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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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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懶死了

祁銀竹到底是祁家姑娘,行事極為幹凈利落。

她前腳和肖智說開了,後頭就帶著瑩姐兒啟程,一行人弄了幾輛馬車還有牛車趕路,幸好這幾年蜀州的路修的好,一路上也並不難行,沒有多少時候就出了蜀州。

一出蜀州,便覺得天氣冷了好多,祁銀竹怕凍著瑩姐兒,立時叫人在馬車裏燒了暖爐,又拿出大毛的衣裳給瑩姐兒換上。

這一日,一行人到了一個小鎮上,眼瞅著天色將晚,祁銀竹就和朱管家商量著先在這裏將就一晚上,待明早上起來再趕路。

朱管家尋了一會兒,就在鎮上尋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客棧,回稟祁銀竹之後就出錢把客棧的後院整個包了,以便祁銀竹和瑩姐兒住的舒服些。

等到一行人安頓好了,祁銀竹眼瞅著天色還沒黑透,又想著瑩姐兒自打生下來起就沒怎麽出過門,更沒見過甚世面,就給她穿了厚厚的衣裳,抱了瑩姐兒想要出去走一走。

朱管家趕緊安排了兩個婆子跟著,又暗中尋了幾個有武藝的家人跟隨。

祁銀竹穿了一身綠色暗花緞面襖裙,外頭罩了墨藍面貂皮裏子的大氅,抱著一身紅衣梳了兩個小辮子打扮的異常可愛的瑩姐從客棧裏出來,見挨的挺近的地方有個食肆,裏頭賣的聞著極香的胡餅,還有好些醬肉以及果子幹。

看這食肆賣的東西還算幹凈,祁銀竹就帶著瑩姐兒買了些吃食叫人包好了帶著出來。

出門後,祁銀竹一手抱著瑩姐兒,一手拿著一顆桂花糖逗她玩,看到旁邊有個鋪子賣著好些小孩子的玩藝,有彩色的撥浪鼓,竹節雕的小蛇,木頭的小車子等等,雖說做工有些粗糙,然卻極有童趣,祁銀竹一時動了心思,又帶人過去好一通的買。

她倒是財大氣粗的,再加上這鋪子裏的玩具本就不值什麽錢,祁銀竹這一買便買了半個鋪子的東西,著實的叫老板高興壞了。

忙著叫人將玩具裝箱子送到客棧,老板恭恭敬敬的送祁銀竹出來。

才出門,就聽街邊賣吃食的小攤子上傳來一陣爭吵聲,祁銀竹原也沒留意,可當她走近的時候,就聽到其中一個人在那裏喊著:“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麽?我閨女可是一口夫人,我是祁相的老丈人……”

祁銀竹停住腳步順聲看過去,就看到兩個衣衫襤褸的人躺在地上被人連踹帶打,那個穿著破破爛爛衣裳,頭發也如幹草一樣糾結在一起的老頭大喊大叫著,他旁邊躺著的老婦人則使勁抓著手裏的包子往嘴裏塞著。

那老頭還在喊:“你們敢打我,等我到長安叫我女婿抄了你們的家……”

“哈哈……”圍觀的人一陣大笑,其中一個壯實的漢子又踹了老頭一腳:“胡唚什麽,真真是瘋了,敢稱是祁相的老丈人,就你這德性還敢扒扯祁相,你要真是祁相的老丈人,我還是天王老子呢。”

祁銀竹透過人群看了兩眼,這一看,竟是認了出來,那躺著被打的確實是於瑤的親爹於重,另一個婦人竟是於李氏。

而且被打的只有他倆,並沒看到於瓊和於瑯兄弟倆。

祁銀竹皺皺眉頭思量著,她身後婆子扯了扯嘴角小聲道:“這人凈胡說,仗著天高皇帝遠的敢攀扯舅老爺,太太很該叫人好生教訓他們的。”

祁銀竹回神邁步朝前走了幾步,回頭道:“別管這些閑事,咱們明兒還得趕路呢。”

“是。”那婆子答應一聲,護著祁銀竹和瑩姐兒回了客棧。

一回去,祁銀竹就叫人尋了宋婆子來,等宋婆子坐定了,祁銀竹叫人備了茶水方問:“我恍忽聽說嫂子的兄弟投了北梁那邊,好似還娶了北梁的四公主,後頭怎麽著了?”

一說起於家人來,宋婆子就好一通的牢騷:“二姑太太您不知道,這於家人真真不地道,怎麽說太太也是於家姑娘,好生生的親骨肉,按理說該親近,可是當初老爺外放肅州,才開始的時候多艱難啊,不只肅州那一大攤子事難辦,就是朝中還有好些人指手劃腳的,還想往肅州派個什麽監察,那時候於瑯在太上皇跟前得寵,怎麽說他都是太太的親兄弟,很該幫著老爺的,可這人偏生不但不幫還落井下石,在朝中不知道給老爺添了多少堵,說了多少壞話。”

祁銀竹沒想著裏頭還有這樣的事,一時聽住了:“後頭呢?”

宋婆子撇了撇嘴:“後頭就更絕了,這於瑯知道肅州產青鹽,叫老爺治的富庶異常的時候,還想取而代之,在太上皇跟前添了話,太上皇也是糊塗了,竟然想叫他去肅州做官,將老爺給換了,您說這可氣不可氣,幸好老天有眼,他還沒走北梁人就打來了,不然啊,往後還不定怎麽著呢。”

見祁銀竹一臉思索狀,宋婆子又道:“太太知道這些事情氣的不行,直說沒那樣的娘家人,也是,早先兩家都在長安的時候就不來往,後頭太太去了肅州更加不和於家人任何的走動,便是年節的時候托人往長安送節禮,那也沒往於家送過一回。”

“原來這樣。”祁銀竹點頭:“想來後頭於將軍帶人攻進北梁後將於家人又帶了回來。”

宋婆子冷笑一聲:“正是呢,原來陛下想處斬於瑯,後頭還是太太求了情沒殺他,反倒將於家人給放了,之後怎麽著就不知道了。”

聽到這裏,祁銀竹沈思一會兒才道:“今兒我見於家老兩口了,跟個乞丐一樣在街上叫人打呢,還口口聲聲喊著是宰相的老丈人。”

“他們還有臉說。”宋婆子一聽氣的臉都變了顏色:“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姑太太莫管這事,於家這些人你要理會了,他們就沒臉沒皮的纏上了,叫你脫不得身,到時候不定生出多少事呢。”

祁銀竹點頭:“倒也是,等我到了長安跟四弟妹說一聲,看看她是怎麽想的。”

宋婆子想了想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對祁銀竹道:“奴想著太太怕也不愛理會的。”

祁銀竹一驚,又聽宋婆子道:“當初太太就說了不會再管於家的事,奴看著太太是真傷透了心的,就算是姑太太跟太太說了,太太怕也不愛理會,只是叫太太多添些煩愁罷了,這事啊,姑太太還是別提的好,全當沒看著。”

“這……”

宋婆子看祁銀竹遲疑,便又道:“當初於家老兩口走的時候可還帶著於瑯和於瓊呢,如今就這倆老的,那三個年輕的去哪兒了?奴想著,依著於家人的性子,那三個恐怕是偷跑了,把倆老的給扔了,您想啊,他們疼了多少年的親兒子都能拋下他們,更甭說旁人了,這倆老的要真好,做什麽親兒子都不理會他們了,您啊,還是別給太太添堵了。”

祁銀竹這才點頭應下:“那就不管了,咱們全當沒看著。”

隨後,祁銀竹果然沒再提於家事,眼瞅著天黑了,她就叫店家弄了些吃食叫下人們吃過飯,覺得天氣冷,又熬了些湯喝,等喝了湯就歇下了。

不想第二日零星飄下些雪花來,天氣越發的寒意逼人。

祁銀竹看著這天氣,又叫人多備了些暖爐才動身,坐上車出了鎮子,在離鎮子不遠處車隊突然停下,祁銀竹叫人打聽,原來是路邊有兩個人給凍死了。

宋婆子下去看了一回,上車之後臉色就不好,祁銀竹趕緊去問,宋婆子冷笑連連:“真真是叫人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到底怎麽了?”祁銀竹又問一聲。

宋婆子方嘆了口氣:“那凍死的就是於家二老。”

“啊?”祁銀竹驚叫一聲:“昨兒看著還好好的,一宿怎麽就凍死了?”

“唉!”宋婆子又嘆一聲,揉揉凍的有些發木的手掌道:“還真不知道叫人怎麽說,這於家二老想來窮困繚倒之極的,可是,您是沒瞧見,他們凍死的那個地方竟是稻草堆旁,按理說有好些稻草該凍不死的,可是,這倆人懶的竟是,竟是寧可凍死也不愛動一動,守著草堆也不知道多扒些稻草蓋在身上,就這麽給……”

銀竹聽了也是又好氣又好笑,叫人停下車子,拿了些銀子出來給宋管家送過去,只說到底也算是親戚,就算是他們對不住自家,然看著這倆老的如此淒涼的死去,怎麽著也不能任由屍首就這麽曝在荒野裏吧,叫宋管家立時到鎮上買兩口薄棺把人給埋了。

宋管家拿了銀子就帶人返回鎮上買棺木,又買了好些紙錢,回來之後帶人將於家二老的屍首給收斂了,又尋了一塊無主的地給埋了,帶人燒了一回香燭紙錢,又祭拜一回才接著趕路。

祁銀竹想著於家那倆老的雖說叫兒子給拋棄了,可兩個人歲數也不是忒大的,按理說也能幹得動活,便是給人幫襯著洗衣縫補也能討口飯吃,可這倆人竟是連活計都不幹,硬等著天上掉餡餅呢,結果,竟是將自己給懶死了。

越想,祁銀竹這心裏越不是個滋味,見瑩姐兒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自已,便抓緊進機教育瑩姐兒,叫她以後可千萬別學於家人那樣懶惰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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