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楚禦動心了，炎蛇同樣如此。

他倆就是天天吃保健品，撐死了能活多少年，要是和熵好好商量商量的話，再過個百八十年的也挺好，誰管他死後洪水滔天。

顧雅雯看著楚禦繼續說道：“有一點是誰都無法否認的，哪怕是您，依舊操控不了人類，人類的dna中，或者說是天性之中，性惡論中所說，人之初，性本惡，這種惡，包括了殺戮、爭鬥、嗜血、極端等等致命的缺陷。”

“不是人之初，性本善嗎？”

熵面帶譏諷的說道：“如果是人之初性本善，那麽為什麽人類從出生開始便被教導要向善、要做個好人、要用道德和律法去約束，就如同綿羊一般，它雖然不具備高等智慧，明明沒有高等智慧，也沒有任何人去灌輸它道德以及律法，可是從出生到成長直到死亡，可悲的生命旅途中，它永遠不會食用肉類，不會殺戮，不會進行破壞，反觀你們人類，被道德和律法約束著，無時無刻不被灌輸著善的觀念，結果呢，結果依舊讓這個世界處處充滿了危機，更可笑的是，你們人類的食物，大多數都來源於食草性和沒有任何威脅的動物。”

沒讀過書的炎蛇反駁道：“那是因為羊有牧羊犬看著唄，再說了，你怎麽知道羊不吃肉，我拿刀架它脖子上，別說吃肉，屎它都得給老子吃！”

楚禦無奈的瞅了眼炎蛇。

沒看出來，這家夥也是個杠精。

“是啊，因為食草性動物被你們人類約束著。”熵一臉譏諷的說道：“你的反駁十分無力，無害的羊群被看管著，是因為它們要變成你們人類的食物。”

炎蛇嘿嘿樂道：“那是因為羊肉串比較好吃，再說了，這個世界上又不全是壞人，不還有好人呢嗎，雖然比較少，我就是個好人。”

熵瞅了眼炎蛇滿身交錯的傷疤，覺得開口沒有任何意義。

楚禦幫腔道：“炎蛇雖然不是好人，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是好人，對吧。”

熵沒看楚禦，而是看向了炎蛇：“炎蛇，在所有人之中，只有你真正的經歷過末世，那麽你來告訴我，人性，在末世那種極端的環境下，人性，又在哪裏？”

炎蛇張了張嘴，卻無言以對。

末世之中，人性，是一個幾乎絕跡的東西，之所以說是幾乎，那是因為他只有在楚富貴的身上才看到了這種特殊的品質，楚富貴離開末世後，未來末世廢土之上，再無人性。

炎蛇看到過也經歷過太多太多的悲劇了，因為半瓶純水，因為一支營養液，因為一支有輻射的考巖蛙腿等，甚至不是在面臨絕境的時候，人們自相殘殺，互相猜忌，人畜無害的老學究會滿面猙獰、柔弱無力的小女孩會咬斷別人的喉嚨、與你並肩作戰的聖徒會突然叛變給你一槍。

炎蛇對這些場景已經司空見慣了，漸漸麻木，麻木到了認為，人性，就是這樣的。

就連他自己，對生命也失去了基本的尊重，獵殺怪胎，或者被怪胎獵殺，追殺對他和楚富貴有惡意的幸存者，也被有惡意的幸存者追殺，直到讓殺戮成為了一種習慣，一種本能，而“善”，則變成了末世之中最為可笑的一種特質。

熵繼續無情的打擊著炎蛇：“最為可笑的是，人在幼年時，父母將所謂的美好呈現給他

們的孩子，那些美好，包括影片，紙質圖書，影片與書中，食草性動物作為主角，呈現給孩子所有天真善良的一面，可用不了幾年，又會將這些呈現天真善良的主角們，放到了餐桌上任由他們的孩子食用。”

炎蛇撓了撓腦門子，看向楚禦：“啥意思？”

楚禦翻了個白眼：“小時候天天讓你看喜洋洋和小豬佩奇，過不了幾年給你做烤羊肉串和殺豬菜。”

炎蛇擦了擦哈喇子：“明白了。”

“你歇會吧，你這閱歷不行，還是我來吧。”楚禦點燃一支煙，清了清嗓子，開始進入了杠精狀態。

看向熵，楚禦反駁道：“照你那麽說，這個世界上還全是壞人了？你在人類世界中也混了不少年了吧，一個好人都沒碰到過？那些舍己為人的人呢？那些面對災難挺身而出的人呢，你別告訴我你一個都沒聽說過？”

“我不否認你口中的這種人存在著，那麽我想問你，這些人，他們被善意的對待了嗎？”

“做了好事，當然會被善意對待。”

“是嗎，你確定？”

“確定啊。”

炎蛇自作聰明的提醒道：“這逼絕對想拿碰瓷說事！”

“你能不能歇會？”

楚禦瞪了眼炎蛇這個豬隊友，他還真就怕熵那碰瓷說事。

熵問道：“善舉的初衷，是為了被善意對待，還是不求回報的付出？”

楚禦翻了個白眼。

他覺得碰到對手了，熵這逼也是個杠精。

不得不說過幾年後世風的確有點日下了，好人壞人根本傻傻的分不清楚，好多你瞅著像好人的人，就和方木勝和周正奇似的，天天做慈善，結果私底下畜生不如。

這樣的例子太多太多了，普羅大眾永遠是最愚昧無知的人群，大家願意去相信美好的，所以認為他們所看到的表面美好就是真正的美好，正因為如此，人們學會了玩人設，裝可憐，裝偉光正，博同情，博讚揚，初衷卻是別有動機。

就跟二十多年後有個王八蛋準備跳河救人似的，結果衣服都脫完了，他朋友告訴他手機沒電了沒辦法錄像，完了這王八蛋又把衣服給穿上了，至於那個溺水的。。。也就淹死了。

這種善意，虛偽的令人心寒。

你tmd就不會先把人救上來事後用手機錄像采訪一下啊。

楚禦想了想後，問道：“那你能否定所有好人做好事都是別有心機？”

“我無法否定。”熵抱著膀子似笑非笑的說道：“我只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特殊的品質會越來越少見，人類最可悲的事情就是多數無法說服少數，多數的人，反而被少數的人所影響，如同你朋友所說的碰瓷，多數人們的善意被少數的惡意所對待，最終導致了多數的人們被同化，被影響。”

楚禦狠狠的瞪了一眼炎蛇。

看看，到底還是說碰瓷了吧，都尼瑪怪你多嘴。

楚禦煩躁的扔掉了煙頭，看向顧雅雯：“要不咱想辦法弄死他吧，這王八蛋太尼瑪杠了。”

炎蛇攤了攤手：“我看行，這家夥比你都能忽悠。”

熵不為所動：“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這個世界上所謂的真理，所謂的正義，全都掌握在少數人的手

裏，資源、權利、金錢，所有的所有，都掌握在極少數人的手裏，生命對你們來說，是短暫的歷程中最為可貴和重要的東西，可是就連生命你們都不曾真正的掌握過，那些少數人的一個念頭，就可以斷送無數人的生命，因為這是命運，他們雖然不掌握著你們的生命，卻掌握著你們的命運，讓命運淩駕於你們的生命之上，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局部戰爭，所有的沖突，那些可笑的理由，又是誰提出的，無數人失去了最寶貴的生命，只是為了成全少數人的私欲，為了這些可笑的理由，人們前赴後繼的結束了他們寶貴的生命，或許他們會被銘記，可除了銘記，還剩下了什麽？”

楚禦聳了聳肩：“剩下了後代們的美好生活。”

“是啊，為了後代，為了家園，為了所有美好的事物，那失敗者呢？”

“那些失敗者，同樣為了後代，為了家園，為了所有美好的事物。”

楚禦實在是無力反駁下去了，嘆了口氣：“好了好了，你說的都對，是我們人類自己作死行了吧。”

一直瞇著眼睛站在一旁的巫心玥，就和快睡著了似的，見到楚禦“敗下陣來”，又微微的開了口。

“既如此，我等自取滅亡便是，與你何幹，費盡口舌無非是有所圖謀罷了。”巫心玥冷笑道：“若我等冷眼旁觀，你便可趁虛而入，看似道貌岸然，實則居心叵測，天下萬物，自其命也，何須你來指手畫腳，可笑至極，虛偽至極。”

楚禦哈哈大笑，炎蛇也是樂不可支。

“是啊，和你有個雞毛關系啊。”

就連炎蛇都反應了過來：“你說了那麽多，不還是想將我們人類取而代之嗎，你們那麽高尚，那麽正義，那麽善良，那就等著唄，等我們人類自我毀滅你們再出來。”

楚禦沖著巫心玥豎起了大拇指：“沒錯，這家夥太虛偽了，想要鳩占鵲巢就直說，裝了半天的比，還不是有著他自己的小心思。”

“楚禦，放棄吧，就連楚夙夜都失敗了，不要進行無畏的掙紮了。”

“楚夙夜都失敗了？”楚禦面色微變：“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以為楚夙夜為什麽要創立nh公司改變這個世界？”

“因為他是個王八蛋。”

“不。”熵笑著說道：“因為他同樣利用窺探者探查過未來。”

“你是說。。。原本的歷史中，七年後世界就要完蛋，而楚夙夜創建了nh公司，進行了無數次的微調？”

“是的，他的第一次穿越，導致了未來末世，可以阻止了七年後的世界毀滅，那些避難所，那些試驗，那些操控，那些所有的布局，他所做的所有事情，不過是為了阻止七年後的世界毀滅罷了，可我也說了，結局無法改變，即便阻止了七年後的浩劫，二十六年後，世界依然進入了毀滅的倒計時。”

楚禦和炎蛇面面相覷。

照這個意思，楚夙夜不是毀滅世界的元兇，而是正兒八經的救世主？

炎蛇面色十分精彩，咧著嘴道：“這家夥扯淡呢吧？”

“不，他並沒有騙你們。”

一個十分突兀的聲音傳了過來，荒山的小路，一個蒼老的背影顯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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