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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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沒有被感動到, 反而覺得很可怕是怎麽回事？
少年手指用力將她下巴往上擡了一點, 他盯著她的眼睛又沖她道：“以後別他媽再因為這件破事跑到老子跟前哭了, 明白嗎？”
“……”
嗯？怎麽突然就變臉了。
“還有……”他笑意收斂，語氣中突然多了一種咬牙切齒，“也別他媽出現在我面前煩老子了！”他說完放開了她的下巴轉身走了, 臨走時還不忘留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果然神經病就是神經病，神經病怎麽會有溫柔的時候。
不過鄭清怡回到座位上坐下還是懵的, 陸鉑堯為什麽要幫她？真的只是看到她眼淚覺得煩嗎？還有他那句話什麽意思, 讓她別去煩他, 不是一直都是他在煩她嗎？
這是要跟她決裂的意思嗎？
所以以後他們就互不相幹了？這個結果好像也不錯，只要他不來找她麻煩, 那麽她高中生活會順利很多。
然而事情當然遠遠沒有鄭清怡認為的那麽簡單，因為在星期四那一天她發現她的物理小抄不見了。
這是彭玉靈幫她整理出來的，鄭清怡的物理基礎差，彭玉靈連初中物理的要點都幫她整理出來了。
她一般是在周五的時候補習物理, 周四才將要用的東西準備好, 所以之前並沒有發現不見。
她記得上周五都還用過的, 怎麽這周五就找不到了呢, 她在學校和家裏來來回回找了幾遍也沒找到，彭玉靈那裏也沒有。
周五用完了她放哪裏了呢？她記得她就將它和物理練習冊放在一起, 可是物理練習冊還在, 小抄卻不見了。
她突然想起來周一那一天她的書包被陸鉑堯拿走過，是他拿走的嗎？他拿她物理小抄幹什麽？鄭清怡猛然想到昨天陸鉑堯找她出去，一開口就嘲諷她沈得住氣。
越想越覺得陸鉑堯很可疑。
他拿走她物理小抄想做什麽呢？拿這個要挾她？牽制她？知道她現在拼命學習, 所以跟學習有關的一切都比命重要，他知道她的要害，所以想以此讓她妥協？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不得不說這個人是真的很聰明，而且確實也很輕易就擊中了她的要害，知道用什麽可以牽制住她。那物理小抄對她來說非常重要，人彭玉靈已經幫她弄過一份了，她實在沒臉讓人再幫她一次。
物理是她拉後腿最嚴重的科目，她必須要在高三之前將物理成績提上去，不然物理拉分嚴重她想考一個好大學恐怕會很難。
鄭清怡在上晚自習之前去了一次七班，七班在一樓，這邊連著的七□□班都不怎麽好。走廊上學生追逐打鬧，鄭清怡一路走過去還有男生對她吹口哨，這裏和三樓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好不容易走到七班門口，鄭清怡碰到了個熟人，正是那天在網吧門口堵著她的湯雨清，她和陸鉑堯的糾葛也是因她而起，鄭清怡一看到她便感覺肚子裏都在冒火。
不過和上一次湯雨清那威脅的態度不同的，這一次她非常熱情，“你是來找瘋哥的？我馬上去幫你叫。”
湯雨清果然進了教室幫她叫了一聲，鄭清怡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陸鉑堯坐在靠窗的位置，此刻他耳朵中塞著耳機，手機就放在桌上，正低頭看著。
初冬的陽光不溫不火，有絲縷光線從窗外照進來，少年穿著衛衣，外面套著校服，校服上面非常有個性的畫著塗鴉。他就沐浴在陽光之中，陽光修飾著他側臉的棱角，使他的臉上多了一種光澤感，此刻的他真是好看得像是從漫畫中走出來一樣。如果不想著這個人的為人，就單單看著一幕，就這麽一眼看過去都不禁要感嘆這個男孩子是多少女孩的青春。
湯雨清叫了幾聲他才聽到，他懶洋洋的擡起頭來，目光很快落在鄭清怡身上，犀利的有點冰冷的目光，瞬間就將人從美好的幻想中拉回地獄般的現實。
這個人可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種青春洋溢的小哥哥，而是隨時都能讓人置身於地獄的野獸。
“要找我，自己進來，我懶得動。”他說完又繼續低頭看手機了。
真是又冷又拽。
“你進去唄，別擔心我們班可跟你們班不一樣，我們班什麽人都可以進，老師不會說的。”
鄭清怡正要進去，湯雨清又道：“那個上次的事情很抱歉啊，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態度轉變這麽大啊？不得不說這只瘋狗的威力就是恐怖，稍微和他沾上邊，之前不將她放在眼中的人都要對她多敬幾分。
鄭清怡沒心思搭理這個小姑娘。她硬著頭皮進去，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約好了，她一進去，班上其他人便非常有默契的都出了門去，教室裏就只剩了她和陸鉑堯。
“我的物理小抄是不是你拿走的？”
他將耳塞取下，看向她，輕笑，“你說什麽？”
他是故意的。鄭清怡耐著心又說了一遍。
“你真是奇怪了，你的物理小抄不見了就怪我？”
“不是你拿的嗎？”
“不是。”
鄭清怡沈默了一會兒，“那看樣子是我誤會了，抱歉打擾了。”
她轉身欲走，身後野獸少年卻道：“你當我這裏是菜市場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鄭清怡看向他：“那你想怎麽樣？”
陸鉑堯起身向她走過來，少年身上氣勢太強，鄭清怡被她逼得直接跌坐在座位上，他站在她面前雙手插兜，後背抵靠著另一排的座位，“你不是不想讓人誤會你和我早戀嗎？既然不想讓人誤會怎麽又直接跑到我班上來找我？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離不開我？既然如此，那你也別走了，就留在這裏和我一起上課吧。”他伸手指了指他旁邊的座位，“等會兒我會讓人將你綁在那張椅子上，我什麽時候讓你走你就什麽時候才能走，說不準我搞忘了，你就會被綁在這裏一天一夜。”
惡劣的性子又犯了，不久之前還因為他去班主任那裏替她解圍有點感激他來著，一轉眼又變得這麽可恨了。
鄭清怡沒說話，就這麽盯著他，他突然走近了一點，目光盯住她的眼睛，“怎麽？又要哭了？我記得我告訴過你的我看到你的眼淚就煩，你再哭我說不準直接將你扔出去。而且我警告過你別他媽再來煩我了，這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鄭清怡確定了，她的物理小抄就是被他拿走的。
為什麽呢？就像她之前猜測的那樣，多半是為了威脅她牽制她，在她家他們鬧了一點不愉快，之後他便搶了她的書包故意拿走她的東西，等著她乖乖主動找上門。不過他大概不知道她要在周五才補習物理，之前一直沒有發現，不過倒是他先坐不住跑來找她，卻沒想到她沒有跟他硬扛，反而采取了眼淚攻勢。他大概也沒料到自己會心軟，當然他也確定了她還不知道他拿走小抄的事情，再後來他故意說出讓她不要再煩他的話，他很清楚，一旦她發現她的小抄被他拿走絕對要來找她，只要她主動送上門來，那麽他就有理由繼續玩弄她，畢竟是她自己送上門的不是嗎？
很聰明，很有心機，也很腹黑。
至於去老師那邊幫他解圍算不算是腹黑的一部分，鄭清怡猜測應該不是，這大概只是一場意外，至於為什麽要幫她解圍，目前她還不清楚，誰知道這只野獸的腦回路是怎麽樣的。
所以，她目前面臨的情況就是，她完全被他牽制住，而她要怎麽才能讓他再次退讓。
鄭清怡咬了咬牙，她將手伸過去，卻又頓在了半空猶豫了幾秒，她本來想抓住他的手腕的，又覺得這種肢體接觸可能會讓他抵觸，她索性便抓住他的衣袖。
她抓住他的衣袖，擡頭望著他，“是我錯怪你了，讓我回去上課好不好？”
他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然後目光看向她，非常壞的一笑，“不好。”
真的是相當難對付了。
她抓住他的衣袖晃了晃，“七班和二班的進度不一樣，我在這裏聽課沒有用的，我真的好想考大學啊，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撒嬌意味十足的語氣。
“那就別考大學了。”他依然冷漠。
“那好吧……”她低垂著頭，“你想我在這裏上課我就在這裏上課。”
那抓在他衣袖上面的手也沒有松開，而且她拽得更緊了一些，他的手正好插在褲兜裏，她將他袖子拽得這麽緊，會勒得他的手不舒服。可是很奇怪的，他並沒有甩開她。
她看了一眼他插在褲袋裏的手，褲口邊緣的皮膚都已經被勒白了，這麽不舒服，為什麽還不甩開她呢？
所以，其實是很享受她這樣對他撒嬌的是嗎？
然而他的口中卻道：“還以為你多麽能耐呢？這樣就妥協了？”
她點點頭，“我認慫了呀，我要繼續喜歡你，可是你能不能也稍微尊重一下我？”
“你覺得你憑什麽能和我講條件？”
她又低下頭去，“也是呢，我有什麽資格和你講條件呢？以後你想我怎麽樣我就怎麽樣吧，我不會再反抗了。”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慢慢松開了那拽在他袖子上的手。
她一直低垂著頭，這樣眼睛正好可以註意著那只插在褲包中的手，在她的手慢慢滑落的時候，她看到他藏在褲包中的手指頭突然動了一下，好像在向外抓什麽東西，好像不舍得她的手松開，好像在下意識的挽留。這種下意識的動作，大概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她嘴角勾起笑。
陸鉑堯，看樣子你是真的很喜歡我對你撒嬌呢。
就這般沈默了一會兒，他開口：“突然沒興趣了。”
她擡頭，故意一臉疑惑看向他，“嗯？什麽意思？”
“就是你可以滾了的意思。”
“不讓我和你一起上課了？”
“沒興趣了，滾出去。”
“那好吧。”
她果然就乖乖的出去了。
原來不僅受不了她在他面前哭，還受不了她在他面前撒嬌呀，嗯，她明白了。
不過這個熊孩子也確實讓人頭疼啊，她的物理小抄還在他手上，也就是說他還可以牽制住她，也不知道他下次想怎麽玩。
她究竟什麽時候才能過上平靜的，可以全身心好好學習的日子？
明天就要開始補習物理，她每天補習的科目都是安排好了的，如果明天補不了那又要等下周了，而且下周補習物理之前那混蛋還不一定將小抄還給她。
要不再讓彭玉靈幫幫她？不過之前人家幫她就已經花了一些功夫了，她又不好再去麻煩人家。
鄭清怡有點煩躁。
怎樣才能拿回自己的小抄呢？
鄭清怡覺得越早拿回來對她越有利，強要肯定是不行的，她現在已經對他服軟了，再對他來強的，這少年恐怕會對她失去耐心。
想來想去她打算用一下苦肉計，正好也可以試探一下陸鉑堯對她的在乎程度，從而反牽制他。
鄭清怡很了解自己的身體，受冷之後第二天就會發燒，不過只要吃過退燒藥退燒了就能好。
晚自習回去之後鄭清怡洗了個冷水澡，快入冬了，洗冷水澡還真是夠嗆，不過為了拿回物理小抄，也為了試探陸鉑堯對她的在乎程度，她不得不拼一把。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她發燒了，一開始是低燒，可以堅持上完課，熬到了下午放學，她感覺發燒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她知道陸鉑堯會去學校附近的飯館吃飯，之前遠遠的看到過幾次，她去了一家他常去的飯館，果然在裏面看到了陸鉑堯，他和幾個男生在一起。
有個男生看到她進來吹了一聲口哨，用眼神向陸鉑堯示意，陸鉑堯順著視線看過來，然而不過淡淡掃了她一眼，嘴角弧度冷冷勾了一下又繼續低頭吃飯。
鄭清怡走到陸鉑堯身邊，想著這家夥慣吃她撒嬌那一套，她便扯了扯他的衣服沖他道：“陸鉑堯，把我物理小抄還給我好不好？”
陸鉑堯擡眼掃她，雙眼微瞇，目光透著冷，“你這人有什麽毛病，我說了你的物理小抄不在我這裏。”
語氣透著一種不耐煩，然而卻也沒有扯開那被她拽住的衣服。
“我知道是你拿的，你快還給我嘛，我真的很需要。”
抓住她衣服的手又扯了兩下。
陸鉑堯大概是被她纏得煩了，他重重將筷子一放，周圍吃飯的人瞬間安靜下來。
他轉頭看向她，“想要你的物理小抄是吧？”
她猜得沒錯，果然是他拿的。
她重重點頭。
他一伸手指向門口，“看到門前的大馬路沒有？去站在馬路上，大聲說你喜歡我。”
鄭清怡：“……”
她突然有點後悔用這種方式試探他了，這個混蛋王八蛋，他會在意別人的死活？她會關心別人有沒有發燒嗎？鄭清怡此刻覺得頭重腳輕的，渾身發冷，嗓子也幹得難受。她都站了這麽一會兒了他也沒發現她的臉色不對勁，他哪裏有那麽細心呢，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同理心去關心別人。
少年挑著眉頭，臉上透著一種壞，“怎麽？不是說要妥協了要繼續喜歡我了？現在卻連對我表白的勇氣都沒有？”
鄭清怡低垂著頭，語氣悶悶的，“你又不知道我這個人害羞又膽小，我不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我悄悄說給你聽好不好？”
他拿上筷子繼續吃飯，“不好。”
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鄭清怡咬了咬牙，她慢慢走到門口，站在馬路邊上，轉回身對著飯店中吃飯的陸鉑堯。此刻正是放學時間，飯店中有很多三中的學生，如果她真在這裏對他表白，第二天有關她的流言蜚語就會傳遍學校每個角落，那她在學校也出名了。
她只想低調過完高中生活，她一點都不想出名。
此時陸鉑堯見她出來便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不過等了很久也沒見她開口，陸鉑堯的表情就漸漸冷了，他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而後便繼續拿著筷子吃飯。這態度再明顯不過了，他是在告訴她，現在可是她在求他，反正他也不著急，想不想要東西看她表現。
鄭清怡咬了咬牙，她覺得她應該再作得猛一點，所以，發燒了暈倒一下也挺正常的吧？
在倒下去之後她並沒有立刻閉上眼睛，而是微微虛著眼看著陸鉑堯的方向。她其實有點好奇陸鉑堯的反應。
他對她有多在意多上心，在今後的日子裏她反牽制他就多有籌碼。
所以陸鉑堯，看到我倒在你面前，你會有什麽反應呢？
陸鉑堯正低頭吃飯，他旁邊的男生撞了撞他，他微蹙眉峰看過去，面上透著被打擾的不快，那男生卻一臉著急沖他指了指門口，他轉頭順著看過去便看到倒在地上的鄭清怡。
陸鉑堯在看到倒下的她之後足足楞了有好幾秒，面無表情的。
那一刻其實鄭清怡內心有點絕望，如果他一點都不顧她的死活，那麽往後她要牽制住他的勝算也不會太大。
如果這一次賭輸了那她就真的要被陸鉑堯牽著鼻子走了。
可是陸鉑堯，你真的一點都不管我嗎？
然而楞了幾秒之後只見他一摔筷子猛地站起身來，二話不說邁著長腿便走到她身邊。他蹲在她身邊叫著她的名字：“鄭清怡。”
只可惜她不能掙開眼睛，微虛著的雙眼只能看到他的胸口，不然她真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是什麽樣的。
“鄭清怡？”
他叫了幾聲她都沒應，他試著將她扶起來，然而手指無意間觸碰到她的臉，他的手被燙得直接縮了回去。
幾個男生也跟著出來詢問情況。
“她怎麽樣了？”有個男生問。
“她……她好燙。”
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種緊繃感，那個壞蛋陸鉑堯啊，折磨起人來淡定自若的陸鉑堯此刻就連說話也帶上了結巴。
真的好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啊。
“可能是發燒了，那得趕緊送醫院。”
男生的話音一落，鄭清怡就感覺自己的雙手突然被人拉了起來，緊跟著她便被拉到一個寬闊的背上。
她臉埋上他頸間的那一刻，他的碎發戳到了她的臉，鼻端也撲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陸鉑堯的味道，她曾經抱過他，這味道她在他身上聞到過。
她竟然會被陸鉑堯背在背上，還有，為什麽他的腳步這麽匆忙。
陸鉑堯，原來你這麽在意我的啊？
腦袋埋在他頸間的鄭清怡此時不禁彎了彎嘴角。
她想，她有一天竟然也成了個心機girl。
陸鉑堯將她背到了校醫室，一進門就道：“她發燒了快給他看看。”語氣透著焦急。
這是鄭清怡從來沒有從他口中聽到過的語氣。她聽到最多的是冰冷，是威脅。
他原來也有著急的時候，卻是為了她。
校醫過來看了看又給她量了體溫，看到溫度她都嚇了一跳，“39.5°？得給她輸液了。”
39.5°？燒得這麽嚴重嗎？鄭清怡突然有點後悔，昨天晚上洗冷水澡時間太久了。
校醫幫她輸了液，陸鉑堯卻還沒走，少年就站在她床邊，時而問一句，“她什麽時候才能醒？”
“燒退了應該就能醒了，快上課了，你先去上課。”
然而他還是沒走。
鄭清怡一直裝暈，直到覺得身體沒那麽難受了她才“醒來”，她慢慢睜開眼，一睜眼就對上站在床邊的陸鉑堯。
他正好也看著她，不過此刻他眉眼間透著冷感，一點都看不出他對她的關心。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校醫問道。
鄭清怡道：“好多了。”她又問陸鉑堯，“是你送我到校醫室的？”
少年道：“怕你死在路上我要賠錢。”
鄭清怡：“……”
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她沖他伸出手，“可以把我的物理小抄還我了吧？”
少年冷冷一笑，“我記得我給你的條件你還沒有做到。”
他這不留情面的樣子讓她覺得剛剛面對她暈倒時說話都帶顫音的陸鉑堯只是她的幻覺。
忍住，忍住，這個時候不能跟他生氣。
“陸鉑堯，你忍心嗎？”
她微紅著眼睛望著他，聲音委屈得簡直要哭出來了。
陸鉑堯偏開頭去，“我沒有帶在身上，你要是想要，放學後去我住的地方自己拿。”
所以陸鉑堯最終還是對她妥協了，鄭清怡稍稍松了一口氣，不過晚自習放學後都已經很晚了，鄭清怡便同他商量道：“晚自習下課已經九點了，我再去你家拿完東西就沒有車回去了。”
他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她留，“你還要跟我講條件了？你愛拿不拿，明天之前你不拿我就直接撕了。”他說完就直接離開了。
鄭清怡輸完了液才回到教室，好在今天的晚自習是考試老師不講課。晚自習回去鄭清怡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身體就恢覆過來了。
嗯，是的，她並沒有去找陸鉑堯拿小抄，第一是因為時間太晚了，第二她不能什麽都要依著他來，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的。
鄭清怡第二天中午才出門去拿小抄，來到上次那個地方，依然還是那個中年女人開的門。
“清怡你是來找鉑堯的？”
這麽親昵的叫她清怡還真是有點不習慣，話說她的名字是陸鉑堯告訴她的嗎？她想象了一下，這個阿姨問那個找他的女同學是誰，然後那個少年不耐煩的丟來鄭清怡三個字，畫面還真是生動呢！
“陸鉑堯在嗎？”
“他在是在，不過你要一會兒才能進去找他，你和我一起在這邊等等吧，委屈你一下了。”
阿姨的表情有些尷尬，鄭清怡猜想多半又是這個中二少年在鬧什麽情緒，將人趕出來別去煩他。
這個家夥是真的不太懂事啊，雖然這個阿姨不是他媽媽，可好歹照顧著他的飲食起居啊，怎麽也被他這樣對待。
也不知道他情緒要鬧多久。
鄭清怡心頭的腹謗才落下，她竟隱約聽到房間裏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罵聲，在罵聲中還有一下一下擊打在□□上的悶響。
鄭清怡心下疑惑，下意識的往窗戶裏面張望了一眼，這一看她便完全被震驚到了，她懷疑自己看錯了，急忙又湊近了看。
她沒有看錯，確實是陸鉑堯在挨打。
此刻的陸鉑堯就坐在墻角，他面前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男子手上握著一根高爾夫球桿，那球桿正一下下結實打在少年身上。
一邊打著口中一邊罵他，“你這個沒用的廢物，你以為你躲在這裏老子就找不到你了嗎，老子生你有什麽用？你能幫我幹什麽？你他媽就是被你媽養廢了，老子打死你這個廢物！”
這個張揚的，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少年，此刻就這麽一聲不吭坐在墻根處，雙腿卷曲在一起，目光冰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只有在高爾夫球桿落下來的時候，身體會本能閃躲一下。
沒有帶著那涼薄的笑意的眼神，也不是那種對人不留情面的冰冷，而是那種好像了無生機的冰冷，空洞洞的，沒有一絲情緒，一絲都沒有，仿若此刻的他就是一個死人。
她突然想起了他在她面前那一次次讓人痛恨的所作所為，那樣的霸道，那樣的肆無忌憚，他威脅她，他拿著她的小抄牽制她，他是那麽的可惡，和眼前的人簡直判若兩人，可他確實是陸鉑堯沒錯。
鄭清怡完全被這個畫面沖擊到了，好半晌沒回過神來，直到中年女人過來拉她。
那中年男子下手也真是狠，鄭清怡覺得這樣打下去恐怕要出事，她來不及多想，直接推門進去，中年女人見狀，急忙過來要拉住她，然而已經晚了。
她沖進去沖那中年男子道：“快住手。”
中年男子聽到聲音，那要打下去的動作暫時停下，他轉頭看向她，這個人的眉眼和陸鉑堯有幾分相似，就算人到中年了，五官還是很立體，看得出來他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個美男子。
“哪裏來的丫頭？”他問道。
中年女人急忙上前來解釋道：“她是鉑堯的同學。”
坐在墻角的少年在看到鄭清怡出現的那一刻，就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種強力的刺激，那一雙冰冷空洞的眼睛瞬間就被猩紅填滿，他沖著鄭清怡惡狠狠說道：“你來這裏做什麽？給我滾出去！”
“把她帶出去！”中年男子吩咐完這句話，又揮著高爾夫球桿一桿打在他身上，“你還有力氣給我叫是吧？我今天就把你打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少年下意識的揮手擋了一下，這一球桿直接打在了他的手腕上，頓時傳來一聲金屬撞擊骨頭的脆響。
“我他媽叫你出去你聽到沒有？”他依然血紅著雙眼沖鄭清怡叫嚷著。
中年男子大概以為他這麽叫嚷是在跟他作對，他冷笑一聲，“還叫？還有力氣叫？老子今天打死你。”
鄭清怡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掙開了中年女人一下跑過去抓住中年男子的手腕，“你不要再打了！”
再這麽打下去，陸鉑堯不死也要廢了，這完全不是在教育孩子，而是在發洩自己的暴戾。雖然這個少年非常可恨，但是她也看不得這種家暴孩子的人。
中年男子正在氣頭上，他猛然將鄭清怡往後面一推，“你少管閑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
鄭清怡被他推得直接跌在地上，摔得有些疼。
中年男子將鄭清怡甩開了，揮著球桿就要向陸鉑堯砸去，卻見那剛剛還坐在墻角的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起來的，他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再反手一擰，他吃痛，手一松，陸鉑堯另一只手奪過球桿，直接反手一下打在他的臉上，他這才將他的手松開。這一記打得很重，男人捂著臉半晌沒回過神來。
“你打我就好了，打她做什麽？”他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你反了……你他媽這是反了……”陸鉑堯竟然敢還手顯然出乎了他的意料，然而這句話卻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氣勢。
少年就站在他面前，他的個子比他還要高一點，比他年輕，比他更有精力，那一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平靜的面容下是藏得很好的暴戾，隨時都可以發作出來。
這一點，他們很像。
中年男子後退一步，依然重覆著那句話，“你這是要反了，你這是要反了是嗎？”
就在這個時候有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就好像是給自己找了臺階下，中年男子將手機接起來，說了幾句之後掛斷，他大概不想輸了氣勢，輸掉一個作為長輩的尊嚴，他又指著陸鉑堯的鼻子道：“老子現在有事要走，下次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他說完冷哼一聲離開了。
“你來這裏做什麽？”陸鉑堯問她。
此刻他血紅著一雙眼睛，看上去有點可怕。
“我……我來拿小抄。”
他從褲包中掏出她的小抄往她身上一扔，“拿著你的小抄給我滾出去。”
明明這話說得特別有氣勢，可是他轉身的動作卻有些僵硬，因為腳受了傷，不管怎麽強撐，那走路的姿勢都有些瘸。
鄭清怡望著手中的小抄，看，她賭對了，陸鉑堯真的沒有撕爛它，而且將它放在在褲包中，隨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可是此刻的她卻完全沒有賭對了的喜悅。
中年女人突然走過來，遞給她一個小箱子沖她道：“能不能麻煩清怡你幫鉑堯上上藥，你和他是朋友，他可能比較聽你的勸。”
鄭清怡向那小箱子看去，跌打酒，消炎藥，消腫化瘀的膏藥應有盡有。她看得蹙起了眉頭問她，“他經常挨打嗎？”
中年女人有點尷尬，“徐先生脾氣不太好。”
“徐先生？剛剛那位不是他爸爸嗎？”
“是他爸爸，不過鉑堯是跟著媽媽姓的，他爸爸是上門女婿，不過他父母現在已經離婚又都再婚了。”
鄭清怡點點頭。中年女人將她帶到陸鉑堯的房間門口，鄭清怡在門上敲了敲，裏面傳來少年的一聲爆呵，“滾。”
“陸鉑堯，我幫你上點藥。”
“滾。”
“……”
鄭清怡沈默了一會兒，“那我走了。”
她對中年女人示意了一眼，中年女人會意，便向樓下走去。腳步聲在樓梯上消失之前眼前的門猛然被人打開，然後他看到站在門外的鄭清怡，臉上頓時露出一種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狠戾，隨手就要關門，鄭清怡卻在他關門之前擠進了他的房間。
門砰一聲關上了，陸鉑堯看著擠進來的女孩子，臉色非常的不好看，“誰讓你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我來幫你上點藥。”
“我需要你幫我上藥？”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現在是不是在心裏嘲笑我？嘲笑我挨打？”他一雙眼睛泛著猩紅，使得整張臉透著幾分猙獰，“就算我挨打了，也不是你可以嘲笑的懂嗎？”
怎麽還是這樣壞脾氣呢？而且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捏她的下巴，可是她一低頭看到少年露出來的手腕，那上面有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這一次她沒有再打開他的手。
然而她落在他手腕上的目光就仿若刺到了他一樣，他急忙縮回手，又將衣服袖子往下拉。
“你出去。”
他走到椅子上坐下，背對著她，他的腿有點瘸，腿上的傷應該更重。
鄭清怡走過去蹲在他的腳邊，她撩開他的褲腳想看看他的傷，少年就像是被刺到，猛然腳擡起來，眼看著就要往她身上踹。
可是他的動作卻停頓在半空中，“我讓你碰我了嗎？”他打開她的手，“我讓你走你沒長耳朵？”
鄭清怡站起身來，她嘆口氣，“藥在這裏，你自己看著擦一下。”
她說完便要離開，可是她從他椅子邊經過的時候，一只手臂卻突然伸過來勾住了她的腰，他勾著她的腰將她往他身上一帶，下一刻她便被他帶得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他另一只手緊跟著橫了過來抱住了她，整個身體貼上她的後背。他的額頭抵在她的後腦勺上，他溫熱的氣息整個的包裹住她，一起襲來的還有噴在她腦後溫熱的呼吸。
鄭清怡完全僵住了。
怎麽就突然抱她了？
他的動作太快了，她根本沒有時間反抗，直到她回過神來才下意識的想要掙開他，然而她剛一動作卻聽到抵在她額頭上的少年微不可查的說了一句話。
他說：“別走。”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要開始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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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手指用力將她下巴往上擡了一點, 他盯著她的眼睛又沖她道：“以後別他媽再因為這件破事跑到老子跟前哭了, 明白嗎？”
“……”
嗯？怎麽突然就變臉了。
“還有……”他笑意收斂，語氣中突然多了一種咬牙切齒，“也別他媽出現在我面前煩老子了！”他說完放開了她的下巴轉身走了, 臨走時還不忘留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果然神經病就是神經病，神經病怎麽會有溫柔的時候。
不過鄭清怡回到座位上坐下還是懵的, 陸鉑堯為什麽要幫她？真的只是看到她眼淚覺得煩嗎？還有他那句話什麽意思, 讓她別去煩他, 不是一直都是他在煩她嗎？
這是要跟她決裂的意思嗎？
所以以後他們就互不相幹了？這個結果好像也不錯，只要他不來找她麻煩, 那麽她高中生活會順利很多。
然而事情當然遠遠沒有鄭清怡認為的那麽簡單，因為在星期四那一天她發現她的物理小抄不見了。
這是彭玉靈幫她整理出來的，鄭清怡的物理基礎差，彭玉靈連初中物理的要點都幫她整理出來了。
她一般是在周五的時候補習物理, 周四才將要用的東西準備好, 所以之前並沒有發現不見。
她記得上周五都還用過的, 怎麽這周五就找不到了呢, 她在學校和家裏來來回回找了幾遍也沒找到，彭玉靈那裏也沒有。
周五用完了她放哪裏了呢？她記得她就將它和物理練習冊放在一起, 可是物理練習冊還在, 小抄卻不見了。
她突然想起來周一那一天她的書包被陸鉑堯拿走過，是他拿走的嗎？他拿她物理小抄幹什麽？鄭清怡猛然想到昨天陸鉑堯找她出去，一開口就嘲諷她沈得住氣。
越想越覺得陸鉑堯很可疑。
他拿走她物理小抄想做什麽呢？拿這個要挾她？牽制她？知道她現在拼命學習, 所以跟學習有關的一切都比命重要，他知道她的要害，所以想以此讓她妥協？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不得不說這個人是真的很聰明，而且確實也很輕易就擊中了她的要害，知道用什麽可以牽制住她。那物理小抄對她來說非常重要，人彭玉靈已經幫她弄過一份了，她實在沒臉讓人再幫她一次。
物理是她拉後腿最嚴重的科目，她必須要在高三之前將物理成績提上去，不然物理拉分嚴重她想考一個好大學恐怕會很難。
鄭清怡在上晚自習之前去了一次七班，七班在一樓，這邊連著的七□□班都不怎麽好。走廊上學生追逐打鬧，鄭清怡一路走過去還有男生對她吹口哨，這裏和三樓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好不容易走到七班門口，鄭清怡碰到了個熟人，正是那天在網吧門口堵著她的湯雨清，她和陸鉑堯的糾葛也是因她而起，鄭清怡一看到她便感覺肚子裏都在冒火。
不過和上一次湯雨清那威脅的態度不同的，這一次她非常熱情，“你是來找瘋哥的？我馬上去幫你叫。”
湯雨清果然進了教室幫她叫了一聲，鄭清怡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陸鉑堯坐在靠窗的位置，此刻他耳朵中塞著耳機，手機就放在桌上，正低頭看著。
初冬的陽光不溫不火，有絲縷光線從窗外照進來，少年穿著衛衣，外面套著校服，校服上面非常有個性的畫著塗鴉。他就沐浴在陽光之中，陽光修飾著他側臉的棱角，使他的臉上多了一種光澤感，此刻的他真是好看得像是從漫畫中走出來一樣。如果不想著這個人的為人，就單單看著一幕，就這麽一眼看過去都不禁要感嘆這個男孩子是多少女孩的青春。
湯雨清叫了幾聲他才聽到，他懶洋洋的擡起頭來，目光很快落在鄭清怡身上，犀利的有點冰冷的目光，瞬間就將人從美好的幻想中拉回地獄般的現實。
這個人可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種青春洋溢的小哥哥，而是隨時都能讓人置身於地獄的野獸。
“要找我，自己進來，我懶得動。”他說完又繼續低頭看手機了。
真是又冷又拽。
“你進去唄，別擔心我們班可跟你們班不一樣，我們班什麽人都可以進，老師不會說的。”
鄭清怡正要進去，湯雨清又道：“那個上次的事情很抱歉啊，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態度轉變這麽大啊？不得不說這只瘋狗的威力就是恐怖，稍微和他沾上邊，之前不將她放在眼中的人都要對她多敬幾分。
鄭清怡沒心思搭理這個小姑娘。她硬著頭皮進去，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約好了，她一進去，班上其他人便非常有默契的都出了門去，教室裏就只剩了她和陸鉑堯。
“我的物理小抄是不是你拿走的？”
他將耳塞取下，看向她，輕笑，“你說什麽？”
他是故意的。鄭清怡耐著心又說了一遍。
“你真是奇怪了，你的物理小抄不見了就怪我？”
“不是你拿的嗎？”
“不是。”
鄭清怡沈默了一會兒，“那看樣子是我誤會了，抱歉打擾了。”
她轉身欲走，身後野獸少年卻道：“你當我這裏是菜市場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鄭清怡看向他：“那你想怎麽樣？”
陸鉑堯起身向她走過來，少年身上氣勢太強，鄭清怡被她逼得直接跌坐在座位上，他站在她面前雙手插兜，後背抵靠著另一排的座位，“你不是不想讓人誤會你和我早戀嗎？既然不想讓人誤會怎麽又直接跑到我班上來找我？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離不開我？既然如此，那你也別走了，就留在這裏和我一起上課吧。”他伸手指了指他旁邊的座位，“等會兒我會讓人將你綁在那張椅子上，我什麽時候讓你走你就什麽時候才能走，說不準我搞忘了，你就會被綁在這裏一天一夜。”
惡劣的性子又犯了，不久之前還因為他去班主任那裏替她解圍有點感激他來著，一轉眼又變得這麽可恨了。
鄭清怡沒說話，就這麽盯著他，他突然走近了一點，目光盯住她的眼睛，“怎麽？又要哭了？我記得我告訴過你的我看到你的眼淚就煩，你再哭我說不準直接將你扔出去。而且我警告過你別他媽再來煩我了，這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鄭清怡確定了，她的物理小抄就是被他拿走的。
為什麽呢？就像她之前猜測的那樣，多半是為了威脅她牽制她，在她家他們鬧了一點不愉快，之後他便搶了她的書包故意拿走她的東西，等著她乖乖主動找上門。不過他大概不知道她要在周五才補習物理，之前一直沒有發現，不過倒是他先坐不住跑來找她，卻沒想到她沒有跟他硬扛，反而采取了眼淚攻勢。他大概也沒料到自己會心軟，當然他也確定了她還不知道他拿走小抄的事情，再後來他故意說出讓她不要再煩他的話，他很清楚，一旦她發現她的小抄被他拿走絕對要來找她，只要她主動送上門來，那麽他就有理由繼續玩弄她，畢竟是她自己送上門的不是嗎？
很聰明，很有心機，也很腹黑。
至於去老師那邊幫他解圍算不算是腹黑的一部分，鄭清怡猜測應該不是，這大概只是一場意外，至於為什麽要幫她解圍，目前她還不清楚，誰知道這只野獸的腦回路是怎麽樣的。
所以，她目前面臨的情況就是，她完全被他牽制住，而她要怎麽才能讓他再次退讓。
鄭清怡咬了咬牙，她將手伸過去，卻又頓在了半空猶豫了幾秒，她本來想抓住他的手腕的，又覺得這種肢體接觸可能會讓他抵觸，她索性便抓住他的衣袖。
她抓住他的衣袖，擡頭望著他，“是我錯怪你了，讓我回去上課好不好？”
他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然後目光看向她，非常壞的一笑，“不好。”
真的是相當難對付了。
她抓住他的衣袖晃了晃，“七班和二班的進度不一樣，我在這裏聽課沒有用的，我真的好想考大學啊，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撒嬌意味十足的語氣。
“那就別考大學了。”他依然冷漠。
“那好吧……”她低垂著頭，“你想我在這裏上課我就在這裏上課。”
那抓在他衣袖上面的手也沒有松開，而且她拽得更緊了一些，他的手正好插在褲兜裏，她將他袖子拽得這麽緊，會勒得他的手不舒服。可是很奇怪的，他並沒有甩開她。
她看了一眼他插在褲袋裏的手，褲口邊緣的皮膚都已經被勒白了，這麽不舒服，為什麽還不甩開她呢？
所以，其實是很享受她這樣對他撒嬌的是嗎？
然而他的口中卻道：“還以為你多麽能耐呢？這樣就妥協了？”
她點點頭，“我認慫了呀，我要繼續喜歡你，可是你能不能也稍微尊重一下我？”
“你覺得你憑什麽能和我講條件？”
她又低下頭去，“也是呢，我有什麽資格和你講條件呢？以後你想我怎麽樣我就怎麽樣吧，我不會再反抗了。”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慢慢松開了那拽在他袖子上的手。
她一直低垂著頭，這樣眼睛正好可以註意著那只插在褲包中的手，在她的手慢慢滑落的時候，她看到他藏在褲包中的手指頭突然動了一下，好像在向外抓什麽東西，好像不舍得她的手松開，好像在下意識的挽留。這種下意識的動作，大概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她嘴角勾起笑。
陸鉑堯，看樣子你是真的很喜歡我對你撒嬌呢。
就這般沈默了一會兒，他開口：“突然沒興趣了。”
她擡頭，故意一臉疑惑看向他，“嗯？什麽意思？”
“就是你可以滾了的意思。”
“不讓我和你一起上課了？”
“沒興趣了，滾出去。”
“那好吧。”
她果然就乖乖的出去了。
原來不僅受不了她在他面前哭，還受不了她在他面前撒嬌呀，嗯，她明白了。
不過這個熊孩子也確實讓人頭疼啊，她的物理小抄還在他手上，也就是說他還可以牽制住她，也不知道他下次想怎麽玩。
她究竟什麽時候才能過上平靜的，可以全身心好好學習的日子？
明天就要開始補習物理，她每天補習的科目都是安排好了的，如果明天補不了那又要等下周了，而且下周補習物理之前那混蛋還不一定將小抄還給她。
要不再讓彭玉靈幫幫她？不過之前人家幫她就已經花了一些功夫了，她又不好再去麻煩人家。
鄭清怡有點煩躁。
怎樣才能拿回自己的小抄呢？
鄭清怡覺得越早拿回來對她越有利，強要肯定是不行的，她現在已經對他服軟了，再對他來強的，這少年恐怕會對她失去耐心。
想來想去她打算用一下苦肉計，正好也可以試探一下陸鉑堯對她的在乎程度，從而反牽制他。
鄭清怡很了解自己的身體，受冷之後第二天就會發燒，不過只要吃過退燒藥退燒了就能好。
晚自習回去之後鄭清怡洗了個冷水澡，快入冬了，洗冷水澡還真是夠嗆，不過為了拿回物理小抄，也為了試探陸鉑堯對她的在乎程度，她不得不拼一把。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她發燒了，一開始是低燒，可以堅持上完課，熬到了下午放學，她感覺發燒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她知道陸鉑堯會去學校附近的飯館吃飯，之前遠遠的看到過幾次，她去了一家他常去的飯館，果然在裏面看到了陸鉑堯，他和幾個男生在一起。
有個男生看到她進來吹了一聲口哨，用眼神向陸鉑堯示意，陸鉑堯順著視線看過來，然而不過淡淡掃了她一眼，嘴角弧度冷冷勾了一下又繼續低頭吃飯。
鄭清怡走到陸鉑堯身邊，想著這家夥慣吃她撒嬌那一套，她便扯了扯他的衣服沖他道：“陸鉑堯，把我物理小抄還給我好不好？”
陸鉑堯擡眼掃她，雙眼微瞇，目光透著冷，“你這人有什麽毛病，我說了你的物理小抄不在我這裏。”
語氣透著一種不耐煩，然而卻也沒有扯開那被她拽住的衣服。
“我知道是你拿的，你快還給我嘛，我真的很需要。”
抓住她衣服的手又扯了兩下。
陸鉑堯大概是被她纏得煩了，他重重將筷子一放，周圍吃飯的人瞬間安靜下來。
他轉頭看向她，“想要你的物理小抄是吧？”
她猜得沒錯，果然是他拿的。
她重重點頭。
他一伸手指向門口，“看到門前的大馬路沒有？去站在馬路上，大聲說你喜歡我。”
鄭清怡：“……”
她突然有點後悔用這種方式試探他了，這個混蛋王八蛋，他會在意別人的死活？她會關心別人有沒有發燒嗎？鄭清怡此刻覺得頭重腳輕的，渾身發冷，嗓子也幹得難受。她都站了這麽一會兒了他也沒發現她的臉色不對勁，他哪裏有那麽細心呢，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同理心去關心別人。
少年挑著眉頭，臉上透著一種壞，“怎麽？不是說要妥協了要繼續喜歡我了？現在卻連對我表白的勇氣都沒有？”
鄭清怡低垂著頭，語氣悶悶的，“你又不知道我這個人害羞又膽小，我不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我悄悄說給你聽好不好？”
他拿上筷子繼續吃飯，“不好。”
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鄭清怡咬了咬牙，她慢慢走到門口，站在馬路邊上，轉回身對著飯店中吃飯的陸鉑堯。此刻正是放學時間，飯店中有很多三中的學生，如果她真在這裏對他表白，第二天有關她的流言蜚語就會傳遍學校每個角落，那她在學校也出名了。
她只想低調過完高中生活，她一點都不想出名。
此時陸鉑堯見她出來便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不過等了很久也沒見她開口，陸鉑堯的表情就漸漸冷了，他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而後便繼續拿著筷子吃飯。這態度再明顯不過了，他是在告訴她，現在可是她在求他，反正他也不著急，想不想要東西看她表現。
鄭清怡咬了咬牙，她覺得她應該再作得猛一點，所以，發燒了暈倒一下也挺正常的吧？
在倒下去之後她並沒有立刻閉上眼睛，而是微微虛著眼看著陸鉑堯的方向。她其實有點好奇陸鉑堯的反應。
他對她有多在意多上心，在今後的日子裏她反牽制他就多有籌碼。
所以陸鉑堯，看到我倒在你面前，你會有什麽反應呢？
陸鉑堯正低頭吃飯，他旁邊的男生撞了撞他，他微蹙眉峰看過去，面上透著被打擾的不快，那男生卻一臉著急沖他指了指門口，他轉頭順著看過去便看到倒在地上的鄭清怡。
陸鉑堯在看到倒下的她之後足足楞了有好幾秒，面無表情的。
那一刻其實鄭清怡內心有點絕望，如果他一點都不顧她的死活，那麽往後她要牽制住他的勝算也不會太大。
如果這一次賭輸了那她就真的要被陸鉑堯牽著鼻子走了。
可是陸鉑堯，你真的一點都不管我嗎？
然而楞了幾秒之後只見他一摔筷子猛地站起身來，二話不說邁著長腿便走到她身邊。他蹲在她身邊叫著她的名字：“鄭清怡。”
只可惜她不能掙開眼睛，微虛著的雙眼只能看到他的胸口，不然她真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是什麽樣的。
“鄭清怡？”
他叫了幾聲她都沒應，他試著將她扶起來，然而手指無意間觸碰到她的臉，他的手被燙得直接縮了回去。
幾個男生也跟著出來詢問情況。
“她怎麽樣了？”有個男生問。
“她……她好燙。”
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種緊繃感，那個壞蛋陸鉑堯啊，折磨起人來淡定自若的陸鉑堯此刻就連說話也帶上了結巴。
真的好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啊。
“可能是發燒了，那得趕緊送醫院。”
男生的話音一落，鄭清怡就感覺自己的雙手突然被人拉了起來，緊跟著她便被拉到一個寬闊的背上。
她臉埋上他頸間的那一刻，他的碎發戳到了她的臉，鼻端也撲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陸鉑堯的味道，她曾經抱過他，這味道她在他身上聞到過。
她竟然會被陸鉑堯背在背上，還有，為什麽他的腳步這麽匆忙。
陸鉑堯，原來你這麽在意我的啊？
腦袋埋在他頸間的鄭清怡此時不禁彎了彎嘴角。
她想，她有一天竟然也成了個心機girl。
陸鉑堯將她背到了校醫室，一進門就道：“她發燒了快給他看看。”語氣透著焦急。
這是鄭清怡從來沒有從他口中聽到過的語氣。她聽到最多的是冰冷，是威脅。
他原來也有著急的時候，卻是為了她。
校醫過來看了看又給她量了體溫，看到溫度她都嚇了一跳，“39.5°？得給她輸液了。”
39.5°？燒得這麽嚴重嗎？鄭清怡突然有點後悔，昨天晚上洗冷水澡時間太久了。
校醫幫她輸了液，陸鉑堯卻還沒走，少年就站在她床邊，時而問一句，“她什麽時候才能醒？”
“燒退了應該就能醒了，快上課了，你先去上課。”
然而他還是沒走。
鄭清怡一直裝暈，直到覺得身體沒那麽難受了她才“醒來”，她慢慢睜開眼，一睜眼就對上站在床邊的陸鉑堯。
他正好也看著她，不過此刻他眉眼間透著冷感，一點都看不出他對她的關心。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校醫問道。
鄭清怡道：“好多了。”她又問陸鉑堯，“是你送我到校醫室的？”
少年道：“怕你死在路上我要賠錢。”
鄭清怡：“……”
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她沖他伸出手，“可以把我的物理小抄還我了吧？”
少年冷冷一笑，“我記得我給你的條件你還沒有做到。”
他這不留情面的樣子讓她覺得剛剛面對她暈倒時說話都帶顫音的陸鉑堯只是她的幻覺。
忍住，忍住，這個時候不能跟他生氣。
“陸鉑堯，你忍心嗎？”
她微紅著眼睛望著他，聲音委屈得簡直要哭出來了。
陸鉑堯偏開頭去，“我沒有帶在身上，你要是想要，放學後去我住的地方自己拿。”
所以陸鉑堯最終還是對她妥協了，鄭清怡稍稍松了一口氣，不過晚自習放學後都已經很晚了，鄭清怡便同他商量道：“晚自習下課已經九點了，我再去你家拿完東西就沒有車回去了。”
他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她留，“你還要跟我講條件了？你愛拿不拿，明天之前你不拿我就直接撕了。”他說完就直接離開了。
鄭清怡輸完了液才回到教室，好在今天的晚自習是考試老師不講課。晚自習回去鄭清怡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身體就恢覆過來了。
嗯，是的，她並沒有去找陸鉑堯拿小抄，第一是因為時間太晚了，第二她不能什麽都要依著他來，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的。
鄭清怡第二天中午才出門去拿小抄，來到上次那個地方，依然還是那個中年女人開的門。
“清怡你是來找鉑堯的？”
這麽親昵的叫她清怡還真是有點不習慣，話說她的名字是陸鉑堯告訴她的嗎？她想象了一下，這個阿姨問那個找他的女同學是誰，然後那個少年不耐煩的丟來鄭清怡三個字，畫面還真是生動呢！
“陸鉑堯在嗎？”
“他在是在，不過你要一會兒才能進去找他，你和我一起在這邊等等吧，委屈你一下了。”
阿姨的表情有些尷尬，鄭清怡猜想多半又是這個中二少年在鬧什麽情緒，將人趕出來別去煩他。
這個家夥是真的不太懂事啊，雖然這個阿姨不是他媽媽，可好歹照顧著他的飲食起居啊，怎麽也被他這樣對待。
也不知道他情緒要鬧多久。
鄭清怡心頭的腹謗才落下，她竟隱約聽到房間裏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罵聲，在罵聲中還有一下一下擊打在□□上的悶響。
鄭清怡心下疑惑，下意識的往窗戶裏面張望了一眼，這一看她便完全被震驚到了，她懷疑自己看錯了，急忙又湊近了看。
她沒有看錯，確實是陸鉑堯在挨打。
此刻的陸鉑堯就坐在墻角，他面前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男子手上握著一根高爾夫球桿，那球桿正一下下結實打在少年身上。
一邊打著口中一邊罵他，“你這個沒用的廢物，你以為你躲在這裏老子就找不到你了嗎，老子生你有什麽用？你能幫我幹什麽？你他媽就是被你媽養廢了，老子打死你這個廢物！”
這個張揚的，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少年，此刻就這麽一聲不吭坐在墻根處，雙腿卷曲在一起，目光冰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只有在高爾夫球桿落下來的時候，身體會本能閃躲一下。
沒有帶著那涼薄的笑意的眼神，也不是那種對人不留情面的冰冷，而是那種好像了無生機的冰冷，空洞洞的，沒有一絲情緒，一絲都沒有，仿若此刻的他就是一個死人。
她突然想起了他在她面前那一次次讓人痛恨的所作所為，那樣的霸道，那樣的肆無忌憚，他威脅她，他拿著她的小抄牽制她，他是那麽的可惡，和眼前的人簡直判若兩人，可他確實是陸鉑堯沒錯。
鄭清怡完全被這個畫面沖擊到了，好半晌沒回過神來，直到中年女人過來拉她。
那中年男子下手也真是狠，鄭清怡覺得這樣打下去恐怕要出事，她來不及多想，直接推門進去，中年女人見狀，急忙過來要拉住她，然而已經晚了。
她沖進去沖那中年男子道：“快住手。”
中年男子聽到聲音，那要打下去的動作暫時停下，他轉頭看向她，這個人的眉眼和陸鉑堯有幾分相似，就算人到中年了，五官還是很立體，看得出來他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個美男子。
“哪裏來的丫頭？”他問道。
中年女人急忙上前來解釋道：“她是鉑堯的同學。”
坐在墻角的少年在看到鄭清怡出現的那一刻，就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種強力的刺激，那一雙冰冷空洞的眼睛瞬間就被猩紅填滿，他沖著鄭清怡惡狠狠說道：“你來這裏做什麽？給我滾出去！”
“把她帶出去！”中年男子吩咐完這句話，又揮著高爾夫球桿一桿打在他身上，“你還有力氣給我叫是吧？我今天就把你打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少年下意識的揮手擋了一下，這一球桿直接打在了他的手腕上，頓時傳來一聲金屬撞擊骨頭的脆響。
“我他媽叫你出去你聽到沒有？”他依然血紅著雙眼沖鄭清怡叫嚷著。
中年男子大概以為他這麽叫嚷是在跟他作對，他冷笑一聲，“還叫？還有力氣叫？老子今天打死你。”
鄭清怡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掙開了中年女人一下跑過去抓住中年男子的手腕，“你不要再打了！”
再這麽打下去，陸鉑堯不死也要廢了，這完全不是在教育孩子，而是在發洩自己的暴戾。雖然這個少年非常可恨，但是她也看不得這種家暴孩子的人。
中年男子正在氣頭上，他猛然將鄭清怡往後面一推，“你少管閑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
鄭清怡被他推得直接跌在地上，摔得有些疼。
中年男子將鄭清怡甩開了，揮著球桿就要向陸鉑堯砸去，卻見那剛剛還坐在墻角的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起來的，他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再反手一擰，他吃痛，手一松，陸鉑堯另一只手奪過球桿，直接反手一下打在他的臉上，他這才將他的手松開。這一記打得很重，男人捂著臉半晌沒回過神來。
“你打我就好了，打她做什麽？”他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你反了……你他媽這是反了……”陸鉑堯竟然敢還手顯然出乎了他的意料，然而這句話卻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氣勢。
少年就站在他面前，他的個子比他還要高一點，比他年輕，比他更有精力，那一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平靜的面容下是藏得很好的暴戾，隨時都可以發作出來。
這一點，他們很像。
中年男子後退一步，依然重覆著那句話，“你這是要反了，你這是要反了是嗎？”
就在這個時候有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就好像是給自己找了臺階下，中年男子將手機接起來，說了幾句之後掛斷，他大概不想輸了氣勢，輸掉一個作為長輩的尊嚴，他又指著陸鉑堯的鼻子道：“老子現在有事要走，下次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他說完冷哼一聲離開了。
“你來這裏做什麽？”陸鉑堯問她。
此刻他血紅著一雙眼睛，看上去有點可怕。
“我……我來拿小抄。”
他從褲包中掏出她的小抄往她身上一扔，“拿著你的小抄給我滾出去。”
明明這話說得特別有氣勢，可是他轉身的動作卻有些僵硬，因為腳受了傷，不管怎麽強撐，那走路的姿勢都有些瘸。
鄭清怡望著手中的小抄，看，她賭對了，陸鉑堯真的沒有撕爛它，而且將它放在在褲包中，隨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可是此刻的她卻完全沒有賭對了的喜悅。
中年女人突然走過來，遞給她一個小箱子沖她道：“能不能麻煩清怡你幫鉑堯上上藥，你和他是朋友，他可能比較聽你的勸。”
鄭清怡向那小箱子看去，跌打酒，消炎藥，消腫化瘀的膏藥應有盡有。她看得蹙起了眉頭問她，“他經常挨打嗎？”
中年女人有點尷尬，“徐先生脾氣不太好。”
“徐先生？剛剛那位不是他爸爸嗎？”
“是他爸爸，不過鉑堯是跟著媽媽姓的，他爸爸是上門女婿，不過他父母現在已經離婚又都再婚了。”
鄭清怡點點頭。中年女人將她帶到陸鉑堯的房間門口，鄭清怡在門上敲了敲，裏面傳來少年的一聲爆呵，“滾。”
“陸鉑堯，我幫你上點藥。”
“滾。”
“……”
鄭清怡沈默了一會兒，“那我走了。”
她對中年女人示意了一眼，中年女人會意，便向樓下走去。腳步聲在樓梯上消失之前眼前的門猛然被人打開，然後他看到站在門外的鄭清怡，臉上頓時露出一種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狠戾，隨手就要關門，鄭清怡卻在他關門之前擠進了他的房間。
門砰一聲關上了，陸鉑堯看著擠進來的女孩子，臉色非常的不好看，“誰讓你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我來幫你上點藥。”
“我需要你幫我上藥？”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現在是不是在心裏嘲笑我？嘲笑我挨打？”他一雙眼睛泛著猩紅，使得整張臉透著幾分猙獰，“就算我挨打了，也不是你可以嘲笑的懂嗎？”
怎麽還是這樣壞脾氣呢？而且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捏她的下巴，可是她一低頭看到少年露出來的手腕，那上面有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這一次她沒有再打開他的手。
然而她落在他手腕上的目光就仿若刺到了他一樣，他急忙縮回手，又將衣服袖子往下拉。
“你出去。”
他走到椅子上坐下，背對著她，他的腿有點瘸，腿上的傷應該更重。
鄭清怡走過去蹲在他的腳邊，她撩開他的褲腳想看看他的傷，少年就像是被刺到，猛然腳擡起來，眼看著就要往她身上踹。
可是他的動作卻停頓在半空中，“我讓你碰我了嗎？”他打開她的手，“我讓你走你沒長耳朵？”
鄭清怡站起身來，她嘆口氣，“藥在這裏，你自己看著擦一下。”
她說完便要離開，可是她從他椅子邊經過的時候，一只手臂卻突然伸過來勾住了她的腰，他勾著她的腰將她往他身上一帶，下一刻她便被他帶得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他另一只手緊跟著橫了過來抱住了她，整個身體貼上她的後背。他的額頭抵在她的後腦勺上，他溫熱的氣息整個的包裹住她，一起襲來的還有噴在她腦後溫熱的呼吸。
鄭清怡完全僵住了。
怎麽就突然抱她了？
他的動作太快了，她根本沒有時間反抗，直到她回過神來才下意識的想要掙開他，然而她剛一動作卻聽到抵在她額頭上的少年微不可查的說了一句話。
他說：“別走。”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要開始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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