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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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神色更柔和了，說道：“放心吧，我不是跟你說過，只要堅持到最後，說不定就會出現奇跡嗎！”
輔佐官眼底陰狠的神色一閃而過，喝斥道：“來人，把那個女人抓起來一起處死！”
“我看誰敢！”女人直接躍上高臺，從懷裏拿出一塊令牌，只見令牌的正面是麟獸踏雲逐月，背面則寫著‘持靈禦史’四個字，冷道：“我是持靈禦史簡音華，讓你們的領主出來見我！”
令人不安的寂靜在廣場中蔓延。
簡音華皺起眉頭，對著四周的人群作了個手勢，隱藏在暗中裝扮成貧民的護衛隊越眾而出。
“哎呀，哎呀，你充滿希望的樣子真是太讓人喜歡了。”
綁在高臺上的女人突然出聲，垂著頭看著表情由恐怖和絕望轉變成狂喜的小女孩。
“媽媽……？”小女孩一楞，又尖叫道：“你不是我媽媽！”
——聲音不對！神色不對！她的媽媽才不會用殘忍嗜血的眼神看著她！
“真聰明，你……”綁在高臺上的女人咯咯直笑，她隨意地扭動了一下身體，綁著她的繩索就自動掉落了。
“退後！”簡音華見女人要上前靠近小女孩，忽地臉色大變，這女人氣息不對！不等女人繼續說什麽，簡音華直接擡手在腰間一抹，往邊一拉，手中竟多了一條銀色連環扣，如疾風般直取女人咽喉。
小女孩直楞楞地瞪著倒地的女人，女人咽喉正中赫然被連環扣開了個血洞。
“媽媽……？”
眼底閃過驚懼之色的簡音華此時卻顧不了那麽多，拉著小女孩躍下高臺，嚴陣以待，又向輔佐官低喝道：“快讓你們的領主出來見我！渝川城有邪鬼！”
——邪鬼的氣息非生非死，而辨認邪鬼的氣息，是成為持靈者的必修課。
在狀況外的雲琦的滿頭問號，一臉郁悶，語言不通她只能連猜帶蒙，卻發現這場中的劇情愈發的讓她看不懂了。
而且，這場中的氣氛是怎麽回事？這些圍觀的人群連聲驚呼都沒有，要不是能聽到他們的呼吸聲，雲琦差點要以為場中沒有活人了。
“……你媽媽被我吃掉了哦。”倒地的女人笑著說完了這句話，身體就不斷裂開，黑色的汙泥不斷流淌到高臺四處，又漸漸地凝聚成人形。
小女孩滿臉淚水，目眥盡裂地望著高臺上黑眸紅唇、長發及地、妖艷無比的宮裝廣袖美人，尖叫著甩開了簡音華的手沖了上去。
簡音華探手就要擒住小女孩，卻被一道黑色長箭擋住了動作。
哢哧、哢哧——
美人首化作黑泥，幾口就將小女孩啃食幹凈了，美人接過笑得諂媚、不知何時跑上前的輔佐官遞上的手帕，姿態優雅地擦了擦嘴，笑道：“這回的點心滋味不錯，接下來的正餐更讓人期待了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輔佐官，你背叛了你的領主？投靠了邪鬼？”簡音華不敢置信地質問道，她從來沒聽說過，會有人類自願做邪鬼的仆人，但看輔佐官那一臉的甘之如飴，簡音華也無法說服自己輔佐官是被迫的。
簡音華也很心疼她看中的好苗子被邪鬼吃了，她悄悄檢測過，那個小女孩的瑪那天賦很高，若是能好生教導，將來必定能成為獨擋一面的持靈者。
目瞪口呆的雲琦看著場中的情勢變換，她猜想高臺上的美人就是蘇知薇所說的邪鬼，不等她躍躍欲試，心中便驀地一震，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危險的感覺。
——人群中沒有人露出求救的表情，也沒有人出聲，也許，她應該悄悄離開了。
“禦史大人說笑了，這位就是我們渝川城的領主，渝嫇。”輔佐官對著渝嫇又將腰彎下去了幾分。
渝嫇輕蹙著秀眉，嗔道：“你問怎麽回事？當然是為了引你入城，才演了這麽一出好戲呀。誰讓我實力不濟，出了渝川城就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呢。”
“一個持靈者的養分約等於五百名覺醒瑪那的普通人類，我哪舍得放過你啊，畢竟，整個月麟國也只有不到三千名的覺醒者。”渝嫇一擡手，黑色的汙泥在她身後形成雕鏤華麗的座椅。
簡音華的面色更加難看了，她能從數量稀少的持靈者中被月麟王選中，賜予持靈禦史的身份，自然不是蠢貨，簡音華幾乎立時就想通了前因後果，肯定地道：“她們母女所在的村莊是你故意讓人放火燒掉的，那個小女孩也是你故意遺漏在村子附近的。”
簡音華握緊了手中的連環扣，她中計了，持靈禦史只受王命，地位超然。這次，她是奉月麟王的命令護送身負兩界合作重任的異界人到慶峽崖，以確保異界人能安全回到異界。
任務順利完成後，她在回王都覆命的途中，看到有村莊起火——持靈禦史擔著禦史的名頭，除了對付邪鬼和魔獸外，利用持靈者的力量懲治惡吏，救民於水火，也是份內之事。
所以，她才會停下來一探究竟。
“輔佐官，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簡音華又看向四周的人群，沈聲道：“你們呢，也要臣服於邪鬼嗎？就不怕她把你們都吃了嗎？”
——簡音華在試探，也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在場的貧民狀態不對。
慵懶地坐在座椅上，渝嫇笑得花枝亂顫，說道：“你這個持靈禦史，是新上任的吧？渝川城裏的人，早就被我吃得差不多了啊。”
渝嫇話音剛落，擠滿廣場的貧民就化成了黑色的汙泥，便是士兵也消失了大半，只餘輔佐官和他身後的衛官無事。
——邪鬼！該死！該死！該死！
正要抽身離開的雲琦一臉嫌棄，忙提氣淩空，一個翻身，往後飛掠，落在了簡音華的不遠處。
“哎呀，我好久沒吃到這麽有賣相的食物了。”看清雲琦的容貌，渝嫇眼睛一亮，不由坐正了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臉，要是把這極有賣相的食物吃了，說不定，她又能美上幾分呢。
怒不可遏的簡音華一橫連環扣，充斥著殺意的眼睛盯著渝嫇，口中卻是在問雲琦：“你又是誰？你也是持靈者？不對，你不是持靈者，你是風系能力的覺醒者？”
見雲琦沈默不語，簡音華也沒有心思再理會她，只向渝嫇冷道：“難怪渝川城裏的空氣都是腐臭的，原來是你身上的臭味！你說的沒錯，我被月麟王任命為持靈禦史是還沒有多長時間，正好缺一份斬殺邪鬼的功績！”
簡音華沒有贏過渝嫇的把握，但箭在弦上，由不得她不戰而逃——逃，必死無疑，戰，也未必能求得一線生機。
怕死嗎？不！從成為持靈者的那一天起，她就有了死的覺悟！
——不到最後絕不放棄！
“找死！”
渝嫇臉色驟然一冷，她最討厭別人說她身上臭！
攤上大事了！雲琦現在懂了什麽叫看熱鬧有風險、圍觀需謹慎。冷靜地回想了一番，雲琦為邪鬼的能力震驚不已，她只覺那些人像行屍走肉，卻沒有察覺出他們真的不是活人！
雲琦聽不懂簡音華和渝嫇在說什麽，只以為自己被無視了，雲琦面上平靜，心下卻如拉緊的弦線，周身更是毫無破綻，蓄勢待發。
黑色的長箭向簡音華襲去，簡音華一抖連環扣，幻起千百道重影，似水銀瀉地般將長箭一一擊落。
數聲慘叫響起，簡音華一分神，就發現她的護衛隊都陷進了地面滲出的黑泥裏，鮮血不斷浸出，黑泥在吞食他們！
護衛隊的隊員都是普通的覺醒者，跟著她只是為了張排場，對上邪鬼自然毫無勝算，簡音華急躍，就要救人——
卻不想，原本挺得筆直的長箭忽地軟了下來，趁著簡音華分神之際，水蛇般纏上了簡音華。
簡音華咬牙變招，連環扣飛舞分解激射。
謔謔——！
兩股力量相撞的強烈氣流，激蕩空中。
簡音華悶哼一聲，她簽訂的惡魔也算是上位惡魔了，卻在和渝嫇對了兩招後，就落了下風，無論是招式，還是力量，她都要狠遜一籌——吞食的人類越多，邪鬼就越強，這個渝嫇到底吃了多少人！
另一邊，在射出數張撲克牌之後，雲琦就收手了，只不斷在空中閃轉騰挪，似兔起鶴落，一力避開了黑泥的吞食，眼見下方的黑泥愈發靈活多變，雲琦雙臂振起，一個盤旋，順手撈起離她最近的護衛，雲琦落在了領主府的屋頂上。
雲琦嘆了口氣，她好心救上來的人，卻只有半截，將人放平在屋頂，雲琦站起身隨手折斷屋頂上的旗桿，就見黑泥攀上了屋頂。
“你們逃不掉的，乖乖的讓我吃掉不好嗎。”渝嫇撐著臉，有些百無聊賴。
簡音華充耳不聞，攻擊愈發淩厲。
在屋頂上和斬不斷砍不爛的黑泥纏鬥的雲琦用餘光看了眼下面，只見下面勁風旋飛激蕩，金鐵交鳴之聲不停響起，戰況激烈之極。
——……她的武器對邪鬼的黑泥能造成傷害，她就是蘇知薇說的持靈者？那我的攻擊落在黑泥上無效，是因為力量體系不同的原因嗎？
雲琦一邊思考，一邊試圖逃走。黑泥似乎察覺到了雲琦的意圖，竟越來越多，漸漸地，雲琦能借力的落腳點越來越少了。
“我累了，但你們請安心，我會——好好地、慢慢地、品嘗你們的。”
渝嫇不耐煩的站起身，黑泥受她的氣勢牽引，竟在一瞬間暴漲，將整個領主府和廣場都包圍了起來。
“哎呀，忘了跟你們說了，渝川城是我的絕對領域，只要在渝川城裏，我就能無所不能呢。”
——痛！
——痛極！
——雲琦清晰的感受到了身體被啃食的痛苦，要死了嗎，雲琦思索著，她並不覺得恐懼，只是平淡地理解了現在的狀況，以及確定了自己即將要死亡。
——雲琦覺得自己是會死，是因為‘好奇心害死貓’，也可以說是，自找的。
——升不起後悔的情緒，是因為她不會因為‘死’而失去什麽吧。
——據說，人死之前內心會如同走馬燈似的浮現出許多往事，但雲琦的內心在閃過雲飛和聖女後，卻什麽都沒有，空無。
——雲琦想不出有什麽，能讓她奮力掙紮，擠出一點想活下去的力氣。
——太痛了，如果死法能不這麽痛就好了。
“可以了，能麻煩你把我的小朋友吐出來嗎？”
渝嫇猛然擡頭，看到了半空中，坐在丈長的黑靈蝠背上的彌宸，仿佛被雷電擊中般，渝嫇驚恐了叫了一聲，渾身顫抖著跪伏在地上，不斷打顫的牙齒讓她沒辦法出聲。
“在渝川城裏無所不能啊。”
彌宸意味不明的謂嘆一聲，伸出食指點了點——
渝嫇和黑泥消失了，
渝川城內外的人也都消失了，
最後，渝川城也消失了。
只餘下了破破爛爛的雲琦，視線無法集中的瞳孔裏，映照出一個修長的身影，雲琦模糊的意識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眼熟，有些像她前幾天認識的那個神叨叨半點兒不見穩重的窮旅客，但，不是他——
這個頗有幾分書卷氣，氣質如輕雲蔽月般朦朧神秘的男人，她不認識。
彌宸伸手碰了碰雲琦還完好的那半邊臉，嘴邊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
“吱吱吱……”又縮回巴掌大小的阿金發出疑問。
彌宸又恢覆了那副窮旅客的德性，笑嘻嘻地說道：“誰讓這只小毒物在長成之前就被人套上了枷鎖了呢，真是太殘忍了，我這是在幫她啊。”
“吱吱吱……”
“什麽啊，你不討厭她那副毫無特質的普通模樣嗎？我很討厭啊，畢竟，我很中意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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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佐官眼底陰狠的神色一閃而過，喝斥道：“來人，把那個女人抓起來一起處死！”
“我看誰敢！”女人直接躍上高臺，從懷裏拿出一塊令牌，只見令牌的正面是麟獸踏雲逐月，背面則寫著‘持靈禦史’四個字，冷道：“我是持靈禦史簡音華，讓你們的領主出來見我！”
令人不安的寂靜在廣場中蔓延。
簡音華皺起眉頭，對著四周的人群作了個手勢，隱藏在暗中裝扮成貧民的護衛隊越眾而出。
“哎呀，哎呀，你充滿希望的樣子真是太讓人喜歡了。”
綁在高臺上的女人突然出聲，垂著頭看著表情由恐怖和絕望轉變成狂喜的小女孩。
“媽媽……？”小女孩一楞，又尖叫道：“你不是我媽媽！”
——聲音不對！神色不對！她的媽媽才不會用殘忍嗜血的眼神看著她！
“真聰明，你……”綁在高臺上的女人咯咯直笑，她隨意地扭動了一下身體，綁著她的繩索就自動掉落了。
“退後！”簡音華見女人要上前靠近小女孩，忽地臉色大變，這女人氣息不對！不等女人繼續說什麽，簡音華直接擡手在腰間一抹，往邊一拉，手中竟多了一條銀色連環扣，如疾風般直取女人咽喉。
小女孩直楞楞地瞪著倒地的女人，女人咽喉正中赫然被連環扣開了個血洞。
“媽媽……？”
眼底閃過驚懼之色的簡音華此時卻顧不了那麽多，拉著小女孩躍下高臺，嚴陣以待，又向輔佐官低喝道：“快讓你們的領主出來見我！渝川城有邪鬼！”
——邪鬼的氣息非生非死，而辨認邪鬼的氣息，是成為持靈者的必修課。
在狀況外的雲琦的滿頭問號，一臉郁悶，語言不通她只能連猜帶蒙，卻發現這場中的劇情愈發的讓她看不懂了。
而且，這場中的氣氛是怎麽回事？這些圍觀的人群連聲驚呼都沒有，要不是能聽到他們的呼吸聲，雲琦差點要以為場中沒有活人了。
“……你媽媽被我吃掉了哦。”倒地的女人笑著說完了這句話，身體就不斷裂開，黑色的汙泥不斷流淌到高臺四處，又漸漸地凝聚成人形。
小女孩滿臉淚水，目眥盡裂地望著高臺上黑眸紅唇、長發及地、妖艷無比的宮裝廣袖美人，尖叫著甩開了簡音華的手沖了上去。
簡音華探手就要擒住小女孩，卻被一道黑色長箭擋住了動作。
哢哧、哢哧——
美人首化作黑泥，幾口就將小女孩啃食幹凈了，美人接過笑得諂媚、不知何時跑上前的輔佐官遞上的手帕，姿態優雅地擦了擦嘴，笑道：“這回的點心滋味不錯，接下來的正餐更讓人期待了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輔佐官，你背叛了你的領主？投靠了邪鬼？”簡音華不敢置信地質問道，她從來沒聽說過，會有人類自願做邪鬼的仆人，但看輔佐官那一臉的甘之如飴，簡音華也無法說服自己輔佐官是被迫的。
簡音華也很心疼她看中的好苗子被邪鬼吃了，她悄悄檢測過，那個小女孩的瑪那天賦很高，若是能好生教導，將來必定能成為獨擋一面的持靈者。
目瞪口呆的雲琦看著場中的情勢變換，她猜想高臺上的美人就是蘇知薇所說的邪鬼，不等她躍躍欲試，心中便驀地一震，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危險的感覺。
——人群中沒有人露出求救的表情，也沒有人出聲，也許，她應該悄悄離開了。
“禦史大人說笑了，這位就是我們渝川城的領主，渝嫇。”輔佐官對著渝嫇又將腰彎下去了幾分。
渝嫇輕蹙著秀眉，嗔道：“你問怎麽回事？當然是為了引你入城，才演了這麽一出好戲呀。誰讓我實力不濟，出了渝川城就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呢。”
“一個持靈者的養分約等於五百名覺醒瑪那的普通人類，我哪舍得放過你啊，畢竟，整個月麟國也只有不到三千名的覺醒者。”渝嫇一擡手，黑色的汙泥在她身後形成雕鏤華麗的座椅。
簡音華的面色更加難看了，她能從數量稀少的持靈者中被月麟王選中，賜予持靈禦史的身份，自然不是蠢貨，簡音華幾乎立時就想通了前因後果，肯定地道：“她們母女所在的村莊是你故意讓人放火燒掉的，那個小女孩也是你故意遺漏在村子附近的。”
簡音華握緊了手中的連環扣，她中計了，持靈禦史只受王命，地位超然。這次，她是奉月麟王的命令護送身負兩界合作重任的異界人到慶峽崖，以確保異界人能安全回到異界。
任務順利完成後，她在回王都覆命的途中，看到有村莊起火——持靈禦史擔著禦史的名頭，除了對付邪鬼和魔獸外，利用持靈者的力量懲治惡吏，救民於水火，也是份內之事。
所以，她才會停下來一探究竟。
“輔佐官，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簡音華又看向四周的人群，沈聲道：“你們呢，也要臣服於邪鬼嗎？就不怕她把你們都吃了嗎？”
——簡音華在試探，也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在場的貧民狀態不對。
慵懶地坐在座椅上，渝嫇笑得花枝亂顫，說道：“你這個持靈禦史，是新上任的吧？渝川城裏的人，早就被我吃得差不多了啊。”
渝嫇話音剛落，擠滿廣場的貧民就化成了黑色的汙泥，便是士兵也消失了大半，只餘輔佐官和他身後的衛官無事。
——邪鬼！該死！該死！該死！
正要抽身離開的雲琦一臉嫌棄，忙提氣淩空，一個翻身，往後飛掠，落在了簡音華的不遠處。
“哎呀，我好久沒吃到這麽有賣相的食物了。”看清雲琦的容貌，渝嫇眼睛一亮，不由坐正了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臉，要是把這極有賣相的食物吃了，說不定，她又能美上幾分呢。
怒不可遏的簡音華一橫連環扣，充斥著殺意的眼睛盯著渝嫇，口中卻是在問雲琦：“你又是誰？你也是持靈者？不對，你不是持靈者，你是風系能力的覺醒者？”
見雲琦沈默不語，簡音華也沒有心思再理會她，只向渝嫇冷道：“難怪渝川城裏的空氣都是腐臭的，原來是你身上的臭味！你說的沒錯，我被月麟王任命為持靈禦史是還沒有多長時間，正好缺一份斬殺邪鬼的功績！”
簡音華沒有贏過渝嫇的把握，但箭在弦上，由不得她不戰而逃——逃，必死無疑，戰，也未必能求得一線生機。
怕死嗎？不！從成為持靈者的那一天起，她就有了死的覺悟！
——不到最後絕不放棄！
“找死！”
渝嫇臉色驟然一冷，她最討厭別人說她身上臭！
攤上大事了！雲琦現在懂了什麽叫看熱鬧有風險、圍觀需謹慎。冷靜地回想了一番，雲琦為邪鬼的能力震驚不已，她只覺那些人像行屍走肉，卻沒有察覺出他們真的不是活人！
雲琦聽不懂簡音華和渝嫇在說什麽，只以為自己被無視了，雲琦面上平靜，心下卻如拉緊的弦線，周身更是毫無破綻，蓄勢待發。
黑色的長箭向簡音華襲去，簡音華一抖連環扣，幻起千百道重影，似水銀瀉地般將長箭一一擊落。
數聲慘叫響起，簡音華一分神，就發現她的護衛隊都陷進了地面滲出的黑泥裏，鮮血不斷浸出，黑泥在吞食他們！
護衛隊的隊員都是普通的覺醒者，跟著她只是為了張排場，對上邪鬼自然毫無勝算，簡音華急躍，就要救人——
卻不想，原本挺得筆直的長箭忽地軟了下來，趁著簡音華分神之際，水蛇般纏上了簡音華。
簡音華咬牙變招，連環扣飛舞分解激射。
謔謔——！
兩股力量相撞的強烈氣流，激蕩空中。
簡音華悶哼一聲，她簽訂的惡魔也算是上位惡魔了，卻在和渝嫇對了兩招後，就落了下風，無論是招式，還是力量，她都要狠遜一籌——吞食的人類越多，邪鬼就越強，這個渝嫇到底吃了多少人！
另一邊，在射出數張撲克牌之後，雲琦就收手了，只不斷在空中閃轉騰挪，似兔起鶴落，一力避開了黑泥的吞食，眼見下方的黑泥愈發靈活多變，雲琦雙臂振起，一個盤旋，順手撈起離她最近的護衛，雲琦落在了領主府的屋頂上。
雲琦嘆了口氣，她好心救上來的人，卻只有半截，將人放平在屋頂，雲琦站起身隨手折斷屋頂上的旗桿，就見黑泥攀上了屋頂。
“你們逃不掉的，乖乖的讓我吃掉不好嗎。”渝嫇撐著臉，有些百無聊賴。
簡音華充耳不聞，攻擊愈發淩厲。
在屋頂上和斬不斷砍不爛的黑泥纏鬥的雲琦用餘光看了眼下面，只見下面勁風旋飛激蕩，金鐵交鳴之聲不停響起，戰況激烈之極。
——……她的武器對邪鬼的黑泥能造成傷害，她就是蘇知薇說的持靈者？那我的攻擊落在黑泥上無效，是因為力量體系不同的原因嗎？
雲琦一邊思考，一邊試圖逃走。黑泥似乎察覺到了雲琦的意圖，竟越來越多，漸漸地，雲琦能借力的落腳點越來越少了。
“我累了，但你們請安心，我會——好好地、慢慢地、品嘗你們的。”
渝嫇不耐煩的站起身，黑泥受她的氣勢牽引，竟在一瞬間暴漲，將整個領主府和廣場都包圍了起來。
“哎呀，忘了跟你們說了，渝川城是我的絕對領域，只要在渝川城裏，我就能無所不能呢。”
——痛！
——痛極！
——雲琦清晰的感受到了身體被啃食的痛苦，要死了嗎，雲琦思索著，她並不覺得恐懼，只是平淡地理解了現在的狀況，以及確定了自己即將要死亡。
——雲琦覺得自己是會死，是因為‘好奇心害死貓’，也可以說是，自找的。
——升不起後悔的情緒，是因為她不會因為‘死’而失去什麽吧。
——據說，人死之前內心會如同走馬燈似的浮現出許多往事，但雲琦的內心在閃過雲飛和聖女後，卻什麽都沒有，空無。
——雲琦想不出有什麽，能讓她奮力掙紮，擠出一點想活下去的力氣。
——太痛了，如果死法能不這麽痛就好了。
“可以了，能麻煩你把我的小朋友吐出來嗎？”
渝嫇猛然擡頭，看到了半空中，坐在丈長的黑靈蝠背上的彌宸，仿佛被雷電擊中般，渝嫇驚恐了叫了一聲，渾身顫抖著跪伏在地上，不斷打顫的牙齒讓她沒辦法出聲。
“在渝川城裏無所不能啊。”
彌宸意味不明的謂嘆一聲，伸出食指點了點——
渝嫇和黑泥消失了，
渝川城內外的人也都消失了，
最後，渝川城也消失了。
只餘下了破破爛爛的雲琦，視線無法集中的瞳孔裏，映照出一個修長的身影，雲琦模糊的意識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眼熟，有些像她前幾天認識的那個神叨叨半點兒不見穩重的窮旅客，但，不是他——
這個頗有幾分書卷氣，氣質如輕雲蔽月般朦朧神秘的男人，她不認識。
彌宸伸手碰了碰雲琦還完好的那半邊臉，嘴邊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
“吱吱吱……”又縮回巴掌大小的阿金發出疑問。
彌宸又恢覆了那副窮旅客的德性，笑嘻嘻地說道：“誰讓這只小毒物在長成之前就被人套上了枷鎖了呢，真是太殘忍了，我這是在幫她啊。”
“吱吱吱……”
“什麽啊，你不討厭她那副毫無特質的普通模樣嗎？我很討厭啊，畢竟，我很中意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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