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俞年還是沒說話，也不看她，表情淡淡，腳步微轉，準備從另一邊過去。

還是被桑欲攔了。

他向左，她便往左，他向右，她便往右，始終緊跟著他的腳步，攔在他的面前，眼神還直勾勾盯著他。

頗為挑釁。

如此反覆幾次後，程俞年一貫平靜的臉終於有了絲裂縫，語氣帶著隱隱的怒氣：

“讓開。”

回答他的是桑欲逐漸揚起的唇角。

“你到底想幹什麽？”

看著眼前人眼裏的怒意，桑欲心裏覺得好笑，面上卻做出無辜的表情，聳了聳肩：“我能做什麽啊，只是在跟我未來的同學打招呼啊？”

“可是同學好像不是很喜歡我，竟然連招呼都不願意和我打。”

“真是太讓人難過了。”

嘴上說著“難過”，但在場幾人都能聽出來她的帶著笑的語氣。

對於桑欲的這種欠揍行為，谷阿莫早已習以為常，一般來說，遇到桑欲主動攔人這種情況壓根兒不用管，鐵定就是她無聊了，想搞事兒了。

不過桑欲戰力一等一的強，又只是嘴欠，不會明面上主動動手，以前被她攔住的那些人也只能吞下這口惡氣。

至於程俞年，不過一個B級alpha，骨頭硬戰力卻弱，從前被桑欲壓著打的時候從來就沒還過手。

因此谷阿莫不但沒有什麽擔心，反倒抱臂站旁邊悠哉悠哉看熱鬧。

而熱鬧中的程俞年無話可說，深呼吸兩口，擡腳想再次向前，卻還是被攔住。

桑欲的阻攔讓程俞年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再次開口：“你……”

他站在原地，喉頭滾了又滾，聲線有些顫抖，可單單說了一個字後，便再也說不下去，像在極力忍耐些什麽。

偏偏此時桑欲又上前一步。

距離再一次拉近。

她身子微微前傾，眸色深深，慢慢將頭靠了過來。

熟悉無比的臉一點點在自己眼前放大，程俞年抿緊唇，放輕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眼睜睜看著桑欲的唇湊得越來越近。

當淺淡的風信子香吸入鼻息時，他不自覺閉上了眼，手握成拳。

一秒。

兩秒。

三秒。

程俞年緩緩睜開眼，眼前只有她的肩膀，以及逸入鼻翼的她的信息素。

垂下眼，心裏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難過。

桑欲不知道程俞年的心理活動，借著程俞年肩膀空隙往他身後望了一眼後，笑著感嘆：“沒想到啊程同學，咱們還是鄰居呢。”

“你說巧也不巧？”

程俞年沈默。

沒等到回答，桑欲“嘖”的一聲收回視線，站直身體輕輕瞥他：

“剛才……”

“同學你到底幹嘛呀？”

桑欲的話被打斷，是程俞年身邊那位alpha為他打抱不平起來，他上前一步站在程俞年身邊，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喲，還有人給你出頭呢？”

桑欲沒理那個alpha，輕笑著對程俞年感嘆一句後，輕飄飄看了一眼旁邊的谷阿莫。

後者秒懂，一個反剪便控制了人，那alpha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谷阿莫帶走。

剩下兩人眼對眼。

“剛才閉眼幹什麽？怕我打你嗎？”

見程俞年還是垂眼不說話，她面色冷下來，淡淡看了他好幾眼，又好像想到了什麽，眼裏重新升起笑意，還帶著些好奇。

她再一次靠近他，慢慢湊近了他的耳朵。

濕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耳廓上，刺得他肩膀小幅度抖動，還沒來得及平息自己的呼吸，她似取笑似蠱惑的聲音便傳入他的耳朵裏：

“該不會，都一個多月了，你還沒擺脫標記的影響吧……”

她悶悶地笑了幾聲，程俞年仿佛能感受到她胸腔的振動，甚至他自己的心臟也開始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他轉頭擡眼，卻猛地撞進了她橙金色的眸子裏。

時間仿若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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