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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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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談崩了,楚禦搖了搖頭,想要說些什麽,卻知道現在火冒三丈的周浩肯定什麽都聽不進去。

有錢人都有這個毛病,自以為是。

而起他對周浩的印象也並不太好。

他總聽別人說要是誰誰誰造了孽,老天爺就算不懲罰他肯定也會懲罰其後代。

楚禦覺得周潛人挺好的,之所以身體發生了突變,沒準就是他老爹缺德事幹的太多了。

在他的認知中,不幹缺德事,怎麽可能會那麽有錢。

“好,很好!現在的年輕人,果然是不知死活!”周浩冷哼一聲後,隨即走向了後院。

無論如何,他今天必須要給周潛帶回去,不過怒火還沒有令他徹底失去理智,想著給兒子帶回去後狠狠訓斥一頓後再說其他。

再者,張福接連兩次被扔出四合院的事他還是記得的,而且記憶尤深。

可是等他走到後院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時,卻突然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印象中從小到大跑兩步都喘的周潛,居然在那像模像樣的打著五禽戲。

周浩是知道五禽戲的,他的貼身管家張福平常沒事的時候也會耍上一套,所以他知道,這看似簡單的五禽戲,實則是極為消耗體力的。

更讓他傻眼的是,周浩這一套五禽戲,打起來虎虎生風,明顯和張福的動作是不一樣的。

周潛所打的五禽戲,乃是華佗五禽戲,一共四十個動作,也就是每系八式。

虎之威猛、鹿之安舒、熊之沈穩、猿之靈巧、鳥之輕捷,這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的標準,而且飄逸之中充滿了力量,就連周浩這個外行,都看出來自己兒子這套五禽戲的其中神韻。

他覺得自己兒子這一套五禽戲打下來,比張福那個老家夥打的好看多了。

知道父親來了,周潛目不斜視,一套五禽戲打完,身上早已是汗津津的。

周浩心疼不已,他知道自己兒子的體質,一旦劇烈運動的話,很容易便會休克。

剛想上前阻止,周浩卻被周潛一個眼神制止住了,隨即,他同時也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今天來到這四合院後,似乎忽略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居然沒有見到周潛癱在沙發上,又是摘菜又是洗衣服,現在還在打著拳,可是卻絲毫沒看出來兒子像是要體力不支隨時休克的樣子。

周浩之所以開始就對楚禦等人意見那麽大,就是因為他們太過折騰周潛,而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周潛根本經不起折騰。

本來來之前他都想好了怎麽說的,而且也很平靜,只是一看到周潛受罪就立馬會失去理智。

周潛不管月亮門處的父親怎麽想,已經開始打上第二套五禽戲。

當打完第三套的時候,周浩已經處於極度震驚之中了。

兒子汗如雨下,可是卻絲毫不見任何疲態,只不過有些微微喘息罷了。

周浩有著太多太多的疑問了,幾個月不見,自己的兒子為何體力變得這麽好了,他的身體,能受得了嗎。

華佗五禽戲除了徒手套路外,還有器械套路,也就是華佗五禽劍。

打完了三遍五禽戲後,周潛從地上撿起了一把粗糙爛制的木劍,並且調整好呼吸後,又開始動了。

這一套華佗五禽劍是楚禦傳授炎蛇的,然後炎蛇又給了改了。

雖然華佗五禽劍屬於是武術範疇,主要講究的是一個動作圓活,可是炎蛇卻將其改成了一套殺氣淩厲的劍法。

手裏抓著木劍,每當周潛揮舞之間,居然隱隱帶著破空之聲。

周浩不停的用力眨著眼睛,有些不太確信這還是自己那個柔弱不堪的兒子了。

這一套劍法,時而快時而慢,時而淩厲時而霸道,令周浩有著眼花繚亂之感。

周浩的眼睛,有些濕潤。

他記得,自己兒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奔跑,像那些運動員一樣,馳聘在賽場之上。

可是他知道,或許這個夢想對周潛來說,一輩子都無法完成了。

以周浩最樂觀的想法,那就是周潛一輩子都癱在沙發上,只要能保住性命,那就是老天有眼了。

可是現在再看,自己的兒子,那明亮的雙眼,那揮汗如雨的模樣,那飽滿的

精氣神,根本就不像是幾個月以前印象之中病入膏骨的樣子。

“兒子,快,快坐下去休息休息。”見到周潛終於練完了,周浩快步走了過去,下意識的想要攙扶。

誰知周潛只是靦腆一笑,將已經濕透的上衣脫了下來說道:“父親,每次打完拳我都要泡藥浴的。”

脫下上衣的周潛,露出了精壯的上身,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些消瘦,可是卻能隱隱看出肌肉的輪廓。

“藥浴?”望著殘疾兒子略顯古銅色的肌,周浩一臉呆滯。

這還是自己的兒子嗎,自己的兒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強壯了?

“是的,楚哥特意找人為我配制的,出汗之後身體的毛孔張開,正是吸收藥力的最好時機。”

說完後,周潛隨即跳進了一個滿是烏漆嘛黑液體的大缸裏。

長長的舒了口氣,周潛看向老爹,一臉懇求的說道:“父親,您別再添亂了,這段時間發生過很多的事情,並不是您看到的那樣,您誤會我師父和楚禦了。”

周浩沒說話,事實勝於雄辯,望著自己脫胎換骨的兒子,心中羞愧的無以覆加,當然,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他不是白癡,反而是極為聰明的人,這三套拳兩套劍法下來,他即便是個外行也看出來周潛的身體已經超過了常人,而且還是遠超常人。

他見了太多太多那些含著金湯勺出生的豪門子弟了,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比幾個月之前天天癱在沙發上的周潛強不到哪去。

哪怕換了同齡人,也未必能打下來那一套拳或者一套劍。

現在一比較,周浩覺得自己的兒子簡直就是國都豪門年青一代中身體最好的人了。

微微嗅了嗅鼻子,聞著大缸裏那濃濃的中草藥味,周浩知道,剛剛那個對自己出言不遜的年輕人,的確是為自己的兒子煞費苦心。

光是這一缸草藥,想來就要花費無數心思。

他不知道過程,但是他卻看到了結果,而通過結果,他也能夠聯想到了過程。

對於周浩來說,錢,只是一組組數字,這二十多年來,唯一令他最為掛心的,就是周潛了。

周潛從小身患絕癥,所以幾乎可以說是被當成瀕危動物一般照顧和保護。

即便是這樣,周潛也沒被養出任何臭毛病,善良、誠實(懶得撒謊)、堅忍、大度,繼承了周家人所有的優點。

周浩知道周潛有可能活不到三十歲,但是依舊拿他當接班人培養。

周潛同樣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十歲,可是依舊不停的學習著、充實著、不斷完善著自己。

周潛越是這樣懂事,周浩則越是心痛和愧疚。

二十多年來,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擔憂著周潛的身體,深怕下一秒就會突聞噩耗。

全華夏的偏方奇方,他幾乎尋了個遍。

全球的頂級外科大夫,他幾乎求了個遍。

所有的方法,周潛也試了個遍。

可是到頭來,卻沒有任何人任何方法可以讓周潛變成常人,哪怕是花費數億資金,也只是請國外的團隊在周潛身體植入了一個抑制異骨生長的裝置,依舊是治標不治本。

就算知道周潛的病可以稱得上是絕癥無人可醫甚至活不過三十歲,可是周浩依舊從來沒有放棄過,因為這是他的兒子。

不是什麽無骨公子,不是什麽周家大少爺,不是什麽洛氏集團接班人,只是因為,這是他兒子。

不管周浩在商場上是一個什麽人,也不管他做過什麽事情,可是作為一個父親,他確實是合格的。

正因他是一個好的父親,所以才心懷愧疚。

也到了這時才明白,自己剛剛誤會了楚禦和炎蛇。

見到父親面無表情也不說話,泡在藥缸裏的周潛主動開了口,開始講述著之前的種種經歷。

“第一次來的時候,我是來找易敏傑的,就是總在洛家待著的人,他是隱門中人。”

“誰知易敏傑沒見到,卻認識了師傅和楚哥。”

“師傅認出了我的病癥,兒子我耍了點手段,死皮賴臉的才拜了師。”

“為了活命,我告訴自己忘掉周家大少爺的身份。。。”

“第一次爬山的時候。。。”

“師傅責罰

我時。。。”

“吃那最開始以為是靈丹妙藥的造化丹時。。。後來才知道是楚哥門派中弟子用來開胃的。”

“幾次我都承受不住想要逃離。。。”

“可是我卻能感受到,我的身體再不停的改變著,可以走了,可以跑了,可以跳了,可以劇烈運動,可以揮汗如雨。”

“父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師傅賦予我的,您不要再讓我為難了好嗎。”說著說著,周潛的臉又垮了下來起來:“師傅的脾性極為古怪,別說您招惹他,就是他突然看我不順眼都容易將我掃地出門的。”

周浩一直在側耳傾聽,傾聽著自己兒子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雖然沒有接話,卻暗自慶幸不已。

怪不得那兩個年輕人一副不知好歹的樣子,原來性格就是這樣,想來,也是周潛死纏爛打之下人家才肯出手醫治。

沈默了半晌,周浩突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揚起了頭顱,露出了笑意,淡淡道:“天佑我兒。”

見到父親的模樣,周潛也如釋重負,伸著套腦袋看了眼月亮門外,這才悄聲的說道:“父親,我聽楚禦說過,我師父他和我一樣,天生異骨,只是,他卻沒我這麽幸運,一出生母親就過世了,父親不知所蹤。”

周浩聞言一楞,隨即心裏微微一痛,喃喃道:“虎毒,尚不食子,何其狠心之人,才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

周潛連忙比劃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父親你小點聲,讓師傅知道了,我又要倒黴。”

周浩見到周潛一臉緊張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唐唐的周家大少爺,怎麽如此膽小,想來,也是被那位炎姓年輕人整怕了,這樣也好,懂得怕,才肯聽話,聽話,人家才會好好給你治病。

只是笑著笑著,周浩卻有些犯難了,狠狠瞪了一眼周潛低聲道:“為何不早說這些,害的我與你師父鬧的如此的不愉快。”

周潛攤了攤手:“您也沒給我機會說啊。”

這個世界上太多太多的聰明人,越是聰明之人,越自以為是。

比如楚至道,比如智先生,也比如周浩。

作為一個父親,周浩這二十多年來的頭等大事,那就是找辦法救治自己的半癱兒子。

數月不見,兒子脫胎換骨不說,而還有望康覆。

可想而知周浩心中要有多麽的狂喜。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次去海外,nh公司的人雖然告訴他周潛可以治療了,可是要在海外待三年,而且周浩總覺得西醫不如中醫。

現在見到半殘兒子煥然一新了,周浩心生感激,所以他自作聰明的想要報答楚禦二人,而且還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去報答。

以周家掌門人去報答,對方肯定不會接受,但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去回報對方的話,對方總不會拒絕吧。

聽說自己的兒子每天要準備餐食,周浩準備親自下廚做一頓飯“報答”楚禦等人。

其實對炎蛇來說,救周潛,就是順手為之,他沒百分百的把握,就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治,治好了就治好了,治不好拉到,反正當初見到周潛的時候就知道這家夥活不久了。

而周浩呢,他以為炎蛇每日煞費苦心的為周潛制定康覆計劃。

其實只是炎蛇閑著沒事做折騰周潛玩。

周浩也以為那一缸草藥多麽的珍貴。

其實只是楚禦打了個電話然後讓外門弟子配置好送來的。

周浩以為楚禦等人和自己一樣,天天都在研究怎麽醫治周潛,實際上楚禦等人在意的是什麽時候去找小白月以及弄死楚夙夜,至於周潛的異骨,大家根本不是那麽的上心,反正周潛至少還有幾個月可活,也不是馬上就要掛掉。

再說周浩,他對楚禦來說,只是一個有錢人,具體多有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大多數的有錢人都是貪婪的、冷漠的,所以不怎麽待見他,階層不同,所以得對立。

對炎蛇來說,周浩只是一個有錢人而已。

所以這麽一個人,來做這麽一頓飯,楚禦二人心裏一丁點感覺都沒有。

不管是誰做的飯,能吃就行,所以對他們來說,一點特殊意義都沒有。

周潛知道這個事實,但是沒點破,他怕傷到老爹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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