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不用這麽麻煩，我住客廳就好了。”蘭波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不麻煩，”磐舟天雞哈哈一笑，“反正本來我們也打算換一個大一些的房子，倒是要麻煩你幫我們搬一下家具。”

“這個沒問題。”蘭波點點頭，發動異能力。

異能力——彩圖集。

“把家具暫時放在我的亞空間裏吧，雖然可以直接傳送，但是不好意思，我還不知道你們打算搬到哪裏去。”

“哇，好方便的能力！”磐舟天雞稱讚道。

“麻煩你們了，磐先生，阿爾圖爾，”比水流操縱著輪椅過來，立體投影屏幕上展現出來了新家的面貌，“這是新購買的平房地址以及周圍環境。”

“看起來不錯，離超市和商業街不遠，附近還有地鐵站，交通很方便。”

“我來把家具搬進去吧，磐先生要不要收拾一下，看看有沒有要處理的垃圾。”中原中也毛遂自薦。

“那就拜托中也了，磐先生我去整理一下。”磐舟天雞哼著小調去收拾他自己和比水流的東西了。

“說起來太宰那家夥跑哪去了，這幾天都沒見到他。”

“治說他有事，搬出去住一會，過一段時間就回來。”

“別看你總是和治吵嘴，其實中也你還是很關心他的嘛。”磐舟天雞抱著一堆東西從比水流的房間裏走出來，“看看，流，哪些打算留下。”

“你說什麽啊磐先生，我才不關心那家夥，我就怕他作死沒人管他！”中原中也氣得跳腳。

“哈哈哈不用說了，我都懂，”磐舟天雞哈哈大笑，“年輕人嘛，別看磐先生我這個樣子，我也曾經年輕過的。”

“磐先生你現在也沒多老啊。”

“老了，老了，”穿著神父裝的青年擺擺手，“我已經被時代的浪潮打倒，躺在沙灘上等死了。”

“磐先生，這些都不要了，買新的吧。”比水流平靜地說道。

“好，正好給你換一套床單被套，現在市面上又出了新款，流喜歡什麽顏色的，我到時候去買？”在中原中也繼續這個話題之前，磐舟天雞的註意力隨著比水流的開口而重新轉移回了他的身上。

中原中也見狀，也沒打算再說什麽。磐舟天雞的重點一直都是比水流。

“綠色或者藍色都可以。”

“沒問題，磐先生我過段時間就去買，然後再買點便利貼回來……便利貼不夠了，流還有沒有什麽想要的，中也呢，到時候我一起買回來。”

“沒有。”

“我沒什麽想要的，”中原中也的答案同樣是拒絕，“不過磐先生去購物的時候可以把我帶上，我可以幫你提東西。”

無論是飲食還是生活方面，磐舟天雞幾乎對他們有求必應，坦白來說，中原中也的生活過得還挺舒心的，他也的確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

搬家是一項體力活，不過有異能力為操控重力的中原中也在，他們搬到新的住宅沒花太多時間。

新房子的大體裝修都已經完成了，直接入住也沒有問題。這邊地段不錯，周圍的住戶不多，而且普遍都十分忙碌，沒人會在意新搬來的鄰居，也不會送來見面禮。

這正是比水流所希望的狀態，他們的存在都有些尷尬。無論是因為失蹤而被記錄死亡的磐舟天雞，還是前歐洲諜報員蘭波，又或者是軍方實驗體中原中也……反正都不是什麽好放在臺面上的身份。

至於比水流自己倒是沒什麽問題。湊氏雙胞胎已經把他的情況告訴了鹽津元，鹽津元也在一次視頻通話中簡略地和比水流說了兩句之後就把他的身份信息改回來了。

他現在是活著的合法公民。

磐舟天雞一般買要記名的物件的時候也都用的是比水流的名字。

“織田作，快來，咖喱做好了！”磐舟天雞招呼著剛進門的織田作之助落座。

“太宰不在嗎？”織田作之助四處看了看，沒找到太宰治的身影。

“通知他了，但是治有點忙，晚一點過來。”

比水流操縱著輪椅移動過來，肩膀上還站著琴阪。

“晚一點！晚一點！”

“這樣啊，”織田作之助點點頭，然後向第一次見面的蘭波開始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織田作。”

“你好，我是蘭波。”蘭波的態度同樣友好，前提是你得忽略他身上的暖寶寶和毛毯。

這是入住新家之後的第一次聚餐，本來比水流也邀請了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但是他們最近因為武裝偵探社的事情來回奔波，只送來了祝福和禮物。

“流，喝波子汽水嗎？”中原中也問道：“我給你打開一瓶？”

波子汽水就是江戶川亂步送來的禮物，有橘子味、桃子味、葡萄味……各種味道都有。

“好的，十分感謝，中也。我想要葡萄味。”

“沒問題。”

“呀～看來我回來的時機掌握得很巧妙嘛，磐先生，開飯了嗎？”太宰治出現在門口。

“剛開始，”磐舟天雞笑著說道：“快來吧，有你喜歡的蟹肉料理。”

“蟹肉料理！蟹肉料理！”琴阪飛起來大叫。

“磐先生你真好！”太宰治做出十分感謝的表情，“琴阪你別和我搶！”

“琴阪才不喜歡蟹肉料理！不喜歡！”綠鸚鵡大聲嚷嚷，在太宰治頭上空盤旋。

“去吃你的炸雞和鳥食啊，琴阪！羽毛掉到我盤子裏了！”

看著面前熱鬧的場景，比水流嘴角勾起，露出了微笑，“磐先生，我很開心。”

“我也是，流。”

這一天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但是因為各種原因而相遇的眾人相聚在一起，氣氛變得莫名的熱鬧和溫馨。

不管是和太宰治搶食的琴阪，坐在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中間淡定吃咖喱的織田作之助，還是看著面前的景象而柔和了身邊氣息的蘭波……大家都為了此刻而舉杯慶祝。

“入住新家快樂！”

“為了磐先生的美食幹杯！”

當然，聚會過後生活還是要繼續過的，悲傷不會被歡樂沖散，過去也不會因為現在而發生改變。

被獨自留在家裏的磐舟天雞此時正在喝酒，他的身邊有不少空空的啤酒罐。

磐舟天雞自從喝了幾次啤酒喝得大醉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他迷戀上了酗酒的滋味，哪怕是白天也會喝得酩酊大醉。

喝醉了好啊……喝醉了就不會有那個餘力去想起死去的人們的笑臉。

他曾經還想過抽煙，不過考慮到和他長時間待在一起的都是未成年——尤其是比水流，吸二手煙的危害可不是一般的大，磐舟天雞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我回來了……磐先生？”太宰治推開門，撲面而來的酒氣和無人應答的房間顯示了一個事實，“只有你一個人在啊？”

喝得暈暈乎乎的磐舟天雞看過去，“是治啊，他們出去了……有血腥味，你沒事吧？“

中原中也和蘭波出去買日常用品，織田作之助推著比水流打算去隨便走走，散散心，見見太陽，了解一下周圍環境。

“沒關系，是別人的血。”太宰治盡力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比較輕松。

雖說太宰治被他們作為情報人員培養，但是該見的血還是要見，就算他目前的搭檔是FBI的臥底也一樣。

“過來，磐先生我想和你說說話。”

“好，”太宰治繞過啤酒罐走過去然後坐在榻榻米上，“磐先生想說些什麽呢？”

穿著神父裝的青年伸手把太宰治摁在自己懷裏，“磐先生我喝醉了，所以沒關系的，想哭就哭，治，大家都出去了。”

“磐先生你說什麽呢？”太宰治沒動，“我怎麽聽不懂？”

“別裝了，真是的，我可是那種看到小孩子哭就沒轍的大叔。”

一進門的時候，太宰治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可看的一清二楚。

太宰治的呼吸一頓。

他心思敏銳，算無遺策，哪怕加入黑衣組織的時間尚短，也是其中有名的怪人，和風頭正盛的狙擊手搭檔先生黑麥一樣出名。

他會在人死了之後繼續開槍，完全不在乎子彈的消耗，只是靜靜地看著屍體所迸濺出來的血花。

少年心想：要是自己死了，也會是這樣嗎……一動不動，有點像比水流。

隨後太宰治會無視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朝一臉警惕的搭檔露出笑容。

“……是這樣嗎？”

再怎麽樣，他也只是一個剛滿十五歲的孩子。

“是啊，不要總是想著自己一個人承擔，大家都在啊，我也好，流也好，中也也好，我們都在。”

磐舟天雞不知道太宰治的內心是怎樣的。

最開始他作為神父只是聆聽眾人的苦惱，並給予他們幫助。他以為他可以做好，他以為這份力量可以幫助他守護大家。

結果事實並非如此。

他失敗了，徹徹底底地失敗了。鳳聖悟所期待的理想世界崩塌了。

鳳聖悟變成了磐舟天雞。

但是……他果然還是沒有辦法放著這些孩子不管。

無論是和他同為王的比水流，還是面前的太宰治。磐舟天雞沒有辦法對他們視而不見。

“小矮子還是算了吧……不過，那我就勉為其難地靠靠磐先生好了。”少年把頭埋在衣料裏，聲音變得模糊不清。

“磐先生。”

“嗯，我在。”

謝謝你。

“磐先生。”

“嗯？”

“你的十字架硌到我了。”

“那我拿開？”

“不要，我不想動。”

“得寸進尺的小鬼。”磐舟天雞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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