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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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根基
祁家人沒用多長時間就把割麥機還有脫粒機如何使用學會了，祁老牛看著這些嶄新的機器喜的合不攏嘴，手裏摸著脫粒機笑道：“這個好，這個好，有了這玩藝，咱們能輕閑不少，三姐兒可是咱們家的大功臣啊。”
於瑤抿著嘴笑，倒是沒謙虛。
祁顧氏也挺高興，又誇了於瑤幾句，之後，大手一揮，叫家裏人都趕緊睡覺去。
到傍晚時分，天氣已經不是很熱，各家各戶也都從田裏回去到場院上敲麥子，祁家人才從床上爬起來，一個個精神奕奕的洗臉換衣裳，駕了牛車，車上拉了割麥機去田裏割麥子。
這一回，一直割到天黑的已經看不見路才回來，祁家人都沒覺得多累，等回了家，看到場院裏堆的小山一樣的麥垛，這才驚覺丁點的時間竟然割了二十多畝地。
祁老牛臉上的笑怎麽都藏不住，催著大夥趕緊吃飯，說是吃完飯一家子輪換打麥子，等到明天早起再割些麥子。
這一晚上，祁家場院掛了好些大燈籠，照的那麽大的地方都明晃晃的，一家子輪換著打麥子，替換著睡覺休息。
於瑤自覺下午沒去田裏割麥子，就想著先幫著打麥子，她和祁寶鈴一處幹活，祁寶鈴力氣大負責搖手柄，於瑤負責往裏頭添加麥子。
於瑤換了一身粗布舊衣裳，拿著青花帕子把頭發包起來，又尋了一塊大手帕折疊好了系在眼睛下頭，把鼻子和嘴巴全都兜住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準備好了，她抱了幾捆麥子過來，先把麥子折開，之後一點點的脫粒機裏頭添加。
寶鈴握著手柄不住搖動，片刻功夫，金黃的麥粒如水價流出來，流到放好的一個大筐裏頭，等大筐裝滿了麥子。於瑤就跟寶鈴一起把裏頭的麥子拿口袋裝起來堆到一旁，如此往覆，幹了一個來時辰，把於瑤累的幾乎都站不住了。
祁顧氏出來探看。見於瑤一頭的汗，臉色白的都跟紙一樣，頓時心疼的什麽似的，趕緊叫於瑤先歇著去，她過來和寶鈴打麥子。
於瑤哪裏肯依。祁顧氏這些日子已經累壞了，走不了多少路就腰酸腿疼的，再加上到底年紀大些不如年輕人身體好，年輕人累著了歇一晚上就歇過來了，可祁顧氏好幾天都緩不過勁來，於瑤又怎麽能叫她累著，自己坐一旁歇著呢。
“娘，我能成。”於瑤笑著和寶鈴裝麥子：“也就是這幾天的事，等咱家收完麥子你叫五妹做頓好吃的好好犒勞我不就行了嗎。”
祁顧氏把臉一拉：“什麽行不行的，邊去。就你那小身板還敢硬撐著，真要累出個好歹來不說老四怎麽著，就是我和你爹也心疼。”
祁寶鈴也笑著勸於瑤：“嫂子歇會兒吧，你身子骨弱，底子也不好，才養了這麽些日子比先前好些了，要是再累壞了可怎麽辦。”
於瑤幹笑兩聲，見祁顧氏和祁寶鈴都攔著她，也不好再說什麽，回身去廚房燒了些水提了出來備著。又拿了臉盆帕子之類的東西放到一旁，準備著誰要累的狠了過來喝口水歇一會兒。
這一晚上祁家人替換著幹了半宿，一過淩晨一家子都起來又拉了割麥機去田裏割麥子。
等到天微微亮祁家人拉了麥子回來，據祁銀竹說。這一早上的功夫又割了二十來畝地，再加上先前割的麥子再有一兩天就能收割完畢。
祁銅鎖在那裏掰著手指算帳，只說要不是於瑤弄了那什麽割麥機回來，恐怕他們就是累死，再弄個七八天也割不完，更何況還要打麥子了。往年最怕的就是收麥打麥，收麥也就算了，這打麥是又累又臟還不出活，一提起來就叫人心裏毛毛的。
不過今年好了，有了於瑤弄的脫粒機，再也不用怕打麥子了。
就這麽著，祁家人晚上幹活白天熱的時候歇著，沒過兩三天就把所有的麥子收割好了，再有一天時間，麥子脫粒，就那麽大刺刺的曬到場院裏。
因為幹活的時間和別人家錯開了，誰也不知道祁家竟然弄了那什麽機器，大夥也只是說祁家人到底身子骨壯實，姑娘能幹，才這麽幾天功夫就把活幹完了，倒也沒懷疑祁家使了什麽法子。
把麥子裝倉，一家子總算是輕閑下來，祁銀竹幾個姑娘樂的什麽似的，聚在一起商量著要做幾件新衣裳，再打幾樣新首飾，商量來商量去，姐兒幾個都說要去府城轉轉，看看有什麽新花色的布料，再瞧瞧府城的小娘子穿的什麽戴的什麽。
尤其是銅鎖，這丫頭一提起府城來，整個人就跟吃了什麽歡喜桃似的，臉上的笑怎麽都藏不住。
祁顧氏聽她們說的熱鬧，也跟著湊了一回趣，又想起於瑤愛吃，還說過等收完麥子要做好吃的那些話，便叫寶珠和寶瓶整些吃食，叫銀竹去周家看看周家田裏的麥子收好了沒，若是收好了，叫那一家子來大夥吃個團圓飯。
銀竹領命去了，寶珠和寶瓶在廚房忙了一上午，整了兩大桌子的好菜好飯，雞鴨魚肉俱全，還有好些寶珠特特的從酒樓裏偷師學來的特色菜，於瑤看著那桌上紅燜的大蝦，清蒸的魚，醬好的牛肉，炸好的雞塊……饒的口水幾乎都要流出來。
半上午的時候銀竹從周家回來，只說周家也才收完麥子，金枝還想要回家看看，說是要幫家裏收麥子呢，聽說家裏已經把活都幹完了也挺高興，說是收拾一下就要過來的。
這一等，就到了快中午的時候，祁金枝帶著周家一家子都來了，自然，他們也沒有空著手來，周宏文帶了禮物，是周秀英從河裏抓的魚，還有周淑英和周秀英姐妹倆拿著小魚網撈的河蝦，另有兩只公雞，還有周家姐妹做的幾雙鞋。
祁顧氏看見金枝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又叫銀竹和銅鎖接了周宏文還有周淑英手裏提的東西，笑道：“真是的，叫你們過來吃頓飯也是想著你們家如今沒有長輩在，難免清冷些。大夥坐一處熱鬧熱鬧，你們倒真是客氣，還帶了東西，這一回東西我留了。下回可不許了，以後再叫你們來吃飯就只管帶著嘴來就成，聽到沒。”
周宏文一邊見禮一邊笑：“小婿記下了。”
周淑英和周秀英姐妹倆見過禮倒也沒拿自己當客人，也不拿喬，兩人都進廚房要幫忙。
不過見祁家酒菜都備好了。也沒什麽可忙的這才出來。
等到祁老牛過來，兩家人坐了滿滿兩桌，因著今年風調雨順田裏莊稼長的好，收成也都挺不錯，兩家人個個面帶笑容，祁老牛問及周宏文學業上的事，祁顧氏和周淑英說些家務事，一時間，氣氛倒是挺不錯。
底下小姐妹們說笑玩鬧，席間觥籌交錯。說不盡的紅火熱鬧。
吃過飯，兩家人一塊坐著說些閑話，到晚間周家人才回，後頭又過幾天，不等各家各戶麥子收好曬幹裝倉，天氣就陰沈下來，好些人家都急著把麥子先割回來放到屋裏，不叫雨給淋了。
只是，還沒等所有人家都把活做完，老天爺已經等不及了。豆大的雨珠子就落了下來，這雨下了一刻鐘之後又有冰雹掉下來，沒有收割的麥子這一回是真要不得了，不知道有幾家幾戶跌坐雨中痛哭號叫。
祁老牛隔著窗子看外頭的雨勢。回頭跟祁顧氏嘆道：“咱們家也是有福分的，娶的這個媳婦是真好，怕是天生就帶了福運吧。”
“是呀。”祁顧氏把這些時日攢下的銀子裝到箱子裏收好，又拿出一件稍厚些的衣裳遞給祁老牛：“天涼，換件衣裳吧。”
等著祁老牛把衣裳換好，祁顧氏笑道：“自打三姐兒進了咱們家。咱們家的日子一天好過一天，這才幾日的功夫，這日子紅紅火火就起來了，金枝也嫁了人，銅鎖和銀竹也都有了好人家，我看啊，過不了多少日子，咱們家老五老六也能尋個好婆家。”
“等等吧。”祁老牛皺皺眉頭：“老大就算了，她嫁人早，大女婿也是個有文才的，過不了三五年說不定就能考上功名，老二老三嫁的都是有官身的，老五老六就不能再尋白身，咱們再等等，等著老四考中了，老二老三在婆家站穩腳跟，再給老五老六尋摸好的。”
“嗯。”祁顧氏點頭：“你說的是這個理兒。”
祁老牛又道：“咱們倆老了，又只老四一個小子，往後這家裏遲早是要留給老四的，我看著三姐兒不錯，以後家裏有什麽事情多和她商量著，再過幾年咱們倆就告老，叫三姐兒當家，老五老六的婚事你也跟三姐兒說說，叫她也幫著尋摸一二。”
“這能成嗎？”祁顧氏聽這話還是有幾分擔心的：“三姐兒到底年輕。”
“她心裏有成算。”祁老牛面上看著憨實，可內裏通透，看事情看的準著呢：“我看她精著呢，萬事打算的也周到，和咱們家姑娘們處的也好，不會在這事上坑老五老六的。”
一句話叫祁顧氏打消了心底的顧慮：“你都這麽說，那我也不說啥了，往後多靠三姐兒就是了，反正這家早晚是她的，她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只要不缺咱倆一口吃的，萬事都由她。”
“你能這麽想就對了。”祁老牛換好衣裳，坐在桌前喝茶：“你瞧瞧咱們村子裏多少戶人家因著婆媳不和整日的吵架爭鬥的，那樣的人家萬萬都過不好，再瞧那些和和氣氣的人家，日子都過的順順當當的，孩子也管教的懂禮的很。”
祁顧氏細思量倒還真是這麽回事。
祁老牛又道：“內亂是敗家之本，一個家甭管怎麽著，都不能內鬥，要想避免內鬥，就得有一個做主的，拿手大的，不然，這家裏就安生不下來，沒有一家子多少口亂當家的理，誰家也一樣，都得有一個拿大主意的，他拿了主意，別人都老老實實跟著做，這才能興旺起來，我看著三姐兒為人精明，又是知書識禮的，瞧事情又準，看人也看的清楚，比咱們倆老的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她拿主意比咱們靠譜。”
就祁老牛這一番話，自此之後奠定了於瑤在祁家的穩固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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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瑤抿著嘴笑，倒是沒謙虛。
祁顧氏也挺高興，又誇了於瑤幾句，之後，大手一揮，叫家裏人都趕緊睡覺去。
到傍晚時分，天氣已經不是很熱，各家各戶也都從田裏回去到場院上敲麥子，祁家人才從床上爬起來，一個個精神奕奕的洗臉換衣裳，駕了牛車，車上拉了割麥機去田裏割麥子。
這一回，一直割到天黑的已經看不見路才回來，祁家人都沒覺得多累，等回了家，看到場院裏堆的小山一樣的麥垛，這才驚覺丁點的時間竟然割了二十多畝地。
祁老牛臉上的笑怎麽都藏不住，催著大夥趕緊吃飯，說是吃完飯一家子輪換打麥子，等到明天早起再割些麥子。
這一晚上，祁家場院掛了好些大燈籠，照的那麽大的地方都明晃晃的，一家子輪換著打麥子，替換著睡覺休息。
於瑤自覺下午沒去田裏割麥子，就想著先幫著打麥子，她和祁寶鈴一處幹活，祁寶鈴力氣大負責搖手柄，於瑤負責往裏頭添加麥子。
於瑤換了一身粗布舊衣裳，拿著青花帕子把頭發包起來，又尋了一塊大手帕折疊好了系在眼睛下頭，把鼻子和嘴巴全都兜住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準備好了，她抱了幾捆麥子過來，先把麥子折開，之後一點點的脫粒機裏頭添加。
寶鈴握著手柄不住搖動，片刻功夫，金黃的麥粒如水價流出來，流到放好的一個大筐裏頭，等大筐裝滿了麥子。於瑤就跟寶鈴一起把裏頭的麥子拿口袋裝起來堆到一旁，如此往覆，幹了一個來時辰，把於瑤累的幾乎都站不住了。
祁顧氏出來探看。見於瑤一頭的汗，臉色白的都跟紙一樣，頓時心疼的什麽似的，趕緊叫於瑤先歇著去，她過來和寶鈴打麥子。
於瑤哪裏肯依。祁顧氏這些日子已經累壞了，走不了多少路就腰酸腿疼的，再加上到底年紀大些不如年輕人身體好，年輕人累著了歇一晚上就歇過來了，可祁顧氏好幾天都緩不過勁來，於瑤又怎麽能叫她累著，自己坐一旁歇著呢。
“娘，我能成。”於瑤笑著和寶鈴裝麥子：“也就是這幾天的事，等咱家收完麥子你叫五妹做頓好吃的好好犒勞我不就行了嗎。”
祁顧氏把臉一拉：“什麽行不行的，邊去。就你那小身板還敢硬撐著，真要累出個好歹來不說老四怎麽著，就是我和你爹也心疼。”
祁寶鈴也笑著勸於瑤：“嫂子歇會兒吧，你身子骨弱，底子也不好，才養了這麽些日子比先前好些了，要是再累壞了可怎麽辦。”
於瑤幹笑兩聲，見祁顧氏和祁寶鈴都攔著她，也不好再說什麽，回身去廚房燒了些水提了出來備著。又拿了臉盆帕子之類的東西放到一旁，準備著誰要累的狠了過來喝口水歇一會兒。
這一晚上祁家人替換著幹了半宿，一過淩晨一家子都起來又拉了割麥機去田裏割麥子。
等到天微微亮祁家人拉了麥子回來，據祁銀竹說。這一早上的功夫又割了二十來畝地，再加上先前割的麥子再有一兩天就能收割完畢。
祁銅鎖在那裏掰著手指算帳，只說要不是於瑤弄了那什麽割麥機回來，恐怕他們就是累死，再弄個七八天也割不完，更何況還要打麥子了。往年最怕的就是收麥打麥，收麥也就算了，這打麥是又累又臟還不出活，一提起來就叫人心裏毛毛的。
不過今年好了，有了於瑤弄的脫粒機，再也不用怕打麥子了。
就這麽著，祁家人晚上幹活白天熱的時候歇著，沒過兩三天就把所有的麥子收割好了，再有一天時間，麥子脫粒，就那麽大刺刺的曬到場院裏。
因為幹活的時間和別人家錯開了，誰也不知道祁家竟然弄了那什麽機器，大夥也只是說祁家人到底身子骨壯實，姑娘能幹，才這麽幾天功夫就把活幹完了，倒也沒懷疑祁家使了什麽法子。
把麥子裝倉，一家子總算是輕閑下來，祁銀竹幾個姑娘樂的什麽似的，聚在一起商量著要做幾件新衣裳，再打幾樣新首飾，商量來商量去，姐兒幾個都說要去府城轉轉，看看有什麽新花色的布料，再瞧瞧府城的小娘子穿的什麽戴的什麽。
尤其是銅鎖，這丫頭一提起府城來，整個人就跟吃了什麽歡喜桃似的，臉上的笑怎麽都藏不住。
祁顧氏聽她們說的熱鬧，也跟著湊了一回趣，又想起於瑤愛吃，還說過等收完麥子要做好吃的那些話，便叫寶珠和寶瓶整些吃食，叫銀竹去周家看看周家田裏的麥子收好了沒，若是收好了，叫那一家子來大夥吃個團圓飯。
銀竹領命去了，寶珠和寶瓶在廚房忙了一上午，整了兩大桌子的好菜好飯，雞鴨魚肉俱全，還有好些寶珠特特的從酒樓裏偷師學來的特色菜，於瑤看著那桌上紅燜的大蝦，清蒸的魚，醬好的牛肉，炸好的雞塊……饒的口水幾乎都要流出來。
半上午的時候銀竹從周家回來，只說周家也才收完麥子，金枝還想要回家看看，說是要幫家裏收麥子呢，聽說家裏已經把活都幹完了也挺高興，說是收拾一下就要過來的。
這一等，就到了快中午的時候，祁金枝帶著周家一家子都來了，自然，他們也沒有空著手來，周宏文帶了禮物，是周秀英從河裏抓的魚，還有周淑英和周秀英姐妹倆拿著小魚網撈的河蝦，另有兩只公雞，還有周家姐妹做的幾雙鞋。
祁顧氏看見金枝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又叫銀竹和銅鎖接了周宏文還有周淑英手裏提的東西，笑道：“真是的，叫你們過來吃頓飯也是想著你們家如今沒有長輩在，難免清冷些。大夥坐一處熱鬧熱鬧，你們倒真是客氣，還帶了東西，這一回東西我留了。下回可不許了，以後再叫你們來吃飯就只管帶著嘴來就成，聽到沒。”
周宏文一邊見禮一邊笑：“小婿記下了。”
周淑英和周秀英姐妹倆見過禮倒也沒拿自己當客人，也不拿喬，兩人都進廚房要幫忙。
不過見祁家酒菜都備好了。也沒什麽可忙的這才出來。
等到祁老牛過來，兩家人坐了滿滿兩桌，因著今年風調雨順田裏莊稼長的好，收成也都挺不錯，兩家人個個面帶笑容，祁老牛問及周宏文學業上的事，祁顧氏和周淑英說些家務事，一時間，氣氛倒是挺不錯。
底下小姐妹們說笑玩鬧，席間觥籌交錯。說不盡的紅火熱鬧。
吃過飯，兩家人一塊坐著說些閑話，到晚間周家人才回，後頭又過幾天，不等各家各戶麥子收好曬幹裝倉，天氣就陰沈下來，好些人家都急著把麥子先割回來放到屋裏，不叫雨給淋了。
只是，還沒等所有人家都把活做完，老天爺已經等不及了。豆大的雨珠子就落了下來，這雨下了一刻鐘之後又有冰雹掉下來，沒有收割的麥子這一回是真要不得了，不知道有幾家幾戶跌坐雨中痛哭號叫。
祁老牛隔著窗子看外頭的雨勢。回頭跟祁顧氏嘆道：“咱們家也是有福分的，娶的這個媳婦是真好，怕是天生就帶了福運吧。”
“是呀。”祁顧氏把這些時日攢下的銀子裝到箱子裏收好，又拿出一件稍厚些的衣裳遞給祁老牛：“天涼，換件衣裳吧。”
等著祁老牛把衣裳換好，祁顧氏笑道：“自打三姐兒進了咱們家。咱們家的日子一天好過一天，這才幾日的功夫，這日子紅紅火火就起來了，金枝也嫁了人，銅鎖和銀竹也都有了好人家，我看啊，過不了多少日子，咱們家老五老六也能尋個好婆家。”
“等等吧。”祁老牛皺皺眉頭：“老大就算了，她嫁人早，大女婿也是個有文才的，過不了三五年說不定就能考上功名，老二老三嫁的都是有官身的，老五老六就不能再尋白身，咱們再等等，等著老四考中了，老二老三在婆家站穩腳跟，再給老五老六尋摸好的。”
“嗯。”祁顧氏點頭：“你說的是這個理兒。”
祁老牛又道：“咱們倆老了，又只老四一個小子，往後這家裏遲早是要留給老四的，我看著三姐兒不錯，以後家裏有什麽事情多和她商量著，再過幾年咱們倆就告老，叫三姐兒當家，老五老六的婚事你也跟三姐兒說說，叫她也幫著尋摸一二。”
“這能成嗎？”祁顧氏聽這話還是有幾分擔心的：“三姐兒到底年輕。”
“她心裏有成算。”祁老牛面上看著憨實，可內裏通透，看事情看的準著呢：“我看她精著呢，萬事打算的也周到，和咱們家姑娘們處的也好，不會在這事上坑老五老六的。”
一句話叫祁顧氏打消了心底的顧慮：“你都這麽說，那我也不說啥了，往後多靠三姐兒就是了，反正這家早晚是她的，她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只要不缺咱倆一口吃的，萬事都由她。”
“你能這麽想就對了。”祁老牛換好衣裳，坐在桌前喝茶：“你瞧瞧咱們村子裏多少戶人家因著婆媳不和整日的吵架爭鬥的，那樣的人家萬萬都過不好，再瞧那些和和氣氣的人家，日子都過的順順當當的，孩子也管教的懂禮的很。”
祁顧氏細思量倒還真是這麽回事。
祁老牛又道：“內亂是敗家之本，一個家甭管怎麽著，都不能內鬥，要想避免內鬥，就得有一個做主的，拿手大的，不然，這家裏就安生不下來，沒有一家子多少口亂當家的理，誰家也一樣，都得有一個拿大主意的，他拿了主意，別人都老老實實跟著做，這才能興旺起來，我看著三姐兒為人精明，又是知書識禮的，瞧事情又準，看人也看的清楚，比咱們倆老的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她拿主意比咱們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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