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禦暗自偷笑。

他現在無比的確定，這個墨海空絕對和楚至道沒有任何關系。

當白潔衣喊了一聲慢著後，楚至道的臉上滿上失望之色，這演技拿捏的恰到好處，弄的好像墨海空真的是他的人似的。

楚至道望向了白潔衣，略顯“焦急”的說道：“結衣長老，剛剛你還說這天工堂墨海空舉止蕭灑安詳，氣質豪爽清逸，又在內門之中威望頗高，至於那根骨悟性亦是上上之選，為何又改了口？”

白潔衣雙眼閃過一絲精光，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即微微一笑道：“老夫年事已高，剛剛話一出口這才想起，那墨海空二十七年前曾與一外門女弟子擅自比武，這算是。。。算是私德有虧，私德有虧之人，如何作為十二大弟子為眾多弟子表率。”

楚禦捅了捅身旁的百裏浪：“真的假的啊，二十七年前的事都能提出來，那墨海空現在多大歲數了？”

“四十出頭吧，二十七年前墨海空正直少年，乃是墨家最傑出的外門弟子之一，對一名外門女弟子心生愛慕，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總之墨海空被那女弟子揍了一頓，缺了一顆大門牙，現在還沒長出來。”

楚禦一臉呆滯。

墨海空今年四十出頭，往前推，二十七年前也就十五六那樣，一個十五六孩子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估計是表白了結果人家沒同意還給他揍了一頓，可這算什麽私德有虧，而且都過去這麽多年了，白潔衣也太上綱上線了吧。

不過往深了一想，楚禦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楚至道，暗暗搖頭。

白潔衣這一把歲數都活狗身上了，不用想，用不了三天，山門之中肯定知道這件事，知道白潔衣說墨海空私德有虧。

一個長老說一名弟子私德有虧晉升不了十二大弟子，那麽這名弟子在山門之中的前途算是到頭了。

楚至道不過是顧布了一下迷陣演了下戲而已，卻離間了白潔衣和他親傳的弟子墨海空。

眨眼之間，楚至道除掉了白潔衣的一名心腹不說，而且沒準將來這墨海空還會倒戈一擊。

不得不說，楚至道很高明，白潔衣同時也很蠢。

不過想來也是，不蠢的人，怎麽會生出“開連鎖”的想法。

“既然結衣長老無屬意人選，那本座便舉薦一人吧。”

楚至道話音一落，許多上了年紀的長老面色微微一變，包括白潔衣。

要知道平時楚至道面對他們並且自稱的時候，都是稱“至道”，而不是本座。

其實楚至道自稱本座倒也無可厚非，比如和長老們會談，掌門地位在其中是最高的，地位與座次都是高於眾人，自稱本座也很正常，如果長老面對十二大弟子以及內外門的時候，也可以自稱本座，但是他們在楚至道面前卻不能這麽自稱，因為嚴格來說山門裏地位最高的就是掌門楚至道。

可問題就在於楚至道從來沒這麽自稱過，因為這個本座這個“自稱”，有些囂張。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如同這隱門之中也是一個小江湖，山門之內更是江湖。

歷代掌門都是楚姓之人，而楚姓後人，對內行的是個王道，對外，行的卻是個霸道。

先說這霸道，妖魔鬼怪就不用說了，見到直接弄死，沒什麽好說的，而其他隱門中的同行，這個宗派那個山門的，炎黃峰是誰的面子都

不給，而且予取予奪，不爽是吧，不爽就弄死你們。

這也是為什麽隱門之中所有宗派提起炎黃峰就如同談虎色變一樣，對外，就是霸道二字。

至於對內，行的就是王道。

要說炎黃峰是楚家的，也不盡然，發展到了現在，和眾多弟子的賣命以及無數長老勞心勞力是脫不開關系的，楚家一共才有幾個人，總不可能一個人幹上千人的活吧。

所以說，楚家人對長老們還是挺不錯的，尤其是上了年紀輩分比較高的長老，即便是掌門，那也不會拿架子，當然，要是掌門本身輩分比較高的話，那就無所謂了。

如果楚至道和雲非攻自稱本座，和十二大弟子自稱本座，和任何內門外門的弟子自稱本座，他都沒錯。

可是和一群頭發胡子花白七老八十的老資格長老們自稱本座，那就不符合楚家人對內的一貫王道作風了。

往小了說，不尊老敬老，往大了說，那就是囂張至極目中無人。

誰也不傻，在座的都能夠明白，楚至道在釋放一個信號，通過這個自稱“本座”來釋放一個信號。

“內門弟子吳言，昨日歸山，自吳言晉升內門弟子後，下山游歷共有三年時間，從旁協助外門弟子斬妖無數，除魔無數，此人亦在隱門之中闖出了偌大的名號，吳言不負我炎黃峰威名，本座舉薦，內門弟子吳言晉升十二大弟子之鼠！”

吳言和楚至道也是同輩的，楚至道舉薦此人，一眾長老倒是不意外。

只是側目不已，因為楚至道不但自稱了“本座”，而且舉薦完之後，居然沒有以“諸位長老可有異議”來收尾。

只是沒等白潔衣開口，大殿之中已經有人喊出來了。

“不行！不能讓這個王八蛋上位！”

開口的是楚禦，一聽吳言這個名字，頓時一個激靈。

又是一個老熟人，而且太熟了。

楚禦不知道吳言現在是幹嘛的，他就知道這家夥在後世可不是什麽好鳥。

其他的人都是耗子扛槍窩裏橫，說是二五仔，其實都是為了炎黃峰好，只不過理想和目標不同罷了，就算內鬥再嚴重，那也是僅限於在山門之中鬥爭。

唯獨這個吳言，二五子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因為這家夥在後世的行為算是叛門了。

後世的楚至道，現在的白潔衣，都是想將炎黃峰帶領到一個新的高度上，可這吳言，卻是直接成了NH公司和楚夙夜的狗腿子。

後世的炎黃峰之所以被楚夙夜給耍了，吳言居功至偉。

大殿之內的眾人，無一不是將目光集中到了楚禦的身上。

楚至道眉頭一挑，原本是有些怒意的。

都是姓楚的，你跳出來和我唱反調，這不是個我難堪嗎，大家還是不是好朋友了。

不過緊接著，楚至道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看向楚禦，和顏悅色的問道：“不知神兵賢弟，為何不同意？”

楚禦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後世是後世，畢竟是還未發生的事情。

而且退一步來講，人家沒做，就算沒錯，不應該拿人家還沒犯過的錯來當理由搞人家。

可是，很多事也是分人的。

在後世他討厭雲非攻，那是因為這老家夥沒少找他茬。

可就算說破了天，這老家夥和楚至道一樣

，都是為了炎黃峰好，所以算不上大奸大惡。

也是為什麽楚禦能夠在山下救這家夥一命並且還讓他當上長老的主要原因。

因為雲非攻本性不壞，現在除了不太註重個人衛生外，基本上也沒什麽缺點。

可這個吳言不同，這家夥不但賣了炎黃峰，而且還是心狠手辣之輩。

很多人，活的就是個面子，裏子是什麽樣，誰也不清楚，即便清楚，也不能戳穿。

人是這樣，門派也是這樣，炎黃峰更是這樣。

炎黃峰已經開始布局海外了，二十六年後能夠將數百名外門弟子培養成在海外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靠的就是一把劍，一把染血的木劍。

藍衣行帶領的那些外門弟子，都是面子，而那木劍，則是裏子。

為了闖出面子，裏子就得殺人，殺別人，殺自己人，這就是吳言要幹的事。

妨礙了炎黃峰布局海外的大計，吳言就得殺人，外人阻礙殺外人，自己人阻礙殺自己人。

剛剛楚至道介紹吳言的時候，沒有說他在山下游歷斬了多少妖除了多少魔，而是說這人協助了多少外門弟子斬了多少妖除了多少魔。

這句話原本不是很好理解，你是內門師兄，就和教官似的，帶著外門弟子下山，動手的應該是你才對，以你為主，外門弟子為輔。

可楚至道又加了一句，說吳言在隱門之中創出了偌大的名號，不負炎黃峰威名。

加上這句話的話，那前一句話就好理解了，吳言下山，並不是斬妖除魔的，而是立威的！

這也就是說，吳言不是去了海外後開始殺人的，而是現在在內門已經開始殺人了，殺隱門中人，也就是同行，哪個玄門宗派不服，或者對炎黃峰不敬，甚至說長的不順眼，皆可殺！

吳言就是炎黃峰的裏子，見不的光的裏子，暗地裏，用木劍染滿鮮血，明處上，讓炎黃峰光芒萬丈！

這樣一個手裏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的煞星，楚禦怎麽會讓他晉升為十二弟子。

還是那句話，十二大弟子未必會成為長老，但是當長老的，必須當過十二大弟子，除非你是楚家血脈後裔！

見到楚禦也不給個解釋，楚至道雖然心中狐疑，可是卻大致有了個想法。

莫非這吳言。。。是白潔衣的人？

白潔衣樂見其成，看向楚禦的目光裏，帶著幾分欣慰！

大家都知道吳言是楚至道的人，沒等自己開口，楚禦先說不行了，這無疑代表著楚禦是他的人。

最妙的是，楚禦居然還沒有理由。

這代表什麽，代表楚禦已經旗幟鮮明的站在了他們這群長老的陣營之中。

果然是楚家好隊友，白潔衣滿面欣慰。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誰當都行，就是這吳言不行。”

楚禦說完後，對楚至道微微搖了搖頭。

“好，那便聽神兵賢弟的。”

楚至道是十分謹慎的人，見到楚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想著還是不要冒險一試了，萬一這吳言是白潔衣的人，豈不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就這樣，原本在十幾年後應該成為長老的吳言，和莫海空一樣，徹底前途無“亮”了。

百裏路打了個哈欠，看向一旁的楚禦。

這小子。。。真尼瑪是一根攪屎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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