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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二十八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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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二十八星宿

確實也是,窺天境跟她的確有牽扯。

“那其餘的小仙呢?”

在一旁的綠袍男子蔑笑一聲,赫赫道:“他們本是萬花島上的植物,千年化為人形,萬華君不在了,他們還會活下去嗎?”

青唯這才註意到,原來這鳳翎宮中還有別人。

“——回幽上神,你何時來的?”

回幽的到來,不知是驚還是喜。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袍,捋了捋一襲灰色發絲,豆色瞳眸裏盛滿了精光:“本上神何時來的,你自是不知。

不過……”

他靠近了青唯,面色十分嚴肅:“青唯丫頭,在洪荒中,你究竟看到了什麽?”

青唯顫了顫:“——你的意思是?”

回幽向前,句句逼問:“窺天境上,到底顯示了什麽?”

窺天境……

青唯緊閉雙眼,在腦中仔細回憶著當時的情形。

她記得當初是讓雲殷遞交過來的,然而在銅鏡背面,“背面……有二十八星宿……”

看著青唯對窺天銅鏡有印象,回幽不由得激動了,詢問道:“對!星宿,還有呢?還有呢!”

她繼而深入思索,喃喃道:“對應星宿排列,應無位序錯亂,但東向角宿似乎……沒天界中的星盤亮。”

聽到這話,回幽更加確信了心中的答案,雙手握成拳,深呼一氣。

“果然!東方角宿對應帝王宿,天帝的位置怕是坐不穩了。”

——坐不穩了?

青唯有些詫異,雖人人皆有封王之意,但天帝這位置並非誰人想坐就能坐的。再加上縱使有上神法力高於天帝之上,但欲封王也敵不過天帝手下之人。

更何況,仙界之中眾仙家雖有欲望卻並不在此。

歷代天帝均為世襲制度,旁人也無非議。

若真天帝這位置有動蕩,怕是整個仙界、不,整個三界都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戰亂之下,寸草不生。

——這可並非吉兆啊!

“青唯丫頭!你可還想得起別的嗎?窺天境上一定不止交代於此,一定……”

青唯搖了搖頭,嘆了嘆,“想不起了,我對星宿之事並無研究,也不過是寥寥記得其中一點。

得窺天境得天下者,想必是懂星宿之人才能得到。像我這般的碰著窺天境,委實可惜了。”

回幽有些不甘,想要再詢問仔細些,鳳鳩擋在了青唯面前。

他眸色陰暗,對回幽道:“唯兒方醒不久,身子乏了,上神這般追問怕是不妥。”

“啊喲,瞧我這記性。”回幽給了自己腦袋輕輕一擊,“好了好了,這窺天境反正也碎了,本上神也不再問了。

不過……”

青唯看向回幽:“不過什麽?”

鳳鳩端立在一旁輕搖著紫竹骨扇,揚了揚眉梢:“上古時期便言,得窺天者得天下。然而這窺天境依照事由來說,重現仙界全然是因雲殷‘發現’的。

而雲氏一族則是歷代看護窺天境,鎮守八方,世襲左膀右臂,大將之家。

然,雲氏雲鈞先年魔族圍攻天界時,忠心護主而故。雲殷那傻狗那時還小,無法擔當大將之任,便未留守在天帝身旁。

若依照得窺天者得天下的說法……”

殷那傻狗那時還小,無法擔當大將之任,便未留守在天帝身旁。

鳳鳩話還未說完,青唯連連掐斷:“——也就是說!現任天帝從未得到過窺天境?!”

鳳鳩會心一笑,瞇起淺淺鳳眸,點了點頭,“不錯。”

‘得窺天得天下’的傳言,再加上‘窺天境中星宿’,也就是說……若三界陷入動蕩,那麽天帝則岌岌可危。

“萬華君的死是因為……?”

緊接著,回幽答話:“未曾看護好窺天境,被天帝賜死。”

——窺天境莫名已碎,碎裂在了萬花島之中,天帝不動怒才怪。

“唉,只是可惜雲殷那傻小子了。”回幽重重地嘆氣。

青唯蹙著眉頭,有些疑惑道:“雲殷,雲殷怎麽了?”

她記得,在她走之前雲殷都還是好好的呢。

走時,就像是極為尋常的告別一般,難道……

頃刻,鳳鳩瞪向回幽,示意他不要說話,可回幽話已經開了口,青唯也聽出來了幾分端倪。

哪兒是說閉嘴就能閉嘴的。

青唯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心臟被一只無形大手攥得緊緊地。

她搖了搖回幽,更加緊張了,“餵,你說啊,你說啊!”

“雲殷……”

“……”

“雲殷……”

“……”

“——嗷嗷!”熟悉的聲音在鳳翎宮外吼叫,青唯回首一瞧,在鳳翎宮正門前有一虎身的大影子投射而下。

某虎正兩腳支地,用肉肉的爪子拍著門案。嗓音嘶吼得十分悲傷:“嗷嗚……嗷嗚……”

在外面的玄色連忙拖過大虎身子,欲要把它丟向遠處。

可大虎不依不饒,仍然拍打著殿門。

“砰砰、砰砰!”

青唯急急地跑過去,將門推開。大虎銜著一片衣角坐在門檻上,兩只漆黑的眼珠子在見到青唯的一刻瞬間霧茫茫的。

它吼叫著,轉著圈,將撕裂的衣角放在地面上,眼巴巴地望著青唯,想要從中表達出它的想法。

衣角沾染了大虎的涎水,看上去顏色有些渾濁,青唯在瞧著這布匹的一瞬間,莫名的悲傷迸發。

“……大虎,大虎雲殷怎麽了?”

“嗷嗚……嗷嗚嗷嗚……”

鳳鳩冷睨了大虎一眼,平靜道:“本來這事不想對你說的,早晚會知曉,那邊此刻說罷。

傻狗他被天帝鎮壓在昆侖山下了,你別去了,救不了的。”

“——為何!雲殷他犯了什麽事!”青唯緊緊地盯著鳳鳩,想要從他那雙金色眸子裏探出一點消息。

可看到的,卻是默然。

昆侖山下,萬年冰封,雲殷被鎮壓並非關押,其所受的嚴寒之痛,哪兒是她能想象的出的。

鳳鳩別過眸子,纖長的睫毛遮掩住了內心對雲殷的妒忌,冷哼道:“不清楚。”

瞧著這兩夫妻像是又要鬧別扭,回幽重重地嘆了一氣。

“此窺天境出言若非虛,但願三界不要出什麽事。只怕,這場火開始灼燒了……”

……氣氛再度沈默,青唯緘口不言。

現任天帝疑心甚重,再加之窺天境之事,若有人強行反抗難保不采取什麽舉動。

仙界看上去風平浪靜一片祥和,那是因為正處和平盛世,若有戰亂,誰知底下哪家仙君不會覬覦此位。

……

層層霧氣隨著緩緩的涼風推移著,群密的昆侖山上,一圈皚皚白雪靜謐而嚴峻。

四處飄著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灑落,遮擋在視線之前讓人無法看清眼前。

冷風呼嘯著,如同一條條刀刃劃在臉龐,留下淺紅的印記。

青唯將淺青色絨裘往裏裹了裹,搓著凍得發紅的指尖。

曾幾何時,昆侖的風已經如此淒涼淩冽了。

往東側的一圈雪山,山間平坦無比,對比那些高聳的山勢看上去十分怪異。從那頭吹來的風,比其餘處還要冷點。

青唯見了,扯出一個不大的苦笑。

她尤記得,這是往鳳鳩當初削平的昆侖山。

當初若是沒那麽多的相遇,現在他倆的關系也不會這麽覆雜吧……

她別過了頭,止住了思緒,繼而往別處看去。

這麽多山,到底那一座下是雲殷?

青唯四處走、四處尋覓,手裏握著的一根靈枝卻始終沒有反應。這裏……

根本探不到雲殷的氣息,哪兒都沒有他的氣息!

跟在青唯身旁的大虎著急了,沖著大山便是“嗷嗷”直叫,仿佛在呼喊著雲殷的名字。

它肉呼呼的爪子陷入厚厚的雪堆裏,拱著虎背,大雪一片又一片落在它身上,將它黃色細絨毛染成了一片白。

大虎本是因靈符而生,起初被他人控制,而後落入洪荒本將逝去,卻因雲殷灌輸靈力,控以符咒才活到現下。

若雲殷自此以後再也不想見,那麽大虎……

“嗷嗚……嗷嗚嗷嗚……”

它望著遠遠的山群,攀在石崖之上,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悲鳴。

“——雲殷!雲殷!!!”

“嗷嗚……”

當初他本可以選擇對她視而不見的,他根本無需展露出靈符之術,更別提及言靈了。

定然是此事洩漏出去,萬華君歿了,雲殷也被鎮壓了……

“——雲殷啊!”

那種源自於心底的內疚,讓她在發聲時撕裂出濃烈的悲痛!

大虎應聲而喝,兩眼迷茫。

“……嗷……嗚!”

“——青唯!”

在白雪迷茫之處,一襲妖冶紅衣在山巔飄飛,黑色墨絲未綰未系,張狂的飛散在空中。

迷離的鳳眸深邃無光,他緊緊盯著她,雙手攥緊成拳。

一片片的雪花隔絕著兩人的距離。

他真不懂,

一直以來陪伴在她身旁的是他,

當初危難時救了她的是他,

她悲痛難受是也是他第一個尋著她,

為什麽……

為什麽遇到任何事她絕不會想著他!

他已經做了這麽多,這麽多事……

哪怕她心中慕戀的竹馬,違背誓言棄她而去,哪怕她身旁的‘兄弟’與她相絕。

她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永遠,就這麽看著她眼前的方向,不會註意到身後的光景。

他就這麽站在那,像是她的陪襯,成為她的影子……

“青唯!——你回來!”

一聲呼喊穿過層層千重雪山,青唯愕然回眸,眼中盛滿傷悲。

鳳鳩左手捏訣,一步步凝水在空中浮成白雪,踏空而來。紅雲紋滾邊披風在寒風裏獵獵作響,他看見她為他人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滴血。

“鳳……鳳鳩……”

他來到了她的面前,而她踉蹌著步伐,身形顫抖。

在註視到鳳鳩的一瞬間仿佛看到了一點溫暖,她撲了上去,猛烈地擁抱著他!

張開唇瓣竟是無法抑制地嚎啕起來。

“我到底做錯了甚麽……身邊人一個個的離開我!

……這到底是為什麽!!!

……好可怕

……好孤獨……”

鳳鳩被突如其來的青唯驚了一怔,亦是顫抖著手將她擁住。

她尖尖的下巴擱在他的披風上,緊緊蹙著眉頭,眼珠淚水一顆又一顆的滾落。

晶瑩剔透的淚水在從臉龐劃下的一瞬,被昆侖的寒氣凝結成冰,在空中被風吹過劃出美麗的弧線,最終……

狠狠墜地,沈入雪裏。

他從來沒有見到她哭過,不論何時,不論何地。

她從來都是堅強的,哪怕被悲傷薰紅了雙眼亦堅定地看著遠方,心中有難以摧毀的信念與方向。

此刻,她全然不顧及形象,沒有女子的嬌羞,亦沒有女子的矜持。

甚至歇下一身‘堅固’的防備,默然啜泣,塌洩了心底的城墻。

她用力捶打著他的背脊,悲憤地顫動:“——我曾經慕戀之人把我的癡情當做笑言,曾那般癡心於我的,說會一直等我之人,卻再也不歸!

我沒有皮囊,沒有墨離。

現在三界和平,沒有戰亂,沒有紛擾,我亦不被仙界需要——

……鳳鳩……

現在的我是不是很可笑啊鳳鳩!……”

她松了手,眼淚停止在面頰上,撫摸著手心中粗糙的厚繭,悲哀的笑著,“你瞧,我不會柔弱,不會撒嬌。

我只會闖禍,只會惹人生氣,但我努力的在做我自己,一直想要被人需求,被人擁抱。

我等了數年,

數萬年……

卻是一句‘兒時戲言,何苦當真’……

你們都喜歡她,都喜歡她……”

站在面前的青唯沒了曾經神采奕奕,天地難擋的氣勢。現在的她,像是一個飽經風霜,笑著比哭還難看,卻不敢哭下去的女子。

她的難受她的痛苦不過方顯露一會,她卻是害怕了,動搖了。

想要將內心塌陷的防線,那如同沙雕般脆弱的防線用手再度狂妄磊起。

“不是,唯兒我……”

“——我知道,不用解釋,我只是稍微難過一會罷了。

你沒有必要因為我的難受而說出忤逆自己內心的語言,

對你不公平,

對我也是一種傷害。”

她擦幹了面上的淚水,做出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我現在很好,很安心,你也別擔心我的模樣。

但那顫動的肩膀,哽咽的嗓音依然出賣著她那所謂的堅強。

凡人皆道,許多女子是溫潤的外表下有一顆堅強,或是帶刺的內心,猶如棉裏針。

她從最初,便開始將自己掩埋在這厚厚的堡壘,鞏固自己的城墻,

一點點的變強大,變得讓人喜歡,不被他人討厭。

小心翼翼的做著自己,不去拖累任何人,成為被需要的人。

可是……

她想要的,

為什麽沒有呢?

她搞不懂了,

她慌張了

害怕了

一絲絲恐懼纏綿在她的心頭,越是想要逃離越是糾纏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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