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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世界上唯一僅有的初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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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栩一直聽老霍爾特說自家兒子最近狀態不對,而事實上, 克裏曼斯的情況確實很不正常。

好萊塢圈子裏的人都知道, 克裏曼斯·霍爾特向來不是很好相處, 但人家也算是恃才傲物。他拍的電影就是票房高,而且有他父親在, 沒有誰能阻止他進入電影圈,只要他進入電影圈、進入觀眾的視野,他就再也不可能離開。

那既然我們惹不起, 還躲不起嗎?

不行。

很多和克裏曼斯不算熟悉的圈內人, 最近發現這個導演竟然莫名其妙地開始懟自己了。參加同一場酒宴, 只是出於禮貌互相打個招呼,但克裏曼斯卻連理都不理一下, 根本不回應;那參加同一場頒獎典禮, 就坐在隔壁, 整場典禮下來不說一句話就算了, 還一臉不悅地瞪你兩眼。

“小霍爾特是不是有病啊?我又沒惹他,他幹什麽連試鏡的機會都不給我, 反而讓那個三線模特去試鏡?我上過五大封, 還參加過羅莎琳德的高定秀!”

“別提了, 我也是, 他到底對我有什麽意見?我要去參加一個雜志采訪, 那雜志當期的封面人物和采訪是克裏曼斯·霍爾特,結果他在雜志社碰到我以後直接就說如果我當副刊封面,他就不肯接受采訪。Fuck, 有病。”

諸如此類的情況雖然不多,但也發生了。

連老霍爾特都不明白自家兒子怎麽最近這麽不給別人好臉色看,甚至有一個投資人想投資克裏曼斯的新戲,按理說他一定會非常高興,與對方相談甚歡。但是事實上,克裏曼斯冷酷地拒絕了對方的投資,連見都不肯見一面。

也就是因為他是克裏曼斯·霍爾特,才敢這麽得罪人,否則早就被人套個麻袋,直接扔到比弗利山莊的角落,揍成三級殘廢了。

老霍爾特不算一個特別稱職的父親,但必要的關心還是得有的。於是他終於忍不住找到兒子的私人住所,開口便問:“你為什麽拒絕那家石油企業的投資?現在你的投資還沒有完全搞定,對方很大方,而且也有想著借電影避稅的目的,這不是你最喜歡的嗎?”最重要的是,幹什麽在吃飯的時候突然擺臉色走人,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克裏曼斯很少在家,沒想到會被父親逮著。面對難得這麽嚴肅的父親,金發藍眸的導演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我不喜歡他,為什麽要接受他的投資?你難道認為我還差那一點錢麽,蘭斯?”

老霍爾特可不信:“你會和錢過不去?”他兒子是好萊塢著名的守財奴!

克裏曼斯擡步就走:“要誰的錢,都不可能要那種惡心的家夥的錢。”

終究是不歡而散。

到最後,老霍爾特都不明白自家兒子這是中了什麽邪,幹什麽和錢過不去,又為什麽不給別人好臉色看。

然而世界就這麽大,同是娛樂圈的人,能夠十四年不見一面已經是難得,但當真的有了碰面的機會後,想再去忽視對方,就是難如登天。

在法國的一場音樂頒獎典禮的紅地毯上,克裏曼斯挽著一位日本歌壇天後,剛剛接受完記者的采訪,一轉身,便停在了原地。那天後有些驚訝,小聲問道:“怎麽了,克裏?”

片刻後,克裏曼斯淡淡道:“沒什麽,看到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話音落下,克裏曼斯攜著女伴一起進場,而不遠處,林暄與楚奇正在簽名墻上簽名。

兩人一邊簽名,一邊互相調侃。林暄無語道:“我好不容易參加一次活動,為什麽就要和你這個大男人一起走紅毯啊。”

楚奇一聽還不樂意了:“怎麽,二木,你就這麽對前輩說話的?我可是你的大前輩,按照上世紀的規矩,你該走在我後面,幫我拿筆搬椅子的,知道不。”

林暄:“那我是不是最好還扶著您老人家走紅地毯?”

楚奇哈哈一笑:“沒問題,來,小林子,扶朕出宮!”

在秦瘋瘋小組中,唯二的歌手就是楚奇和林暄——容栩這種主業演員的不算。林暄其實也只是開個玩笑,像參加這類國際音樂大獎,他經常和楚奇一起走紅毯,因為如果邀請國內的女歌手當女伴,有幾分困難;邀請國外的女歌手,他們自個兒又不樂意。

那兩人幹脆內部消耗得了,到時候順便坐在一起,還可以插科打諢聊聊天。

不過多時,頒獎典禮就正式開始。評委都坐在第一排的中央,嘉賓們坐在其後。林暄和楚奇坐在左側三排的邊緣位置,這個位置不會有太多的鏡頭,也很方便兩人摸魚。但是兩人聊著聊著,楚奇忽然道:“咦,原來今年邀請的導演評委是克裏曼斯·霍爾特?”

林暄猛地身子一僵,他順著楚奇的視線看去。

“也對,他去年那部音樂劇電影票房很高,效果又很不錯,他擔任評委也很正常。”楚奇笑道,“看來今天你拿獎的可能性不小啊,林暄。拿獎以後請吃飯知道不?”

林暄收回視線,不滿道:“為什麽我拿獎可能性不小?楚哥,你拿獎可能性也不低啊。”

楚奇揶揄道:“那個克裏曼斯·霍爾特不是好像追求你來著?”

林暄:“……”片刻後,他握緊了扶手,臉上卻仍舊是一副無奈的表情:“你從哪兒聽來的八卦消息啊!”

楚奇詫異道:“難道不是?我看前幾個月報紙上說得很像一回事啊。不是說他追著你的演唱會看了好幾場麽,還到華夏來了一段時間。”

慢慢松開了捏緊扶手的手指,林暄無語道:“小道雜志你也信?”

這件事便如此不了了之。

然而讓林暄和楚奇都沒想到的是,這一次法國萊斯特音樂獎的最佳外語歌獲獎者還真是林暄。當那位日本天後高聲念出“林暄”兩個字時,拿著獎杯的金發導演也怔了一瞬,接著轉身看向那位已經走上舞臺的華夏小天王。

視線在舞臺上交匯,十幾個鏡頭全部對準了舞臺,將頒獎者和獲獎者的表情拍攝下來,進行全球直播。

林暄面帶微笑,一步步地走到舞臺中央。他動作順暢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接過克裏曼斯手中的獎杯,但克裏曼斯卻沒有將這獎杯立刻交給他。林暄擡起頭,看向對方,卻見這位金發導演慢慢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克裏曼斯將水晶杯雙手送到了林暄的手中,如同每一位頒獎者一樣,他自然地伸出雙臂,輕輕地擁抱獲獎者,然後在他的耳邊說出祝福的話語:“……既然這麽巧碰到了,今天晚上還想一夜情嗎?我隨時奉陪。”

林暄抿了抿唇,接著松開雙臂,又笑著和那位日本天後擁抱。

兩位頒獎嘉賓一起走下舞臺,燈光照耀的地方,只剩下那個長著一張娃娃臉的歌手開始說起自己的獲獎感言。日本天後還沒走下舞臺,忽然聽到身後響起的聲音,她忍不住地感慨:“林的英語真是很好。”

克裏曼斯沒有吭聲,只是低首看著自己的手指,不知在想著什麽。

那天後又道:“因為自小的語言發音問題,我們日本人想學好英語的口語,真的很難。林的英語真的不錯啊,克裏,你是華夏通,華夏明星的英語都這麽好嗎?”

克裏曼斯笑了:“他的英語算好?”

那天後楞住:“不好嗎?”

克裏曼斯毫不在意地說道:“糟糕得無法形容,聽他說話,我都覺得是一種折磨。”

天後有些皺眉:“你不該這麽批評林,克裏,他並沒有得罪你。”

克裏曼斯笑了兩聲,沒有再回答,那天後卻對他產生了幾分反感,但又想到在好萊塢圈子裏,這位導演向來不是很惹人喜愛,她也就釋然了。畢竟人家出身優渥,和她這種白手起家的歌手不同,人家有一個好的家庭,不需要去看任何人的臉色。

頒獎典禮很快結束,楚奇雖然說著要讓林暄請客,但是他們今天晚上是要參加典禮後的晚宴的。兩人和幾個華夏歌手走到了一起,組成一個圈子,笑著交流。到晚宴的後段,很多人都先離開了,林暄和楚奇也打算離席。

但就在兩人往大門走去的時候,一個女聲卻在他們的身後響起:“楚,好久不見。”

楚奇轉過身,看到對方時,笑道:“好久不見,藤原小姐。”

藤原悠子笑道:“叫我悠子就好了。林,恭喜你獲獎,能為你頒獎,我感到十分榮幸。”

林暄點點頭:“謝謝你,悠子小姐。”

這話剛落,一旁忽然傳來一道輕笑聲。三人不由轉頭看去,只見站在一旁的克裏曼斯目光幽深地看著楚奇和林暄,唇邊的笑意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帶友善。

藤原悠子心下一驚,她剛才只想著和老朋友打招呼,卻忘了自己的男伴是這位極不好相處的克裏曼斯·霍爾特。再聯想到在頒獎典禮上,對方對林暄極不公正的評價,藤原悠子更是後悔,只得用不算流利的英語勉強說道:“那楚,以後我們有機會再敘舊。”

“楚奇嗎?”發音標準的中文忽然響起。

藤原悠子的英語不算好,但她的男伴卻是一個連中文都很擅長的導演。

楚奇沒想到這個小霍爾特會突然和自己說話,他沒想太多,伸出手笑道:“我是楚奇,你好,克裏曼斯·霍爾特。我聽容栩說過你的事情,你去年的那部《名下之盟》很好看。”

楚奇伸了手,並不意味著克裏曼斯就要伸手。他意味深長地看著這位年近五十的華夏一代天王,看得楚奇漸感不悅,甚至尷尬得想要收回手時,才握了上去:“我倒是沒聽過你的歌,你有唱過什麽歌嗎?”

這種說話的方式簡直是在往別人的臉上抽,不給人一點臺階下。

楚奇也不是個軟柿子,隨便別人打臉還要湊上去。他又沒想過要拍戲,根本不需要看對方臉色,於是他冷冷地笑了笑:“我沒唱過什麽出名的歌,霍爾特導演沒聽過很正常,也不需要去聽。”

克裏曼斯“哦”了一聲:“所以今天沒有能拿獎嗎?”

楚奇頓時表情一冷,但他還沒開口,卻聽旁邊的林暄笑了:“霍爾特導演,孤陋寡聞並不是錯,但孤陋寡聞卻要彰顯自己博學多才,就讓人發笑了。抱歉,忘了你的中文水平只能讓你進行普通的對話,並不足以知道孤陋寡聞這個成語的意思,我應該說得再直白一點。如果你無知,那就應該多去讀讀書充實自己,為什麽要跑出來讓人發笑呢?”

“你!”

藤原悠子一看情況不對,趕緊招手:“服務員,請幫我……啊!”

原本藤原悠子是想找個服務員過來打斷對話,卻沒想到有個服務員就在自己的身後,她一開口,對方下意識地就向她看過來,兩人立即撞在了一起。紅酒一下子就灑在了她那件純白色的高定禮服上,直接將那服務員嚇傻了。

像藤原悠子這種級別的天後參加任何頒獎典禮,都不可能穿雜牌,必然是頂級奢侈品牌的高定禮服。比如她今天身上的這件裙子,便是羅莎琳德今年的高定,售價至少三十萬美金。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那服務員急得趕緊想拿手帕去擦裙子上的酒漬,藤原悠子又不停躲讓,知道這時候去擦汙漬反而會讓事態更嚴重。那服務員很快也想起來不能用手帕隨便擦,但她又急得不知道該如何賠償,甚至眼淚就下來了。

那服務員用法語不停地說著道歉的話語,藤原悠子的英語已經很不怎麽樣了,法語更是一竅不通,一開始她還能用英語說兩句沒關系,但到後來幹脆用日語不斷地重覆:“我真的不用你賠償,這件事也有我的不對,你先別哭。小姐,別哭好嗎,不要哭了……”

服務員冷靜下來後想用不算很好的英語與藤原悠子交流,但她的英語本身就不好,藤原悠子也一下子也聽不懂,兩人頓時陷入了僵局。

主辦方趕緊去尋找會現場會日語和英語的人,然而現場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一時間只能去找藤原悠子的經紀人。

眼看服務員哭得雙眼通紅,哭到快要暈厥,林暄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她說讓你不要哭了,只要你不哭,賠償的事情都好商量。”

眾人突然楞住。

那服務員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陌生東方青年,林暄皺了皺眉,以為對方沒聽懂自己的話,又用法語重覆了一遍:“她說只要你不哭了,賠償的話她可以不要,先冷靜下來好嗎。”視線往下落在了服務員胸前的名卡上,“別哭了,麗慕斯。”

見到那女服務員終於不哭了,藤原悠子總算松了一口氣:“真是謝天謝地。”

女服務員聲音沙啞地說了一句話,林暄轉首對藤原悠子道:“她說她是願意賠償的,無論多少都可以。只是可能她一時間不可能湊出那麽多錢,希望你能寬限她,不要將她告上法庭。”

誰都沒想到,流利的日文會這樣從一個華夏歌手的口中說出。連楚奇都驚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林暄,仿佛第一天認識他一樣。

於是在這麽一個既會日語又會法語的華夏歌手的協調下,藤原悠子與那女服務員終於可以正常交流了。不過多時,她的經紀人也趕到現場,這下子有了經紀人當翻譯,林暄終於擺脫了翻譯員的任務。

臨走時,藤原悠子還握著他的手,認真道:“謝謝你,林,沒想到你的日文這麽好。”

林暄還沒開口,楚奇就替他笑道:“以後隨便用他,哈哈哈,我和他認識這麽多年都不知道他還會日語。”

藤原悠子又用日文說道:“聽你的口音,好像有點博多那邊的味道。林桑,你是在博多那附近留學過嗎?”

“博多?”

藤原悠子詫異地轉身:“克裏,你會日語?也知道博多?”

克裏曼斯的眉毛慢慢地皺成了一團:“我和劉老在那附近拍過電影,但我不會日語。”

因為要解決事情,藤原悠子便留了下來處理後續事務,林暄和楚奇與她告別後,就先行離開。然而他們才走進停車場,身後就傳來一道男聲:“你去過博多?”

這句話用的是中文在說,楚奇反射性地就轉過了頭,林暄卻好像什麽都沒聽見,拉著楚奇就走。

克裏曼斯不悅地蹙緊眉頭,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將這個小天王一把拉到了自己面前:“我都不知道你日文這麽好,英語也不錯。你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霍爾特先生,你幹什麽!”楚奇當然不可能看著自己的朋友被人這麽強拉著。

克裏曼斯卻擡眸怒視道:“你是有妻子的人,難道也想和他一夜情?原來你們華夏人的圈子都這麽亂這麽臟啊,你就不怕被你的妻子知道?”

楚奇瞪大眼睛:“你有毛病吧,什麽一夜情,你……”聲音戛然而止,楚奇忽然明白了什麽,他的視線在林暄和克裏曼斯的身上來回徘徊,指著兩人道:“難道說你們……你們……”

克裏曼斯微微一笑,將人拉進了自己懷裏:“今天晚上他是屬於我的,以後你們想怎麽玩我都無所謂唔……”臉上忽然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克裏曼斯捂著臉,驚駭地看著那個竟然敢朝自己揮拳頭的人。

然而林暄怒極反笑,一張無害的娃娃臉上全是嘲諷的笑容:“是啊,霍爾特先生,我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和你本來就沒有關系,我就是又亂又臟。但這種事講究一個你情我願,我又沒什麽求著你的,之前是以為你技術不錯才決定嫖你試試,現在知道了你根本就是個沒用的,誰還想和你上床?”

話音落下,林暄拉著楚奇就走,上了車便直接扭開鑰匙。

克裏曼斯氣得立刻追了上去:“你給我下來說清楚!誰是沒用的,我有沒有用,你自己不知道嗎!你居然和這種有婦之夫也搞在一起,他比你大快二十歲,你也不嫌惡心,你……”

隨著車子的遠去,聲音漸漸消失。楚奇還沈浸在剛剛得到的爆炸性消息中沒回過神,忽然一個急剎車,他被安全帶繃得一痛,立刻看向駕駛座上的林暄,但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猛然楞住。

只見那個坐在駕駛座上的娃娃臉青年此刻紅著眼睛,雙手死死地捏緊方向盤,抿緊嘴唇沒有洩露出一絲聲音,但眼淚卻不停地從眼眶中流下。

那眼淚仿佛無窮無盡,他一遍遍地用手抹開,可就是不斷流下。

楚奇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林暄,以前容栩沒加入小組的時候,在他們的小組中,年紀最小的就是林暄。當初是他去聯系這個孩子進組的,他和對方又同是歌手,相處時間比其他人都多,如今看了對方這樣,他喉嚨有點發澀,只能拿出紙巾遞過去。

“楚……楚哥,我沒事……他其實聽過你的歌,也知道……知道你不是個默默無聞的歌手。他很喜歡你的《鐘》,他是……是在氣我,以為我們是那種關系……”

楚奇的喉嚨澀得發疼,他忍不住問道:“你是在為他道歉嗎……”

這句話落下,哭聲再也止不住,林暄捂著嘴巴死死地不肯洩出一點聲音,但是卻哭了十多分鐘。等到眼淚流得再也流不出之後,他才艱難地笑了笑,轉身看向這個一向照顧自己的前輩,沙啞著嗓子道:“其實我很久以前,大概是這個體型……”

雙手擡起,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圓形。

唇邊的笑容更加蒼白起來,他認認真真地說著:“那個時候,我的體重數字比我的身高還要大,很多人都說我是豬。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楚哥,大概有十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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