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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武者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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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禦深深凝望著藍衣行。

要說他對藍衣行沒有任何感情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此時的藍衣行,雖然還是那副邋邋遢遢的模樣,容貌上也並沒有太多改變,可是給他的感覺,卻不覆記憶中的模樣,尤其是那種面帶微笑但是雙眼卻略微陰冷的模樣,讓楚禦心中隱隱帶著幾分不安。

記憶中自己幼年時期的藍衣行,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

那個時候,對方是自己的山寨“爹”。

時隔數年再次見到,是在霧都醫院,那時候的藍衣行,很虛弱,鬼知道跟著楚富貴到底經歷了什麽。

當時在霧都醫院的時候,藍衣行很虛弱,那個時候,對方只充當楚富貴免費打手的倒黴鬼。

而現在,藍衣行給的他感覺很覆雜。

藍衣行沒有再繼續搭理楚禦,只是慢慢收斂起笑容,望著秦悲歌淡淡的說道:“要不,跟我回炎黃峰,要不。。。”

藍衣行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嘆息了一下。

秦悲歌面無表情的說道:“或者,將我當場格殺,對嗎?”

“那倒不至於,打斷你兩條腿將你帶回去。”藍衣行聳了聳肩:“你也別怪我,這不是我定的規矩,要怪只能怪你和楚禦走的太近了,楚家人啊。。。哎,都是邪性的主,回到炎黃峰,繼續當你首席大師兄,將炎黃峰發揚光大,這才是你的命。”

秦悲歌沈默不語,沒有接話。

最終秦悲歌對楚禦微微一笑,隨即看向藍衣行後緩緩走回了四合院。

楚禦不明所以,瞪了一眼藍衣行跟了回去,炎蛇則是一邊走一遍擺弄著手中的覆合弓。

至於藍衣行,則是再次默默的嘆了口氣,彈飛了煙頭,走進了四合院。

當藍衣行走進四合院的時候,將大門合上,回過頭時,秦悲歌已經站在了院子中間,負手而立單掌前伸。

“藍師叔,炎黃峰內你成名已久,掌門師尊曾說過,武道一途,我不如你。”秦悲歌垂頭微閉雙眼:“這句話,乃是掌門師尊七年前所說。”

藍衣行一臉不屑:“這句話,放到今天,同樣適用!”

說完後,藍衣行雙腳向後一踢,一雙臟兮兮的人字拖倒飛了出去。

秦悲歌對炎蛇微微搖了搖頭,看那意思,似乎是要和藍衣行單挑。

赤著腳的藍衣行,十分彪悍的轉了圈脖子,隨著一聲骨骼爆響的聲音傳出後,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撲了上去。

藍衣行的速度並不快,可是氣勢十足,尤其是向前沖跑時所帶來的壓迫感,就連站在月亮門下的楚禦都微微心驚。

楚禦不懂功夫更不知道藍衣行的深淺,他只知道秦悲歌並不希望炎蛇來插手。

看在眼裏,急在心裏,要是讓他耍點小聰明或者出點損註意什麽的還行,可是面對一言不合就開幹的藍衣行,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要說面對藍衣行一點陰影都沒有,那純屬扯淡,楚禦都數不清小時候自己被藍衣行揍過多少次了。

要不是這家夥是來抓秦悲歌的,楚禦早就遞煙遞酒做菜招呼他了。

秦悲歌隨手一揮,從大阪弄的山寨版木劍斜插進了大理石上,所以他是空手對敵。

當藍衣行沖到他面前時,身體如同靈蛇一般不退反進,右掌如刀一般揮向了藍衣行的左肩處。

藍衣行如同蠻牛一般,生生挨了秦悲歌一記掌刀後,

右側肩膀也結實的撞在了他的胸膛。

楚禦在旁邊看的心驚肉跳。

他十分清晰的聽到了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

這明明就是以命換命的打法,而且看起來藍衣行的抗揍能力遠遠甩出秦悲歌八條街,因為骨骼斷裂的聲音,是從秦悲歌身上傳出來的。

藍衣行挨了一記掌刀,屁事沒有。

至於秦悲歌,則是倒飛了出去,如同被一列高速行駛的火車撞到了一般。

月亮門旁的墻壁,被秦悲歌直接撞塌。

望著從廢墟之中爬起來的秦悲歌,藍衣行哈哈大笑,一把扯掉了身上的體恤:“秦龍,你還差的遠呢。”

楚禦望著隨風飄舞的體恤,心驚不已。

藍衣行這家夥,太抗揍了。

剛剛秦悲歌那一記手刀,居然將藍衣行身上的體恤切破,可是肩膀處,卻完好無損。

嘴角掛著一絲鮮血的秦悲歌,雙眼不再是那副平靜如水的模樣。

“再來!”

秦悲歌的身體微微有些彎曲,明顯是剛才被撞了之後肋骨或者胸骨受到了重傷。

擡起右腳用力一踢,幾塊磚石奔著藍衣行的面門就飛了過去。

如同剛才一般,藍衣行不閃不躲,就跟發瘋了的鬥牛一般,埋頭沖了出去,任由磚石砸在了臉上。

這家夥不只是抗揍,臉皮也厚,那麽多碎石砸在臉上,依舊是毛事都沒有。

秦悲歌怒吼一聲,微微彎腰,右腿前伸側面面向了藍衣行。

藍衣行就和動物園的大猩猩似的,借著沖撞之力,高高擡起握成拳頭的雙手,準備砸向秦悲歌。

誰知壓低身姿的秦悲歌,突然伸出雙手抓住了藍衣行的腰部,順勢扔了出去。

楚禦雙眼一亮,秦悲歌的招式有點像是太極拳借力打力,借著藍衣行的沖撞之力再將他扔出去。

可惜,在秦悲歌將藍衣行扔出去的那一瞬,半空中的藍衣行反手抓向了他的肩膀。

就這兩,兩人同時飛了出去,直接砸穿了後花園的圍墻。

楚禦大感意外,他還以為藍衣行就是個擁有蠻力的傻大個,現在才知道,藍衣行的戰鬥智商和反應絲毫不差於秦悲歌半分,甚至強於後者許多。

隨著一聲爆喝,二人雙雙從亂石之中躍了出來。

只不過兩人的情況卻是各異。

藍衣行抻抻胳膊抻抻腿,抖掉了身上的亂石,屁事沒有。

而幾米外的秦悲歌,卻哇的一聲咳出了一口血。

面色蒼白的秦悲歌,這次沒有被動應敵,而是猛沖了上去。

秦悲歌雙目血紅,如同望見了萬惡的前女友一般。

而藍衣行,則依舊是那副不值一曬的表情。

兩個人很快就碰撞到了一起,如同熊瞎子一般的藍衣行大手一揮,狠狠的拍打在了秦悲歌的肩部。

而秦悲歌則是忍痛怒吼一聲,雙指並攏點在了藍衣行的肘部。

藍衣行頓覺右手手肘一麻,轉身一腳將秦悲歌踹開。

這一轉身的功夫,藍衣行心裏略微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很快就轉換成了一種莫名的危機感。

因為此時的秦悲歌,如同瘋了一般,明明不停咳著鮮血,卻越戰越勇,哪怕是被一腳踹倒或者一拳砸飛,很快就能再次沖向他,仿佛絲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最令藍衣行感到意外的是,

抱著以命換命打發的秦悲歌,已經用手指點中了他的三處穴道。

此時的秦悲歌,只能夠用兇殘來形容。

並不是他對藍衣行兇殘,而是他對自己兇殘。

肋骨不知斷了多少根,滿面的鮮血不說,脫臼的胳膊也被強行接回,既兇殘又彪悍。

到了現在,楚禦這個外行也看出來了兩個人的差距。

換做是他,被揍成這樣早就抱頭求饒了。

秦悲歌揍人或者挨揍,楚禦見過很多次。

可以說秦悲歌就是古代中那種冷血的劍客,出手便是致命的招數,而且勝在速度奇快,形如鬼魅,雖然招式上平淡無奇,可是畢竟他面對的敵人都是三兩招就可以解決的。

而藍衣行,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一力降十會。

這家夥就如同一個直立行走的人肉坦克車似的橫沖直撞,以秦悲歌的“小身板子”根本扛不住兩下。

楚禦感覺藍衣行選錯了職業,這家夥應該去拆遷隊混飯吃,而且他還想起了森林裏的泰山。

秦悲歌如果是森林裏靈巧無比的猿猴,那藍衣行就是捶打著胸口無比殘暴的泰山。

猿猴雖然輾轉騰挪靈巧輕便,可是見到了同樣在森林裏混飯吃的泰山,卻終究還是束手無策。

楚禦不是藍衣行,是個實打實的外行,在他眼裏,秦悲歌一直處於下風,而且處境十分危險。

可是在藍衣行的眼裏,秦悲歌抱著“殺敵一千自損一萬二”的不要命打法,不停的攻擊著自己的右肘和左腿腿彎處。

自己知道自家事,藍衣行已經不像剛剛那般寫意輕松了。

他的一身功夫,在內也在外,也就是練的是皮,是筋,也是骨。

這種類似於鐵布衫的功夫,並不是外門功夫,而是炎黃峰傳了數千年的內門拳法。

雖然叫做拳法,可是並沒有任何攻擊的招式,而是要從小開始打磨身體和筋骨。

是打磨,而不是打熬。

藍衣行的皮膚,糙如皮革,骨骼,堅如金鐵。

其他弟子泡的是藥浴,而藍衣行,自幼泡的是鐵砂浴,在炎黃峰上,他在成年之前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挨揍。

當然,這只是通俗的說法,實際上是要受到慘無人道的折磨,棍擊、棒擊、鐵擊、鋼擊、銳物擊之、高空墜落、斷骨接骨等等。

在炎黃峰上,藍衣行沒有學習任何陣法或者符,只是練就了這一身的鋼筋鐵骨。

可是無論什麽功夫,都不可能是天下無敵的。

滴水尚能穿石,更何況**。

哪怕藍衣行的身體要比石頭堅硬的多。

在秦悲歌近乎兇殘的攻擊方式下,不停的擊打著同一個位置,讓藍衣行越來越難以招架。

因為此時的藍衣行,感覺到自己的右肘和左腿越來越吃力。

之所以吃力,就是因為秦悲歌在不停的擊打著這兩個位置。

楚禦默默看向了旁邊觀戰的炎蛇,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了解秦悲歌,炎蛇也同樣了解。

秦悲歌剛剛開口說了,七年之前,掌門師尊說他不如藍衣行,所以他想要反駁這句話。

如果現在炎蛇插了手,即便是贏了,也是勝之不武,秦悲歌也無法反駁七年前的那句斷言。

楚禦罵娘的心情都有了。

武者的尊嚴,在他眼裏,屁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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