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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為誰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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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瀾回去之後到也確實困乏了,不過稍稍閉目也便入睡了過去。這一睡,再睜眼也就到了第二日午時。

外頭日光大盛,雖也未有宮人開了他窗戶,但到底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屋中氣溫已然升高,睡著也便不大舒服了。

趙瀾一看外頭時日,猛然從床上坐起。

只這一下,趙瀾分明感覺一陣天搖地晃,人也有些站不穩。旁的倒是不難受,只覺有幾分恍惚模樣。

聽著裏頭有了起床的動靜,門外便有宮人輕聲詢問道:“趙君子可是醒了?到了午時有些發熱,可要送些涼水來?”

“進來。”一開口,趙瀾便發展自己嗓子也不大舒服。

很快,四個宮人並著那司設一塊兒來了。

司設自是熱情了些許,一進了屋子就笑道:“趙君子好眠,到底這些時日累著貴人了,多歇息一會兒也是好的。

我早先去給趙斐大人那兒送了早食,趙斐大人身子瞧著好了不少。聽著您還在休息,也說讓您多睡些時間,您來大順一路舟車勞頓,到底也需將養一段時日。我這兒給您準備了一份冰雪冷元子,可是少有的,最是解暑,您嘗一嘗想來是歡喜的。”

這司設年歲稍稍有些,也仗著年齡到底混了幾分資歷。除此之外,日子到也過的極是一般。若非如此,這照顧南趙之人的活兒何苦輪到她?

這可不是什麽好差事,沒什麽油水不說,這南趙等人也非是貴人。再來,這南趙之人在大順不曉得哪一日便倒了大黴。回頭若被牽連,更是晦氣。

如此,司設之前個也就竭力不想同南趙這一行人扯上分毫關系。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南趙等人倒是時來運轉,尤其是這南趙小公子,怕是著了貴人的眼。不過入宮一趟,她分明瞧見那頂頂的紅人寇連進身側的心腹悄悄來了一趟,讓著人趕緊將院落清掃了,還送來不少物件兒好生布置了一番。尤其那趙小公子的屋子,更是仔細。

她也在宮中當值這般時間了,自是通透。

寇連進這般大人物、紅人都要下兩三分註,她哪裏還能不上趕著?

雖然昨日白日間那幾分名貴藥材是私人出的,叫她好生心疼。可若是送對了,那自是大值特值。

尤其是如今盛夏,這冬日儲存的冰雪之物此時價等黃金,除開大貴之人是不稀的,旁人誰有這等口福。

她現如今送進來的食物,旁的也就罷了,那冰雪冷元子可是兩刻鐘前宮中來人送來的。說是念及趙斐謄抄祥瑞,可如今身體不好,是上皇的眷顧之意。

可如此說了,也未見著多少給趙斐的賞賜,不過問候一兩句。那口傳聖諭之人反倒小心拿出這盛放冰雪冷元子的食盒,只說念及趙小君子旅途勞動到了大順,怕是不適應大順這炎炎夏日,特意送來一份以示皇恩。

如此說完,這才離去。

司設聽的分明,心中升起了幾分攀附的心思,是以親自拿了這冰雪冷元子的食盒,一直在門外等候。

趙瀾不知那司設做何打算,他這會兒頭靠在床欄一側上,倒是覺著好些了。只等一行宮人忙完了,有一女宮人過來服侍他穿衣,這才驚覺趙瀾有些許不對勁。

女宮人哪裏敢隱瞞,立時喚了那下使司設。

司設也是大驚,唯恐趙瀾出了岔子,連連囑咐幾句,又著兩個宮人隨時伺候,自己趕緊出了門去叫大夫來。

趙瀾見房中安靜下來,反倒自在了幾分。

稍作休息,他便讓剩下的兩個宮人服侍他用冷水洗漱了,倒是好了些精神,卻分明還是有些頭暈。到也沒多少胃口,便讓宮人打開了那冰雪冷元子。

那兩宮人年歲還小,不過十四五,一副唯唯諾諾模樣。雖曉得趙瀾身子不舒服,卻也不敢違逆他的話,也就打開了。

一開食盒,趙瀾就看到幾分飄忽的冷氣從食盒中冒出。湊近一看,發現這食盒竟然套了三層。最外層做了隔水,兩層夾縫中則放置了不少碎冰。最裏頭的中間,這才放了一個陶瓷小盅。

待打開了,裏頭似有一小團一小團黃色的圓子,圓子之上覆蓋了幾分粘稠乳酪之物,其上又覆蓋一層細碎之冰,瞧著便有胃口。

一路而來,本來便受了不少苦楚。加之飲食之上同南趙也多有不同,趙瀾這些時日也未吃過多少合胃之物,如今這冰雪冷元子瞧著倒是想吃。

如此,趙瀾拿出也便吃了。

冰涼之物入口,自是舒服。誰成想不過片刻,趙瀾不僅頭暈,還有了些頭疼,便是肚子也鬧了幾分腹瀉之意。

很是折騰,若非趙瀾不願趙斐幾人知曉更添擔憂,這會兒怕是更亂了。

折騰一番,趙瀾躺在床上難受之時,幸而大夫來瞧了。司設比著趙瀾還要擔心,不過才瞧完就連連詢問他如何了。

大夫這才說道,“趙君子一路而來,旅途疲倦加之思慮過重。如今些許放松,反倒叫暑氣入身,得了幾分積熱之癥狀。

這積熱之癥到也分幾種,其中之一便是小君子這般,頭暈心慌,手腳無力,面有冷汗。若是此般,若要治療還需細心靜養,補氣固本。

方才小君子反倒吃了一通冰雪冷元子,反倒刺激了身體,自然是不舒服的。我開些藥方吃了,過幾日也就好了,不礙事的。”

趙瀾不大好意思的看了看這老大夫,誰叫他貪吃。

見趙瀾只要躺著,這會兒止了幾分肚子疼痛之後倒是沒有大礙,這才放心下去熬藥了。

趙瀾到底年輕,到了晚間時分,雖還有些身體酸軟外,趙瀾自覺大好了,甚至胃口不錯,吃了不少晚食。

不過到底身子不爽利,今日趙瀾卻是沒了昨日的清醒難眠,不過稍稍在房中活動了幾分便躺在床上入睡了。

雖他也還記得同那‘韋國璞’之約定,但趙瀾實在沒了精力赴約。再則,他今日身子不舒爽,那司設叫了大夫來,若是有心,稍微打聽也便清楚了。

趙瀾自是曉得,他們南趙一行人一日間做了何事,若是那位上皇想知道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哪裏能瞞的了。韋國璞也是位高權重之人,這點小事自也瞞不住,想來也不會怪罪他的。

……

夜,承德殿居室之中,周顯正坐於軟塌之上批改奏章。

如今大順一統天下,天下之事何其多也。再來,這各國餘孽雖多數或被殺或被囚禁在大順嬌房宮之中,可也有餘孽流落在外。

總有一些多事之人,也就打著覆國的口號四處舉事。

周顯自問自己活著,這些人便成不了事。但凡何處這些餘孽露出些風聲,大順如狼似虎的士兵能如同兇神一般狠狠撲上去,能頃刻間將之覆滅。

他雖不怕,只對這些餘孽之人也很是厭惡。

寇連進隨身伺候在一旁,不時將周顯批覆完的奏章堆砌到一旁。這會兒見周顯連拿三四本奏章,面色冷然,寇連進立時行事愈發小心。

待又將一疊批覆完,寇連進才要搬新的來,卻見周顯擱下了手中筆墨,忽道:“如今何時了?”

“酉時了,上皇可要歇息?”

“不急,你先去一趟醫道院,將那葉桂叫來。”

“上皇可是有身子不適?”寇連進立刻急道。

周顯此刻是隨性模樣,分明也未著帝王冕服。只此刻他擡頭的隨意一眼,立刻叫寇連進不敢再問,急匆匆便下去了。葉桂是醫道院的大夫,今日恰好不當值。不過上皇有事喚他,他便是有再大的事也得趕來。

一刻鐘後,可憐葉桂被人從被窩中抓出,更是在轎中穿的衣物,一路被人急行送到了宮中。

葉桂進了居室哪裏敢多言,行禮之後便顫顫巍巍跪於地上。

這居室四周放置了冰盆,到不顯得炎熱。尤其是此刻夜了,熱氣退卻。葉桂年歲大了,身子不好,長跪到有些吃不消。

周顯此時到又在批覆奏章了,半晌,他才將手中奏章扔到一旁,似無意一般問道:“起來吧,你今日弘昌館中瞧病了?”

葉桂自不敢瞞,“是,臣去了。趙斐年歲大了,加之思慮過重,日夜憂心之下這才病的。如今,臣也只得給他用藥石調養,不過到底損了壽元,怕是難以補全……”

葉桂滔滔不絕,周顯便漸漸顯出幾分不耐。

見周顯不問一句,葉桂越講也是越發膽戰心驚,不知曉自己說否說錯了什麽。可周顯不發一語,葉桂不知是該停下還是該繼續講。

寇連進立於一旁,福至心靈,忽道:“葉大夫,我聽聞那趙小君子也病了,今日你去瞧過了?可有如何?”

說話間,寇連進又暗中瞧周顯。見他眉頭漸漸舒散,寇連進便知道自己詢問對了。

葉桂心領神會,立時心中暗罵自己糊塗,若是周顯關心趙斐身體,早之前就該問了,何苦等到現在?必然是那趙小君子,這才今日發問。

此刻葉桂也不敢耽誤,又詳細講了趙瀾的身體狀況。

“這般說來,只是中了暑氣,身子無礙?”周顯開口。

葉桂大大松了口氣,這回終於對了。

“趙小君子年少,身子底子還算不錯。調養幾日便好,確實無礙。”

周顯沈默了會兒,又道:“下去吧,不過趙斐這些時日需得謄抄祥瑞,若是身子不好也不妥。你索性這些時日不必去醫道院值班,多在弘昌館中當值,也好讓南趙之人早些康覆,省的有人說朕對各國之人多是苛刻了。”

“是,是,臣知曉了,臣知曉了。”葉桂連連應下,後退幾步,這才轉身小心翼翼離去。

他自是知曉了,他留在弘昌館之中,多是為誰瞧病。不過有些個事兒,葉桂可不敢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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