在整個上空，讓人不寒而栗。
“蒼繆！交出渾天元，君上自會放你一條生路！也放你們蒼虞上下千條性命一條生路！否則別怪我魔族心狠手辣！”
蒼繆……渾天元……慕清嬈眉心微蹙，仔細的看著前方的戰況。
蒼虞山後有一高塔，換做浮屠塔，塔尖迎風而立的紫衣男子靜靜地看著天空中籠罩著的濁氣，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把寒光凜凜的劍，男人冷清的聲音仿佛在一瞬間放大了無數倍，回蕩在整個山間：“告訴煦元君，他要的東西，我這裏並沒有。”
濁氣忽然暴走，猛的散開後迅速凝結成一把烏黑的長劍，似乎能聽到那破空之聲，之間濁黑的長劍嗖的一聲朝著蒼繆襲去。
蒼繆不緊不慢，眼看著長劍刺過來，他在急速間身形一閃，手中寒劍出鞘，朝著那柄烏黑的劍身直直砍過去！
淒厲的嚎叫劃破天際，同一時間，慕清嬈只覺得雙耳的耳膜都開始震痛，那種疼痛從耳膜直接穿入大腦，她猛地擡手捂住了自己的頭：“不……不要叫了！不要叫！”
一旁有小道發現了她的異常，趕緊讓她盤膝坐好，其中一人對著前面護法的雲清道：“大師兄！不好了！這位師妹……”
護法正在關鍵時刻，這只魔是霧魔，無形無影，聖尊這一劍下去，斬的是他的魔靈。此番如果結界有絲毫破損，霧魔沖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雲月大喝道：“師兄！現在不是管她的時候！”
雲清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就在這時候，一個青衣道人忽然從天而降，似是從前面的惡戰中臨時抽身，他對著雲清道了一句“繼續守陣”，便徑直走到人群中，望向對著魔音穿耳之痛格外無法忍受的慕清嬈。
有底子見到來人，紛紛下跪行禮：“弟子見過淩舟仙尊。”
淩舟仙尊看了一眼慕清嬈的狀況，在她身後盤膝坐下，食指與中指並攏，點了她身上的幾個大穴。見她身上穿著山下的常服，大概能猜到她是誰。他手掌一翻，幻化出了一只木雕的腰牌，掛在了慕清嬈的腰帶上。
忽然間，那種難耐的鈍痛好像減輕了一些，慕清嬈漸漸清醒過來，有些茫然的望著淩舟仙尊。
淩舟仙尊淡淡一笑，寬慰道：“感覺好些了？”
慕清嬈點點頭：“多、多謝仙尊。”
就在這時候，整個蒼虞城猛地一震，最後一聲哀嚎之後，那漫天的魔氣終於在淅淅瀝瀝的雨點中漸漸散去……
陣中的大結界將雨點隔開，各個弟子對這樣的陣仗已經算是習以為常。慕清嬈看著天際被雨點打散的濁氣，心裏忽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015 魔族
15 魔族
魔族攻城，已經不是第一次。各個弟子已經對這些事情習以為常，等到戰鬥結束，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地方。慕清嬈也在方才那個小道童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晗學齋中是大通鋪，每人一個床位。每個房間十個人。慕清嬈的床位靠著墻，那小道童扶她坐下後，忍不住好奇道：“剛才你覺得很難受嗎？”
這小道童不過十來歲的樣子，比她還要小，慕清嬈點點頭：“難受，疼。”
小道童似乎有點迷茫，摸著下巴道：“真奇怪……”
奇怪！？怎麽奇怪？
仿佛是感覺到了慕清嬈眼中的詢問之意，小道童誠懇道：“我初初來這裏的時候，也遇到魔族的靈魔來攻城，可那時候我沒有修行，和你一樣，也沒有這麽痛苦的模樣，頂多就是覺得腦袋有些悶悶的……你……真的有那麽疼嗎？”
小道童雖然年紀小，卻已經是聚靈階段，真要論起來，慕清嬈還要喚他一聲師兄。聽了這番話，她只覺得迷茫。
而同一時刻，專供師尊們議事的偏政殿中，蒼繆沈默著坐在首位，下面依次是其他四人。
這一次又被魔族突襲，並非是不憤慨的。蓬伯身為天尊，多少年來一只是弟子眼中的良師益友，也並沒有什麽脾氣。但是這一次，即便是蓬伯也有些忍不住。
“魔族實在是欺人太升！煦元君幾次三番的派人來我們這裏搗亂，實在是軍心叵測！”
封羽神尊也同樣這麽認為：“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渾天元並不在此。若真要尋找渾天元，也應當去萬仙城！依我之見，煦元君的目的，定然不在渾天元。”
蓬伯：“無論他醉翁之意在何處，這蒼虞城也不是他說破就能破的！”
封羽和蓬伯固然是關心魔族的動向，但是唯一一位女尊師虞華仙尊卻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情。她看了一眼坐在最上首的蒼繆，道：“師兄，我聽雲月說，你此次竟然出現在大縉國都，我記得……你很多年不曾入凡世，可是因為……”
蒼繆：“去了便去了，又如何？”他一語帶過虞華仙尊的問題，望向了淩舟：“方才那名女子，可有什麽異常？”
淩舟是接觸過慕清嬈的，不免覺得奇怪：“方才讓弟子送回房的時候，已經無什麽大礙了。不過師兄，方才那少女，真的是這一次雲清他們從國都帶回來的弟子？”
國都發生的事情，從蒼繆回來之後，其他四人都已經完全知曉。
不得不說，身陷魔境還能鏟除靈魔甚至開靈這件事情，實在是很匪夷所思。不僅如此，就說剛才，等閑弟子即便是在散靈階段，也不會這般受不了魔音的侵襲，慕清嬈大概是整個蒼虞弟子中反應最為強烈的一個。
這……也是一個不解之謎。
虞華仙尊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這有什麽難想的，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興許她只是有這麽一個機緣。受不了魔音，乃是因為這個機緣是她偶然得之，毫無基礎。只怕她本身就靈根未穩，心魔殘存！”
虞華的這番話，雖然猜測的成分更大，但是細細一想，也不是毫無道理。
見蒼繆和淩舟皆沈默，虞華再次打破沈默：“師兄，師弟，現在有關乎門派生死的大事你們不去費心，總是記掛著一個小姑娘做什麽？你們真的覺得，魔族像今日這樣進犯，對蒼虞來說是一件好事嗎！？”
話題撤回到這個上面，蓬伯難免嘆氣：“師兄尋渾天元這麽多年都沒有結果，也著實令人著急。若是能找到渾天元，別說一個魔族，即便是是個魔族，也不足為懼！”
封羽：“話雖如此，可是渾天元消失了這麽多年，從未聽說過有人尋得……”
就在這時，沈默多時的蒼繆發話：“沒有消息，也許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得不說，蒼繆這番話自有一番道理。若是誰能擁有渾天元，那便能擁有這世間最為純正強大的元靈。若是正道之士也就罷了，一旦被魔族妖族獲取，只怕會有一場惡戰……
然而現在連蒼繆都尋不到渾天元，只怕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
蓬伯想了想，道：“既然渾天元的事情沒有下落，不妨趁此機會，將門派內的事情整飭清楚吧。”
蓬伯提到的，也是四人早已商量好的。蒼繆果真如往常一般並不關心這些事情。虞華見他又要離開，忍不住起身拉住他：“師兄，蒼虞……好歹是你的心血……如今我們四人已經決定，盡快培養起後面的弟子，讓她們可以更好更快的獨當一面，守衛蒼虞……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許多新進來的小弟子，總會打趣道：“蒼虞蒼虞，莫非是取自蒼繆聖尊與虞華仙尊的名號？”
而關於兩位師尊之間的故事，似乎也並不是那麽簡單。
蒼繆拂開虞華的手：“這件事情，你們定奪即可。”
話畢，人已經離開了偏政殿。
留下三人看著虞華略顯失落的神情，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
蓬伯輕咳兩聲：“既然蒼繆師兄已經話止於此，我們也無需在拿這些事情過問他，想必師兄心中記掛的，依舊是渾天元的事情。”
淩舟也接話：“師兄說的是！”又笑著望向虞華：“師姐，門中的事務，你向來是最擅長打理的，這些新晉的弟子要如何鍛煉，你可有什麽好法子？”
虞華的神色冷了冷，語調也有些不對：“呵……有些人都不在意這些，我又何必在意這些……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好了……”
說完，虞華也拂袖而去。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終究免不了一聲嘆息。
劃分兩頭，慕清嬈住進了晗學齋，很快就認識了同住的其他九個人。然而這一番相識，並不算一個愉快的相識。
當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被一群女弟子擁簇著進來時，慕清嬈便停下了手中收拾東西的動作。
那個少女傲慢道：“你就是今日來得那個新弟子！？”
016 同門
16 同門
慕清嬈今年不過十三歲，年齡尚小。站在這個少女面前，縱然臉上的姿容已經漸漸有了艷色，但瘦小的身體依舊顯得孱弱。
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喚作梔樺，是虞華仙尊門下的弟子，與雲月更是師出一門的是姐妹。因為虞華是女師尊，所以不只是約定俗成還是如何，但凡蒼虞進來女弟子，必然是被虞華師尊收了去。
慕清嬈的事情，在蒼虞不算是秘密。多半不明真相的人，總是在慕清嬈到來之前就自動自發的將她想做了一個十分厲害之人！
可不是麽！能在魔境中斬殺噬靈魔，那該是多強大的一個人！非但如此，還借此開啟了靈識。蒼虞的弟子是眼見著魔族屢次來搗亂，更是明白如今仙尊們想要培養有慧根的弟子，作為蒼虞將來的頂梁柱。
聽外面回來的師兄師姐說，外面的人都知道蒼虞是仙家福地，能到這裏來的都是活神仙，參拜還來不及呢，收到了尊崇絲毫不比人間的皇帝差！
有了這樣的認知，誰不想做蒼虞的頂梁柱！？
這個梔樺，便是其中一個了。
善者不來。
慕清嬈放下手裏的東西，對著這些女弟子們施了一禮。她從小在侯府長大，就算不受重視，該學的，她的母親也從來沒有少了她的。只是她這一禮施的到位，別人還禮未必用心。
梔樺笑了笑，算作對她這個禮的回敬，目光卻是瞟了一眼她身後的東西：“入了蒼虞，便要舍棄那些凡塵俗物，衣裳鞋子，蒼虞自會為你準備，金銀珠寶在這裏更是好比那山中的頑石，不過你這個嘛，算是個漂亮些的石頭。”
慕清嬈微微勾唇：“原來是這樣，多謝師姐提點。”
話畢，轉身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梔樺的臉色是在這個時候變得：“好你個新來的，還真要本姑娘把話說明白嗎？哦……我懂了，你是想要我來幫你收拾吧？”她朝著一旁兩個小跟班使了使眼色，兩個小跟班立馬壯起膽子要去搶她的東西，可就在兩個小跟班的手剛剛挨到那東西時，慕清嬈目光一寒，擡手就握住兩人的手腕，輕輕一撇！
只聽到兩聲慘叫，慕清嬈一個掃蕩腿，直接將兩人全都掃落倒地！
梔樺大驚：“你……”
這樣瘦弱的女子，竟然還有這樣好的身手！
“你們在幹什麽？”梔樺順著聲音望過去，立馬就變成了小鳥依人的模樣。她搓著手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雲清依舊是那一身雪白道袍，他皺著眉頭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兩個女弟子：“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梔樺看了一眼兀自收拾東西的慕清嬈，正欲開口，卻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三位師姐見我不熟悉這裏，想要幫幫忙，不過大概是地滑，兩位師姐不小心滑倒了。”慕清嬈把自己的衣裳都疊好，盤纏也包好收起來，對著雲清淡淡一笑：“其實我已經婉拒過師姐了，只是師姐……”她目光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梔樺：“盛情難卻……”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梔樺竟被這個眼神盯得打了個寒顫……
雲清將信將疑的看著她們，最後終於對慕清嬈說道：“師妹初來蒼虞，有什麽需要的可以直接找我。另外，再過不久師尊們會對新進門的弟子進行一個統一的測試。我看你似乎有些疲憊，趁這些日子好好休息休息，養足精神吧。”
慕清嬈點頭：“多謝師兄。”
話已經交代完畢，雲清又望向梔樺：“這位姑娘姓慕，是大縉武陽侯府的孫子輩的三小姐。也是受大縉皇帝所托來蒼虞修行之人。既然你們如今同住一間，自然是要相互照拂。”
梔樺的臉已經紅了，嬌聲回答：“師兄你放心，我定會好好照顧慕師妹的。”
雲清點點頭，轉身離開。
慕清嬈冷眼旁觀，將一切看在眼裏，嘴角不免翹起一個弧度。
待雲清一走，梔樺立刻變了臉色，並不友好的看著慕清嬈：“你、你不過就是個皇家的小姐！我告訴你，進了這蒼虞，看的是修為和輩分！我一日是你師姐，就一生都是你師姐！你……”
“師姐是不是覺得，沒能教訓到我，很失望？”慕清嬈不緊不慢的把自己的東西放好，施施然走到梔樺面前，眼眸中的寒意，卻不是裝出來的。
她輕輕擡手，撣了撣梔樺衣襟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噠、噠。兩聲，卻猶如撣在人心之上，讓人的一顆心也跟著一顫，一顫。
慕清嬈：“我初入蒼虞，什麽也不懂。師姐要提點是應該的，想要用什麽法子提點，也是師姐的自由。清嬈……並不介意和師姐好好聯絡感情……不過提醒師姐一句。我這個人從前活的的確是窩囊些，也正因為如此，現在覺得十分的後悔。如果有一個不窩囊的活法，我很願意去嘗試。就算要死，也死的身心舒暢，師姐說……是也不是？”話音未落，慕清嬈的眼角眉梢度帶上了幾分寒冷的微笑。
砰……
梔樺腿一軟，直直的撞上了身後的落地櫃子……
兩個小跟班也嚇得縮到師姐身後，努力的想要扶師姐起來。
慕清嬈將東西放好，看了一眼氣場不足的梔樺，笑容不減：“我想出去走走，就不和師姐多說了。”
眼睜睜看著一個新來的人這般囂張，梔樺氣的手都抖了，可她明明是在慕清嬈走遠之後才敢發話，指著她離開的方向：“瘋、瘋子……這個人是個瘋子！我……我要去稟報師父！”
說完，也管不了身後的兩個小跟班，踉蹌著跑走了。
慕清嬈並沒有馬上換掉來時穿的衣服。她手裏抱著蒼虞的道服，從晗學齋出來，無意識的四處晃悠。
她想洗個澡。
從出發到抵達，就算雲清時不時帶著她騰雲駕霧禦劍飛行，也多多少少用了兩天一夜。可是此處她並不熟悉，原本想著沒有澡桶，有個湖泊也不錯，但是顯然，現在連湖泊也這麽難找……
“才剛剛進門就嚇跑了師姐，你很有能耐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上頭傳來，是個男人的聲音……
017 雲衡
17 雲衡
慕清嬈順著聲音望過去，首先看見的是一條晃悠悠的長腿，再就是垂下的一截道袍。同樣都是雪白道袍，可這一位，穿的著實邋遢。
不過好在，慕清嬈並不陌生，她站定與樹下，淡然道：“雲衡師兄。”
雲衡蹭的一下坐直了，不止是道袍穿的邋遢，連梳好的頭發，都垂下了幾縷，他口中刁著根狗尾巴草，眼神中有驚訝之色：“你認得我？”
雲衡是七大弟子排行第七，這一次去大縉，他自然位列其中，所以話剛一問出口，雲衡就覺得自己問的很多餘，在一看樹下的少女亭亭玉立，他嘿嘿笑了兩聲，縱身一躍，穩穩落地，帶起一陣勁風。
雲衡圍著她轉了個圈圈：“嘖嘖嘖，說真的，我還沒仔細看過你是個什麽樣子。”看看她的胳膊：“這細胳膊細腿的，當初在魔境中的，真的是你？”
雲衡看起來十分跳脫，人也愛開玩笑，這番摸著下巴琢磨的樣子，到時讓慕清嬈微微勾了勾唇：“不曉得師兄方不方便指點一下，哪裏有隱蔽的湖泊？”
雲衡挑眉看她一眼，猜也猜出來了：“如今雖然天氣有些熱，你也不必要去湖裏洗澡吧，屋子裏沒有桶麽！”
慕清嬈不再回話，雲衡大概了解了她的個性，大手一揮：“無所謂，隨你好了。湖泊我倒是知道一個，不過你洗到一半看到個什麽水蛇的，可別招呼我啊。我可是個正人君子！”
慕清嬈輕笑：“有勞師兄。”
雲衡忍不住在心裏嘀咕——其實還是蠻好相處的嘛！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主。
往湖泊走的路上，雲衡又想起了剛才的那一幕，她是這一次格外破例選進來的弟子，自然受關註多一些，不過於他而言，當真只是碰巧看到。
雲衡：“咳咳，虞華仙尊為人雖然有些傲慢，但是本事還是一流的。不過她的幾個徒弟當真是不敢恭維。不過話說回來，梔樺幾個都是小孩子。咳咳，那什麽，我雖然瞧著她們是比你在年紀上稍微長那麽一些，但是在心智上，明顯就沒有你成熟了。你呢，也不要時時刻刻和她們一般見識，知道嗎！？”
慕清嬈並沒有急著回答，反倒是笑了笑。
雲衡“嘿”了一聲：“笑什麽笑！嚴肅些！”
慕清嬈隱隱已經看到了湖泊的影子，忽然道了句：“師兄說這番話，說的可爽快！？”
雲衡楞了楞，臉忽然紅了。
真討厭！為什麽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慕清嬈終於睜眼看了看他，確切來說，是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師兄這番話，相比平日裏已經被其他師兄師姐說過無數遍了吧？今日難得遇到一個可以教訓的人，這番話倒也說得溜吧。”
雲衡身為七大弟子中的末尾，平日裏吊兒郎當的被說過不少回，今日扮演起向別人說教的角色，居然也是像模像樣。只可惜，這假先生還沒扮多久，就被人無情拆穿了。
雲衡“嘁”了一聲，擡手一指：“就在那邊，你自己去吧！”
慕清嬈道了謝，自己往那邊走。
身後忽然傳來了雲衡懶懶的聲音：“小師妹，你這性子，只怕容易得罪人啊！”
慕清嬈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淡淡道：“我只知道，有些人，即便你如何過分，他總歸是寬宏大量。有些人，即便你時刻謹記井水不犯河水，她照樣會記恨你。與其小心翼翼的活著，為何不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活出來呢？”
少女已經走遠了，雲衡看了看她的背影，微微動著的雙唇似乎是在咀嚼方才那一番話。然後，他嗤笑一聲，繼續刁了個狗尾巴草，挑了一顆結實的大樹，就這麽守在了離湖泊不遠的地方。
初入蒼虞，首要一件事情自然是熟背門規。
蒼虞城的正殿，進去之後會看到一塊巨大的石碑，幾乎撐到了殿頂，石碑之上，刻了滿滿六百九十九條門規，這些刻印印成手冊，也有厚厚一本。而手冊上不僅有門規，還有以往犯了門規的弟子最後的下場。
由此可見，蒼虞的確是門規森嚴。
慕清嬈打理完自己，以一個全新的模樣去到正殿的時候，裏面已經集結了不少人。
殿內弟子站位是按照師門站位。正殿中央的位置，是屬於蒼虞聖尊，只可惜這個蒼虞聖尊並不註重門中事務，是以這樣的場合，他幾乎是不出現的，左右兩邊依次有兩位師尊依次坐下來。而各個師尊門下的弟子，也會站在自己師傅的那一方向，依次站下來。
新晉門的一批小弟子跪在正中央，並沒有他們的派別，慕清嬈循著和自己道袍一樣的繡紋，找到了自己的方為。
她走過來時，有不少人望向她。
蒼虞的小弟子們，也是從凡世中選過來的，也是從小在凡間長大的，雖然有機緣來到蒼虞，但是對於從前生活的地方，他們也並不陌生。聽說新來的這個弟子是國都來得一個千金小姐，一個個都眼巴巴的看著。
只是……這個千金小姐未免太瘦弱了一些，雖然長得很好看……
“肅靜！”弟子們雲集的地方，難免有小小的聲音擾亂了這裏的安寧。雲清身為大師兄，自然就擔負起了這些小事。
雲清身材高大，人也生的俊朗，一身雪白道袍更是顯出了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此刻這樣一喊，實在是讓人沒辦法不噤聲。
雲清讓開一些位置：“有請師尊。”
小弟們開始張望，只瞧著四個仙氣淩然的人從後面走了出來。
其中一個，竟然還是女師尊，生的十分的美！
虞華掃了一眼下面的弟子，又看了看身旁的師兄師弟。
蒼繆不理事務，是他們三個將她請了來，希望她代為打理。見到三人含笑，她收回目光，施施然走上了最中央的那個位置！
隱隱有人傳來了議論聲，雲清蹙眉：“肅靜！”
就這樣，虞華仙尊坐在了原本屬於蒼繆的位置上，而其他三位尊師竟然毫無意義，依次落座……
018 著魔
18 著魔
整個正殿中的氣氛，隨著幾位師尊的蒞臨，變得十分的緊張而嚴肅。三位師尊明顯是恭讓虞華仙尊，這使得虞華門下的女弟子也跟著與有榮焉，十分的得意。
今日新晉弟子拜見師尊，其實過程並不覆雜，無非是點個名，訓個話，然後交代一下幾日後的測驗。
但是在這個環節開始之前，虞華仙尊卻率先說了一番不相關的話：“我知道，大家都是真心實意的想要來到蒼虞修行得道。但是有些話，本尊不得不先說在前頭。”
蒼虞仙尊起身，擡手指了指殿中的石碑：“既然你們進了蒼虞，這塊石碑便絕然不會是個擺設！無論你們以前是街頭乞丐，還是王公貴族，到了這裏，都是一視同仁。蒼虞不看身份，不看家世。只看你是否勤修苦煉，是否學有所成！其他的那些惡習，我勸你們趁早收了起來！”
這一番話，蒼虞仙尊是第一次說。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語氣來說。
其他三位師尊微微挑眉，並不多言。
蒼虞仙尊的目光定在某一處。就這樣看了一會兒，方才繼續發話，後面的就與以往差不多了。
從正殿出來，慕清嬈回了晗學齋。梔樺已經回來了，見到慕清嬈，方才的那股子囂張勁兒也回來了，她擋著慕清嬈的去路，高傲道：“師尊的話，你可都聽清楚了！？”
慕清嬈擡眼看她，淡淡一笑：“都清楚。”
梔樺有些見不得她這種凡事雲淡風輕的模樣，率先不淡定起來：“哼哼，三日後的考試，第一個就是默寫門規，我看你還是好好準備吧！我這個師姐呢，是已經做好準備和你這個師妹好好相處，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慕清嬈定定的看著她：“多謝師姐。”
梔樺冷哼，扭頭就走。可是剛走了兩步，又猛地轉過頭望了回來，這一次，語氣依舊惡狠狠：“還有！你莫要借著什麽身份之便，去和大師兄打什麽交道！大師兄要幫著師尊管理蒼虞的事務，你最好識相些。”
慕清嬈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就這一眼，讓梔樺平白一噎。
這個新來的，真是討厭！
六百九十九條門規，將近七百條，三天之內要背完，還要默寫。可這樣的默寫並不只是全文默寫，而是挑出幾條來默寫。所以十分的令人苦惱。非但如此，考核不僅要考門規，接下來還有個人的身體素質考核。
蒼虞要根據各人不同的體質來安排弟子們去到各個地方。換句話說，這裏的每個人都是獲得那個機緣來到蒼虞，卻不是每個人都有機緣成為這些師尊門下的弟子。
夜漸漸深了。慕清嬈在床上躺了許久，終於還是獨自起身，離開了房間。
而就在她離開沒多久，她身邊的梔樺也悄悄的起來了……
慕清嬈到現在都還並不是十分熟悉這裏的一切，但是她太清楚。這裏所謂的新生活，是她自己爭取來的，是好是壞，全屏她個人努力……
憑著白天的記憶去到了洗過澡的那個湖泊。月華如水，白玉般的明月倒映在湖面上，輕輕丟進去一顆石子，能蕩漾出一圈圈的白色波紋。
慕清嬈從懷裏掏出個火折子，隨意撿了些幹柴，就著這些幹柴生了個火。她坐在火團邊，將蒼虞的手冊拿出來研讀。
山上的夜總歸比山下的要更涼一些。更何況此處還是蒼虞仙山，那白日裏的霧巒，仿佛都化作了此刻的寒氣，稍微待了一會兒，慕清嬈就覺得手腳發涼。她將外套脫下來搭在身上，又把火推攏緊了一些，這樣抱著膝蓋，竟然不知不覺的間睡著了……
火……無邊的業火……從遠處稍到近處，從腳趾開始燒到頭發絲！
一股難掩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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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心中一驚。
這是……聖尊？
然而眼前的少女一驚走出很長的一段路，雲清回過神來，幾步跟上去……
聖尊……有意放她進來？這是為什麽！？可是要讓她進來，為何要撤掉結界！？難道說這個慕師妹，真的有什麽不可說的心結！？
014 魔音
14 魔音
雲清仿佛揣了一個大大的秘密，沈默的跟著走了過去。
當眼前出現巍峨豪壯的蒼虞城時，慕清嬈的步子在那一刻定了下來。
原來人人向往的蒼虞城，當真如同仙境一般……
來往有成列的小道，皆穿著雪白道袍，然道袍上有不同的繡紋。她站在蒼虞城前，有幾個人投來了探究的目光，甚至有人開始議論，慕清嬈不去理會那些，目光望向雲清。
雲清已經跟了上來：“新晉弟子都是住在晗學齋，你帶來的東西，這裏應當是用不上了，倒不至於全都扔掉，你自己收好便可。衣裳和用具稍後會有人給你送來。”雲清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她走向晗學齋，同時介紹起了每日的每日晨昏定省。卯時中開始上早課，卯時末辰時初可以去到飯堂吃早飯。之後一直到巳時末，都是安排的各項課程，可以自己選擇。午時吃過午飯可以休息一個時辰，下午依舊是各種課程，一直到酉時中下課，便可以回房休息，如此反覆。”
說到這裏，雲清笑了笑：“是不是十分的枯燥無味？”
慕清嬈聽得很認真，聞言搖搖頭，誠懇道：“這樣很好。”
雲清嘖嘖稱奇：“你倒是不一樣，其實的確會有些枯燥，但是學有所成時，依舊會覺得努力不是白費。”雲清說著說著，忽然停了下來，他看著望向自己的慕清嬈，笑了笑：“怎麽了？”
慕清嬈坦言：“初見師兄之時，只覺得高冷不可攀，真正接觸了，才曉得師兄其實和藹大方，平易近人。相貌這個東西，果然是有些不靠譜。”
雲清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師妹……該不會是覺得我啰嗦煩人？”
慕清嬈終於淺淺一笑：“是……古道熱腸。”
看著往自己住處走的少女，雲清有些蒙，怎麽覺得……被調笑了一般？
安頓好了慕清嬈，帶著她將該領的東西都領了，雲清也回去覆命了。
周圍的一切猛然發生變化，慕清嬈尚且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
蒼虞城三年收一次弟子，在慕清嬈來之前，已經有一批新的弟子進來，算一算時間，她應當是和這批弟子在一個輩分。
可是排在這浩蕩的蒼虞隊伍的末端，看著一個個本領超凡的師兄師姐，慕清嬈清清楚楚的意識到，自己和她們，究竟還差多遠。
一個散靈，連一絲一毫的書法都不會用，又如何算得上一個修行之人？她現在和一般人比起來，大概就只有身體裏儲著的東西一不一樣。除此之外，她其實也就是一個平常人。
雪白的道袍拿在手上，慕清嬈不免陷入了深思。
突然間，地動山搖！
慕清嬈猛地回過神來，就看到不少人往整點前面的大道場奔去，可是在這強烈的震動之間，能站穩就已經不錯，更何況是急速奔跑！？
有一個紮著發髻的小道童瞧見了慕清嬈，似乎是看到了一個新面孔，不免要招呼她：“你還站在這裏作甚！快去道場集合！魔君又攻來了！”
魔、魔君！？
慕清嬈放低了身子，努力的朝外面移動，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只見雲清朝著她急速本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魔君的爪牙又來攻城，先去道場躲避！”
話畢，已經拉著她躍出了晗學齋。
道場上，越來越多的小道集合在一起，雲清和其他六個大弟子負責保護所有弟子，寬闊的道場上被設下了巨大的幕天結界。小道門一一盤膝而坐，口誦心經。七大弟子將結界籠罩了整個蒼虞城，慕清嬈也跟著坐下，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望向前方的天際。
那烏黑的濁氣，慕清嬈並不陌生。然而濁氣之旁，隱隱能看到不同色彩的光芒擊向濁氣。幾乎是沒碰撞一次，就要地動山搖一回。
濃黑的濁氣在翻滾中幻化出來一個人形，猙獰的面孔籠罩在整個上空，讓人不寒而栗。
“蒼繆！交出渾天元，君上自會放你一條生路！也放你們蒼虞上下千條性命一條生路！否則別怪我魔族心狠手辣！”
蒼繆……渾天元……慕清嬈眉心微蹙，仔細的看著前方的戰況。
蒼虞山後有一高塔，換做浮屠塔，塔尖迎風而立的紫衣男子靜靜地看著天空中籠罩著的濁氣，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把寒光凜凜的劍，男人冷清的聲音仿佛在一瞬間放大了無數倍，回蕩在整個山間：“告訴煦元君，他要的東西，我這裏並沒有。”
濁氣忽然暴走，猛的散開後迅速凝結成一把烏黑的長劍，似乎能聽到那破空之聲，之間濁黑的長劍嗖的一聲朝著蒼繆襲去。
蒼繆不緊不慢，眼看著長劍刺過來，他在急速間身形一閃，手中寒劍出鞘，朝著那柄烏黑的劍身直直砍過去！
淒厲的嚎叫劃破天際，同一時間，慕清嬈只覺得雙耳的耳膜都開始震痛，那種疼痛從耳膜直接穿入大腦，她猛地擡手捂住了自己的頭：“不……不要叫了！不要叫！”
一旁有小道發現了她的異常，趕緊讓她盤膝坐好，其中一人對著前面護法的雲清道：“大師兄！不好了！這位師妹……”
護法正在關鍵時刻，這只魔是霧魔，無形無影，聖尊這一劍下去，斬的是他的魔靈。此番如果結界有絲毫破損，霧魔沖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雲月大喝道：“師兄！現在不是管她的時候！”
雲清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就在這時候，一個青衣道人忽然從天而降，似是從前面的惡戰中臨時抽身，他對著雲清道了一句“繼續守陣”，便徑直走到人群中，望向對著魔音穿耳之痛格外無法忍受的慕清嬈。
有底子見到來人，紛紛下跪行禮：“弟子見過淩舟仙尊。”
淩舟仙尊看了一眼慕清嬈的狀況，在她身後盤膝坐下，食指與中指並攏，點了她身上的幾個大穴。見她身上穿著山下的常服，大概能猜到她是誰。他手掌一翻，幻化出了一只木雕的腰牌，掛在了慕清嬈的腰帶上。
忽然間，那種難耐的鈍痛好像減輕了一些，慕清嬈漸漸清醒過來，有些茫然的望著淩舟仙尊。
淩舟仙尊淡淡一笑，寬慰道：“感覺好些了？”
慕清嬈點點頭：“多、多謝仙尊。”
就在這時候，整個蒼虞城猛地一震，最後一聲哀嚎之後，那漫天的魔氣終於在淅淅瀝瀝的雨點中漸漸散去……
陣中的大結界將雨點隔開，各個弟子對這樣的陣仗已經算是習以為常。慕清嬈看著天際被雨點打散的濁氣，心裏忽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015 魔族
15 魔族
魔族攻城，已經不是第一次。各個弟子已經對這些事情習以為常，等到戰鬥結束，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地方。慕清嬈也在方才那個小道童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晗學齋中是大通鋪，每人一個床位。每個房間十個人。慕清嬈的床位靠著墻，那小道童扶她坐下後，忍不住好奇道：“剛才你覺得很難受嗎？”
這小道童不過十來歲的樣子，比她還要小，慕清嬈點點頭：“難受，疼。”
小道童似乎有點迷茫，摸著下巴道：“真奇怪……”
奇怪！？怎麽奇怪？
仿佛是感覺到了慕清嬈眼中的詢問之意，小道童誠懇道：“我初初來這裏的時候，也遇到魔族的靈魔來攻城，可那時候我沒有修行，和你一樣，也沒有這麽痛苦的模樣，頂多就是覺得腦袋有些悶悶的……你……真的有那麽疼嗎？”
小道童雖然年紀小，卻已經是聚靈階段，真要論起來，慕清嬈還要喚他一聲師兄。聽了這番話，她只覺得迷茫。
而同一時刻，專供師尊們議事的偏政殿中，蒼繆沈默著坐在首位，下面依次是其他四人。
這一次又被魔族突襲，並非是不憤慨的。蓬伯身為天尊，多少年來一只是弟子眼中的良師益友，也並沒有什麽脾氣。但是這一次，即便是蓬伯也有些忍不住。
“魔族實在是欺人太升！煦元君幾次三番的派人來我們這裏搗亂，實在是軍心叵測！”
封羽神尊也同樣這麽認為：“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渾天元並不在此。若真要尋找渾天元，也應當去萬仙城！依我之見，煦元君的目的，定然不在渾天元。”
蓬伯：“無論他醉翁之意在何處，這蒼虞城也不是他說破就能破的！”
封羽和蓬伯固然是關心魔族的動向，但是唯一一位女尊師虞華仙尊卻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情。她看了一眼坐在最上首的蒼繆，道：“師兄，我聽雲月說，你此次竟然出現在大縉國都，我記得……你很多年不曾入凡世，可是因為……”
蒼繆：“去了便去了，又如何？”他一語帶過虞華仙尊的問題，望向了淩舟：“方才那名女子，可有什麽異常？”
淩舟是接觸過慕清嬈的，不免覺得奇怪：“方才讓弟子送回房的時候，已經無什麽大礙了。不過師兄，方才那少女，真的是這一次雲清他們從國都帶回來的弟子？”
國都發生的事情，從蒼繆回來之後，其他四人都已經完全知曉。
不得不說，身陷魔境還能鏟除靈魔甚至開靈這件事情，實在是很匪夷所思。不僅如此，就說剛才，等閑弟子即便是在散靈階段，也不會這般受不了魔音的侵襲，慕清嬈大概是整個蒼虞弟子中反應最為強烈的一個。
這……也是一個不解之謎。
虞華仙尊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這有什麽難想的，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興許她只是有這麽一個機緣。受不了魔音，乃是因為這個機緣是她偶然得之，毫無基礎。只怕她本身就靈根未穩，心魔殘存！”
虞華的這番話，雖然猜測的成分更大，但是細細一想，也不是毫無道理。
見蒼繆和淩舟皆沈默，虞華再次打破沈默：“師兄，師弟，現在有關乎門派生死的大事你們不去費心，總是記掛著一個小姑娘做什麽？你們真的覺得，魔族像今日這樣進犯，對蒼虞來說是一件好事嗎！？”
話題撤回到這個上面，蓬伯難免嘆氣：“師兄尋渾天元這麽多年都沒有結果，也著實令人著急。若是能找到渾天元，別說一個魔族，即便是是個魔族，也不足為懼！”
封羽：“話雖如此，可是渾天元消失了這麽多年，從未聽說過有人尋得……”
就在這時，沈默多時的蒼繆發話：“沒有消息，也許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得不說，蒼繆這番話自有一番道理。若是誰能擁有渾天元，那便能擁有這世間最為純正強大的元靈。若是正道之士也就罷了，一旦被魔族妖族獲取，只怕會有一場惡戰……
然而現在連蒼繆都尋不到渾天元，只怕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
蓬伯想了想，道：“既然渾天元的事情沒有下落，不妨趁此機會，將門派內的事情整飭清楚吧。”
蓬伯提到的，也是四人早已商量好的。蒼繆果真如往常一般並不關心這些事情。虞華見他又要離開，忍不住起身拉住他：“師兄，蒼虞……好歹是你的心血……如今我們四人已經決定，盡快培養起後面的弟子，讓她們可以更好更快的獨當一面，守衛蒼虞……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許多新進來的小弟子，總會打趣道：“蒼虞蒼虞，莫非是取自蒼繆聖尊與虞華仙尊的名號？”
而關於兩位師尊之間的故事，似乎也並不是那麽簡單。
蒼繆拂開虞華的手：“這件事情，你們定奪即可。”
話畢，人已經離開了偏政殿。
留下三人看著虞華略顯失落的神情，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
蓬伯輕咳兩聲：“既然蒼繆師兄已經話止於此，我們也無需在拿這些事情過問他，想必師兄心中記掛的，依舊是渾天元的事情。”
淩舟也接話：“師兄說的是！”又笑著望向虞華：“師姐，門中的事務，你向來是最擅長打理的，這些新晉的弟子要如何鍛煉，你可有什麽好法子？”
虞華的神色冷了冷，語調也有些不對：“呵……有些人都不在意這些，我又何必在意這些……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好了……”
說完，虞華也拂袖而去。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終究免不了一聲嘆息。
劃分兩頭，慕清嬈住進了晗學齋，很快就認識了同住的其他九個人。然而這一番相識，並不算一個愉快的相識。
當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被一群女弟子擁簇著進來時，慕清嬈便停下了手中收拾東西的動作。
那個少女傲慢道：“你就是今日來得那個新弟子！？”
016 同門
16 同門
慕清嬈今年不過十三歲，年齡尚小。站在這個少女面前，縱然臉上的姿容已經漸漸有了艷色，但瘦小的身體依舊顯得孱弱。
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喚作梔樺，是虞華仙尊門下的弟子，與雲月更是師出一門的是姐妹。因為虞華是女師尊，所以不只是約定俗成還是如何，但凡蒼虞進來女弟子，必然是被虞華師尊收了去。
慕清嬈的事情，在蒼虞不算是秘密。多半不明真相的人，總是在慕清嬈到來之前就自動自發的將她想做了一個十分厲害之人！
可不是麽！能在魔境中斬殺噬靈魔，那該是多強大的一個人！非但如此，還借此開啟了靈識。蒼虞的弟子是眼見著魔族屢次來搗亂，更是明白如今仙尊們想要培養有慧根的弟子，作為蒼虞將來的頂梁柱。
聽外面回來的師兄師姐說，外面的人都知道蒼虞是仙家福地，能到這裏來的都是活神仙，參拜還來不及呢，收到了尊崇絲毫不比人間的皇帝差！
有了這樣的認知，誰不想做蒼虞的頂梁柱！？
這個梔樺，便是其中一個了。
善者不來。
慕清嬈放下手裏的東西，對著這些女弟子們施了一禮。她從小在侯府長大，就算不受重視，該學的，她的母親也從來沒有少了她的。只是她這一禮施的到位，別人還禮未必用心。
梔樺笑了笑，算作對她這個禮的回敬，目光卻是瞟了一眼她身後的東西：“入了蒼虞，便要舍棄那些凡塵俗物，衣裳鞋子，蒼虞自會為你準備，金銀珠寶在這裏更是好比那山中的頑石，不過你這個嘛，算是個漂亮些的石頭。”
慕清嬈微微勾唇：“原來是這樣，多謝師姐提點。”
話畢，轉身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梔樺的臉色是在這個時候變得：“好你個新來的，還真要本姑娘把話說明白嗎？哦……我懂了，你是想要我來幫你收拾吧？”她朝著一旁兩個小跟班使了使眼色，兩個小跟班立馬壯起膽子要去搶她的東西，可就在兩個小跟班的手剛剛挨到那東西時，慕清嬈目光一寒，擡手就握住兩人的手腕，輕輕一撇！
只聽到兩聲慘叫，慕清嬈一個掃蕩腿，直接將兩人全都掃落倒地！
梔樺大驚：“你……”
這樣瘦弱的女子，竟然還有這樣好的身手！
“你們在幹什麽？”梔樺順著聲音望過去，立馬就變成了小鳥依人的模樣。她搓著手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雲清依舊是那一身雪白道袍，他皺著眉頭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兩個女弟子：“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梔樺看了一眼兀自收拾東西的慕清嬈，正欲開口，卻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三位師姐見我不熟悉這裏，想要幫幫忙，不過大概是地滑，兩位師姐不小心滑倒了。”慕清嬈把自己的衣裳都疊好，盤纏也包好收起來，對著雲清淡淡一笑：“其實我已經婉拒過師姐了，只是師姐……”她目光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梔樺：“盛情難卻……”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梔樺竟被這個眼神盯得打了個寒顫……
雲清將信將疑的看著她們，最後終於對慕清嬈說道：“師妹初來蒼虞，有什麽需要的可以直接找我。另外，再過不久師尊們會對新進門的弟子進行一個統一的測試。我看你似乎有些疲憊，趁這些日子好好休息休息，養足精神吧。”
慕清嬈點頭：“多謝師兄。”
話已經交代完畢，雲清又望向梔樺：“這位姑娘姓慕，是大縉武陽侯府的孫子輩的三小姐。也是受大縉皇帝所托來蒼虞修行之人。既然你們如今同住一間，自然是要相互照拂。”
梔樺的臉已經紅了，嬌聲回答：“師兄你放心，我定會好好照顧慕師妹的。”
雲清點點頭，轉身離開。
慕清嬈冷眼旁觀，將一切看在眼裏，嘴角不免翹起一個弧度。
待雲清一走，梔樺立刻變了臉色，並不友好的看著慕清嬈：“你、你不過就是個皇家的小姐！我告訴你，進了這蒼虞，看的是修為和輩分！我一日是你師姐，就一生都是你師姐！你……”
“師姐是不是覺得，沒能教訓到我，很失望？”慕清嬈不緊不慢的把自己的東西放好，施施然走到梔樺面前，眼眸中的寒意，卻不是裝出來的。
她輕輕擡手，撣了撣梔樺衣襟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噠、噠。兩聲，卻猶如撣在人心之上，讓人的一顆心也跟著一顫，一顫。
慕清嬈：“我初入蒼虞，什麽也不懂。師姐要提點是應該的，想要用什麽法子提點，也是師姐的自由。清嬈……並不介意和師姐好好聯絡感情……不過提醒師姐一句。我這個人從前活的的確是窩囊些，也正因為如此，現在覺得十分的後悔。如果有一個不窩囊的活法，我很願意去嘗試。就算要死，也死的身心舒暢，師姐說……是也不是？”話音未落，慕清嬈的眼角眉梢度帶上了幾分寒冷的微笑。
砰……
梔樺腿一軟，直直的撞上了身後的落地櫃子……
兩個小跟班也嚇得縮到師姐身後，努力的想要扶師姐起來。
慕清嬈將東西放好，看了一眼氣場不足的梔樺，笑容不減：“我想出去走走，就不和師姐多說了。”
眼睜睜看著一個新來的人這般囂張，梔樺氣的手都抖了，可她明明是在慕清嬈走遠之後才敢發話，指著她離開的方向：“瘋、瘋子……這個人是個瘋子！我……我要去稟報師父！”
說完，也管不了身後的兩個小跟班，踉蹌著跑走了。
慕清嬈並沒有馬上換掉來時穿的衣服。她手裏抱著蒼虞的道服，從晗學齋出來，無意識的四處晃悠。
她想洗個澡。
從出發到抵達，就算雲清時不時帶著她騰雲駕霧禦劍飛行，也多多少少用了兩天一夜。可是此處她並不熟悉，原本想著沒有澡桶，有個湖泊也不錯，但是顯然，現在連湖泊也這麽難找……
“才剛剛進門就嚇跑了師姐，你很有能耐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上頭傳來，是個男人的聲音……
017 雲衡
17 雲衡
慕清嬈順著聲音望過去，首先看見的是一條晃悠悠的長腿，再就是垂下的一截道袍。同樣都是雪白道袍，可這一位，穿的著實邋遢。
不過好在，慕清嬈並不陌生，她站定與樹下，淡然道：“雲衡師兄。”
雲衡蹭的一下坐直了，不止是道袍穿的邋遢，連梳好的頭發，都垂下了幾縷，他口中刁著根狗尾巴草，眼神中有驚訝之色：“你認得我？”
雲衡是七大弟子排行第七，這一次去大縉，他自然位列其中，所以話剛一問出口，雲衡就覺得自己問的很多餘，在一看樹下的少女亭亭玉立，他嘿嘿笑了兩聲，縱身一躍，穩穩落地，帶起一陣勁風。
雲衡圍著她轉了個圈圈：“嘖嘖嘖，說真的，我還沒仔細看過你是個什麽樣子。”看看她的胳膊：“這細胳膊細腿的，當初在魔境中的，真的是你？”
雲衡看起來十分跳脫，人也愛開玩笑，這番摸著下巴琢磨的樣子，到時讓慕清嬈微微勾了勾唇：“不曉得師兄方不方便指點一下，哪裏有隱蔽的湖泊？”
雲衡挑眉看她一眼，猜也猜出來了：“如今雖然天氣有些熱，你也不必要去湖裏洗澡吧，屋子裏沒有桶麽！”
慕清嬈不再回話，雲衡大概了解了她的個性，大手一揮：“無所謂，隨你好了。湖泊我倒是知道一個，不過你洗到一半看到個什麽水蛇的，可別招呼我啊。我可是個正人君子！”
慕清嬈輕笑：“有勞師兄。”
雲衡忍不住在心裏嘀咕——其實還是蠻好相處的嘛！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主。
往湖泊走的路上，雲衡又想起了剛才的那一幕，她是這一次格外破例選進來的弟子，自然受關註多一些，不過於他而言，當真只是碰巧看到。
雲衡：“咳咳，虞華仙尊為人雖然有些傲慢，但是本事還是一流的。不過她的幾個徒弟當真是不敢恭維。不過話說回來，梔樺幾個都是小孩子。咳咳，那什麽，我雖然瞧著她們是比你在年紀上稍微長那麽一些，但是在心智上，明顯就沒有你成熟了。你呢，也不要時時刻刻和她們一般見識，知道嗎！？”
慕清嬈並沒有急著回答，反倒是笑了笑。
雲衡“嘿”了一聲：“笑什麽笑！嚴肅些！”
慕清嬈隱隱已經看到了湖泊的影子，忽然道了句：“師兄說這番話，說的可爽快！？”
雲衡楞了楞，臉忽然紅了。
真討厭！為什麽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慕清嬈終於睜眼看了看他，確切來說，是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師兄這番話，相比平日裏已經被其他師兄師姐說過無數遍了吧？今日難得遇到一個可以教訓的人，這番話倒也說得溜吧。”
雲衡身為七大弟子中的末尾，平日裏吊兒郎當的被說過不少回，今日扮演起向別人說教的角色，居然也是像模像樣。只可惜，這假先生還沒扮多久，就被人無情拆穿了。
雲衡“嘁”了一聲，擡手一指：“就在那邊，你自己去吧！”
慕清嬈道了謝，自己往那邊走。
身後忽然傳來了雲衡懶懶的聲音：“小師妹，你這性子，只怕容易得罪人啊！”
慕清嬈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淡淡道：“我只知道，有些人，即便你如何過分，他總歸是寬宏大量。有些人，即便你時刻謹記井水不犯河水，她照樣會記恨你。與其小心翼翼的活著，為何不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活出來呢？”
少女已經走遠了，雲衡看了看她的背影，微微動著的雙唇似乎是在咀嚼方才那一番話。然後，他嗤笑一聲，繼續刁了個狗尾巴草，挑了一顆結實的大樹，就這麽守在了離湖泊不遠的地方。
初入蒼虞，首要一件事情自然是熟背門規。
蒼虞城的正殿，進去之後會看到一塊巨大的石碑，幾乎撐到了殿頂，石碑之上，刻了滿滿六百九十九條門規，這些刻印印成手冊，也有厚厚一本。而手冊上不僅有門規，還有以往犯了門規的弟子最後的下場。
由此可見，蒼虞的確是門規森嚴。
慕清嬈打理完自己，以一個全新的模樣去到正殿的時候，裏面已經集結了不少人。
殿內弟子站位是按照師門站位。正殿中央的位置，是屬於蒼虞聖尊，只可惜這個蒼虞聖尊並不註重門中事務，是以這樣的場合，他幾乎是不出現的，左右兩邊依次有兩位師尊依次坐下來。而各個師尊門下的弟子，也會站在自己師傅的那一方向，依次站下來。
新晉門的一批小弟子跪在正中央，並沒有他們的派別，慕清嬈循著和自己道袍一樣的繡紋，找到了自己的方為。
她走過來時，有不少人望向她。
蒼虞的小弟子們，也是從凡世中選過來的，也是從小在凡間長大的，雖然有機緣來到蒼虞，但是對於從前生活的地方，他們也並不陌生。聽說新來的這個弟子是國都來得一個千金小姐，一個個都眼巴巴的看著。
只是……這個千金小姐未免太瘦弱了一些，雖然長得很好看……
“肅靜！”弟子們雲集的地方，難免有小小的聲音擾亂了這裏的安寧。雲清身為大師兄，自然就擔負起了這些小事。
雲清身材高大，人也生的俊朗，一身雪白道袍更是顯出了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此刻這樣一喊，實在是讓人沒辦法不噤聲。
雲清讓開一些位置：“有請師尊。”
小弟們開始張望，只瞧著四個仙氣淩然的人從後面走了出來。
其中一個，竟然還是女師尊，生的十分的美！
虞華掃了一眼下面的弟子，又看了看身旁的師兄師弟。
蒼繆不理事務，是他們三個將她請了來，希望她代為打理。見到三人含笑，她收回目光，施施然走上了最中央的那個位置！
隱隱有人傳來了議論聲，雲清蹙眉：“肅靜！”
就這樣，虞華仙尊坐在了原本屬於蒼繆的位置上，而其他三位尊師竟然毫無意義，依次落座……
018 著魔
18 著魔
整個正殿中的氣氛，隨著幾位師尊的蒞臨，變得十分的緊張而嚴肅。三位師尊明顯是恭讓虞華仙尊，這使得虞華門下的女弟子也跟著與有榮焉，十分的得意。
今日新晉弟子拜見師尊，其實過程並不覆雜，無非是點個名，訓個話，然後交代一下幾日後的測驗。
但是在這個環節開始之前，虞華仙尊卻率先說了一番不相關的話：“我知道，大家都是真心實意的想要來到蒼虞修行得道。但是有些話，本尊不得不先說在前頭。”
蒼虞仙尊起身，擡手指了指殿中的石碑：“既然你們進了蒼虞，這塊石碑便絕然不會是個擺設！無論你們以前是街頭乞丐，還是王公貴族，到了這裏，都是一視同仁。蒼虞不看身份，不看家世。只看你是否勤修苦煉，是否學有所成！其他的那些惡習，我勸你們趁早收了起來！”
這一番話，蒼虞仙尊是第一次說。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語氣來說。
其他三位師尊微微挑眉，並不多言。
蒼虞仙尊的目光定在某一處。就這樣看了一會兒，方才繼續發話，後面的就與以往差不多了。
從正殿出來，慕清嬈回了晗學齋。梔樺已經回來了，見到慕清嬈，方才的那股子囂張勁兒也回來了，她擋著慕清嬈的去路，高傲道：“師尊的話，你可都聽清楚了！？”
慕清嬈擡眼看她，淡淡一笑：“都清楚。”
梔樺有些見不得她這種凡事雲淡風輕的模樣，率先不淡定起來：“哼哼，三日後的考試，第一個就是默寫門規，我看你還是好好準備吧！我這個師姐呢，是已經做好準備和你這個師妹好好相處，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慕清嬈定定的看著她：“多謝師姐。”
梔樺冷哼，扭頭就走。可是剛走了兩步，又猛地轉過頭望了回來，這一次，語氣依舊惡狠狠：“還有！你莫要借著什麽身份之便，去和大師兄打什麽交道！大師兄要幫著師尊管理蒼虞的事務，你最好識相些。”
慕清嬈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就這一眼，讓梔樺平白一噎。
這個新來的，真是討厭！
六百九十九條門規，將近七百條，三天之內要背完，還要默寫。可這樣的默寫並不只是全文默寫，而是挑出幾條來默寫。所以十分的令人苦惱。非但如此，考核不僅要考門規，接下來還有個人的身體素質考核。
蒼虞要根據各人不同的體質來安排弟子們去到各個地方。換句話說，這裏的每個人都是獲得那個機緣來到蒼虞，卻不是每個人都有機緣成為這些師尊門下的弟子。
夜漸漸深了。慕清嬈在床上躺了許久，終於還是獨自起身，離開了房間。
而就在她離開沒多久，她身邊的梔樺也悄悄的起來了……
慕清嬈到現在都還並不是十分熟悉這裏的一切，但是她太清楚。這裏所謂的新生活，是她自己爭取來的，是好是壞，全屏她個人努力……
憑著白天的記憶去到了洗過澡的那個湖泊。月華如水，白玉般的明月倒映在湖面上，輕輕丟進去一顆石子，能蕩漾出一圈圈的白色波紋。
慕清嬈從懷裏掏出個火折子，隨意撿了些幹柴，就著這些幹柴生了個火。她坐在火團邊，將蒼虞的手冊拿出來研讀。
山上的夜總歸比山下的要更涼一些。更何況此處還是蒼虞仙山，那白日裏的霧巒，仿佛都化作了此刻的寒氣，稍微待了一會兒，慕清嬈就覺得手腳發涼。她將外套脫下來搭在身上，又把火推攏緊了一些，這樣抱著膝蓋，竟然不知不覺的間睡著了……
火……無邊的業火……從遠處稍到近處，從腳趾開始燒到頭發絲！
一股難掩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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