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富貴今天說了很多話。

楚禦受益匪淺的同時，後怕不已。

關於界外魔和聖徒的事情，楚富貴沒有給他一個答案，卻也給了他一個答案。

微觀上沒有答案，宏觀上，卻給了一個。

之所以說沒有給他一個答案，那是因為楚富貴也不知道是先有界外魔還是先有聖徒。

之所以說給了他一個答案，那是因為告訴他該如何尋找事實真相。

想通了這件事，楚禦才發現自己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

沒錯，就是鬼門關，一個真正通向鬼門關的不歸路！

執著，便是逼死人的最大殺器，去思考一個永遠不會得到答案的問題，不但愚蠢，而且浪費時間，答案不是想出來的，而是找出來的。

是先有了界外魔，還是先有聖徒，根本不重要，因為，早晚會有個答案，當有了答案的時候，一切都迎刃而解，不只是關於這件事，甚至包含了宇宙萬物。

如果沒有答案，那麽自己思考一輩子，也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不只是這件事，還有太多太多沒有找到答案的問題。

如果執著於這些問題，自己便會和楚富貴一樣，走進了死胡同，然後撞的頭破血流，即便走到了另一條路上，即便找到了答案，早已遍體鱗傷，或許，這就是楚富貴瘋瘋癲癲的主要原因。

一邊堅信著自己，一邊懷疑著自己，一邊用大腦思考著明知道不是答案的答案，一邊否定自己的認知去尋求真正的答案。

楚禦後怕就後怕在這裏，換了自己，絕對會瘋，會失去理智。

就如同望著自己的手指，明明看到的是手指，可自己知道，這不是手指，可同時，大腦在不斷告訴自己，這就是手指，而自己又知道，大腦。。。在說謊，甚至讓自己相信這個謊言！

不由自主的，楚禦的目光穿透了面包車玻璃，落在了德庫拉的身上。

德庫拉。。。才是真正的智者！

楚富貴也是，可惜，他受限於他的“學識”，他的學識，將他困在了一個固定的空間裏，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枷鎖，一個讓他思考，卻又讓他不相信思考所獲得答案的枷鎖。

對普通人來說，他是一個智者，可對身處的“空間”以外的一切，他非但不是智者，反而是一個極度幼稚可笑的蠢貨。

一群高級智慧生命此時此刻，就在某個維度中，指著楚富貴哈哈大笑，快看，這個沙比又在思考了，哈哈哈哈。

德庫拉在這個“空間”中，或許是一個極度幼稚可笑的蠢貨，可是對這個“空間”以外的一切來說，卻是真正的智者。

想要做真正的智者，第一步，便是不去思考，不去思考註定通過思考而無法得到的答案。

這，就是楚富貴想要讓楚禦明白的事情。

楚禦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楚富貴手中的旱煙卷上。

親眼看到，未必是真的，親耳聽到的，未必是真的，自己想當然的，肯定是假的。

不親自嘗試一下，又如何得知這是旱煙煙絲還是中華的煙絲，光靠自己的想象，靠自己的“經驗”和“想當然”，無疑是可笑的。

見到楚富貴又開始打瞌睡，楚禦知道，老家夥已經沒什麽想繼續對他說的了。

推開車門，楚禦走了下去。

來到了炎蛇和白月的身邊，後者急忙問道：“問清楚了嗎，是先有界外魔還是先有聖徒？”

楚禦微微笑道：“先有的聖徒，德庫拉這家夥想要讓界外魔盜版聖徒。”

白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炎蛇則是哈哈笑道：“你看你看，我就說了吧，一定是這樣，我就知道。”

炎蛇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我發現我最近越來越聰明了。”

面包車中，微瞇著雙眼的楚富貴，臉上再次呈現出了了欣慰的笑容。

有的時候，欺騙，也是一種無奈的善意。

炎蛇和白月同樣也是執著的人，奈何受限於很多特質，他們永遠找不到答案。

而有幾率找到真正答案的人，只有楚禦。

這條尋找真相之路，必然是崎嶇坎坷艱難險阻的，當楚禦找到真相的時，一定是在夥伴們的幫助下。

而到了那一天，炎蛇和白月，自然也會得到一個真正的答案。

將軍，不需要將全盤計劃告訴士兵，成功時，自然所有人都會分享喜悅獲取勝利的果實。

不過楚富貴很清楚，炎蛇等人，不是士兵，更不是人人糊弄的傻子，他們也很聰明，只不過是裝傻罷了。

忽悠完了兩個人後，楚禦走向了德庫拉，卻不知，白月和炎蛇二人在他轉身的時候，相視苦笑，明顯，是知道楚禦忽悠他們，只不過卻沒有揭穿罷了。

炎蛇毫不在意的點燃了一支煙。

他知道這件事沒這麽簡單，不過懶得去追問，問了徒增煩悶。

白月同樣如此，她也堅信著，楚禦有著他自己的理由。

楚禦來到德庫拉身邊的時候，這家夥還在那“設計”呢。

說是設計，其實就是盜版“聖徒”中的類人形物種。

說是盜版也不實際，知識產權在誰手裏還指不定呢。

楚禦也沒打擾德庫拉。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界外魔永久擬態化，並且進入到過去的人類時間線中，那麽就和末世就沒有任何關系了，無論是否搞死楚夙夜和末世降臨，界外魔這種高級智慧生命都延續了“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雖然是以另一種生命形式存在於“過去”，至少，沒有耽誤他滅掉楚夙夜，也沒有讓德庫拉的子民團滅。

而且這樣做同樣也確保了德庫拉的“安全”，有永

久擬態化的界外魔盜版聖徒，他依舊會收獲信仰力量，也依舊會擁有不死之身。

人來瘋的德庫拉終於將他另一個“創世”計劃和?交代清楚了，這才意猶未盡的說道：“這一次一定可以，我要送他們去中世紀，而且我不會再當甩手掌櫃了，確保他們可以徹底。”

楚禦微微一楞：“你要在中世紀待一段時間？”

“是的，我會一直留在中世紀，如同盡責的父親一樣，看著他們成長，看著他們成熟，陪著他們學習腳踏車，看著他們靠大學，給他們湊結婚買房子的錢。。。嗚嗚嗚，我太偉大了。”

楚禦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是的，你的確應該這麽做，這是你的義務和責任。”

楚禦的心裏略微有些失落，分別後，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面，或者再也見不到了，畢竟自己是人類，有著有限的壽命，而對方卻是不死之身，就算能見面，那也是對方給自己上墳燒報紙。

原本還以為搞定了楚夙夜和人工智能後，和這個家夥一起見識更廣闊的“世界”，說不定還能找到德庫拉的故鄉。

“放心吧，我這次，一定會成為一名合格的父親的。”德庫拉笑嘻嘻的說道：“對了，別往了去井底找我啊，中世紀太遠了，我沒辦法直接穿越時空，只能一直睡覺，我會在四合院的井下等你的，千萬，千萬，千萬別忘了，去井底找我！”

“井底找。。。”楚禦微微一楞，緊接著哈哈大笑。

是啊，自己會去井底找德庫拉的。

井底之拉會一直等待這自己。

這家夥雖然去了中世紀，可這玩意是不死之身，確保了界外魔安身立命後就會找點事幹打發打發時間，無聊的時候就睡覺，時間差不多了就可以去華夏，然後鉆進井裏等自己，那時候，便是再次重逢之時。

而對自己來說，其實不過就是幾天的時間罷了。

至於對德庫拉來說，這家夥對時間根本沒有什麽概念，如果想打發時間的話，找個深山老林一直睡覺就行，還可以美容，楚禦估計這家夥長的這麽帥就是因為總睡覺的緣故，當然，腦瓜子遲鈍也可能和長時間睡覺有關。

“還有一件事，有個叫楚念的家夥，聖城一役中掛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將他也覆活了，讓他也去中世紀，他是一個好。。。一個有性格的界外魔。”

“沒問題，每個界外魔的能量標記在天樞中都有備份，而且是即時連接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刻，都在即時傳輸著，相同的記憶，相同的邏輯思維，只有擬態化或許有所差別。”

“那就好。”

楚禦感慨萬千。

德庫拉看著挺沒溜的，但是在辦某些事的時候還是很靠譜的，之前都沒有聽任何界外魔說過天樞還有這種功能，這就和打游戲存檔似的，每一秒都在存檔，確保誰都可以從“上一秒”繼續下去，比回收重組設備更加全面和安全。

讓界外魔偷渡到中世紀這事算是敲定了，一群人回到了面包車旁，算是真正開始了研究下一步計劃。

這一次，楚富貴如同以往似的，率先開了口。

“德庫拉忙活他自己的事，並不耽誤幫助咱們幹死楚夙夜和nh公司，時間上對的上。”

眾人紛紛點頭。

德庫拉要辦事的時間線是中世紀，大家要辦事的時間線是二十一世紀，檔期能湊到一起。

“那麽下一步，就是尋找一個時間線的介入坐標，現在來看，有三個。”楚富貴暑期三根手指：“第一個，未來末世，直接去未來末世，幹挺楚夙夜和nh公司。”

炎蛇不解的問道：“肯定不選這個啊，這完全就是地獄級難度，那時候中央城已經建設完畢，滿世界都合成人，想接觸楚夙夜難如登天。”

關於末世廢土，炎蛇最有發言權，畢竟他在那片大地上總讓各種型號的怪胎攆的和狗似的。

“是的，相比較其他兩條時間線，殺死楚夙夜的確很困難，不過別忘了我們的目標不只有楚夙夜，還有人工智能。”

楚禦若有所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在廢土末世，雖然不好搞定楚夙夜，可是卻很好搞定人工智能？”

“是的，在廢土末世中，網絡通信覆蓋面非常少，只要我們獲得了這些通信塔的覆蓋圖，那麽就可以從外圍減少人工智能的信號覆蓋，最終由外至內，徹底消滅人工智能。”

“那有什麽用，都說是廢土末世了，弄死了楚夙夜和人工智能，依舊還是廢土末世，目的是阻止末世的降臨，老婆都跑了，要環有個屁用。”炎蛇不耐煩的說道：“這個直接否掉，說其他兩個時間線。”

楚富貴呵呵一笑：“我們的任務是拯救世界，廢土末世同樣有幸存者。。。算了，這個事一會再談。”

頓了頓，楚富貴接著說道：“那就剩下了其他兩條時間線，一個是九十年代，一個是二十一世紀。”

“我覺得九十年代挺好。”易敏傑嘿嘿一笑：“讓楚禦回到炎黃峰辭退楚至道那老頑固，讓我當掌門號令群雄，直接帶著百名弟子奔赴海外踏平nh公司，活捉楚夙夜，殺他全家，雞犬不留！”

“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炎蛇和易敏傑擊了一下掌說道：“到時候也給我弄個長老當當。”

“沒問題，咱哥倆換著當掌門就行，一三五我來，二四六你來。”

“那周日呢？”

“周日讓秦悲歌來。”

“還是算了。”炎蛇訕笑一聲：“周日我來吧，二四六讓我龍師兄來。”

白月笑吟吟的說道：“那我呢？”

“那周日你來，一三五我來。”易敏傑嘿嘿一笑：“二四六讓炎蛇和秦悲歌自己分去。”

“炎黃峰掌門。。。讓一

個三四歲的小姑娘來當，合適嗎？”

易敏傑微微一楞：“啥意思！”

“老娘那時候還是孩子！”

“哦對了，那時候你還是藥罐子呢。”易敏傑思考了一下，一臉認真的問道：“那你可以認我當幹爹啊，以後我罩著你。”

楚禦：“罩你妹！”

白月氣哼哼的說道：“如果去了九十年代，我就是個孩子，這對我不公平。”

“好了，別說那麽多沒用的了。”楚富貴打斷開著玩笑的眾人，淡淡的說道：“九十年代對我們來說，的確更有優勢，可那時候並沒有人工智能，我們最多弄死楚夙夜，卻無法阻止人工智能的出現。”

楚禦一頭霧水：“人工智能的代碼不是你編寫的嗎？”

“是我編寫的不錯，不過有一件事你們並不清楚，我殺死過楚夙夜，而且不止一次”

眾人面面相覷。

楚富貴接著說道：“殺死楚夙夜後，之後的事情遠遠要比你們所知道的未來更加糟糕，人工智能依舊會出現。”

楚禦問道：“你是說，其他人也編寫出了人工智能的代碼？”

“是的，不止一個。”楚富貴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問道：“你們知道nh公司是幹什麽的嗎？”

“這問的不是廢話嗎，沒人比我們更了解nh公司了。”

“我知道你們了解nh公司。”楚富貴擺著手指頭算道：“nh公司裏面有著人類文明中最窮兇極惡的惡棍、各種有著強烈反.人類人格的怪胎，上百名瘋狂的天才科學家，還有無數被改造身體的怪胎，可以說整個世界上對人類文明最具威脅的人全部聚集在nh公司。”

楚禦恍然大悟：“楚夙夜用了二十餘年的時間，網羅了全世界範圍內對世界最具威脅的危險人物，而因為你提前弄死了楚夙夜，這些人各自為戰，給世界帶來更大的災難和混亂！”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從好的一面來看，至少楚夙夜利用nh公司管束著這群家夥，而不是讓他們在全世界各地作惡。”

楚禦苦笑不已。

這讓他想起了海外的警匪片，警察叔叔們為了讓轄區內保持穩定，故意扶持社會大哥，然後讓社會大哥們管理下面的小弟，避免出現混亂。

楚夙夜就是社會大哥，可惜，他上面沒有警察叔叔，而且還準備時機一到就放翻全世界的警察叔叔。

楚禦不由問道：“你的意思是，等楚夙夜將全世界最危險的惡棍網羅到一起後，咱們將他們一網打盡？”

“是的，這就是為什麽我明明有很多殺死楚夙夜的機會卻放棄了，如果在九十年代弄死楚夙夜的話，人工智能代碼會被其他人寫出來，被更危險的人編寫出來，還有那些原本應該在不見天日的避難所裏搞研究的科學家們，他們則是依附了各種勢力，將他們的研究成果交給更危險的人。”楚富貴自嘲一笑：“至少，楚夙夜是在末日降臨之前才露出了他的獠牙，而不是持續的破壞著整個世界的穩定。”

頓了頓，楚富貴繼續說道：“還記得我給你的黑名單嗎，之所以你沒碰到幾個，就是因為大部分都在nh公司各個地下避難所和海上科研站裏藏著呢。”

楚禦恍然大悟。

怪不得，黑名單上百號怪胎，他們根本不是獵手，而是獵物，自己才是獵手，可惜，當時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炎蛇罵了聲娘：“不去九十年代，不能去末世廢土，那只剩下了二零一九年和二零二零年之間，那和之前有什麽區別，我們不是同樣沒有阻止楚夙夜嗎？”

“不，你們阻止了，在你們的幫助下，楚禦弄死了楚夙夜。”

楚禦攤了攤手：“可是還有更加危險的人工智能以及巫心玥。。。誒，不對啊。”

楚禦一臉古怪的看向老楚：“巫心玥呢，她是怎麽回事，還有，我們離開後，你怎麽安排的巫心玥？”

“她跑了。”楚富貴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自責的神情：“他們進入時空通道後，巫心玥以為你們去了海外，所以。。。”

“她就去了海外？”

“是的。”楚富貴解釋道：“當時我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追蹤她，而你們一直當著她的面提nh公司和楚夙夜，想來，她是去海外找楚夙夜了吧。”

楚禦微微的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麽，提起巫心玥的時候，心裏突然莫名一痛。

炎蛇一臉八卦的問道：“在原本的歷史，你和巫心玥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還有楚瀟瀟，那小丫頭不會真的是楚禦和巫心玥的孩子吧？”

炎蛇一提起這茬，其他人也來了興趣，唯獨白月狠狠的瞪了一眼楚禦。

“她真的是我。。。是楚禦的女兒！”

一語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傻眼了。

即便以前有過這樣的懷疑，也總拿這事開玩笑，可這事總是霧裏看花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現在老楚說了，楚瀟瀟就是楚禦的閨女，那就明顯是實錘了。

炎蛇瞅了瞅楚富貴，又瞅了瞅楚禦，最終目光又落回到了楚富貴的身上。

“老混蛋，你不會是把巫心玥給睡了吧？”

“沒，但是我將楚禦。。。反正就是將楚禦的dna遺傳鏈交給了巫心玥，然後她就懷上了楚瀟瀟，至於她去海外經歷了什麽，又為什麽和楚夙夜攪合到一起去，包括為什麽去了未來末世等，具體細節我不太清楚。”

白月擰住了楚禦的耳朵，雙眼都快噴火了。

楚禦無辜的要死：“又不是我幹的事，是楚富貴才對。”

“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我。。。”

“你什麽你，還想抵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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