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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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泠的房間裏只開了床頭的燈，不算得很暗，朦朧的光在房裏暈出一片橘黃色，好像暖洋洋的溫泉，人泡在裏頭，渾身軟綿綿使不上力氣。但這溫暖的光河，怎麽都淌不到走廊那邊，半明半暗陰森森的。
陸泠緩緩走來，微笑的唇角被不知從哪裏來的光照亮，讓笑容都變了味。
符悅先被落鎖的聲音嚇了一跳，半倚在墻邊，擡眼望去，宓棠不知所措站在遠處，而陸泠一聲不吭，笑得怪瘆人的，做了個請的動作，步子一邁，逼得宓棠往回走。
宓棠腿一軟，啪嗒坐在了床上，可憐巴巴的眼神對上符悅的。
符悅心裏一咯噔。
暧昧的光，封閉的房，柔軟的床，三個姑娘。
她腦洞大開，想到了不和諧的方面，再瞧陸泠的笑，怎麽都覺得別扭，吞了口口水，定定心神才弱弱說出了話，“你……要幹什麽。”
一開口，符悅後悔了：這顫悠悠的調子，分明是“快來欺負我呀”的意思。
陸泠也不客氣，抄手把她們倆掃視一遍，指了指床命令符悅：“你也坐過去。”
“呃……”符悅腦子裏亂成一團，咬唇低語，“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陸泠微笑，把軟甜的聲音說出了高深莫測的味道。
同一個身體，不同的用法。
符悅算是服氣了，可坐到床邊，看向陸泠含笑的眉眼，四目一對，便像黏住一樣糾纏不休，你盯著我我盯著你，似是有千言萬語，都在這對視之中了。
她莫名有點緊張。
她覺得，陸泠肯定會說很重要的事情。
她沒做好心理準備！
符悅緊張得不得了，感覺眼裏的陸泠都自帶慢放了，稍稍眨眼，微微啟唇，緩緩說了一句話……
“你們把明天的戲演一遍。”
“……”
演戲關什麽門，又把氣氛搞得這麽奇怪幹嘛！
大概是她的一臉糾結被看見了，陸泠搖搖頭，無奈多加了幾句解釋，“明天的戲可不像今天一樣，要求比較高。宓棠也感覺到了，會來詢問。陸泠，我沒生氣，我也明白旁觀者清這個道理，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
“……啊？”符悅一臉懵逼。
宓棠倒是很認真點頭，“我明白，怪我著急了，大晚上來問讓符悅姐姐不高興，對不起。”
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符悅仍在琢磨著，陸泠忽而彎腰，湊過來附耳說，“剛才宓棠賴著不走，我說你會介意，不方便，宓棠自己多想了。”
楞了一楞，符悅也低聲問，“那……你由著她腦補？“
“也不算是多想。”
“嗯！？”
符悅起了興致，還想再問問，聽話的宓棠已經拿了劇本，站起來杵在旁邊，眼巴巴看著她們說悄悄話。她想了想明天大家還要早起，便暫且把疑問擱下，“演什麽？”
“幫忙拿一下。”陸泠慢悠悠坐在一邊，昂著下巴使喚宓棠。
宓棠面對已經氣質大變的陸泠，竟然也是乖乖順順的，拿了另一本劇本奉到符悅面前，弱弱問，“可以開始了嗎？”
陸泠點了點頭。
掃了一眼劇本，醞釀了一下情緒，宓棠迅速做出了兇神惡煞的模樣。
對著符悅。
“我沒有破壞過你們的關系！”
“……”
符悅心想：這臺詞怎麽戲裏戲外都通用呢？
“我不信。”符悅以一股別扭的勁兒說詞，倒和女主角覆雜的心境相合了，“怎麽這麽巧，他喝醉了酒只抱你一個人，這麽巧，你不小心摔倒親到了他，這麽巧，我……全部看見了？”
符悅想了想，要是宓棠和陸泠親到一塊，她得多生氣呀。
於是，她後來的話發顫發抖，把委屈又憤怒的情緒發揮得淋漓盡致。
“cut。”陸泠忽而開口，皺眉暗忖了片刻，“你們這是本色出演？”
“……”
符悅無言以對，宓棠認真思索了一番，小心回答，“好像是……這樣……不好嗎？”
“太收，太流於表面。”陸泠說完，專門指導起宓棠，一句話讓宓棠翻來覆去地說，表情一個細微之處不對，便是重來一番。
宓棠很合作，一臉崇拜一臉尊敬。
……好像哪裏不對啊？
等陸泠側身，露出了那一張臉之後，符悅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她們倆知道自己交換了，宓棠不知道啊，為什麽對符悅的臉言聽計從？
不管這個畫面有多那麽的違和，陸泠的演技小課堂正式開始了，宓棠是個好學生，認真聽講做筆記，原先是全力配合，漸漸地，都會舉一反三了。
被晾在一邊的符悅聽得快睡著了，但一想，她明天要帶著陸泠的身子站在眾鏡頭前，也不敢怠慢，打起精神聽著。
在一個小時的折磨之後，陸泠的小課堂結束。
“謝謝指導！”宓棠毫無疲憊，聲音更甜了，由衷對著陸泠感嘆，“符悅姐姐好厲害，怪不得陸泠姐姐這麽……”
說到這裏，宓棠抿了抿唇沒說破，崇拜的小眼神在陸泠那邊蕩漾。
符悅無力扶額：其實她什麽都不會，按照宓棠的說法，要是陸泠對她有點什麽……大概是很奇怪的事情。
也的確是很奇怪的事情。
符悅對自己和陸泠之間的關系太不確定，似是無可奈何糾纏在一塊，但是有意無意的撩撥，那一次假戲真做的熱吻，以及剛才陸泠說宓棠誤會她們的關系“也不是多想”……
心如亂麻，符悅陷入沈思，倒把宓棠忘了。
“呃……”宓棠很識時務，見到這場面，縮了縮身子小聲說，“我先走了，你們……自便。”
說完，宓棠收拾了自己的劇本和記錄的筆記走人，生怕驚擾了符悅，繞著彎走的。
但是，符悅沒有麻木到有個人風一樣的躥過去也毫無察覺的地步。她回過神，只捕捉到宓棠逃跑的一個影子，而後便聽陸泠輕咳一聲。
“發生了什麽事？”符悅很茫然。
陸泠挑了挑眉，“我們又交換了身體。”
“是啊……”符悅嘆氣，“怎麽總是突然之間呢。”
陸泠坐回了小沙發上，暗忖片刻，“應該不是隨機的，是有條件的。”
那肯定的語氣，那篤定的口吻，讓因為突然的叫喚而頭疼茫然的符悅燃起了希望，跟著坐到旁邊，伸脖子探腦袋，屁股幾乎都不沾椅子，滿懷期待地問，“什麽條件？”
陸泠對上她真摯的眼，也很真摯地回答了。
“不知道。”
“……”
符悅踏實坐回去，癱軟在軟綿綿的沙發椅上，幽幽嘆氣，“每一次交換，地點不一樣，時間不一樣，我們做的事情又不一樣，我是真的看不出來有什麽條件，有什麽規律了，只能聽天由命吧。”
陸泠喝了口茶，沒說話。
符悅心神不寧，抿抿唇，“你覺得我說的對不？”
“對。”陸泠答得毫不猶豫。
符悅震驚了，她原想從女神那裏求得點希望和安慰，沒想到女神竟然被自己說服了，也認為只能聽天由命了嗎！
在她目瞪口呆的情況下，陸泠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緩緩道出了下半句，“你的確是看不出什麽規律的。”
“……”
“不要總做誇張的表情。”陸泠斜睨過來，“容易長皺紋。”
“……”
符悅悶悶地“哦”一聲，擡手揉了揉臉，舒緩一下過於激動的表情帶來的酸軟，自我安慰：這麽久了，也該被懟慣了，淡定，淡定……
陸泠默默瞧著她，等她冷靜了些，開口說起自己的看法，“我想了想，我們總考慮客觀因素，是不是錯誤的方向？”
“客觀因素？”符悅楞了楞，“比如……”
“時間，地點，在做什麽事情，每一次交換的確不一樣。之前，我們以為摔一下能夠交換，在看電影的時候又摔了一次，卻是沒用的，所以……我們沒必要重覆曾經做的事情，而是要整理自己的思路。”
符悅無言聽著，但聽到後頭，她驚覺陸泠說了等於沒說，“我知道，那你趕緊說說自己的想法，不用解釋給我聽了。”
“你每一次交換之前的心情，是什麽樣的？”陸泠猛地進入正題。
符悅懵了：
原來說不要考慮時間地點動作的客觀因素，那就是考慮主觀因素，也就是……她們倆的心情？
看到陸泠認真的神色，符悅琢磨了一下，倒覺出幾分道理：對啊，這個方向她們根本沒想過，而就剛剛的交換，她的心情是十分激動的，很生氣，很想把宓棠揪出來打一頓。
“好像都很激動！”符悅興奮起來，“上一次交換，我看到你和宓棠……”
說到這裏，符悅反應過來自己在主動打翻醋壇子，而且是在明明白白告訴陸泠，自己看宓棠不順眼。她住了口，低頭看了看陸泠白嫩的指尖，小心擡眼打量了一下。
陸泠似笑非笑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那上上次呢？”
她手足無措的時候，聽到了這個問題，得了救似的馬上答，“上上次也是啊，我……”
符悅說到一半，又停下來了：等等，上上次是在接吻，當時她神魂顛倒的，事後害羞到看陸泠都不敢，現在要把這種羞恥的感覺講出來嗎？
絕對不！
她咬緊牙關，主動提起上上上次，“那時在衛生間裏面摔了一跤，換回來，好像我是生氣你沒有考慮我的感受吧，作為一個崇拜你的粉絲，總把你看成完美的，突然之間接受不了你也是普通人，也會多為自己考慮……”
“抱歉，當時是我著急了。”陸泠打斷了她的話，顯得有點急切。
符悅楞住，擺擺手，“沒關系，如果真的是因為我情緒激動，能交換回來的話……現在什麽事都沒有，怎麽激動起來呢？”
陸泠認真想起來，後來重重嘆氣一聲，站起來繞著房間踱步。
符悅心想：沒頭緒真的是很著急，很無措吧？
她也坐不住，上前拉著陸泠輕聲勸，“別急，明天還要工作呢，要不早點休息，我們慢慢……唔！”
突然之間，陸泠轉身吻上她，讓這一句話沒了說完話的機會。
唇貼著唇，符悅感覺軟軟的觸感讓人很是動心，彼此氣息交纏在耳畔，每一下呼吸都似乎能傳入心底似的，映著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震得人發顫。
她忘了閉眼，恍惚的視線好不容易聚焦在了對方的臉上……
嗯，跟她長的一模樣，親鏡子似的。
符悅渾身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下意識擡手推開了陸泠。陸泠始料未及，一個踉蹌沒站穩，扶著墻才沒摔倒，望向她的模樣滿是不解。
“不激動？”
被那眼神盯得更虛，符悅撓撓頭，小聲說，“沒閉上眼睛，對一樣的臉……激動不起來。”
陸泠皺了皺眉，“那你閉上眼睛。”
“還來啊？”符悅慌亂。
將她的抗拒收盡眼底，陸泠不怒反笑，開口“勸”道：“你想明天跟宓棠先演閨蜜，再演仇敵，之後跟林琛宇來一場刻骨的虐戀嗎？”
“不！”符悅咬牙答，丟掉羞恥心閉上眼睛。“來吧！”
符悅等了一會兒，一個柔軟的唇瓣覆上來，慢悠悠地以獨有的節奏跟她打招呼。眼前一片黑暗，她的其他感覺忽而敏銳了不少，感覺陸泠撫上了她的腰，感覺陸泠拂過她的脊背，感覺那輕悄的指尖停留在她的發間，而那纏綿的聲音，正是這一片黑暗裏唯一指明方向的光。
可是，符悅舒服享受著這一吻，心情平和甜膩，根本不似上一次……
一吻過後，陸泠與她分開，唇瓣分離的輕響回蕩在房裏，讓人面紅耳赤。
符悅緩緩睜眼，瞧向陸泠的目光控制不住的含情脈脈。
陸泠瞧了過來，揚起嘴角，“習慣了，所以不激動了？”
“……”
符悅腦袋缺氧，差點說了“是”，幸好陸泠不是一直盯著她，而是抽了張紙巾擦起唇角的水痕，她有了時間思考，想出了一個天經地義的理由，“我是等著你吻過來的，上一次不是……當然激動不起來了。”
“嗯。”陸泠淡淡答一聲。
符悅聽出失望的語氣，但她看時間已經很晚了，考慮到明天，再次提議：“先休息吧，這種事情急不來……唔！？”
再次被吻住，符悅目瞪口呆：又來了！
然而，她驚訝之時松了牙關，陸泠便是乘勝追擊，吮得她喘不過氣來，好像要把人吃了一樣。符悅渾身發軟，根本抵抗不住，節節敗退，一個不慎站都站不穩，窩進松軟的被褥中。
好暖……
符悅腦子裏一片混沌，閉上了眼，扭了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蹭得衣服掀起來，露出的皮膚涼得人輕哼，這時，她感覺陸泠勾了被子裹住她，暖意去而覆返，又隨了她們倆有了越燒越烈的趨勢。
好適合睡覺。
困意來之洶洶，符悅意識模糊起來，哪裏想著激動不激動，再也撐不住地歪頭……
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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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悅先被落鎖的聲音嚇了一跳，半倚在墻邊，擡眼望去，宓棠不知所措站在遠處，而陸泠一聲不吭，笑得怪瘆人的，做了個請的動作，步子一邁，逼得宓棠往回走。
宓棠腿一軟，啪嗒坐在了床上，可憐巴巴的眼神對上符悅的。
符悅心裏一咯噔。
暧昧的光，封閉的房，柔軟的床，三個姑娘。
她腦洞大開，想到了不和諧的方面，再瞧陸泠的笑，怎麽都覺得別扭，吞了口口水，定定心神才弱弱說出了話，“你……要幹什麽。”
一開口，符悅後悔了：這顫悠悠的調子，分明是“快來欺負我呀”的意思。
陸泠也不客氣，抄手把她們倆掃視一遍，指了指床命令符悅：“你也坐過去。”
“呃……”符悅腦子裏亂成一團，咬唇低語，“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陸泠微笑，把軟甜的聲音說出了高深莫測的味道。
同一個身體，不同的用法。
符悅算是服氣了，可坐到床邊，看向陸泠含笑的眉眼，四目一對，便像黏住一樣糾纏不休，你盯著我我盯著你，似是有千言萬語，都在這對視之中了。
她莫名有點緊張。
她覺得，陸泠肯定會說很重要的事情。
她沒做好心理準備！
符悅緊張得不得了，感覺眼裏的陸泠都自帶慢放了，稍稍眨眼，微微啟唇，緩緩說了一句話……
“你們把明天的戲演一遍。”
“……”
演戲關什麽門，又把氣氛搞得這麽奇怪幹嘛！
大概是她的一臉糾結被看見了，陸泠搖搖頭，無奈多加了幾句解釋，“明天的戲可不像今天一樣，要求比較高。宓棠也感覺到了，會來詢問。陸泠，我沒生氣，我也明白旁觀者清這個道理，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
“……啊？”符悅一臉懵逼。
宓棠倒是很認真點頭，“我明白，怪我著急了，大晚上來問讓符悅姐姐不高興，對不起。”
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符悅仍在琢磨著，陸泠忽而彎腰，湊過來附耳說，“剛才宓棠賴著不走，我說你會介意，不方便，宓棠自己多想了。”
楞了一楞，符悅也低聲問，“那……你由著她腦補？“
“也不算是多想。”
“嗯！？”
符悅起了興致，還想再問問，聽話的宓棠已經拿了劇本，站起來杵在旁邊，眼巴巴看著她們說悄悄話。她想了想明天大家還要早起，便暫且把疑問擱下，“演什麽？”
“幫忙拿一下。”陸泠慢悠悠坐在一邊，昂著下巴使喚宓棠。
宓棠面對已經氣質大變的陸泠，竟然也是乖乖順順的，拿了另一本劇本奉到符悅面前，弱弱問，“可以開始了嗎？”
陸泠點了點頭。
掃了一眼劇本，醞釀了一下情緒，宓棠迅速做出了兇神惡煞的模樣。
對著符悅。
“我沒有破壞過你們的關系！”
“……”
符悅心想：這臺詞怎麽戲裏戲外都通用呢？
“我不信。”符悅以一股別扭的勁兒說詞，倒和女主角覆雜的心境相合了，“怎麽這麽巧，他喝醉了酒只抱你一個人，這麽巧，你不小心摔倒親到了他，這麽巧，我……全部看見了？”
符悅想了想，要是宓棠和陸泠親到一塊，她得多生氣呀。
於是，她後來的話發顫發抖，把委屈又憤怒的情緒發揮得淋漓盡致。
“cut。”陸泠忽而開口，皺眉暗忖了片刻，“你們這是本色出演？”
“……”
符悅無言以對，宓棠認真思索了一番，小心回答，“好像是……這樣……不好嗎？”
“太收，太流於表面。”陸泠說完，專門指導起宓棠，一句話讓宓棠翻來覆去地說，表情一個細微之處不對，便是重來一番。
宓棠很合作，一臉崇拜一臉尊敬。
……好像哪裏不對啊？
等陸泠側身，露出了那一張臉之後，符悅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她們倆知道自己交換了，宓棠不知道啊，為什麽對符悅的臉言聽計從？
不管這個畫面有多那麽的違和，陸泠的演技小課堂正式開始了，宓棠是個好學生，認真聽講做筆記，原先是全力配合，漸漸地，都會舉一反三了。
被晾在一邊的符悅聽得快睡著了，但一想，她明天要帶著陸泠的身子站在眾鏡頭前，也不敢怠慢，打起精神聽著。
在一個小時的折磨之後，陸泠的小課堂結束。
“謝謝指導！”宓棠毫無疲憊，聲音更甜了，由衷對著陸泠感嘆，“符悅姐姐好厲害，怪不得陸泠姐姐這麽……”
說到這裏，宓棠抿了抿唇沒說破，崇拜的小眼神在陸泠那邊蕩漾。
符悅無力扶額：其實她什麽都不會，按照宓棠的說法，要是陸泠對她有點什麽……大概是很奇怪的事情。
也的確是很奇怪的事情。
符悅對自己和陸泠之間的關系太不確定，似是無可奈何糾纏在一塊，但是有意無意的撩撥，那一次假戲真做的熱吻，以及剛才陸泠說宓棠誤會她們的關系“也不是多想”……
心如亂麻，符悅陷入沈思，倒把宓棠忘了。
“呃……”宓棠很識時務，見到這場面，縮了縮身子小聲說，“我先走了，你們……自便。”
說完，宓棠收拾了自己的劇本和記錄的筆記走人，生怕驚擾了符悅，繞著彎走的。
但是，符悅沒有麻木到有個人風一樣的躥過去也毫無察覺的地步。她回過神，只捕捉到宓棠逃跑的一個影子，而後便聽陸泠輕咳一聲。
“發生了什麽事？”符悅很茫然。
陸泠挑了挑眉，“我們又交換了身體。”
“是啊……”符悅嘆氣，“怎麽總是突然之間呢。”
陸泠坐回了小沙發上，暗忖片刻，“應該不是隨機的，是有條件的。”
那肯定的語氣，那篤定的口吻，讓因為突然的叫喚而頭疼茫然的符悅燃起了希望，跟著坐到旁邊，伸脖子探腦袋，屁股幾乎都不沾椅子，滿懷期待地問，“什麽條件？”
陸泠對上她真摯的眼，也很真摯地回答了。
“不知道。”
“……”
符悅踏實坐回去，癱軟在軟綿綿的沙發椅上，幽幽嘆氣，“每一次交換，地點不一樣，時間不一樣，我們做的事情又不一樣，我是真的看不出來有什麽條件，有什麽規律了，只能聽天由命吧。”
陸泠喝了口茶，沒說話。
符悅心神不寧，抿抿唇，“你覺得我說的對不？”
“對。”陸泠答得毫不猶豫。
符悅震驚了，她原想從女神那裏求得點希望和安慰，沒想到女神竟然被自己說服了，也認為只能聽天由命了嗎！
在她目瞪口呆的情況下，陸泠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緩緩道出了下半句，“你的確是看不出什麽規律的。”
“……”
“不要總做誇張的表情。”陸泠斜睨過來，“容易長皺紋。”
“……”
符悅悶悶地“哦”一聲，擡手揉了揉臉，舒緩一下過於激動的表情帶來的酸軟，自我安慰：這麽久了，也該被懟慣了，淡定，淡定……
陸泠默默瞧著她，等她冷靜了些，開口說起自己的看法，“我想了想，我們總考慮客觀因素，是不是錯誤的方向？”
“客觀因素？”符悅楞了楞，“比如……”
“時間，地點，在做什麽事情，每一次交換的確不一樣。之前，我們以為摔一下能夠交換，在看電影的時候又摔了一次，卻是沒用的，所以……我們沒必要重覆曾經做的事情，而是要整理自己的思路。”
符悅無言聽著，但聽到後頭，她驚覺陸泠說了等於沒說，“我知道，那你趕緊說說自己的想法，不用解釋給我聽了。”
“你每一次交換之前的心情，是什麽樣的？”陸泠猛地進入正題。
符悅懵了：
原來說不要考慮時間地點動作的客觀因素，那就是考慮主觀因素，也就是……她們倆的心情？
看到陸泠認真的神色，符悅琢磨了一下，倒覺出幾分道理：對啊，這個方向她們根本沒想過，而就剛剛的交換，她的心情是十分激動的，很生氣，很想把宓棠揪出來打一頓。
“好像都很激動！”符悅興奮起來，“上一次交換，我看到你和宓棠……”
說到這裏，符悅反應過來自己在主動打翻醋壇子，而且是在明明白白告訴陸泠，自己看宓棠不順眼。她住了口，低頭看了看陸泠白嫩的指尖，小心擡眼打量了一下。
陸泠似笑非笑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那上上次呢？”
她手足無措的時候，聽到了這個問題，得了救似的馬上答，“上上次也是啊，我……”
符悅說到一半，又停下來了：等等，上上次是在接吻，當時她神魂顛倒的，事後害羞到看陸泠都不敢，現在要把這種羞恥的感覺講出來嗎？
絕對不！
她咬緊牙關，主動提起上上上次，“那時在衛生間裏面摔了一跤，換回來，好像我是生氣你沒有考慮我的感受吧，作為一個崇拜你的粉絲，總把你看成完美的，突然之間接受不了你也是普通人，也會多為自己考慮……”
“抱歉，當時是我著急了。”陸泠打斷了她的話，顯得有點急切。
符悅楞住，擺擺手，“沒關系，如果真的是因為我情緒激動，能交換回來的話……現在什麽事都沒有，怎麽激動起來呢？”
陸泠認真想起來，後來重重嘆氣一聲，站起來繞著房間踱步。
符悅心想：沒頭緒真的是很著急，很無措吧？
她也坐不住，上前拉著陸泠輕聲勸，“別急，明天還要工作呢，要不早點休息，我們慢慢……唔！”
突然之間，陸泠轉身吻上她，讓這一句話沒了說完話的機會。
唇貼著唇，符悅感覺軟軟的觸感讓人很是動心，彼此氣息交纏在耳畔，每一下呼吸都似乎能傳入心底似的，映著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震得人發顫。
她忘了閉眼，恍惚的視線好不容易聚焦在了對方的臉上……
嗯，跟她長的一模樣，親鏡子似的。
符悅渾身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下意識擡手推開了陸泠。陸泠始料未及，一個踉蹌沒站穩，扶著墻才沒摔倒，望向她的模樣滿是不解。
“不激動？”
被那眼神盯得更虛，符悅撓撓頭，小聲說，“沒閉上眼睛，對一樣的臉……激動不起來。”
陸泠皺了皺眉，“那你閉上眼睛。”
“還來啊？”符悅慌亂。
將她的抗拒收盡眼底，陸泠不怒反笑，開口“勸”道：“你想明天跟宓棠先演閨蜜，再演仇敵，之後跟林琛宇來一場刻骨的虐戀嗎？”
“不！”符悅咬牙答，丟掉羞恥心閉上眼睛。“來吧！”
符悅等了一會兒，一個柔軟的唇瓣覆上來，慢悠悠地以獨有的節奏跟她打招呼。眼前一片黑暗，她的其他感覺忽而敏銳了不少，感覺陸泠撫上了她的腰，感覺陸泠拂過她的脊背，感覺那輕悄的指尖停留在她的發間，而那纏綿的聲音，正是這一片黑暗裏唯一指明方向的光。
可是，符悅舒服享受著這一吻，心情平和甜膩，根本不似上一次……
一吻過後，陸泠與她分開，唇瓣分離的輕響回蕩在房裏，讓人面紅耳赤。
符悅緩緩睜眼，瞧向陸泠的目光控制不住的含情脈脈。
陸泠瞧了過來，揚起嘴角，“習慣了，所以不激動了？”
“……”
符悅腦袋缺氧，差點說了“是”，幸好陸泠不是一直盯著她，而是抽了張紙巾擦起唇角的水痕，她有了時間思考，想出了一個天經地義的理由，“我是等著你吻過來的，上一次不是……當然激動不起來了。”
“嗯。”陸泠淡淡答一聲。
符悅聽出失望的語氣，但她看時間已經很晚了，考慮到明天，再次提議：“先休息吧，這種事情急不來……唔！？”
再次被吻住，符悅目瞪口呆：又來了！
然而，她驚訝之時松了牙關，陸泠便是乘勝追擊，吮得她喘不過氣來，好像要把人吃了一樣。符悅渾身發軟，根本抵抗不住，節節敗退，一個不慎站都站不穩，窩進松軟的被褥中。
好暖……
符悅腦子裏一片混沌，閉上了眼，扭了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蹭得衣服掀起來，露出的皮膚涼得人輕哼，這時，她感覺陸泠勾了被子裹住她，暖意去而覆返，又隨了她們倆有了越燒越烈的趨勢。
好適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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